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到鎮上時天才蒙蒙亮,姜漁晚也不急着去集市,而是背着背簍去鎮上的正街上,那裏有很多家飯館酒樓,每天早上他們都會買當天要用的菜,背到那裏去說不定可以搶個先機。
只是有姜漁晚這樣想法的不止她一個人,正街上的飯館酒樓等着不少前來賣菜的村民,只不過他們都是背着的,鎮上有專門賣菜的集市,若是被巡邏的捕快看見,可是要罰錢的。
姜漁晚拉着背簍的繩子,往上颠了颠。
“你這菜太老了,不行!”
“掌櫃的,我這是才擇的新鮮菜,不老,你看看!”一個老翁手裏拿了一把水芹菜讓掌櫃的看。
掌櫃擺擺手“我說老是給你面子,你看看你裏面夾雜的,還有爛葉子,走走走,快走,別在這裏擋路!”
“掌櫃的,我便宜賣,你就收了吧!”
“掌櫃的,你看看我的,我嫩,沒夾帶私貨,你看!”
姜漁晚四下打量着,尋找着目标,她記得上次收自己菜的掌櫃,好像是,山珍居。
循着兩邊的招牌往前,眼睛一亮,在那裏。
山珍居前也有兩個人在賣自己從山上采的菌子,不過那掌櫃的看起來都不怎麽滿意“你們這香蕈都開了,就沒那麽鮮了。”
“掌櫃的,就幾朵,你看這些還嫩。”
掌櫃拿起來看了又看,又底下頭聞“這一簍三十文。”
“這,掌櫃的也太便宜了吧!你多少添點,我翻了幾座山才找到這麽多。”
“掌櫃的,你看我的,竹荪。”那人稍年輕些,見旁邊那人都要出手了,自己還沒着落,一時有些着急。
掌櫃看他一眼“竹荪,給你四十文,泥都在上面,我回頭還要洗好久!”
“掌櫃的,這香蕈你在添點吧!”
“就那麽多,你這香蕈都不能放了,不添!”
“這……”
“掌櫃,你看我的!”姜漁晚背着背簍跑過去“昨兒才從樹上摘的,香蕈都沒有開,還有野菜,嫩得很!”
掌櫃本就對那人的香蕈不滿意,見還有其它更好的自然走過去看。
那人就不高興了“我說姑娘,你不厚道啊!”
姜漁晚當沒聽到“掌櫃的,你看?”
“唔,還行!不過你沒他那麽多。”
那人聞言一喜,結果掌櫃又補了一句“不過剛好夠我一天的量,給你三十文怎麽樣?”
“好!”姜漁晚的香蕈比那人少了一半,但價錢卻是一樣,那人氣得不輕。
掌櫃拿來錢,買下竹荪和姜漁晚的香蕈,那人急了,他的香蕈确實質量差了些“三十文我賣!”
掌櫃一副早已料到的神色,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突然餘光一動看到姜漁晚用黑布包着的東西“那是什麽?”
姜漁晚看過去,是她小心包裹的銀耳,雖然她打算是要賣給醫館的,可是若是外面價格更高她也是要賣的“是銀耳。”
“銀耳!”掌櫃聲音突然拔高“快,讓我看看!”
姜漁晚幹脆放下背簍,輕輕的掀開銀耳上的黑布,捧出銀耳,白白嫩嫩,随着姜漁晚的動作微微顫動着。
掌櫃看了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這銀耳品相上乘,姑娘你打算怎麽賣?”要知道剛才姜漁晚是藏起來的,肯定是想賣給別家,可這銀耳他确實需要,而且還是這麽新鮮的。
姜漁晚收回視線,大致也猜到對方需要“看掌櫃出價,若是合适我便賣給掌櫃。”
這姑娘可真精!掌櫃心裏想着“五百文怎麽樣?”
五百文!上次那野雞才賣六百文,姜漁晚剛想答應,掌櫃還以為她剛才是在猶豫,又伸出手“再添五十文!”
“好!”姜漁晚答應的幹脆,掌櫃只感覺自己好像被驢了!可說都說出口了,只能拿錢。
收好錢,姜漁晚有些好奇,這銀耳當真就那麽值錢“掌櫃的,這銀耳你怎麽舍得這麽花大價錢買啊?”
“姑娘可知這銀耳有什麽用?”掌櫃雖花了大價錢,但也樂的在其他地方找找場子。
姜漁晚點頭“自然知道,滋陰潤肺嘛!”
“哈哈!這只是其中一個緣由,這銀耳啊,在那些有錢人家可是用來美容養顏的佳品!”掌櫃語氣帶着些驚訝的說。
“原來如此!”姜漁晚點點頭,就這滋陰潤肺有其他東西代替,可這另外一個妙用就難找了!不過這也不怪張陵游沒給姜漁晚說,畢竟這銀耳難找,若是以姜漁晚的性子難免會翻山越嶺的找,還不如不說。
“哈哈,知道了吧!我這是買來給我東家用,還是多謝姑娘了,要是以後還找到,我還收!”掌櫃頗為高興,這沙河鎮本就普通,店也賺不了多少錢,可若是自己能找到這銀耳獻上去,那就不一樣了。
“嗯,好!”姜漁晚點點頭“不知掌櫃可知道這銀耳有沒有辦法種?”
掌櫃聽後帶着看傻子的目光看姜漁晚“要是有辦法種,我還會給你那麽多錢嗎?”
“哦!”姜漁晚心裏冒出一個念頭,暫且按下“掌櫃的,這些野菜你收嗎?”
