第76章 (27)

姑娘不見了,怎麽辦?’

春雨也害怕,但總算比銀杏好些,她努力鎮定下來說:“沒事沒事,咱們再找找。”

“可是姑娘根本不會亂跑的,院子裏也沒有,她會去哪裏呢?”銀杏着急地說道。

“說不定是忽然有事所以出去了。”春雨說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話:‘咱們再找找吧。’在趙府裏徒然地尋找蘇錦的身影。

珠兒出去找大夫,問了許多人這勒傷脖子之後忽然失語的病症可能治好,得到的答複大多令人失望,所以他連着跑了許多家,最後看着天越來越晚,怕他們在趙府不安全才回來。

誰知他剛回來就看到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春雨,銀杏,蘇錦都不在,只有幾個外面伺候的小丫頭。

珠兒這時還沒有太過擔心,雖然蘇錦不在,但是春雨和銀杏也不在,他想當然地以為她們三個是在一起的,正打算坐在外面等一等,就看到春雨和銀杏進來了。

兩人都頭發淩亂,一臉着急的樣子,銀杏更狼狽一些,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好幾處,走過來的時候微微彎着腰,看起來好像直不了腰一樣。

看她們進來的瞬間,珠兒有種不祥的預感,他連忙迎上去問:‘夫人呢?’

聽到他問,銀杏一下哭了出來,春雨雖然聲音裏也帶了哭腔,但好在還能勉強說出話來,她告訴珠兒:‘姑娘不見了。’

珠兒大驚:“不見了?”他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留姑娘一個人站在那裏的,等我再回頭,姑娘就已經不見了,我們兩個已經找遍了趙府,都沒有找到姑娘,這可怎麽辦呢?”春雨一邊哭一邊說。

珠兒大概明白了,卻還是不得不問清楚蘇錦到底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不見的,所以雖然着急,還是耐着性子等她将事情的經過跟自己說了一遍。

等他聽完春雨的複述,起身便走去了柴房,翠珠還躺在地上,模樣比銀杏更加狼狽,她看到珠兒進來,竟然扯開嘴角笑了起來。

珠兒一手将她提起來:‘說,你把夫人帶去哪了?’

翠珠依然笑着不說話。

珠兒着急逼問:‘我問你,把夫人帶到哪裏去了。’

翠珠越過他看向銀杏和春雨,挑釁地沖她們笑着。

銀杏一個生氣就打算上前繼續跟她厮打,好在春雨及時攔住了她:‘找到姑娘要緊。’

銀杏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激怒我,然後找人給姑娘通風報信,找機會将姑娘帶走,你這個用心險惡的惡毒女人。’

翠珠依舊笑着看着她不說話。

但在銀杏看來這就是默認了,她越發生氣,自然也恨自己,沉不住氣,上了人家的當不說,還連累了姑娘。

珠兒也是認定整件事都跟翠珠脫不了關系,所以才在聽完春雨的複述之後第一時間跑來這裏找翠珠。

結果翠珠就是笑着不說話,顯然是故意想要激怒他們。

珠兒也恨不得像銀杏一樣,直接給她幾拳,但他畢竟忍住了,只把她丢在地上,帶着銀杏和春雨離開了。

春雨一路上都在自責,都怪她不好,無論如何她都不應該丢下姑娘一個人的,更何況現在姑娘是個啞巴,就算發生了什麽也是求救無門,那個時候自己怎麽就跟中了邪一樣抛下姑娘參加他們的混戰了呢,春雨越想越對自己生氣,找不到蘇錦又着急的很,一邊走一邊哭。

銀杏也氣自己,但她更氣翠珠,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搞的鬼。

她今天下午聽姑娘說信可能在翠珠手裏,她想着翠珠都已經被關進柴房了,什麽也做不了,自己就過去找她要那封信,結果自己剛去,她就開始破口大罵,罵自己也就算了,言語間還侮辱姑娘,銀杏氣不過,與她争辯了幾句,結果她越罵越激動,也越來越難聽,銀杏就上去推了她一把,結果兩人就直接扭打起來了,當時她也是被徹底激怒了,根本沒有考慮那麽多,就想着今天一定要狠狠打她一頓,讓她長點記性,兩人打了許久,也分不出什麽勝負,身上也都挂了傷,她不肯停手,銀杏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

