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山林間, 篝火響起噼啪聲,火光照亮這一片山林。
山林外, 是皎潔的月光, 但卻像有結界一樣,将那月光抵擋隔絕在外,分毫不能射進來。
許芊芊靠在晏呈的脖頸處, 呼吸間都是他衣裳上的熟悉的沉木香還有令人醒神醒腦的薄荷香,感覺到他用功夫帶着自己飛天落地, 她的那顆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前世在一起那麽久, 她知道他功夫了得, 但卻沒有真的見他和誰切磋過。
而今,倒是徹頭徹尾的感受到他的功底。
許芊芊埋在他的頸窩處,感受到狂風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
晏呈一只手放在背後攬住許芊芊的腰身, 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火把, 腳尖抵在樹上,踩了一下寬大的樹梢,在那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撲上來時,腳輕點樹枝,耳朵微微的動了動,而後, 幾乎是怪物的長爪伸過來的那一刻。
他便飛到了另一棵樹上。
風聲、火把的光和熱、讓埋在肩窩處的許芊芊渾身一抖,察覺到了晏呈和那個怪物交手, 許芊芊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檀口。
許是太害怕, 讓晏呈都察覺到,他一邊躲閃怪物的攻擊, 華服随風撩起擺動, 一邊柔聲道:“怕就咬我。”
又一記風唰的一聲在耳邊劃破, 她感覺耳膜像是被一根針刺了進來,下一瞬,她檀口一張,在尖叫聲快要喊出來之際,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窩處,堵住了自己尖叫。
對不起了,太子殿下。
幾乎是那張小口咬上自己脖頸的那一瞬間,晏呈薄唇一勾。
下一瞬,怪物被晏呈戲耍多次,氣得不行,嘴巴張開更大,山林間狂風呼嘯,席卷起氍毹的邊角,篝火忽明忽暗,一瞬間,山林的樹葉全都跟着擺動。
許芊芊咬着晏呈的檀口微微一頓,偷偷的睜開了眼。
察覺到她的害怕和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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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呈俊朗的面容也變得認真起來,一只手穩穩的護着許芊芊,另一只手高舉火把,薄唇緊抿,一顆汗珠從額間滑落,他逆風而落,舉起火把,徑直撲向怪物。
怪物的眼眸裏倒映出一團黑影還有一模橙色的光暈,就在他眼眸微微一眯,打算看清楚是何物時,那團黑影和橙色的光暈霎時變大。
怪物還未來得及反應,晏呈緊抿着唇,用盡全力,将火把刺進了怪物的眼眸裏。
鮮血像是瀑布一般爆發時,晏呈轉身,那本穩穩抱着許芊芊的手倏地松開,許芊芊心口一顫,失聲尖叫,就在她以為晏呈是要将她抛下時。
他執起她的手,一把攔腰将她抱在他的身前,她往他的身後看去,只見那宛如瀑布的鮮血從怪物的眼裏噴湧而出,盡數噴向他們。
而他用他的身軀将鮮血擋住,她依舊是那白色華服,幹淨不染一絲污垢。
而晏呈黑色的華服背後,盡是鮮血。
她才明白。
他不是要把她丢給怪物,而是用行動在替她擋住最後的一絲傷害。
身後是怪物的尖叫嘶吼聲,應是很疼,它甚至都來不及繼續戰鬥,而是選擇轉身便離開了,留下了一股陰寒的風。
直到落地,晏呈那緊抿的薄唇方才輕輕的動了動,那從額間滑落的汗珠,才流到了繃緊的下颚線。
“它走了,”晏呈喉結滾動,看着勾着他脖頸,在他懷裏緊緊閉眼的許芊芊,“芊芊,莫怕。”
許芊芊睜開眼,入目便是晏呈滿目柔情的垂眸看着她。
人在經歷了生死的一瞬,在死亡和活下來的邊沿來回擺動,直到确定可以活下來時,那種劫後餘生的歡喜,可以讓人瞬間短暫的忘卻往昔的一切恩怨。
她吸了吸鼻子,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卻是不争氣,金豆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像是小獸一般,嗚嗚咽咽的,好不可憐。
晏呈那雙生來便薄涼的眸子,見狀,确實隐隐帶了些笑意,他已經很少沒見到這樣的許芊芊了,活靈活現的,會喜會怒會哭。
人好像都是需要經過生離或者死別,方才能明白眼前人的重要性,他在那日口出狂言退婚下,經歷了她堅定要退婚,雖說不知那夢裏的陰陽兩隔是否是真實,但至少他明白了那種徹底失去她後摧心肝的滋味。
他看着許芊芊,目光溫柔的像是耀眼的星河,他将許芊芊帶到篝火旁,任火光将兩人的影子倒映下來,想起昔日,他總是口不對心,本不是那意,但說出後,卻又是那種人讓她失望的話,須臾後,道:“怕就哭出來,我不會笑你,我…是來護着你的。”
我不會笑你,我是來護着你的。
這句話,讓許芊芊停住了哭腔。
那雙本勾人此刻卻盛滿霧氣淚水的眼眸頓時看向晏呈。
晏呈抿了抿唇,半晌後,從她袖口處拿出那條絹帕,放在她腰間,而後低聲道:“綿綿用絹帕綁住我的眼,這樣,我就看不見了。”
說着他閉起了眼。
懷中的女子,頓時哭的愈發傷心,嗚咽抽泣。
晏呈心想,當真是吓壞了,不然怎麽能哭的這麽厲害。
可讓許芊芊大肆哭泣的,不是真的怕了,而是聽見他的那句話,讓她想起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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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冠霞帔一襲紅衣入東宮的那一天,他掀開她的紅蓋頭,兩人飲下合卺酒。
她滿臉嬌羞的靠着他,略施粉黛的那張小臉燃起兩抹緋紅,那雙勾人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她聲音本來就柔,刻意的放輕,會顯得愈發嬌綿,她道:“殿下,芊芊...妾成了你的妻子了,日後,你會護着我妾嗎?”
