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點苦頭是她活該
活了十七年,她從未如此認真專注過,仿佛要大幹一場,連着幾日沒出門,更別說玩樂。
期間溫宛如過來瞧了眼,見她那麽努力很是欣慰,特意囑咐春花,讓她好生伺候,有事盡管去找她。
春花自然說好,可心裏特別心疼她,沒好好吃幾口飯不說,就連夜間也沒好好休息,瞧瞧,嬌豔明媚的人此刻眉眼間盡是疲憊了。
“姑娘,歇歇吧,不急一時。”
溫思月敷衍點頭,随即起身伸個懶腰。一直埋頭算賬,也沒擡頭看看門外,此時猛一擡眸,光線刺眼,眼前帶着模糊的彩圈,看不清。
她揉揉眼,适應了片刻,眼前才清明些。
“總算快看完了。”
三日,整整三日,總算把這些賬本看懂了。再過兩日,就能理清楚了。
溫思月低頭倒了杯涼茶,一口喝完,冰涼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令她提了精神。她來回走了幾圈,剛想坐下繼續,又聽春花喊道:“呀,姑娘,眼下有烏青了。”
她摸摸眼,颦眉問:“真的?”
見春花肯定點頭,她趕忙去鏡臺前照照,果然如她說的那般,才幾日的時間,憔悴了不少。
她抿着唇,在意的摸了又摸,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等忙完了這幾日就好了,她要好好休息,給養回來。
溫思月坐下,拿起水粉往眼下抹了抹,眨眼的功夫,臉色就比方才好看許多,她滿意地左右瞧瞧,這才笑了。
然後又回去對着一堆賬本繼續看。
春花不言語,默默端了一碗綠豆湯來,放在一旁,關切道:“姑娘,先喝完綠豆湯吧,大熱天的,當心中暑。”
她看了眼,笑着點頭,二話不說拿起碗就喝了兩口,冰涼甜甜的感覺真舒服,煩心事都忘了。
“嗯,今日味道真好。”吃完不忘甜甜嘴角。
春花雙手交握,自信又收斂地憋笑,只要姑娘高興,她就高興。
将空碗收了,春花轉身去了外邊,回來時隐約聽見弱小的嗚咽聲,她頓住腳步,側着耳朵仔細去聽,然後聽見了一聲聲細小的貓叫聲。
是貓嗎?秦府哪來的貓?
正當春花猶豫要不要過去瞧瞧時,屋內聽見聲音的溫思月也走了出來,困惑地問:“春花,是什麽聲音?”
“好像是貓叫的聲音。”
她站在門口朝院子裏看,沒看見貓,但是聲音卻一直有,于是她道:“找找去。”
聽着聲音細小,可憐兮兮的,怕不是野貓。
溫思月拎着裙擺,彎着身子,循着小貓的叫聲而去,終于在院子的角落找到。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說它小貓是真的小,只比兩個巴掌大一點。
被雜草掩蓋住,枯枝絆住了腳,掙脫不開。
春花抱起,看着她,道:“咱們在這裏住了這麽久,怎麽沒見過?”
溫思月看着可愛又可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不知,興許是跑過來的。”說着往門口看了眼,月容軒的門除了夜晚,其餘時辰都是開着的。
可能是不小心跑來的。
“先給它喂點水。”
曬了一上午肯定渴了。
春花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抱着小貓進去,又問她:“姑娘,咱們留着嗎?”
這倒是問住她了,她從不養小動物,因為嫌麻煩,更怕那種弱小生命離開的感覺,難受,她不喜歡。
溫思月垂眼思慮片刻,一時拿不定主意,“再說吧。”
春花沒吭聲,聽她的話照做,喂了點水後又在她身邊說道:“放在籃子裏了。”
“嗯,先放着。”
她端坐在一旁,纖細的手指一頁頁翻動賬本,嘩嘩的響聲從指縫間溢出。溫思月收了心思,目光直直盯着賬本看,看得眼睛累了才停下歇息會。
溫思月揉着眼睛,不經意往外瞧了眼,然後就看見秦術慢條斯理地走進來,清冷疏離的眉眼低垂着,熟悉的就跟自個院子一樣。
她微啓着唇,神情驚訝,要是記得不錯,這是秦術第一次踏進她的院子吧!她立即起身,手足無措的來回走了幾步,可轉念一想,有什麽好緊張的,這是她的院子。
溫思月立在門口,一擡眸對上他冷淡的視線,她悠然一笑:“兄長過來可是有事?”
秦術環顧一圈,神情平淡,“找個小東西。”
她皺皺眉,“什麽東西?”要來她這裏找。
溫思月抿唇苦想,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不會是那只貓吧?
是他的?
她瞅了他一眼,側着腦袋問:“是貓?”
