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溫姑娘真活潑

秦術答應的很爽快,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她頓了一下,懷疑地睨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才完全放下戒心。比起他們第一次相見,現在這樣相處好像還不錯。

溫思月水眸微動,想着明日怎麽打探他的口風,而不被他察覺。想想真難,秦術不是個好打發的人。

她低着頭在心裏嘆息,不知不覺到了月容軒門口,溫思月沒有察覺,徑直往前走。

等她回過神來一看,只有她一人在前邊走,秦術等人正站在門口望着她。

溫思月面上一熱,有些尴尬地笑笑,“到了。”再走幾步,就到秦術院子了,難怪他別有深意的盯着她。

她捏着裙擺,低頭拉過春花,快速進了院子。關上門後,她長籲一下,說道:“春花,怎麽不提醒我?”

害她出糗了。

春花表示冤枉,分明是她想事太出神了,自己沒察覺。

“姑娘想事情太認真了,再說,我方才想提醒你的,被小将軍瞪了一眼,沒敢說話。”

溫思月微微驚訝,秦術瞪她做什麽?

她咬着唇,朝隔壁院子望了眼,擰着眉心搖頭,實在想不通。

知了在樹梢叫個不停,一聲響過一聲,擾人清夢。

盛夏的清晨悶熱,黏膩膩地出了一身汗,溫思月翻個身,極不舒服的抹了一把汗。

睡不着了,幹脆起來。

她伸個懶腰,幹澀的嗓音去喊春花:“春花,春花。”

吱呀一聲,春花推門而入,手中端了一盆清水來,放在一旁。

“姑娘。”

溫思月自個穿好衣裳,素着臉去外頭走了一圈,清醒清醒才回來。外頭的知了聲還沒停,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她煩躁地揪着發絲,說道:“好吵。”

“可不嘛。”春花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大清早的吵個沒完,睡都睡不好。”

她贊同點頭,沒吭聲,洗漱好就坐在桌邊用膳,拿起一個熱乎呼的包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秦府的人可真是牆頭草,前幾日見将軍的婚事延後,誤以為咱們要被掃地出門,昨日将軍回來,将內外整治一番,今日态度立馬就變了。”

“我剛去廚房時,那好言好語,臉色不要太好。”春花昂着下巴,笑着說了半響。

前幾日受得白眼,現在相信還是生氣。

不過看溫思月的神情,似乎沒放在心上。

春花不再說話,注視悠閑用膳的人,小心翼翼道:“姑娘,你都不生氣?”

“有什麽好氣的。”溫思月吃飽,喝了一口清茶,繼續道:“這是秦府,他們是秦府的人,我不姓秦。”

春花僵住,半響沒反應過來,雖然明白她的意思,可說出來聽在耳裏,還是有絲難受。

溫思月拍拍春花的肩膀,安慰她:“就是幾口吃食的事,不打緊。”

“嗯。”

她笑笑,拎着裙擺出了門,今日要去秦術那,說是讓她下午去,可她等不及了,現在就想去。

溫思月在院子裏來回走了幾圈,消消食,又讓春花切了一壺茶來,還拿了幾碟點心,然後在石凳上坐着。

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讓春花過去打探一下,得到的消息是衛易臣來了,正和秦術在書房,還沒出來。

所以讓她下午去,是因為衛公子來了。

溫思月二話不說,站在秋千上朝他書房看。

日光強烈刺眼,炙烤着地面,升起一個個的光圈來,書房的窗口被金色的光圈擋着,看不真切,只是隐約瞧見兩個身影來回走動。

她眯着眼,松開一只手擋着額前,然後看見趙勉送了茶進去,想來兩人還在忙着。

溫思月放下手,顫抖着下來,既然秦術還在忙,那就再等會吧,還有半個時辰就到正午了,那時衛易臣應該走了。

她又坐回石凳上,拖着下颚發呆,然後吃幾口點心,接着再去蕩會秋千。

總算到了正午,她晚膳都沒吃,就在這裏等着,結果她看了一眼,衛易臣沒走,還在秦術的書房,也不知兩人在談什麽,居然談了一上午。

“哎,秦術心思深沉,要怎麽打探口風?”她輕聲嘀咕一句。

“姑娘說什麽?是不是餓了?”

