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晚會
江之北離開的第三個小時,
謝瀾還是沒緩過神來。
他坐在沙發裏端着一杯早就涼掉的茶,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有降下來過。幸好他的顏值分數足夠高,才能免強撐住這個表情,
不顯得那麽傻氣。
010簡直都要沒眼看了:【宿主,
你難道之前沒有被老婆親過嗎!為什麽整的好像是自己的初吻一樣!】
謝瀾有理有據地反駁:“這可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初吻,而且還是老婆主動的,
我高興一下怎麽了!”
010:【……彳亍。】
和010說話的時候,
謝瀾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回想起老婆湊近時,
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動的羽睫,眼珠裏細碎的光芒,
還有兩片微涼而柔軟的嘴唇。
就像上輩子剛在一起時那樣,他的吻很青澀,帶着微微的害羞,
卻又義無反顧。
謝瀾想着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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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過一旁的抱枕抱進懷裏,
像是把它想象成自己的老婆那樣抱着。
他有點委屈地小聲說:“我想我老婆了。”
010:【啊這,
宿主,不至于吧,
你老婆剛走不到三個小時。】
“沒有,我就是……有點想回上輩子。”謝瀾嘆氣,“現在的老婆親親還會害羞,
可是我已經對單純的親親不滿意了,
我在得寸進尺,
唉!”
010:【……那沒事了。】
謝瀾正在暗自神傷,突然一條消息發進他的光腦裏。
起初他還以為是老婆到軍部了,
給他發消息報備,
于是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
激動地打開光腦的消息界面。
然後嘴角就很流暢地落下去了。
并不是江之北發來的信息,而是他的雌父發來的。
原身的雌父是一名亞雌,在皇室中同樣存在感不高。他在消息中的用詞客套,看不出是和自己孩子之間的對話,大意是皇帝想要見謝瀾,要求他在今天下午回皇宮一趟。
謝瀾很失望地把光腦丢到一邊,癱回沙發:“好不想去啊,一看就是還不死心,想要催我納雌侍的意思。”
但是作為一名皇室的雄蟲,不可能輕易違抗自己雄父的命令。他也只能苦惱地搓搓臉,最後還是妥協了,回樓上又翻了一通,找出一身正裝。
剛剛收拾好衣櫃并且把所有正裝都挂在櫃子最裏側的家居機器人: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換好西裝的謝瀾随手一抖自己的衣領。他雖然平時不修邊幅地穿一些休閑款型,但是一旦穿起高定來,氣場登時一變,蟲還是那只蟲,但是周身氣度卻矜貴而游刃有餘起來。
只看現在的謝瀾,大概不會有蟲能想象得到他平時在別墅裏是個什麽樣的穿衣風格。
010瘋狂誇贊自己的宿主:【宿主你好帥啊!】
謝瀾很矜持:“謝謝,不過如果是老婆誇的我就更好了。”
010:【……】
呵,男人!
乘坐皇室派來接他的飛行器抵達皇宮,謝瀾一路上的表情都百無聊賴,讓暗暗觀察他的飛行員捉摸不透這位殿下的心思,只能恪守本分,老老實實地把他送到目的地。
下了飛行器,立刻有相貌柔美的亞雌迎上來,領着謝瀾走進最為富麗堂皇的那座宮殿。
謝瀾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盡管皇宮內的擺設極盡奢靡,他頭一次來,倒也是能目不斜視,一派從容。
領路的亞雌很恭敬地領着他來到內殿的海色玉大門前,向他深深行禮:“五殿下,陛下就在裏面等您。”
謝瀾客氣地向他點頭,稍微正了一下神色,就伸手推開門。
出乎謝瀾意料的是,皇帝并不和他想象中的那樣,是一位色令智昏的昏君,身邊也沒有成群結隊的雌蟲簇擁。
實際上在內殿中,一位還算是英俊的中年雄蟲側躺在軟榻上,身邊只坐了一位側臉沉靜的雌蟲,正幫他按腿。
謝瀾也拿出了原身該有的态度,站到幾米開外,低頭恭敬地喚了一聲:“陛下。”
見謝瀾進來,也只是懶懶地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下巴朝着一個方向微微一點:“老五來了。不必行禮了,坐吧。”
謝瀾謝過之後坐到位置上,恍惚間以為南自己穿越到了什麽古時的朝代,就差沒有三跪九叩了。
他先謹慎地出聲:“您今天突然叫我進宮,是為了什麽?”