秦術勾唇淺笑,輕輕點頭,“看來真是在你這。”
溫思月有些無奈,随即吩咐春花将那只貓抱了過來。紅唇翕動,她其實想問,那只貓是怎麽過來的,想想罷了,也不關她的事。
“朋友的。”秦術目光閃閃,顯得不自然,他輕咳聲,接着說道:“聽聞你很羨慕表妹有兔子。”
溫思月訝異,立即想到是謝寶珺說的,她不過随口誇一句,也值得跟秦術去說。
“沒有,我…”不羨慕。
“想必你不喜歡兔子。”未等她說完,秦術便自個說了起來,“是喜歡貓了。”
他挺着背脊,笑着說道:“可否幫忙照看幾日?”
秦術一句接一句,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說了這麽多,就是自己不想照顧,丢給她。
溫思月心裏冷笑,表面卻鎮定,她扭頭看看春花懷裏的小貓,一字一句道:“我近日繁忙,沒時間,兄長不妨找其他人。”
見她拒絕,秦術也不生氣,踱步到她身後,看着桌上的筆墨問道:“看了幾日佛經,可有悟出佛道來?”
“…”溫思月咬唇,說不出來,因為她沒看。
秦術勾唇瞥了她一眼,又低頭仔細看了眼桌面,霎時,神色微變,眉骨下壓,顯出幾分冷肅來。
以為借筆墨是看佛經,原來不是。
他緊緊下颚,極力掩飾情緒,笑意冷然,“這貓兒就勞煩妹妹了。”
溫思月借口推脫,“它是頑皮的,今日跑我這來,明日不知又跑哪去?”
“無妨,吃點苦頭是她活該。”
他說的意味深長,聽得溫思月一頭霧水,剛想開口,又被他一句話堵了回去。
“我還有事,過幾日再來。”
秦術冷着臉說完,不等她回答,就擡腳出了門。
她注視他的背影,眉頭擰的更深,今日這是…
難道是天氣太熱,脾氣燥?
“姑娘,這貓怎麽辦?”春花茫然問。
溫思月撅起唇,長嘆一聲,看着喵喵叫的小貓,心底一軟,說道:“先留下。”
比起他之前送的簪子那些,這只貓她是喜歡的,照看幾日也無妨。
春花連連點頭說好,還問她:“它叫什麽名字?”
“粉團。”因為她喜歡粉色,不喜歡紅色。
又勞累了幾日,溫思月将所有的賬本看完,決定今日就給掌櫃送回去。粉團也精神了些,比那日發現時活潑許多。
溫思月帶着賬本和粉團出門,路過秦術院子時,她探個腦袋看了看,沒見到秦術,只看見了趙勉。
她勾勾手,小聲道:“去把貓給趙勉。”
春花為難,抱得緊了緊,“要是他不收呢?”
“放心去。”
春花撇撇嘴角,慢悠悠地進了院子。
溫思月在外邊等,不多時,就見春花出來,手裏的粉團不見了。她笑笑,知道還給他了,她輕松了。
“走吧,咱們早去早回。”
“知道了姑娘。”
兩人坐馬車徑直去了布莊,将賬本還給了掌櫃,并和掌櫃約好了,月底再來拿本月的賬本。
掌櫃自然颔首說好,沒有拒絕。事情辦完,溫思月先去了溫宛如那裏,跟她說了下賬本的事情,然後才回了月容軒。
來回一趟,人是不累,可是夏日的空氣沉悶,身上出了不少汗,黏答答地,很不舒服。
溫思月讓春花打了溫水來,沐浴洗漱,身上這才松快些。
“喵,喵。”
兩聲貓叫,讓整理青絲的手一頓,快速往後看了一眼。是她聽錯了嗎?
她好像聽見貓叫了?
溫思月喊春花進來,問她:“貓送回去了嗎?”
“送了。”
“喵。”
春花話音剛落,又聽見一聲貓叫。這次她能确認,粉團還在她屋內。
“快去找找。”春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趕忙在角落找它。
片刻後,春花在床底下找到,可是奇怪,不是送回去了,怎麽又回來了?
“它是自己跑回來的?”
溫思月也不知,摸了摸它,說道:“去隔壁看看趙勉在不在?若是在,就還給他。”
“知道了。”
春花小跑去隔壁院,沒過一會又回來,結果是秦術和趙勉都不在。
溫思月無奈,只好再收留一日。
“姑娘,它是喜歡你,送回去還自己跑回來。”
自己能跑回來?她怎麽不信呢!
“也罷,反正閑着,就養着吧。”她抱過,輕柔的摸摸,它的毛真軟,摸着好舒服。
“等會去廚房,看看有羊奶嗎?”
“好,現在去。”
春花積極,說着就要去廚房。她望着春花的身影,無奈輕笑。
少傾,春花去而複返,神色匆匆的跑了回來,焦急道:“謝姑娘來了。”
謝寶珺來做什麽?她可是從沒來過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