後來聽到春雨叫她們,轉頭看到姑娘來了,銀杏怕蘇錦生氣,本來想住手的,沒想到她竟然趁自己不防備對自己下狠手,這自然不能忍,好在春雨看不過去偷偷上來幫自己,那個時候她還覺得高興,有春雨在,兩人一定要狠狠教訓她一頓,根本沒想到姑娘會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帶走。

其實也沒有多長時間,春雨上去就拉着她讓自己踹了幾腳的功夫,再回頭姑娘就不見了,這顯然都是這個女人安排好的,就是要趁着姑娘落單的時候把人帶走。

走着走着,珠兒忽然停了下來,他轉頭對春雨說:“好了,先別哭了。夫人現在大概是被趙家人帶走了,我們這就去找他們要人。”

春雨點頭,銀杏跟着附和:“肯定是被他們帶走的,不然還有誰想帶走姑娘啊。”

珠兒帶着春雨和銀杏一路趕到趙家祠堂所在,透過大門往裏看,可惜卻是漆黑一片,裏面也并沒有什麽動靜,珠兒奇怪,難不成是自己想錯了?可是與翠珠有牽扯,又在這個時候帶走夫人的,除了趙家人,也不會有別人了啊。

可是裏面并沒有動靜,珠兒也不能貿然踹門進去,這畢竟是趙家祠堂,趙家在揚州城也是大戶人家,又曾與自己李家聯姻,自己大半夜踹趙家祠堂大門,這若是傳出去,自己肯定是不占理。

但現在夫人不在趙家祠堂,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負責了。

即便是确定夫人就是被趙家人帶走的,只要不知道他們将夫人藏在了哪裏,自己也沒有辦法貿然上門去要人,說不定還會被他們反咬一口。

珠兒找不到人,只好再返回趙府逼問翠珠,只是她卻咬死了不打算開口,只是看着焦急的三人挑釁地笑,她這樣很難讓人相信她對這件事不知情,只是她死不肯開口,珠兒也不能真的将人打死,逼問不出什麽,只好将她繼續關在柴房,不許人給她送吃送喝,打算讓她自生自滅,或者等她實在熬不住的時候來找自己求情。

他們又回到蘇錦的小院,三人都在沉默,找不到蘇錦,誰心裏也不好過。

春雨和銀杏在自責,珠兒也在自責,公子出發前千叮咛萬囑咐,叫自己無論如何照顧好夫人要緊,結果呢,夫人不僅被害的成了啞巴,如今連人也不見了,若是公子知道了這些,就算不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也沒有任何臉面見他了。

坐了一會兒珠兒起身。

春雨和銀杏也跟着起身:“你去找姑娘我們跟你一塊去。”

珠兒回頭:“不是,我去找幾位朋友幫忙,你們跟着去了也沒有用,好好在這裏等着吧。”

珠兒是打算去找知府,他是一城父母官,丢了人,他自然有權利去各家尋找,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幫這個忙,珠兒也拿不定主意,畢竟他只是一個下人,就算公子将李家的生意都交給自己打理,那也只是一個下人,跟公子是不一樣的,知府不見得會賣自己這個面子。

大半夜珠兒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叩響了知府的大門。

守門的人睡眼惺忪地出來看了看他:“知不知道這是知府住的地方啊?大半夜的吵什麽?”

珠兒拱手:“我找知府大人有急事,還請您通傳一聲。”

那人擺手:‘什麽急事啊,明天再說吧,知府早就歇下了。’說着便将大門重新關了起來。

珠兒正想再叩門,想了想還是将舉着的手放了下來,在門口蹲了下來。

他在知府門口蹲了一夜,春雨和銀杏也不見得好過,兩人在蘇錦房間裏坐着,銀杏更加沉不住氣,一會兒就要站起來,一會兒又坐下,春雨也被她攪得更加心煩意亂。

兩人在屋子裏坐了一夜,誰也沒說睡覺的事。

第二天知府出門的時候,看到了蹲在門口的珠兒,“咦”了一聲。

珠兒連忙站起來向他行禮:“草民見過知府楊大人。”

楊大人點頭:‘珠兒?怎麽在這等着?’轉頭又去問守門的人:‘怎麽回事?怎麽不通報一聲呢?’

