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父皇。”

“皇上。”

南野明看着二人,尤其是看到自家兒子從眼裏冒出來的光,心中冷笑“怎麽都來了?”

“兒臣是關心父皇,父皇這幾日不見我和母後,兒臣心中很是擔憂。”南灼臉上的擔憂倒是一點都不作假。

南野明沒搭理他,南灼便乖乖站到一邊,看戲!

“你了?”南野明問。

千裏恭敬的抱拳“臣也是擔憂皇上。”

“哼!”南野明興中不愉“我說了多少次?”

“南叔叔!”千裏連忙說道“侄兒擔心南叔叔。”

“噢。”南野明懶懶應着“聽說你們去了江南,玩的怎麽樣?”

“還好。”千裏回道。

“嗯!”南野明眼睛微眯“千裏啊!我聽下面人說你最近到處搜羅東西,怎麽去江南有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沒有。”千裏想着,确實都不合适。

旁邊的南灼卻驚呆了,沒有?他明明把自己買的全搶走了,還愣是害的自己買第二次,這樣想着心中不甘“父皇,你不知道!千裏去江南的時候說不買,可回來的時候三輛馬車沒裝下!”雖然錢都是自己出的。

南野明聽到這戰績也是一愣,不過他也并未表露出來,反而給南灼抛去了一個問題“千裏買東西是準備嫁妝,你了?你買三輛馬車做什麽?你母後可就只收到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他更是得了個更小的盒子。

“啊!嫁妝?誰?”南灼呆住,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千裏也是沒想到,他只是私下給皇帝提過,當時皇帝只是讓他滾,怎麽突然提起?

南野明這會并不想回答他,只是問“你還沒說了?你買那麽多東西去哪了?”

南灼僵住,他不敢說。

可他不敢有人敢,千裏張嘴“自是給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啊!南叔還不知道吧!殿下可是有心儀的姑娘了,喜歡的不得了!你們要準備娶媳婦了!”

“千裏!”南灼沒想到千裏真敢說,熏兒只是個普通姑娘,他一直擔心父皇母後,還有那些不消停的朝臣不同意,所以想找個合适的時機,但不是現在啊!“父皇!”

“行了!”南野明又覺得長燎泡的地方有些疼“你們兩個廢物!”

南灼和千裏聽到南野明這麽說連忙跪下“兒臣知錯!”

“臣知錯!”

“真是廢物!你們知道錯哪了嗎?”南野明問。

兩人搖頭。

南野明心中無奈“一個釀酒女,一個種田女,怎麽就那麽不敢說出口?”

知道了?南灼和千裏對視一眼,尤其是南灼,他明明藏的很好的。

“廢物!”南野明又忍不住罵“胡祥,給他們。”

“是。”就見胡祥端着兩樣東西出來,一個筲箕一個酒罐。

南野明問“可覺得熟悉?”

千裏目光緊緊盯着那筲箕,是姜家的,他記得姜漁晚在邊上重新編了一圈竹片固定,他親眼看着她編的。

南灼也心驚的厲害,那是熏兒家的酒罐子,父皇怎麽會知道,嘴唇有些顫抖,熏兒…

看他們這副表情,南野明氣不打一處來“怎麽?以為我把她們處理了?”

“不是!”

“沒有!”兩人脫口而出。

“一個釀酒釀的還不錯,一個做菜還行!剛好湊一塊了。”南野明念叨着,見兩人還是那副表情“怎麽沒聽到?”

“聽到了!”

“聽到了!”

南野明又想罵人了“廢物!你看你們廢物的樣子,娶個媳婦還磨磨蹭蹭,怎麽不知道該怎麽做?”

“知道,知道,兒臣這就讓禮部準備!”說完南灼風一般沖出去,生怕南野明反悔。

“你呢?”南野明看着千裏。

千裏拱手“侄兒都準備好了!”

南野明目光久久停留在千裏身上,千裏和南灼他是放在一起養的,感情自然也不差“去吧,準備好就去!”

“是!”千裏欲言又止“南叔,侄兒母親留的…”

“給她了!”南野明道,感受着千裏驚訝的神色,南野明別過頭“朕閑的無聊,替你走了一趟,這會那镯子都戴在你心上人手上了。”

千裏聞言,一撩衣擺跪下“多謝南叔為侄兒奔走!”

“行了,快滾,別在我這礙眼!”南野明擺擺手,頗為嫌棄千裏的樣子。

千裏沒有站起來,只是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才轉身離開。

人走了,南野明才幽幽地說“這混賬東西嫁人了,到時候回門,會回來嗎?”

