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如今不過午時一刻, 正是用午膳,午憩的時候。
許芊芊走到了府門前, 卻又回返,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裏,心中盤算着等子時過後方才秦家。
眼一擡,卻又看見了被她放好的匣子。
前天夜裏, 她看見了那封信後覺得是父親寫給母親的,便沒想着再拆開看, 可這個念頭此刻被否定了, 她心中起疑, 手一顫,又拆開了那些信件。
只是這一次,拆開的那個信件, 卻恰好是母親的親筆信。
母親的字, 倒是同以前沒有異樣。
仲月的天熱氣騰騰,仿佛已經把人放進了蒸籠,待兩月後便把人蒸透。她席地而坐,倒也覺得涼爽,蔥白的小手中攥着信件,修長的指尖将信件打開。
她垂眸, 望着記憶中母親娟秀的字體,柔聲讀了出來。
.......
“今日, 我第一次感到, 內心狂跳不已的感覺
那種滋味,很奇妙, 起碼, 我對秦大哥從未有過這般滋味
我後知後覺發現, 那是我開始歡喜一個人的感覺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沁灣,舒妹、她們都勸說我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沁灣雖然入宮為妃,但是皇上對她的寵愛,卻始終如一,
這次的淩安出游,實則是聖上擔憂沁灣思家,給沁灣的驚喜,
沁灣告訴我,人是一定不要錯過自己的幸福,會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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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很幸福。
舒妹也認同沁灣所說,可父母親已經為我定下了秦大哥,
秦大哥對我的好,我看在眼裏,我很後悔那天點頭應允和秦大哥接觸,
若是我此刻去追求我的幸福,這樣會否,對秦大哥不公平.....
此時天色沉沉,我第一次有這般惆悵的感覺,我很怕,
怕錯過了自己一眼看中的男子,又怕負了秦大哥。”
落筆:青寰,元年一年。
.......
許芊芊念完一封,後知後覺,這是母親的日錄,而不是那不知名的人的信件。
她的口有些幹,喚了幾聲流蘇,卻憶起流蘇去照顧許大哥了,于是她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冰涼的茶水入喉,她松了口氣,又席地而坐。
母親的日錄和信件都是不一樣的紙張,許芊芊将所有日錄的紙張都拆開了一個角,零零散散的有好多,許芊芊按照順序,又找了方才對應的下一封。
母親未出閣時應是有些倦懶的,日祿也是,隔幾日寫一封,并沒有每日都寫。
她拿起了另一封。
“我負了秦大哥,選擇了我心意的人,舒妹和沁灣叫我安心,
可我怎麽能安心下來呢?
沁灣說,會讓皇上賜婚
舒妹說讓我不要再見秦大哥,她會去替我說
我想,還是應該見一面的,這畢竟是我對不起他......”
.......
又是下一封。
許芊芊打開。
“我與秦大哥見了一面,我同秦大哥坦白了自己的心事,
秦大哥說,世上萬事十有八九難如願,但是他很開心我能如願
很開心我能遇到自己心儀的,而不是和他将就下去
如此,我便愈發愧疚,對于秦大哥的好,對于秦大哥的愧疚,我這一生都難以釋懷......”
......
“秦大伯...”許芊芊呢喃了這三個字,光是從這兩封信中,她都能打心底裏覺得秦大伯對母親的那種愛意,面前突然出現了秦大伯的身影。
慢慢的,那道身影和記憶中只見過兩面的秦昭交疊。
她憶起了那日在秦家後院裏,她同秦昭說的那些話。
她慶幸自己那日同秦昭說明白了那些話
莫名覺得有些巧合。
十九年前,母親同秦大伯之間的情誼。
十九年後,她與秦大伯的兒子,秦昭。
許芊芊正打算再拆開另一封信時,一個丫鬟跑了進來,急聲道:“小姐,流蘇請您過去一趟,說是許公子又犯病了。”
許芊芊聞言,立刻起身往外走。
......