珠兒連忙說道:‘不怪他們,是我不讓通傳的,不敢這麽早打擾知府大人。’

楊大人這才換了臉色重新帶着笑跟珠兒說:‘什麽事啊,這麽早來找本官?’

珠兒看了看周圍的人沒說話。

楊大人正打算出門,想了想又帶着珠兒去了書房。

到了書房,珠兒将聖旨拿出來。

一百一十八章 救人(上)

知府看了一眼并沒有打開,上次他已經帶着聖旨來救過一個人了,裏面的內容自己也早就知道了,他所說的蘇錦與趙杏兒是不是一個人不要緊,重要的是,聖旨是真的,若是假的,那他就是假傳聖旨,自己并不擔什麽責任,若是真的,自己自然就賣了李玉書一個極大的人情,舅舅最近在西南不好過,大半是因為李玉書的原因,他若是這邊賣了他一個人情,想必他在西南也會看在這個人情的份上賣舅舅一個面子。

所以今日見到珠兒在門口,他才會裝腔作勢地罵人,不過是做給他看的而已。

“上次的事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這趙家二夫人會關押到李大人回來,确定了身份再做決定。”楊大人看着珠兒不解地說道。

珠兒忽然拿着聖旨跪下了:‘楊大人,草民來是求您救救我家夫人。’

“哦,這是怎麽了,快起來說話。”楊大人虛扶了珠兒一把。

珠兒并沒有起來,依舊跪着:“大人,我家夫人昨日被人帶走了,請您派人去将夫人救出來。”

“這”楊大人既為難又不解:‘這是什麽意思?’

珠兒将昨日的事情删減了部分說了一遍,最後又說:‘此事是因趙家族人想貪墨趙家財産而起,看只有我家夫人一個弱女子在,便将人綁走了,請大人将我家夫人救出來。’

楊大人聽得有些皺眉,事情經過他大概是明白了,也相信珠兒所說,人大概确實是被趙家人綁走了,自己也很想幫他這個忙,畢竟若真的是李玉書的夫人,自己救了她的夫人一命,他欠自己的人情可就大了去了。

可是現在沒有真憑實據,只憑他的一番話就去趙家族人那裏要人,豈不是顯得自己有所偏袒。

看他不說話,珠兒有些着急:‘大人,他們為了財産什麽都做得出來,夫人在他們手裏,實在是危險得很,還請您早些派人去救夫人。’

楊大人點頭:“本官知道,本官知道。只是你并無真憑實據,本官如何去救人呢?你連人在哪裏都不知道,本官又從何下手呢?”

“大人只要派人去趙族長家裏問上一問,搜上一搜,一定就知道人在哪裏了。”

這倒是個法子,只是不能貿然使用。

他做父母官的,靠的不就是當地這些大家族長的支持嗎,趙家在揚州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自己直接上門去趙族長家裏要人,還搜一搜,那就是徹底将趙家人得罪了啊,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想做。

但是在這個緊要關頭,他也不想得罪李玉書,所以楊大人只好跟着打哈哈:“這你也知道規矩的,沒有真憑實據,哪能直接上門去搜呢?”

“楊大人既然不願去搜,也可以不搜,只要楊大人肯出面去問一問趙族長便好。”珠兒退而求其次,想那趙族長不過是為了財産而已,并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只要官府的人出面,說不定便會害怕放了蘇錦。

楊大人還是有些為難,無論如何,只要他出面了,這件事他就是站在了珠兒這一邊,明擺着是要跟趙家人作對了,他不想得罪趙家,但也不想得罪珠兒背後的李玉書,他在沉默的同時在心裏權衡,最終艱難地答應了珠兒的請求。

珠兒看他最終答應了,雖然看得出來他心中并不是十分願意,但畢竟答應出面幫這個忙,珠兒還是高興的,連忙道了謝,就要帶着他去趙族長那裏要人。

只是楊大人卻開口了:‘先不急,衙門裏還有點事,我去處理了再去趙族長那裏,你先去忙吧。’他不過是找個借口支開珠兒而已,若是他帶着珠兒一起過去,到時候萬一場面失控,自己要夾在中間擔責任不說,只要兩人一塊出現,那趙家肯定就認為自己是跟珠兒一夥的了,他雖然想讨好珠兒背後的李玉書,但大可不必做得如此明顯,為自己招攬仇恨。

