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秦香是第一次來安苑。
但是安苑對于淩安人來說, 卻不陌生。
安苑在淩安的宅子來說,是極其昂貴的, 住在這一排的人, 非富即貴,但唯獨安苑,因設計別出心裁, 所以賣的價格相對昂貴許多。
所以也一直空在此處。
哪怕秦香也見識過不少世面,但是從進了安苑後, 每走一步, 都會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 和顧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只要一想到這世上最尊貴的男人居住在這,卻又覺得,也就只得他配得上。
繞過了抄手游廊, 走過了假山庭樓, 沿着小河拱橋,秦香被帶到了東邊的院子。
一進去,那顆心便像是打擂鼓戲一般,狂跳不已。待被人引着走進裏面時,她悄悄擡眸望去,只見屋內陳設極其簡單, 卻又不失奢華。
那雙眼眸,觸及到桌案旁那冉冉升起的細煙的鎏金百合大鼎, 又緩緩往上移, 看見了周遭氣場冷冽的晏呈時,吓得頓時跪地。
“民女秦香, 見過殿下。”秦香跪地, 身上的香, 随着動作起伏,再擡起那張施了粉黛的精致臉龐時,一看便知,是刻意打扮過。
晏呈看着手中的折子,頭也沒擡,淡聲道:“免禮。”
“你來尋孤,所為何事?”
秦香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藏在袖口處的手,緊張的顫了顫。
但是她此次來,也是沒辦法的下下策,倘若自家的哥哥能勇敢一些,也不至于要她來開這個口,的确,哥哥向來不争不搶,可她等不起,耗不起。
算是幫哥哥,也算是幫自己。
晏呈許久沒等到聲音,他向來不是有耐心的人,須臾,他眉頭輕皺,眼皮倦懶的一掀,看向站在中間的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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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私下派人打聽了許多關于晏呈的事情,連他的喜好、厭惡、不喜的事情都打聽的一清二楚,甚至連他和許芊芊是怎麽鬧得,都沒有遺漏掉。
所以,太子殿下和許芊芊,是注定不能在一塊的。
兩個人在一起的前提,先是互相珍惜,方才能長久。
思忖片刻後,秦香再次跪地,将頭磕地後,輕聲道:“太子殿下,民女是來求殿下一件事情。”
秦香和晏呈左右不過第三次見面。
說求,倒是有些微妙。
晏呈能讓秦香進門,已是看在了母妃昔日的手帕交周舒的面子上,而今,聽見她說求字,耐心一點點的耗盡,冷聲道:“何事?”
秦香擡起頭,須臾後,道:“我哥哥和許姐姐兩情相悅,民女想求殿下成全!”
蘇維站在旁側,眼神睨了一眼跪着的秦香。
心下不免有些譏諷,秦仲、秦昭,都一股正氣,怎麽到了秦香這,倒愚笨了。且不說她有沒有資格向殿下讨要“成全”一說,成全的對象,還是殿下的心上人。
殿下能應,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晏呈看向秦香的目光宛如冰刀一般,眸色漆黑深沉,帶着鋒銳、陰恻恻的寒意,冷聲道:“秦昭讓你來說的?”
秦昭不是沒腦筋的。
其實早在晏呈的眸子變冷時,秦香便覺得有些害怕,但聽見晏呈這麽問,只得硬着頭皮,輕聲道:“今日來找殿下,全是民女一人的想法,臣女自幼同哥哥長大,深知哥哥對許姐姐的情意,還請殿下成全。”
晏呈那雙眸子終是從秦香身上收回,宛如幽靜的海面,深不見底,可周身的氣場卻像是愈發的冷冽,仿佛要将人活活凍死。
須臾後,落針可聞的屋內,響起他沉冷的話,“你應該慶幸,你的母親同安妃娘娘是手帕交,也應慶幸,你許姐姐近來願意搭理孤,否則......”