……

姜漁晚倒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在興致勃勃的研究她的銀耳。

只是銀耳嬌貴,哪裏那麽容易養出來,從山裏移了好幾節木頭到李子村那邊去種,可是沒幾天樹段上的銀耳就枯萎掉了。

不過好在移種的木耳,香蕈都成活下來,已經開始萌出芽口,也不枉這些日子來回奔走。

馬上就要進入六月,太陽一天比一天烈,田裏的麥子也是一天一個顏色,姜漁晚現在也顧不得折騰銀耳,她要搶收小麥。

私塾每年農忙的時候都會放上半個月的假,姜雲生便也拿着自己的鐮刀跟着姜漁晚下了田。

姜家田地總共有八畝多,只是那會田裏還種着其他的作物,麥子也就種了七畝地。

七畝地也不少,姜漁晚得在七八天裏面收起來,因為沙河上游開閘了,河水大概過五六天就能到這邊,到時候村子也會開閘口放水泡田,這次開閘關乎着附近好多村子下半年的收成,才不會管零星幾家人有沒有準備好,所以姜漁晚得快些!

叮囑姜雲生別割着手了,便埋頭搶收,一把抓住五六茬麥子,磨的發亮的鐮刀用力往後一拉,在用臂彎摟住麥穗輕輕放在地上,十多茬麥子堆在一起。

動作如此重複,姜雲生直起腰的時候,姜漁晚已經到前面去了,等他收完一排麥子,姜漁晚已經一次兼顧六排将這塊小田收了大半。

“雲生,我去另外一塊地,你一會把麥子堆成一起,我晚些時候過來捆!”一邊說,姜漁晚腳下不停地往另外一塊地走去。

“好!”姜雲生點點頭,手下的動作更快了。

中午,姐弟倆沒有回去,不僅她們沒有回去,好多村民們都沒有回去,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其他村民到飯點,家裏人會煮上熱飯,燒上熱湯送來。姐弟倆只有啃着饅頭,就這梅菜醬和溫水填肚子。

雖吃的簡單,但姜漁晚還是很用心,梅菜剁碎,臘肉切成粒,加入蔥姜蒜一起炒,在用刀把饅頭割開一個口子,将梅菜醬夾進饅頭裏吃。

“姐,我想吃荠菜粉絲包子了。”姜雲生捧着饅頭啃,看見路邊上的荠菜,已經開出細細的小白花。

姜漁晚仰頭喝下一口水“等把秧苗插.下去,我到山裏面看看,這平壩上的都開花了。”

“好!”姜雲生高興的蹬蹬腿。

姜漁晚把剩下一塊饅頭囫囵吞下去,“雲生,這會太陽大,你在這裏歇會。”說完戴着草帽拿起鐮刀就下田去了。

姜雲生看着田,這塊田是家裏最大的一塊,想着大口吞下饅頭,拿起自己的草帽也跟着下去“不是讓你在林子邊上歇會嗎?”

“我不累!”姜雲生說道,他動作雖然慢,可是,收一點是一點啊!

看了一眼弟弟,姜漁晚不在說話,麥子大多種在田裏,這會她忙得不行,也沒有那麽多時間說什麽,只是不停地收割麥子。

傍晚,太陽還在天空鋪着點點殘紅,另一邊黑夜的雲沉沉壓來,無數繁星點在其中,若說富貴人家,這會剛好沏一壺花茶,倚在假山流水間欣賞夜色。

可姜漁晚沒有這副閑心,姜雲生白天将小堆的麥子堆成一個大堆,姜漁晚則又拿來麻繩将它們捆成一大捆。

田埂路小,板車過不來,姜漁晚只能背着一大捆麥子走過小路,放到停在路邊上的板車上去,來來回回,板車上的麥子堆成了小山。

走過去,板車兩支長長的把手上系着一根紮實的布帶子,姜漁晚矮下身子鑽過去,将帶子勒在肩上,站直,板車‘吱呀’一聲。

姜漁晚額頭被身後的重量壓的青筋直冒,咬住牙,屈起的腿站直,一步一步拉着板車往前走。

姜雲生提着水壺,鐮刀,走在後面,小孩子眼睛好,看見地上落下一顆麥粒,一串麥穗,都一一撿起來放進兜裏。

麥子拉回家,姜漁晚又一一搬進院子,只是院子裏還有菜圃和柿子樹,再多些就得放在外面,不過村裏好多村民都是放在外面,剛好到時候還可以就在路邊脫麥粒。

“姐,你歇會,我燒水你洗漱一下。”姜雲生跑進廚房,聲音留在外面。

姜漁晚臉有些紅,是拉板車太重也是天氣有些熱,以手作扇,扇扇風,姜漁晚走進廚房“先不急燒水,把晚飯吃了再說,我都餓了。”