流蘇緊緊的抱着許淵,她的手上全是被他抓的紅痕。
她拍了拍許淵的背,輕聲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大公子莫怕,那個花我已經叫人給拿走了。”
許芊芊來到的時候,流蘇已經安撫好了許淵。
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顧府的一個老人,曾經伺候過顧青寰,得知顧青寰喜歡茉莉花,又看許芊芊也喜歡,今日打掃許淵的屋子時,看着花瓶空空的,便尋思着,放一些茉莉花進去。
許淵本在下人的陪伴下,玩的不亦樂乎,回到屋子後看見這個茉莉花,整個人便瘋魔了,跑上跑下的吶喊,說這花上有血。
顧府的下人不像許家的丫鬟們,早已對這個事情見怪不怪,看見許淵這樣,整個屋子亂成了一團,還是流蘇先把許淵安撫下來,派了人去找許芊芊。
許芊芊拍了拍許淵的背,輕聲安撫。
許淵情緒穩定下來後,便犯了困,待許芊芊從屋子裏出來時,已經是午時快過。
因許淵鬧騰的緣故,屋子裏的前院滿是狼藉,丫鬟婆子們正有序的打掃着,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灰麻色上了年紀的坡腳婆子走上前。
而後,顫顫巍巍的道:“二小姐,那花是老奴放的,老奴不知許公子怕茉莉花,還請二小姐莫要怪罪,。”
這個婆子上了年紀,又是坡腳,還能留在顧家定然也是個心善的,許芊芊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自然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得婆子。
她看了眼緊閉的屋門,又看了眼不遠處被丫鬟們掃入簸箕的茉莉花,心口一動,道:“這個怪不得你,不過我倒是有件事情想問你。”
坡腳婆子正色道:“小姐盡管問。”
許芊芊思忖片刻,道:“我聽說,你今日放茉莉花,是因我母親喜歡,你可是曾伺候過我母親?”
坡腳婆子道是,還道,從顧青寰年輕的時候便伺候了。
許芊芊又問了一下婆子的名字,得知大家都喚她崔婆婆的時候,便将她收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崔婆婆很是開心,跟在許芊芊的身後,唠唠叨叨個沒完,“小姐你許是不認得我,我随同夫人一起去京都的,但你出生的那年,恰好我家中有事,便回來了,沒想到,那時候一別,就是永別。”
崔婆婆對顧青寰許是有感情在的,說起來的時候,還留下了幾滴淚。
許芊芊聽聞,道:“你随我母親一道,去過京都?”
崔婆婆點頭,“這不是老夫人怕夫人受了委屈,所以才叫老奴一起去了京都,但好在,老爺和夫人都很恩愛,老夫人也就安下心了。”
許芊芊眼眸輕顫,點了點頭,身子一轉回到了院子裏。
這個崔婆子看來是很了解母親,進了院子裏後,甚至還能憑借着印象裏,翻出不少母親當年的東西,一些紙鳶還有一些看過的書籍。
許芊芊看了眼天,而後換了身衣裳,便走出了院子。
崔婆子和許芊芊随是主仆的關系,但她曾伺候顧青寰從幼時到出嫁。看見許芊芊,心底裏其實還是把她當成小孩般。
見她離開,便追上去問:“小姐去哪裏啊?”
許芊芊道:“我出去一趟,去秦家。”
崔婆子哦了聲,“秦家啊....”她欲言又止,只道:“那小姐快些回來。”
許芊芊沒做他想,輕輕的颔首。
崔婆子打心眼裏真的把許芊芊當成孩子,看着她離開的目光,滿是擔憂。顧家待她不薄,顧青寰更是會時不時同她說些心事,若不是當年她家中有事,又因被打瘸了腿,耽擱了回京,那麽她應該也會一直留在京都伺候許芊芊的吧......
如今,小姐的孩子對自己那麽陌生,崔婆子那雙眼裏,又是失落。
.......
因許淵臨時受了刺激,耽擱了時間。
申時五刻。
許芊芊上了顧府的馬車,往秦家駛去。
流蘇并未跟着,留在了許淵的屋子裏,她帶了另一個丫鬟。
與此同時,從另一邊駛過一輛馬車。
兩輛馬車擦肩而過。
申時的日頭已經沒有那麽烈,但風有些大,馬車的帷裳被風吹起,吹亂了許芊芊的三千青絲,白生生的小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垂落,認真的看着什麽。
被風吹起的帷裳又蓋住,許芊芊擡起眼眸,只看見對面馬車恍惚而過的身影。
她垂下眼。
卻沒看見,與她擦肩而過的那輛馬車驟然停下。
停在原地的馬車上,男人一襲黑色的華服,清冷的眸子垂落,修長的手上正轉動着玉扳指,若是沒記錯,她馬車去的方向,是秦家的方向。
.......
秦家。
許芊芊一下馬車便看見秦家大門口站了好幾個仆人,手中都拿着雞毛撣子,利落的清掃着大門口,仿佛在迎接貴客的到來。
丫鬟上前,“大哥,我們顧家二小姐有事見秦夫人,勞煩大哥說一聲。”
顧家是何等尊貴,淩安無人不知,特別是秦家的小厮,向來知道顧秦兩家交好,立刻便客氣的應了一聲,小跑着往裏面去。
不一會兒,小厮便道:“小姐,裏邊請。”
.......
這是許芊芊第二次來到秦家,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當看見那一塊茉莉花田時,她心下一沉,上次聽秦香說,秦大伯喜歡茉莉花。
母親喜歡茉莉花,只要熟悉的人都知曉。
那想必秦姨也是知曉的。
她又想起外祖母的那句話,“當我們第二日去秦家的時候,卻發現昨個夜裏,你秦大伯把秦姨......”