他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又道:“就憑你今日的這番話,孤能讓你從這出去後,便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
秦香怎可能不知晏呈的手段,兇殘、不近人情、冷漠,她今日能來,無非就是掐着周舒是太子殿下母妃手帕交這一點,方才肆無忌憚。
但被他這般直白的戳破,那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又道:“殿下,民女沒有別的意思......”
晏呈終于沒了耐心,他往後一靠,靠在寶座的椅背上,道:“你什麽意思,孤不想懂,也不會去懂,孤今日饒你,也只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
“出去!”
太子殿下,比別人口中的,要更無情上幾分。
秦香的那顆心,從進來到出去,不足一刻,卻徹頭徹尾的感受到,從天上墜入了海底的感覺。
可就是這樣,她的心,卻也還是控制不住的往他那邊傾斜。
她發了瘋似一般,就是覺得,太子殿下哪怕無情,也是世上最好的。
......
晚間用膳時,顧老夫人問及顧帆遠為何沒回來用晚膳,許芊芊按顧帆遠今日同她說的,只說他去了好友李公子家玩耍幾日。
但卻聽二舅母說:“那可不行,我明兒便去派人尋他回來。”
許芊芊心下一驚,忙說自己明兒再去尋他就可。
......
當用完晚膳,許芊芊卻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許淵那處,一進去,便看見流蘇不知說了些什麽好玩的事情,哄得許淵纏着流蘇要玩。
許芊芊一襲水藍色的絹紗金絲繡花長裙,頭上簪了一根鎏金銀釵,單薄的肩靠着院子的門,夏夜的涼風将她的裙擺吹起弧度,她在這黑夜裏,美的像是夜空裏墜落的星星,耀眼,閃爍。
她将流蘇和許淵的互動盡收眼底,心底有了個主意。
許淵如今的情緒穩定,對于淩安也熟悉了,流蘇也能安撫住他,許芊芊便想着,是時候去逍遙山,找尋毒砝。
晚間,許淵睡下後。
許芊芊便将要去找毒砝的事情同流蘇說了,并且叮囑流蘇要在顧家照顧好許淵。
她本是打算帶着許淵去逍遙山,讓顧帆遠和流蘇一起看着他,皆時,找到了毒砝便讓顧帆遠帶着許淵上山。但如今顧帆遠不能下地,許淵還是不能帶着出府。
好在許淵對顧家已經習慣,這一點倒是讓她安下了心。
這次去逍遙山,許芊芊還得同顧家說,是顧帆遠随同一道去,上山下山,也要個幾日的功夫,可以替顧帆遠掩蓋一下。
許芊芊想了一下,終還是寫了一封信給秦昭。托他,若是她從逍遙山下遞了信回來,那便請秦昭将許淵和流蘇送上逍遙山。
本想找顧家大哥二哥,但顧家的人都認為顧帆遠跟着一道,又多此一舉拜托大哥二哥,此舉,只怕會露餡。
許芊芊安排完一切事宜,兩日後,便起身去了巽寮村。
......
逍遙山位于巽寮村的西北邊,巽寮村整個村莊舊年被雪崩了,那雪就是逍遙山上滾下來的,好在如今不是冬日。
否則去了怕是難以回來。
許芊芊帶了四個随從,一個在山腳下等着,另外三個則是陪着自己上山,都是一些身手不凡之輩,皆是孤帆遠的暗衛。
許芊芊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便是正在大肆修建的巽寮村,随處可見的木樁,還有碎石子,以及黃土沙。
繞過了滿是木材和泥沙,許芊芊來到了巽寮村的後邊,逍遙山的山腳下,這裏還有舊年雪崩時,砸壞的一個大坑。
“這位公子,我看你背着行囊,你可是要上逍遙山?”不遠處,一位帶着草帽,渾身是沙塵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爽朗的問道。
許芊芊一改往日繁瑣卻亮眼的長裙,特意換上了在兩日前便定做的男子華服。她一襲月白色的華服,烏發玉冠,面容俊朗,哪怕男裝,也掩蓋不住那姣好的面容。
一看便是個俏兒郎。
許芊芊收回望向逍遙山的目光,刻意将聲音換了個調,狀似男兒,道:“對,聽說逍遙山上有個神醫,有求于他。”
男子又道:“那神醫的确是在逍遙山,但路途險峻,山路崎岖,我勸你還是別去為好,神醫若是真有那麽好求,那這世間,便沒那麽多疾病纏身的人了。”
“他之所以将自己安置在逍遙山,那便是不願讓我們打擾,公子又是何苦呢?”