珠兒正想說什麽,他做生意走南闖北,見過的人,打過交道的官員多的數也數不清,這位楊大人在想什麽,他怎能不知道?只是他現在救人心切,這個人得罪不得,所以最後他還是沒說什麽,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珠兒走在路上,摸到自己懷裏的那封信,想着現在夫人不見了,這封信還要不要寄給公子。

一直到進了趙家家門,他也沒有想好。

回去的時候春雨和銀杏正沉默地坐着,看到自己回來臉上才帶了點神采。

珠兒知道他們想問什麽,點了點頭說道:“別擔心,我已經去找知府楊大人幫忙了,他答應去趙族長那裏看看。”

銀杏長舒了一口氣,在她看來有官老爺出面,這件事自然就解決了,難道還有人敢不聽官老爺的話嗎?

倒是春雨大概聽出些意思來,問珠兒:‘去看看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那趙族長說人不在那裏,便不再追問了?

珠兒不想與她說的太過相信,只說:“楊大人先去問問,試探一下情況,咱們先等着消息吧。”

“對了,夫人說繡的荷包可繡好了?”珠兒問。

春雨跑進屋裏将東西拿出來遞給珠兒:“昨日就繡好了。”

珠兒接過來,與那封信一起揣進懷裏;‘我先去給公子寄信,再耽擱下去,只怕公子真的要擔心了。’

春雨看着他要走,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真的不告訴李公子嗎?’

當時姑娘說不肯告訴他,自己也還算理解,畢竟他現在是朝廷命官,身不由己,不能說走就走的,這裏的事告訴他也只是讓他擔心而已,但是現在姑娘都不見了,雖然那個什麽楊大人說會幫忙,但她看着珠兒的神态就知道,這位楊大人只怕指望不上,若是這個時候還不告訴李公子,萬一姑娘真的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

珠兒也猶豫了,他停下腳步,頓了一會兒,最終什麽也沒說,帶着東西走了。

春雨和銀杏又重新回到了他回來之前的狀态,兩人無精打采地坐着,其實困的很,但誰也不想睡,也睡不着,腦子裏很亂,全都是蘇錦在族裏受苦的樣子。

珠兒帶着東西出去,一路走到自家商號前頭,掌櫃地将他迎進去問:‘珠大爺今天又來給公子寄信了?’

珠兒點頭不說話。

掌櫃的殷勤地倒了茶水,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倒是比之前晚了幾天了。”

珠兒點點頭,懷裏的東西還沒有拿出來,他現在也沒拿定注意,到底要不要告訴公子。

掌櫃的終于看出些不對勁:‘喲,這是怎麽了?’他瞧着珠兒實在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珠兒擡起頭來:‘沒事。’将懷裏的東西拿出來:“給公子的東西和信,盡快送出去吧。”

掌櫃的将東西好好收起來:“放心吧,今天就叫他們送出去。”他又仔細看了看珠兒:“不過我說珠大爺,您瞧着可不大對勁吶。”

珠兒起身:“走了。”也不理他在後面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自顧自地便離開了。

他在街上轉了一圈,去了自家的票號。

掌櫃不在,珠兒去查了查賬本,上面的餘錢不少。

等到掌櫃回來看到珠兒正坐在捧着一個賬本看,當即吓出了一身冷汗,以為他今日是忽然來查賬的,一面去瞪那站櫃臺的人,一面小心地賠着笑問珠兒:‘您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了?’

珠兒聽到他說話,順手将賬本合了起來。

随着他合上的賬本,掌櫃的心跳也慢慢平複了下來。

珠兒将賬本順手放在桌子上說:“我剛才看了看賬目。”

他話還沒說完,掌櫃的心又提了起來,膽戰心驚地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我瞧着賬目做的不錯,最近生意也不錯,有不少剩餘。”珠兒說道。

掌櫃的心跟着七上八下,終于落了地,賠着笑說道:“嗨,您是知道的,咱們票號做的就是這進錢出錢的生意,賬目上剩的錢多倒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珠兒點頭,平時是不是什麽好事,但是今日用到的時候,可就是好事了。

“恩,那今日就從你的賬目上劃出來一筆銀子。”珠兒說道。

掌櫃的有些懵了:‘這是怎麽說?’