“姐姐是要吃了飯又去割麥子嗎?”姜雲生問道,火光映在他眼中,一搖一晃“我也要去,我割慢一點。”

姜漁晚輕笑“後半夜才去,前半夜我想睡會。”說着拿出布包,裏面裝着一大把面,灑進沸騰的鍋裏。

吃了飯,姜漁晚催促姜雲生去後院洗漱,自己則在前面用磨刀石打磨鐮刀,今天用了一天,有些不鋒利。

姜雲生動作很快,頭發還帶着濕氣就跑來催姜漁晚去洗漱,沒辦法姜漁晚只好去洗漱。

夜間,姜漁晚躺在床上,肩膀被帶子勒過,火辣辣的疼,不過倦意還是壓過了身上的不适。

半夜,月亮高挂在天上,姜漁晚去看過姜雲生的房間,見他睡得正香,悄聲地關上門,帶着鐮刀出門了。

等到姜雲生第二天一早起來,伸手摸摸姜漁晚的被窩,轉身去了廚房,有些笨拙的敲下兩個雞蛋,只是他耳濡目染也沒有學到姐姐做菜的手藝,煎蛋煎的有些難看。

加水煮面,給自己裝了一碗面吃完,最後夾起一小塊蛋白在嘴裏嚼爛,照照水面,嘴裏是雞蛋的碎末,才滿意一笑。

“姜姑娘來得真早,都割了這麽大塊田了!”路過的村民說道。

姜漁晚擡手擦擦汗“沒來多早。”說話的時候動作不停,早晨沒吃飯,肚子咕咕叫,姜漁晚才直起腰,得回去一趟。

剛這麽想着,就看到姜雲生提着一個籃子過來“姐,吃飯了!”

“雲生做的?”姜漁晚放下鐮刀過去,一看籃子裏,面糊成一團,所謂的煎蛋也亂糟糟的。

姜雲生不好意思的踢踢腳邊雜草“做的沒姐姐好。”

“第一次就這樣,很不錯了。”姜漁晚倒是教過幾次怎麽做飯,只是一直沒讓他親自動手,沒想到…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你吃了嗎?”

“吃了,吃了!”姜雲生咧開嘴讓姜漁晚看“姐,你先吃,我去割麥子了。”

“好!”

經過姜漁晚日夜颠倒的搶收,終于花了四天時間把麥子收割完,收下後還要脫粒,這也要快些,因為她還要趕着把秧苗種下去,到時候有缺的才好補種。

最後一捆麥子裝上板車,姜漁晚讓姜雲生守着板車,自己就去堵田裏的出水口。

挖一鋤頭濕軟的泥,堆在出水口,在用腳踩嚴實,田那頭的進水口已經打開,姜漁晚仔細觀察着,見出水口有些許水流出來,連忙又用稀泥糊上,最後确認不漏水了才去另外一塊田。

去另外一塊田的路上還要觀察田埂有沒有漏水的,那些生活在田裏的鳝魚泥鳅最愛打洞,若是不看着,那到時候泡田的水就會從這些洞裏跑掉,就白費功夫了。

“姜姑娘!”

“姜姑娘!”

河對岸有個人不停地揮手,又一邊狂奔“姜姑娘!”

姜雲生好奇地看過去,是在找姐姐的嗎?可這麽一看不得了,家的方向,冒起滾滾濃煙,頓時姜雲生臉色慘白“姐,姐,不好了!”

姜漁晚也聽見聲音,開始只以為姜雲生有什麽事,跑過去,順着姜雲生指的方向,瞳孔不由得放大,然後瘋了一般往家裏跑。

“姜姑娘,你家着火了!”那人跑得氣喘籲籲,姜漁晚從他身邊一陣風而過“姜姑娘!”

“姐!”姜雲生也追着跑,那人抹了一把汗,也追過去。

越近,姜漁晚幾乎可以聞到火焰和灰塵的味道,眼中泛着血絲,村裏的人都不停地提着桶來往,好在開了閘口,穿過村子的那條水溝,滿滿是水。

“救火!”

“快,拿水來!”

“快點!”

濃黑的煙霧腔得周圍人咳嗽,火焰瘋狂燃燒的聲音肆虐“姜姑娘回來了!”

“快!”

“水桶,救火!”

姜漁晚腦子幾欲炸開,搶過過路人提的水桶就沖過去,将水澆在熊熊火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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