皇帝也不看他,看似随意地反問:“你覺得呢?”
謝瀾眼珠在濃密的睫毛下微微一轉,思索着最有利的應對态度。
片刻後,他充分發揮自己的外貌優勢,天真而無辜地裝傻:“我就是因為不懂您是為了什麽,所以才要問您啊。”
皇帝總算是擡起頭來,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一番自己這個最不起眼的雄子。良久輕笑一聲:“你這臭小子,倒是能裝傻。也罷,”不知為何,這個在自己記憶裏木讷的老五今天出奇的順眼,讓他也難得的多了幾分耐心,“我今日讓雄蟲保護協會的蟲去找你納幾位雌侍,你還記得你是怎麽回複的嗎?”
謝瀾眨眨眼,裝模作樣地思索片刻,然後恍然大悟:“哦,您說他啊,我不想納雌侍,所以就一個都沒選,讓他走了。”
“不想納雌侍?”皇帝倒是沒什麽不虞的情緒,他眯眼重複一遍,旋即不屑地笑了一聲:“你這孩子,簡直是犯了糊塗——雄蟲哪有不娶多個雌蟲的?別的不說,我為你挑選出的那些雌蟲,各個都是在自己的領域內最出衆的,對培養你的勢力極為有利,娶幾個回來,有益無害,你若是想争這皇儲之位,就必須老老實實地給我把勢力積累起來!”
“再說了,你大哥和四哥如今出了事,最讓我遺憾的便是尚且沒有留下一名雄子。你作為皇室雄蟲,還不快點承擔起你的責任,開枝散葉,多生幾位雄子出來?”
在提起謝庭和謝紊時,皇帝面色不變,顯然與皇子之間并沒有多麽深重的感情基礎。
或許對他來說,所有的雄子不過是為了帝國皇室發揚光大的工具罷了,沒什麽值得投入感情的地方。
謝瀾眼神微冷。
假裝反思片刻後,他垂頭,從容地回複皇帝:“回陛下,我是經過仔細斟酌,又反複确定心中感情之後,才作出不納雌侍這個決定的。”
“我前一段時間剛剛同江中将結婚,而江中将作為新一代帝國之星,威信聲望極重。與他聯姻之後,我必須處處小心,步步謹慎,才能避免被軍雌聲讨的命運。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廣納雌侍,忽視江中将,極容易引起帝國軍雌不滿,反而不利于我。”
謝瀾這段話的言下之意,是皇室當初不顧他的意願将他推出去和江之北聯姻,明擺着是将他作為被放棄的棋子,皇儲之位自然與他無緣。
如今在死掉兩位皇子之後擔心無法制衡皇子之間的争鬥,這時候又想起來他,想要給他畫餅,未免有點不要臉了。
皇帝自然也聽懂了他話中的未盡之意,嘴角不由地拉直。
良久,他緩緩說:“看起來我們老五并不是不聰明,而是藏拙了啊。”
皇帝放緩語氣:“沒跟你商量就讓你和江中将聯姻這事,确實是我虧欠了你。但我也聽說,你現在與江中将相處得感情還算不錯,這事也就算是翻篇了。”
謝瀾聽到這種治療低血壓的糊弄話,竟然也很欣然地點頭,打蛇随棍上:“我确實很滿意江中将,也很感謝陛下幫我選了他做雌君。所以那開枝散葉的事嘛,我和江中将都尚且年輕,身體極好,有他在就足夠保證蟲丁興旺了,您放心吧!”