“我急用一筆銀子,想從你這裏劃,掌櫃的看是否能行。”珠兒說道。

“這。”他有些為難:“咱們沒有這樣的規矩啊。”若是東家直接來找自己要銀子,那自然是有也有,沒有也有,但是珠兒雖然掌管了生意,畢竟也不是東家,自己是要讨好他沒錯,但直接讓他從賬上劃銀子,還是有些擔心的。

珠兒将李玉書給自己留下的令牌拿出來:‘用這個做抵押,劃十萬銀子。’

掌櫃的看了看令牌沒敢伸手去拿,只笑着說:“您這是做什麽?您用銀子,咱們自然該拿的,只是這,十萬畢竟不是小數目,贖我多嘴問您一句,這銀子是用來做什麽的?”

“票號只管借錢,什麽時候也問主家借錢做什麽了?”珠兒問。

“自然是不該問的。”掌櫃賠笑。只是您這也不算是借主啊,掌櫃心裏叫苦,您這用來抵押的是李家家主的令牌,難不成将來您還不上銀子,這令牌我還能吞沒了不成,就算是我拿着了,這令牌在我手裏也沒用啊,您又不是正經主子,這十萬兩給了出去,萬一将來要不回來,主家找我算賬,我可怎麽辦。

掌櫃為難,珠兒知道,只好簡略告訴他:“我拿這筆銀子有急用,信中已經告訴了公子,只是等不到他的回信了,你先将銀子劃出來,将來不會讓你對不上賬目。”

掌櫃依舊糾結:‘您用這銀子做什麽,好歹讓我心中有個數。’

“送人情,救人。”珠兒十分簡略地回到。

掌櫃看自己也問不出更多的話了,再問倒顯得自己多事,想了想,一狠心就答應了,将李家家主令牌好好收起來,給了珠兒十萬兩銀票。

珠兒拿到了錢,直接敲響了趙家族長的門。

守門的人不認識珠兒,問他是誰,珠兒怕聽了自己的名字族長不肯見,所以說自己姓李,想讓族長誤以為是李玉書回來了。

果然通報的很很快就回來了,說是請他進去,臨進去之前,珠兒用一小錠銀子問他:“之前可有一位楊大人來過?”

守門人拿着銀子十分認真地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

珠兒道了謝,揣着銀票去見了趙族長。

趙族長之所以答應見他,确實如他所想,以為是李玉書回來了,他畢竟是李家新一代家主,便是分了家,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現在他還不想得罪他,何況萬一那賜婚是真的,李玉書已經回來,萬一到時候鬧大了,豈不是給自己招惹麻煩?

等到看到進來的是珠兒時,趙族長扭頭就想走,喊着:“送客。”

珠兒連忙上前笑着拱手:“昨日沖撞了老族長,您莫要跟我這個小輩一般見識,今日上門就是來謝罪的。”

他看着珠兒顯然是将信将疑,他昨日态度堅決,可不像是會謝罪的樣子。

珠兒看他雖然将信将疑,但畢竟沒有再吵嚷着叫人将他轟走了,舒了口氣的同時繼續賠罪:“老族長莫要生氣,昨日是一時糊塗,今日這不就來道歉了嘛。”

趙族長終于坐了下來,打算聽聽他想怎麽道歉,自然也沒再叫人将他趕出去了。

珠兒從懷裏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這是他之前特地要求的,遞給趙族長:‘一點心意,趙族長笑納,別跟我一般見識。’

趙族長昨日去鬧,自然是看中了趙家財産,但就這麽平白無故明目張膽地拿別人一千兩銀子,趙族長覺得自己還是拉不下這個臉面,所以故作嚴肅地說:‘你這是做什麽?難不成一千兩銀子就想收買我?’