如此一來。
秦姨和秦大伯成婚,是否是因為秦大伯的酒後亂性?
所以,秦姨心中有恨,母親去世的時候,秦姨和秦大伯兩人都沒到.......
否則,依母親和秦姨那麽要好的關系,為何母親去世那年,她卻沒見秦姨來?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前院。
許芊芊還未走進去,便看見一路小跑走出來的秦香。
秦香上前,親昵的挽住了許芊芊,笑意吟吟道:“許姐姐,你今日怎麽有空來這裏。”
許芊芊一邊同秦香聊着,一邊往院子裏走進去。
周舒見了許芊芊,也是開心的不行,眼神更是掩飾不住的歡喜,上下打量着許芊芊,越看,那眼底的喜歡便越是藏不住。
許芊芊一襲水藍色的衣裙,裙身曳地,身姿曼妙,仙姿疊麗,怎麽看,都像是一副會動的美人圖。
比當年的顧青寰還要驚絕幾分。
許芊芊上前,柔聲喚道:“秦姨。”
周舒臉上的笑意愈發的大,對着秦香道:“你快去,叫後廚今個夜裏添一副碗筷,就說你許姐姐要在這裏用晚膳,也叫你哥哥快些回來。”
秦昭和許芊芊之間,約好了慢慢來,大人們倒是比他們還要急上幾分。
向來對大人言聽計從的秦香聞言,面露難色,但畢竟是小孩子,藏不住心事,思忖片刻道:“母親糊塗,今夜來的人,許姐姐不定想見。”
不知秦香何出此言,許芊芊面帶不解看向她。
卻看周舒後知後覺的哎喲了聲,“瞧我,真的糊塗了,香兒說的對,這個人你不定想見,”周舒說完,挨着許芊芊,耳語道:“太子殿下今夜要來。”
是了,母親的信件裏,舒妹便是周舒。
是三人中年紀最小的,和安妃娘娘也是手帕交。
晏呈要來,倒是正常。
許芊芊本就沒銥誮打算留下來用膳,聽見晏呈要來,更是加深了想走的心思,思忖片刻,道:“秦姨,今日我來是有事想問你。”
周舒笑意不減,道:“瞧你,有話便問就是了。”
許芊芊從袖口處,拿出了那封被母親保存良好的信件,垂眸道:“秦姨當年同我母親那麽好,可知這封信是誰寫給我母親的?”
許芊芊将信遞上前。
周舒本笑着,當看見那封信件時,笑容有些僵硬,“你這是...從哪裏翻出來的?”
許芊芊見周舒沒有說不認識這封信,而是先問這個信是從哪裏翻出來的,她心下一喜,不答反問:“秦姨可是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
許芊芊本以為是秦大伯寫的,但信中那句,想留在淩安多一日,據她了解,秦大伯生在淩安,長在淩安,同母親是青梅竹馬。
怎可能會寫出這句話。
許芊芊一臉希翼的望着周舒,見周舒依舊是那副愣怔了的模樣,便愈發的好奇,輕道:“秦姨?”
被許芊芊的聲音吓得收回了思緒的周舒,先是理了理自己外露的情緒,旋即,莞爾一笑道:“我與你母親是交好沒錯,但是這些女兒家家的事情,你母親哪裏會和我說呢。”
周舒頓了頓,許是覺得自己反應太大,解釋道:“這份信,我只見你母親拿出來過,但沒見過寫了什麽,好些年了,翻出來倒是吓我一跳。”
許芊芊喃喃動了動嘴,但母親的日錄裏,可是什麽心事都同秦姨說的。
不止秦姨,還有安妃娘娘。
那個會給她帶宮中點心的安妃娘娘。
日錄裏,三人是沒有任何秘密的手帕交,母親有了心儀的男子也是第一時刻同她們分享,怎麽到了秦姨的嘴裏,成了母親沒同她說呢。
原本她只是想把這封信到底是誰寫給母親的搞明白,可是秦姨的反應,讓許芊芊倏地有些懷疑,莫不受這封信和母親,還有什麽隐情?
從秦家出來的時候,已是申時末。
剛從秦家出來,便遇見了秦昭。
秦昭上前,作揖道:“許小姐不留下用晚膳嗎?”
許芊芊搖了搖頭,莞爾道:“秦公子剛從巽寮回來嗎?”
秦昭點頭,見來來往往的路人視線一直往這邊看來,又看了眼許芊芊瓷白臉上的笑顏,心下一動,道:“索性無事,我送許小姐回去吧。”
許芊芊思忖片刻,輕輕的颔首。
......
許芊芊上了馬車,秦昭後腳也跟着上去。
馬車是府邸的象征,顧府的馬車很大,能夠容納十人左右,坐在一處,倒也不會顯得狹小。
秦昭先聲開口道:“許小姐今日可是來找香兒的?”