許芊芊聞言,但笑不語。
男子見狀,自知勸不了,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許芊芊又看了眼逍遙山,山體很高,所見之處皆是顆顆大樹,枝葉茂盛,綠蔭纏繞,一片祥和。
但越是這般,許芊芊便越是感受的到逍遙山的特別之處。
她擡腳往前走,走進了山林裏。
入眼的,只有一條泥濘黃沙小路,上面幾顆碎石子,往前走幾步,便是用泥土踩出來的小臺階。
往臺階上走,便是一處幽暗。當她的腳剛踏入那片與光交接的線時,山林裏傳來了鳥獸的叫聲,還有幾聲烏鴉。
許芊芊心下一沉。
......
晏呈站在逍遙山下,那雙眸子一如既往的沉冷,幽暗,光在他身後,都被他的冷冽氣場給壓迫,光圈忽明忽暗。
蘇維踩着碎石子,發出細微的聲音,走上前,道:“殿下,許小姐進逍遙山,是為了許大公子求見毒砝。”
晏呈眉頭一蹙。逍遙山的危險,他在巽寮村幾日,也曾聽聞過,只是沒想到,許芊芊居然膽子大到直接進去。
“殿下,要不要派人去跟——着...”
蘇維說到跟字時,嗓子像是被一口老痰給堵住了。
因為他擡起頭那一刻,看見了太子殿下毫不猶豫的擡腳,走進了逍遙山裏,蘇維着字說完,後知後覺的回神,立刻跟了進去。
碎石子碾的他腳底板疼,他顧不得那麽多,上前勸道:“殿下,此山險峻,殿下千金之軀,您若是不放心,派人跟着便是,千萬不可親身試險。”
晏呈只當身後有個蒼蠅嗡嗡嗡的亂叫,面不改色的踏了進去,人人畏懼的逍遙山,于他而言,仿佛只是來踏青一般,悠然自得。
蘇維心口一沉,追上去,又道:“殿下,逍遙山危險吶!”
蘇維的确是心中盼着晏呈和許芊芊重歸于好,但也只是基于不傷害太子殿下的情況下,眼下太子殿下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壯志模樣,讓他不得不為聖上,還有天下蒼生做考量。
雖說不是一定去了逍遙山便不可能回來,但哪怕只要有一點能傷害到殿下的,蘇維都會竭盡全力去阻止。
比如此刻。
蘇維壯着膽子,攔在了晏呈面前,顫着聲音道:“殿下,殿下三思啊,您若是擔心許小姐,派個人便是!”
晏呈狹長的鳳眸睥睨着蘇維,眼底陰恻恻的寒涼宛如冰刀一般刺向蘇維,他伸出手,将蘇維推到一旁,沉聲道:“孤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進去。”
“孤能進去,就能出來,你且在淩安等着,”晏呈話落,亦算是給蘇維一個保障,道:“五日後,若是孤還未出來,派人進山。”
說罷,那身影一晃,漸漸的變小化成一個點,最終消失在逍遙山。
蘇維伫立在原地,久久只剩下一聲嘆息,原先以為殿下只是被許小姐的一顆真心打動,方才試着接受和追回,但沒想到,太子殿下竟比他想象中還要在乎許小姐。
共赴逍遙山,這算什麽呢。
算是在拿命做賭。
......