珠兒笑着将銀票放在桌子上:‘自然不是,老族長德高望重,豈是瞧得上一千兩銀子的人,不過是昨日沖撞了您,今日賠禮的一點小心意,老族長不要嫌棄。’

珠兒的話給足了他面子,趙族長的臉色果然變得緩和了些:‘你也是小輩,按說我不該跟你一般見識,只是你昨日做的也太過了。’趙族長話裏還在給自己找面子。

珠兒自然點頭連連稱是。

教訓夠了,趙族長裏子面子都全了。

珠兒才提起今日的來意。

一百一十九章 救人(下)

“昨日的事是我太激動了,沒有跟老族長說清楚,按說族長您是最明白事理的,只要我說清楚了,事情定不會鬧到那般地步。”珠兒有些懊惱地說道。

趙族長已經被珠兒誇得越發堅信自己就是最德高望重,最明白事理,又最體恤小輩的長輩了,所以聽到珠兒這樣說,自然地點了點頭。

珠兒看他點頭才繼續說:“所以今日來一來是給老族長賠禮,二來,也是想将昨日的事情說清楚。”

“想說杏丫頭與李玉書不是私通是不是?”趙族長嘆了口氣說道。

“老族長不知其中曲折,受人誤導這樣以為也是正常,只是這其中的故事,還是想與老族長說一說,免得老族長叫別人誤導了。”珠兒說道。

“這杏丫頭尚未成親,這是明擺着的事實,便是成親了,那沒有父母做主,也是算不得數的。”趙族長很堅持。

珠兒點頭稱是,然後才說道:‘自然,這婚姻大事,沒有父母做主自然是不成的,只是,皇上乃是天下人之父,皇後乃天下人之母,若是有這兩人做主,這婚事自然是作數的,您說是不是老族長?’

趙族長一下被問懵了,只好點了點頭。

珠兒将聖旨拿出來繼續說道:‘昨日聖旨拿給老族長看時,想必族長正在氣頭上也并未看清楚,今日不妨再細看一看,想一想。這聖旨是何等重要之物,若那被賜婚之人不是趙家二姑娘,這聖旨又怎麽會在她手裏?您再看,上面寫的是給揚州蘇錦和李玉書賜婚,老族長您不妨想一想,天底下哪有這樣巧的事,恰有一個叫蘇錦的也在揚州,賜婚的聖旨還到了趙家二姑娘的手裏?’

這次珠兒給足了他面子,老族長也認真看了,聖旨确實不像作假,而且假傳聖旨是大罪,一般人不會為這種小事犯如此大的罪,而且他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再細想起來,确實太巧合了。

眼看老族長有些松動,珠兒再接再厲:‘這趙家二姑娘改名叫蘇錦一事說來話長,但老族長若是不信,我也可以講一講。當年趙家大姑娘自盡,二姑娘受不了此番打擊遂出門打算尋找真相,不幸被奸人擄去,逃跑之中遇到已故皇後,為免麻煩遂用了蘇錦的化名,再後來皇後與皇上為她和公子賜婚,便直接用了這個化名,沒想到惹出這些麻煩。’珠兒的話半真半假,略去了那些太過匪夷所思的環節,用他能接受的故事将事情改造了一番。

趙族長倒是有幾分相信了,珠兒繼續說道:‘當年皇後與趙家二姑娘情深義重,又念在她剛失去親姐姐,便結為異性姐妹,您看這聖旨上也寫着,皇後義妹。老族長,這麽大的事,我可不敢編出故事來騙您,只是這趙家二姑娘身份特殊,不僅是李公子的妻子,亦是皇後義妹,若是在趙家出了什麽差錯,皇上追究起來,只怕是不小的麻煩。’

珠兒說的時候,老族長若有所思,他看珠兒的樣子不像是編謊話,而且這謊話編的也太大了,皇後義妹,那是什麽身份,誰敢冒充,而且他手持聖旨,看起來實在不像作假,老族長已經信了他八九分。

“可若真是如此,蔚芝為何要處置了她呢?”他還有這一點不解。

蔚芝是大夫人的名字,已經多少年沒有人叫過了,好在珠兒很快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了,說道:‘當時大夫人正在氣頭上,根本沒給二姑娘說話的機會,便叫翠珠那個小人誤導了,結果釀成了慘劇。’

老族長如今幾乎已經是完全相信了他。

珠兒連忙說道:‘老族長,事情既然已經清楚,夫人身子十分虛弱,就請将她放回去吧。’