大不了再過一段時間,他就去結紮,這樣無論如何都生不出來蟲蛋,而且還是自己的問題,看他這個便宜爹還指不指望他。
皇帝頓時被噎了一下,聽到謝瀾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臉色陰沉了下去。
半晌,他表情卻又松動了下來。
“也罷,我也不是什麽喜歡對你們指手畫腳的長輩。既然你如此有自己的主見,那就希望你不要後悔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什麽心理原因,謝瀾總感覺皇帝說的話意味深長。他心中沉吟,面上則是很單純地露出釋然而感激的笑來:“感謝您的理解,我不會後悔的。”
皇帝看起來似乎失去了交談的興致,手掌一揮:“算了,我找你來也沒什麽其他事了,見你最近過得還不錯,那我也放心了。”
這是要放謝瀾走的意思。
謝瀾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今天這一遭算是混過去了。
他起身行禮,剛要跑路,只聽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來,又喊住他:“一周後那個晚會,無論如何你這次都要乖乖到場,知不知道?”
大概是因為原身性格乖僻,很讨厭熱鬧的場合,所以對此類需要聯誼的活動向來是敬謝不敏,即使在場也會很快離開。
謝瀾皺皺眉,剛剛的對話已經有些不符合原身的性格了,現在還是不要把性格轉變得過于離譜,免得引起皇帝懷疑。
于是他作出一幅略有些不情願的樣子,慢吞吞地回答:“我知道了,會到場的。”
皇帝并沒有察覺不對,聽到老五的承諾才算滿意,重新閉眼,略一擺手放他離開。
宮殿大門緩緩阖上的一瞬間,最後印在謝瀾瞳孔中的是,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雌蟲低下身,順從地貼近雄蟲,任他把玩的場景。
一周後,晚霞浸染的辦公室中,江之北看着眼前的請柬,略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這是什麽時候送來的?”
這一段時間他實在是忙得不可開交。
以皇室為依靠的雄蟲保護協會一直試圖利用兩位皇子的意外死亡向軍部施壓,意圖使江之北降職或直接離開軍部。
但由于江之北多年積累的赫赫軍功和極高聲望,軍雌完全無法接受這種毫無根據的連坐,紛紛表示抗議。
一番争持之下,最後皇室勉強妥協,以象征性地停掉江之北半年補貼作為懲罰收尾。
雖然結果很好,但是過程卻相當膠着,種種明裏暗裏的洶湧與交鋒,直接導致江之北一周沒回家,每天只能和雄蟲視頻一下。
準确地說,是只要他有空,就會相當熟練地向雄蟲發送視頻申請。
很多次許桉不小心撞見江之北打視頻,都會忍不住想要自戳雙目,來避免被殺蟲滅口的命運。
此時許桉一聽江之北這話,就知道他肯定是忙到忘記還有這種活動。
他立即為上司彙報這次晚宴的起始緣由:“五天前送到的,這次的晚會據說是皇室為了慶祝成功剿滅星異獸而舉辦的,要求軍部所有軍部校官以上軍雌都必須參加。”
頓了頓,他謹慎地補充:“從形式上來看,大概是像以往那樣,為了幫助軍雌提高生育率而找個借口辦的相親晚宴。”
“晚宴……”筆尖在江之北指尖旋轉出流暢的弧度,他思忖片刻,将筆準确地擲進筆筒,一推桌子站起身來,“那就去吧,還能拒絕不成?”
盡管他的帝國在不久前才剛剛失去兩位尊貴的雄蟲皇子,但是皇室只會遺憾于皇子死亡所損害的利益,卻并不會真正為了他們的死亡而悼念惋惜。
江之北早看清了皇室的真面目,也懶得管皇室會怎麽想兩位雄蟲的死亡。
只是……他略微苦惱地嘆了口氣。
恐怕只能在這個蟲來蟲往的宴會上,再次見到謝瀾了,希望雄蟲到時候不要太過于生悶氣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早日讓他倆那個啥,我真的煞費苦心……
快了快了!
以及,本文小甜餅!所有嚴肅點的劇情蠢作者都會盡量簡化一筆帶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