逍遙山中,顆顆大樹環繞,每一顆樹,枝葉茂盛密集,不時有光折射過來,整個山林裏,光暗交疊,忽明忽暗。
許芊芊的黑色靴子往前一踩,響起嘎吱一聲。她心下一驚,低頭一看,原來是腳踩在落葉上,發出的聲響。
就在她擡起頭的一瞬間,一群黑褐色,頭裸出,形态巨大的飛禽從遠處飛滑而來,待她定睛一看,吓得一張小臉頓時慘白慘白,是一群禿鷹!
整個林間響起禿鷹的叫聲,那種沉悶、壓抑的叫聲,像是在慶祝又有獵物上鈎,可以飽餐一頓。
三個家衛擋在她的面前,手上持着劍,驅趕着往這邊飛來的禿鷹。
何曾見過此等場面,前世見過最激烈的也就是晏呈帶着她去狩獵。
一個禿鷹飛到了許芊芊的身邊,吓得她頓時尖叫出聲,而後又立刻捂住了嘴,那張臉被吓得血色全褪。
一名家衛擋在了許芊芊面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一個朝她襲來的禿鷹,而後将許芊芊帶到了一處大樹下,這裏樹蔭遮蔽了她的身影,禿鷹不會發現。
家衛道:“小姐,逍遙山的禿鷹是出了名的快、狠、毒、你待會千萬莫要喊叫,你越是喊,那群禿鷹便會愈興奮!”
許芊芊應好,而後便借着樹枝露出的縫隙看向三名正在與禿鷹搏鬥的家衛。
許芊芊坐在滿是落葉的地上,瓷白的小臉上滿是恐懼和細密的汗珠,她心中盤算了下,其實從進來到此刻也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遇見了這麽可怕的禿鷹,那往後呢...逍遙山山高,爬上頂峰,最少也要有三日的時間。
這三日裏,她能活下來找毒砝嗎?
心下被自己這個念頭給吓得一抖,她定睛一看,卻發現給她看向外面的縫隙被一個東西堵住了...
許芊芊屏住呼吸,眨了眨眼睛,再一看,只見那擋住她視線的東西一動,禿鷹那雙銳眼中便倒映出她害怕的影子。
近距離的看着禿鷹,那種懼怕感霎時提到了心尖尖上,許芊芊那張小臉愈發蒼白,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見那禿鷹倒退了幾步,就在許芊芊以為,禿鷹沒發現她時,那本倒退的禿鷹停下了爪子,而後,揮動翅膀,直沖沖的朝躲着的許芊芊沖去。
許芊芊美眸頓時瞪大,她甚至來不及反應,那禿鷹就快要直接沖到面前時,她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而後抱頭蹲地。
約莫一會兒後,那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她不由得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放眼望去,那想要傷害她的禿鷹,此刻已經躺在了地上。
細長的脖子還留着難聞的血。
而禿鷹,則倒在了一雙織金攀蟒黑金靴上,她心下一驚,這雙黑金靴,一看便知價格不菲,單憑家衛的月俸,不足以這般奢靡。
她的視線從靴子往上移,黑色的華服,刀削般的下颚線,薄唇緊抿,鼻骨高挺,當看見那雙鳳眸時,她心口一沉。
那雙桃花眼通紅,此刻正盛滿了霧氣,金豆子欲掉不掉,可憐見的。
晏呈那句“你就是這般照顧自己的”話到了嘴邊,看見她那副委屈的模樣時,心中再大的氣也只能自己生生往下吞。
“殿下,你怎麽來了?”許芊芊蹲在地上,一身男兒裝,卻難掩俊俏的面容,任誰看了,都只覺是一副柔弱書生的模樣。
晏呈卻因她的這句話,眼前又恍惚閃過一些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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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天,聖上下旨,去丹山狩獵。
圍場點燃了篝火,夜裏篝火閃爍,許芊芊得知要去狩獵時,開心的纏着晏呈去她的寝宮內,替她選幾件騎射裝。
晏呈當時替她選了幾件,當去到丹山時,晏呈才知,許芊芊竟然把兩人的騎射裝全都置成同款。
面對許芊芊的這些小心思,晏呈自然是看在眼底,默不作聲,照單全收。
但是許芊芊此舉,讓東宮的那幾位有些不适。
所以,開始狩獵的時候,許芊芊被一只兔子給吸引,騎着馬便追了上去,誰知卻是中了有心人的圈套,将她引到了有毒蛇的地方。
當時她渾然不覺,還興致勃勃的想要射到小兔子,誰知,箭射出去時,卻驚動了馬,導致摔下了馬背。
晏呈當時陪着聖上狩獵,當聽見消息時,便馬不停蹄的趕去,誰知,卻看見她紅着一雙眼,躲在樹蔭下,瑟瑟發抖。
待那毒蛇被晏呈射死,冷着臉将她抱起來時。
她委屈的擡起眼,帶着哭腔道:“殿下,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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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沒事吧?”家衛趕來,說話聲,驚擾了晏呈。
他的回憶戛然而止。
晏呈那顆心,還對方才那一幕感到壓抑,那一幕究竟是未來會發生的,還是曾就發生過的!