“收!看起來還不錯!不過姑娘你可要記得有銀耳送到我這裏來啊!”掌櫃生怕姜漁晚下次不來了。
姜漁晚滿口答應“好,第一時間來!”
山菌和野菜順利的賣完,姜漁晚也不逗留,匆匆回了家,看到盆子裏放的那截木頭陷入沉思“若是自己可以自己種銀耳,那豈不是?”
可姜漁晚又怕不成功,畢竟這銀耳好難得才遇到,記得上一次看見,還是父親在的時候,這中間又隔了那麽多年。
腦海中慢慢回憶起父親當時帶着自己走過路線,還有昨天自己走過的,好像…靠得極近。
“招財,旺福,跟我走。”
沿着記憶的路線,姜漁晚來到昨天找到銀耳的地方,一步一步四處搜尋着。
“招財旺福,來!”拿出包銀耳的黑布“聞聞味,去找找這附近有沒有。”
兩條狼狗散開,姜漁晚也繼續找着,可走了半天也沒有見到銀耳的蹤跡,一時有些氣餒,可又不願意相信,這銀耳其實和木耳也差不多都長在樹上,怎麽木耳可以張一大片,銀耳就不可以?
嘆了口氣,撐起下巴“咦!”看到不遠處草叢裏一抹白,跑過去,壓開礙事的雜草,幾朵大小不一的銀耳長在一截發黑腐朽的樹幹上。
姜漁晚剛想伸手去摘就猶豫了,站起身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地面潮濕有水跡,想必這附近一定有山泉水,樹木雖高大加之山石阻擋,可周圍還是有風吹來,天空隐隐可見天光,太陽或是月亮在最高的位置剛好可以照在這裏。
心中有了個大概,姜漁晚伸手把銀耳摘下,細細數了有七朵,至于另外兩朵小的不急,剛好可以實驗一下自己找的位置對不對。
京城。
南野明一路星夜,終于在底下那些大臣要吵翻天的時候回來。
他一回來,朝中的重臣就跑禦書房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淚“陛下萬金之軀,若是在外面有個好歹,朝廷可怎麽辦啊!”
南野明聽着頭疼,這些個大臣辦事不怎麽樣,哭還挺厲害的“讓他們滾,再不滾,朕就又出宮了!”
胡祥連忙出去把南野明的話轉告,大臣們不一會就走個幹淨。
“陛下,他們都走了!”胡祥進來說。
“嗯!”南野明手撐着額頭,淡淡的應了一聲,不過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南野明不說話,胡祥也不敢說話,畢竟皇帝心情不好,他也是有原因的,而且有一大半就是他的原因。
“你還杵在這裏幹嘛?滾!”南野明沒好氣!
胡祥如蒙大赦“奴才這就滾!”
人都走了,南野明才擡起頭從繁複的衣袍中摸出一把鏡子,只見鏡中人嘴角和眉心上長了幾顆燎泡,是的,那天姜漁晚炸的小魚幹味道不錯!
南野明在馬車裏待着無聊,又聞到那無處不在的香味,便一個不停地把魚幹吃了個幹淨。
可吃倒是吃痛快了,第二天睜開眼就嘴角疼得厲害,一看,嘴角長了一個大泡,下午眉心上還長了兩個起來,嘴角那個泡,一說話就疼。
開始胡祥還以為那魚有問題,請來大夫檢查,就是吃多了上火,開了兩副洩火的藥泡茶喝。
藥又奇苦,不過好在喝了上下的不适好了許多,南野明也算是沒那麽火大,可這怪不了做這個的人,畢竟是自己不光明正大拿走的,自然南野明認為自己也是沒錯的。
錯的只有胡祥,便罰他喝了一壺用三斤黃連水熬成的苦水,只是皇帝見胡祥喝一杯下去就去了半條命,終究是跟在自己身邊的老人,也就罷手了。
南灼他們是在南野明回來的第四天回來的,回來當天千裏就知道皇帝微服出宮了,可那會太子也不在京城。
千裏微微蹙眉,這父子倆可真是胡來,一個個都往外跑,也不留一個人在京城守着。
不過好在都平安回來,倒也還好,就是有些奇怪,南野明回來這麽幾天還是罷朝,只說是給機會鍛煉朝臣,等太子回來了,又美名其曰歷練太子,這其中也不知出了什麽事。
放心不下,千裏當即就去了皇宮。
用了宮廷秘藥,南野明臉上的燎泡終于好了,就連傷口愈後的印子也消失幹淨,他的心情總算是好了。
見他心情好,胡祥也松了口氣,終于好了,可真是要命了。
“皇上,千裏大人求見。”一羽林衛進來報。
南野明放下手中鏡子“噢!讓他進來!”
千裏剛到,南灼聽到消息就丢下一群朝臣跑過來,如果他沒有猜錯,今天可是有個熱鬧事可以看!
“殿下!”千裏行了一個禮。
南灼搖着扇子扇風“巧啊!巧啊!我剛好來找父皇有事,你也來?真是太巧了!”
真當他看不出來,你是來看熱鬧的?但千裏又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麽熱鬧可讓他看的。
進去通報的羽林衛出來“太子殿下,千裏大人,皇上有請。”
好戲開場!南灼激動的快要把扇子搖出重影“千裏,你說父皇會不會問你這段時間在幹嘛?”
“殿下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聽說皇後娘娘又要準備辦賞花宴了!”
南灼手一頓“什麽?我怎麽不知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