許芊芊搖搖頭,“我找秦姨問一點關于我母親的事情,但是秦姨說不知道。”
秦昭聞言,淡淡的哦了一聲,旋即,像是在解釋什麽,道:“許小姐莫要見怪,我母親當年大病一場,醒來後,便很多事情都記得不大清楚。”
“秦公子說笑了,我沒有見怪,”許芊芊抿了抿唇,但是,秦姨方才明明記得一晃而過的信,狀似無意的關心了句,“秦姨何時大病過?”
秦昭沉思片刻,道:“元年十一年。”
許芊芊心口一動,脫口而出:“我母親病逝那年?”
秦昭嗯了聲。
.......
秦昭将許芊芊送回顧府,折返回秦家時,晏呈已經坐在了主位上。
秦昭進門,先是向晏呈行了禮,而後又向秦仲和周舒問安。
收回視線的時候,他看見向來大大咧咧的秦香,倒是難得打YHDJ扮了一番。
晏呈一襲黑色的華服,坐在主位上,手中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轉着玉扳指,渾身的氣場,将整個秦家的人鎮的不敢吱聲。
他恍若未聞,那雙眸子一如既往的清冷涼薄,仿佛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在他的眼底掀起一番波瀾,他看向坐在底下的秦昭,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秦公子是剛從巽寮回來?”
秦昭站起身,答道:“回殿下的話,草民回來時,看見顧家的二小姐,見天色快沉下去,便送顧家的二小姐回了顧府。”
顧家的二小姐,不就是許芊芊。
馬車的帷裳掀開的時候,那張白生生的小臉,浮現在心頭。
晏呈那沉冷的眸子,終是有了微微的波動。
秦香坐在周舒的身側,脊背挺直,那雙眸子雖說是看着自家的哥哥,但餘光卻全是坐在主位上的男子。這不是秦香第一次見晏呈,但每看一次,她都會被驚絕到說不出話。
上次他進了鋪子買了首飾後,她便一見傾心,第二日派人去查,便得知這是太子殿下。
她承認,他的确是她難以觸碰的人,亦是她的肖想。
但,這一切,誰又能說的準呢。
母親對父親,不也是喜歡了整整十年,方才嫁給了他。
父親哪怕心中的人不是母親,但也給足了母親尊重,從未納妾。
她不試試,怎麽就知道自個兒沒這個服氣呢。
屋內響起晏呈淡淡的嗓音,“你應該把心思放在巽寮一事上,而不是這些私事上,這件事完了後,孤會尋個理提拔你去京都,給你個差事。”
又道:“孤的話,你可明白?”
秦昭心口一沉,只道:“草民明白。”
周舒哪裏能懂得對話中的暗湧,只聽見晏呈要将秦昭提拔到朝廷中當差,心裏不免松了口氣,秦家雖是做些生意,不愁吃喝,但畢竟沒有個一官半職。
說出去,倒是不好聽。
誰家的父母,不盼着兒女們飛上枝頭變鳳凰,她是個俗人,不單單盼着兒子争氣,對秦香,她也傾注了所有的心力。
秦香藏在袖口中的手指輕輕的捏了捏,看來,太子殿下還是沒忘記許姐姐。
先是買了許姐姐買不到的首飾。
後是今日來秦家,卻告誡哥哥.不應貪兒女私情,拿官職做話題。
秦香心一沉,那眸子裏的光,霎時暗了下去。
.......
戌時三刻,天色暮沉。
黛藍的天,泛着點點的繁星。
許芊芊從前院用完晚膳,正打算回去院子裏,卻看見流蘇走上前,低聲道:“小姐,蘇公公說,太子殿下想見你一面,在顧府的巷子口。”
都到了顧府,那便是不容她拒絕。
怕他又進顧府折騰一番,許芊芊便擡腳往顧府門口走去。
出了府門口,借着燈籠熠熠的光,她走到了巷子口。
那裏果然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
這輛馬車和今日擦肩而過的那輛馬車是同一輛,她雖只瞥了一眼,但淩安鮮少這種華麗的馬車,看來,今日的那個人,是晏呈。
內心不安的跳動,她走上前。
巷子裏,也高挂了幾盞燈籠,但不足以支撐整個巷子的通明,此處恰好是光暗交疊的地方,她那張瓷白的小臉上,朱唇輕輕的抿了抿,黑暗都掩蓋不住她的美麗。
蘇維适時的道:“許小姐,殿下在裏頭等您呢。”
許芊芊輕輕的颔首,蘇維打開了馬車的門簾,她踩上馬紮,剛彎腰的一剎那,她聞到了裏頭濃烈的酒氣。
她眉心一沉,晏呈喝酒了?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