許芊芊悄悄的将眼淚給抹掉,而後站起身,拍了拍衣裳沾上的樹葉,道:“無事。”複而,又擡起頭,看向晏呈,“殿...晏公子,你怎麽會在這。”
聽見許芊芊這句話。
不知許芊芊是真的不懂他的那顆心,還是只是明知故問,晏呈将對方才畫面上産生的情緒擱置一旁,而後,言簡意核道:“陪你。”
許芊芊聞言,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也顧不得方才被吓壞的情緒,聲音輕輕淡淡,“晏公子,逍遙山危險密布,您...家裏人恐會擔憂,還是快些回去吧。”
晏呈哪裏不知她會說什麽,聞言,喉結滾動,沉聲道:“你既已知道危險密布,那便知我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裏。”
許芊芊倒不是心疼晏呈,而是他的身份,赫然就擺在那裏,哪怕不想承認,卻也還是要承認,季朝需要他。
她不能因為一個許淵,便把晏呈帶入這裏。
許芊芊思忖片刻,抿了抿唇,道:“既如此,晏公子,你先回去,我稍後就出逍遙山,不上去了。”
話音剛落。
安靜的山林間,響起了晏呈悶悶的哼笑,旋即,他淡聲道:“我竟不知,芊芊你竟這般會哄人。”
難得從她的嘴裏聽到一句好話,可掰開揉碎了看,裏面盡數都是疏離。
她只是礙于他的身份,才不讓他跟着。
若是他換個身份,她只覺未聞。
許芊芊自知那騙他的話被他識破,卻也不惱,無奈的理了理自己的玉冠,聲音淡淡,“那便随晏公子喜歡。”
說着,她轉身關心道:“你們都沒事吧?”
三個顧家的家衛,其中有一個被禿鷹弄傷,許芊芊替他觀察傷勢,晏呈立在一旁,見狀,眉頭一蹙,一把将家衛的手臂,從許芊芊的手上拉過來。
那雙眼仿佛在說:你不知,男女有別嗎?
而後,他垂眸看着家衛的手,淡淡的給出一個結論,“趁現在還能下山,快些下去吧,否則,三日後定然廢了。”
家衛一愣。他只知道被禿鷹弄傷會感染,卻不知,後果會那麽嚴重。
許芊芊也不知晏呈這話裏到底是幾分真,但是畢竟人命關天,一個家衛若是手臂被廢了,那恐怕将他謀生的路子都給斷了。
她道:“趁天色未晚,你快些下山。”
家衛謝了恩,離開了逍遙山。
許芊芊也不搭理晏呈,索性現在除了自己之外,也無人識得他的身份,她只将他視為一道爬山的路人便是。
她想着,便往前走。
晏呈擡腳,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那視線從許芊芊的身上移到了家衛的身上,心中盤算着,該用什麽借口,将這兩個家衛也一道打發了。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今天二更合一!)
明天繼續六點更新。
晏呈吃醋還是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