春花說着就要去端午膳來,她趕忙拉住,“不是,別去。”

“哦。”春花就坐回去。

夏日本就沉悶,加上裝着心事,更讓人煩躁坐立不安。

溫思月等了好一會,也沒見隔壁院來人,等的煩了,她幹脆又站在了秋千上。伸長了脖子往隔壁院看,書房的窗口還是開着的,可是卻沒看見人。

她微微失落,低頭盯着腳尖看。

少傾,趙勉不急不慢地從隔壁過來,恭敬道:“姑娘,我們公子請您過去。”

“好,立刻便去。”

她睜着澄澈的眸子,高興地從秋千上跳下來,稍不留神,崴了一下腳。幸好春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溫思月整理衣裙,姿态端莊地跟着趙勉去了。

秦術的書房一向不讓人進,除了衛易臣。

兩人自小是好友,關系親近,往來也多。前些日子衛易臣尋到了一副萬裏山河圖,今日特意拿來,和秦術一起欣賞。

說了一上午,熱茶喝了兩壺,此刻才歇息會。

衛易臣步伐優雅,捏着杯盞站在窗口望了望,随即眼眸微睜,打趣道:“溫姑娘真是活潑。”

“見笑。”

秦術立在他身側,自然也看見了,他陰沉着眼眸,随即吩咐趙勉去将人請過來。外人沒走就這麽沒禮數,放任下去只會惹出笑話來。

須臾,人過來了,蓮步款款,脖頸的肌膚在日光的照耀下白的發光,臉頰卻又紅如朝霞,眼波流轉間清純無辜又帶着一絲妩媚,格外撩人。

秦術瞧了瞧随即斂眸,交代趙勉讓溫思月在大廳等着。

聞言,衛易臣不動聲色笑笑,“既不喜歡這樁婚事,不如跟将軍直說。”

他面無表情,沒應聲,沉默須臾後,說道:“罷了,總不能讓他孤獨終老。”

衛易臣沒接話,收了書案的畫卷,“既然你有客人,那便回了。”

“不急。”秦術淡淡道。

他手一頓,朝正廳的方向望了兩眼,而後搖頭道:“何必,一個姑娘家。”

秦術背着手笑笑,給他一個你不理解的眼神。

衛易臣往後靠,溫潤的眼眸下垂,思緒飄遠。那女子進來便垂着眉,渾身緊繃着,透着寄人籬下的拘謹,安分的讓人生出憐惜。

他合上眼,不再去想,又靜靜地在書房待了許久。

溫思月一人在大廳坐着,喝了一盞茶秦術還沒來,她的耐心漸漸也沒了,她探着腦袋去看,看見趙勉在澆花。

她嘆口氣,緩緩走了出去,若是今日秦術不理她,那她找趙勉是不是也可以?

“趙公子。”

趙勉震驚,忙轉身招呼,“不敢不敢,溫姑娘直呼趙勉即可。”

“你在澆花。”

趙勉點頭,怕她等不及了,便說道:“公子在忙,姑娘稍等。”

溫思月随處瞧瞧,然後搶過他手中的水瓢,“我來幫你。”

“不用不用。”趙勉哪敢讓她幫忙,不管怎麽說都不合适,“玉蘭是公子的最愛,平日都是我打理,這澆多少水旁人不知分寸。”

她問:“那要澆多少?”

趙勉為難地撓頭,嘴唇張了又合,半響憋出兩個字,“适當。”

溫思月怔了怔,紅唇翕動,沒說出話來。她放下水瓢,不幫忙了,免得幫倒忙。

她跟在趙勉身後,試探道:“兄長這幾日是不是很忙?忙什麽?”

“公子除了上朝,就是在軍營,沒去哪。”

這話說的,怎麽哪裏怪怪的?

溫思月眉心攏起,不死心地又問:“聽聞将軍在西郊大營,兄長是同将軍一起?”

“不是。”

趙勉直起腰,拎着木桶去了走廊下。

她咬着唇,暗嘆趙勉嘴巴真緊,這麽問下去,定然問不出來,他都這麽嚴謹,那秦術…

溫思月絞着手指頭,一點辦法沒有,既然問不出來就罷了,來日方才,總有被她看出的時候。

“兄長這麽忙,不好打擾他,你幫我說一聲,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剛擡起腳,就聽見身後開門的聲音,溫潤儒雅的身影走出,遠遠朝她點頭,抱着一卷畫一言不發的離開。

溫思月盯着衛易臣須臾,回眸一瞥,瞧見秦術立在廊下,目不轉睛的凝睇她。

這下想走是不可能了。

她硬着頭皮上去,寒暄兩句,剛想開口說要走,就聽見秦術壓着聲調說道:“進來吧。”

他是不是不高興?語氣這麽平淡。

哦,他的語氣就沒溫柔過。

溫思月紅着臉,捏着裙擺跟着去了。

他的書房點了沉香,一進去那濃郁地香氣便在鼻端飄着,許久都不散。她打量一圈,回頭望着他。

“本打算回去的。”

秦術揚着眉梢,眼含笑意,神色柔和,“不急,不是要看書,我幫你。”

“不用不用,就是找些話本看,想來您這也沒有,我去書肆找。”

不管是話本還是去書肆,都是借口罷了,她就是想走。

可她來了,秦術是不會輕易讓她走的。

“都有,在上頭,你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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