老族長聽他這話直接驚住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珠兒也有些吃驚,他說了這麽久,以為老族長已經信了,既然信了就沒有不放人的道理啊,他現在又是什麽意思。

“老族長這是什麽意思?”珠兒努力賠笑問道。

“我還沒問你什麽意思呢。”趙族長說道。

“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還是請放夫人回去吧,她現在身上還帶着傷,萬一再嚴重了就不好了。”

“你在說什麽?”趙族長有些生氣了。

“難道族長沒有見過夫人?”珠兒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那日從趙家離開之後就沒有再見過她了,你跑來我這裏要人,難不成是以為我帶走了她?”他倒不是沒這麽想過,只是還沒來得及實行呢,就像他說的,他對這聖旨畢竟還存着一份顧慮,所以沒有直接動手。

族長沒有動手,甚至毫不知情,珠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族長,但發現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此事,只好說道:“看來他們帶走夫人并沒有跟您打過招呼。只是如今既然已經明白了事情始末,還請老族長出面,叫他們放了夫人吧。”

趙族長有些生氣,他們竟然敢瞞着自己做這麽大的動作,顯見的是不想讓自己分一杯羹,又有些為難,因為他雖然覺得事情應該像珠兒說的那樣是真的,但是族裏那些人不信他也沒有辦法,就算他們真的信了,說不定也被錢沖昏了頭腦,就是不肯放人,甚至将錯就錯,将人直接處置了也不一定。

珠兒看他為難連忙說道:‘還請老族長出面将族裏的人聚集起來,我有辦法說服他們,肯定不讓老族長為難。’

他猶豫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主要是覺得錢雖然重要,畢竟還是命更重要,珠兒的話不像是作假,就說明這杏丫頭他們動不得,趁事情還沒有發展到更糟糕之前,還是要盡力挽回。

趙族長既然答應了,便派人叫族裏的人去祠堂,說好了到時候由他說服衆人。

趙族長帶着珠兒到祠堂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幾個人,看到趙族長進來都站了起來,但是看到珠兒的時候有人帶着疑惑,有人則帶着憤恨,珠兒大概也認出來昨日打過照面的幾個人了,他不動聲色地跟在趙族長身後,等他坐定了,自己就在他後面站着。

等到人都來齊了,趙族長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話:‘今日叫大家過來,還是因為昨日的事,’今日這位珠兒來找我,說昨日有些誤會,今日想跟大家說清楚,所以我将他帶了過來,有什麽誤會,你說吧。’他将說話的機會留給了珠兒。

下面的人卻心思各異,誰不知道現在他們這位族長,眼裏看得見的就是銀子而已,昨日是他做主讓衆人上前與他厮打,今日又是他做主将人領到趙家祠堂,什麽誤會,別以為他們不知道,族長一定是背地裏收了他的好處,但是他們倒是不妨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什麽來。

珠兒将跟趙族長說的話又簡略地跟在座的各位說了一遍,說完後依舊是請他們将蘇錦放出來。

在座的各位聽完,相信的也有,不信的也不少,即便相信了依然不為所動的自然也有,各位各懷心思,雖然都在聽珠兒說話,心裏卻各有各的盤算。

珠兒将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裏,說完後下面沒人說話。

老族長看着下面坐着的人,又看向珠兒說道:‘看來沒有人帶走杏丫頭。’

珠兒點頭,嘆口氣:‘既然這樣,我也沒有辦法,我這裏有十萬兩銀票,這樣吧,在座的諸位誰若是能找到夫人,這十萬兩銀票我願雙手奉上。’珠兒說着将十萬兩銀票拿出來給族長看了看。

族長一下就直了眼睛,他剛開始以為他就一千兩銀子呢,自己還沒怎麽看在眼裏,沒想到他身上竟然帶着十萬兩銀票,老族長默默咽了口水,十萬兩啊,那都快趕上趙家一半的財産了,而且這可是實打實的銀子啊,不帶一點兒水分的,誰能不心動。

珠兒說完,下面雖然還是沒有人出聲,但是各位心中早就蠢蠢欲動,那些沒有參與此事的人雖然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沒有什麽線索,對這十萬兩銀票也是垂涎欲滴,那參與了此事的人,自然是各有各的算盤,十萬兩銀子誰都想要,自己想要,別人也想要,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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