晏呈一襲紅衣,烏發玉冠,冷白的臉上終是浮起了一抹笑意,溫聲道:“你我既然是夫妻,那孤護着你,是應該的。”
後,又道:“我會護着你。”
可第二日的晚間,他便成了另一幅模樣,沒有笑意,沒有溫度,在她的殿內坐了好久,後,只問了一句,“芊芊,你後悔嗎,嫁給孤,成了孤的太子妃。”
許芊芊當時不明白為何他會這般,明明昨夜裏,他也抱着她,在她的身上,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許芊芊哭着問他怎麽了。
晏呈見她哭了,有些話到了嘴邊,張了張口,卻又沉默了。
可不管怎麽說,她都能感覺到,從大婚的第二日,那人就變了,愈發的冷漠,愈發的讓人琢磨不透,甚至有一次醉酒後,問她,“芊芊,孤給你自由,給你休書,你離開孤,去一處自在的地方,活着,可好?”
許芊芊依舊是哭着,他伸出手,拇指抹掉了她的淚,喃喃道:“那你就呆在孤身邊吧,若是何時想離開,便同孤說。”
“孤還你自由。”
那日醉酒後的失态仿若就是假象,翌日過後,他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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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芊芊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肚子響起咕鳴的聲音,她方才尴尬的停下。
晏呈倒是意識到,兩人一直和怪物對抗,連晚膳都只啃了半個饅頭,于是他将她放在氍毹上,而後,拿起行囊,裏頭除了饅頭,就只剩下脯。
對于普通人來說,饅頭和脯已經是出遠門精美的食物,但對于含着金湯匙出生的晏呈來說,他甚至都不知脯是何物。
更別提該怎麽将脯熱了吃。
許芊芊自覺哭的丢人,像是能扳回一城似的,也不說話,拿起行囊裏的小刀,便将那一大塊脯給割下小片小片。
脯看上去黑紅黑紅的,但是吃起來,卻是有種難以言喻的美味,饒是晏呈這種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淺嘗一口,都覺唇齒留香。
兩人相顧無言,就着氍毹,靠着火堆坐着,安靜的吃完了切下來的脯肉。
許芊芊喝了帶來的水,淺嘗一口,卻發現喝下的是酒。她蹙起眉頭,只覺得不對勁,再喝一口,發覺的确是酒。
她眉頭輕蹙。
心裏回憶了一下,應是明七和明六分行囊的時候,把他們帶來的酒和她帶的水給混淆,拿錯了。
氍毹上還有另一袋行囊,是明七的,裏頭有水囊。但是許芊芊卻不打算說,只覺得喝兩口便不喝了,畢竟,這個水囊她喝過了,若是告訴了晏呈,那他就會讓她喝明七的那個水囊,兩人共用一個,許芊芊光是想想便搖頭。
明七和明六帶的酒不是烈酒,所以聞不出味,但許芊芊不勝酒力,只是淺淺喝了兩口,那雙頰便開始泛紅。
晏呈嚼着鋪肉的嘴一頓,看着許芊芊喝水都能紅的臉,眉頭一蹙,不由分說的将她喝過的水囊拿了過來。
就着她喝過的那個口子,直接喝了下去。
許芊芊見狀,黑亮亮的眼眸頓時瞪大,牙齒上下碰了碰,哆嗦的道:“殿下,這...我喝過的!”
原本的水囊裏變成了酒,他喝了一口,眉頭緊緊的蹙起,明七離開的時候給他了一個行囊,許芊芊背着的是分完東西後的。
他站起身,打開了自己的那個行囊,修長的手從裏頭拿出了一個水囊,打開,淺嘗一口,發覺是水後,直接遞到了許芊芊的唇邊,道:“喝了,這是水。”
許芊芊看着水囊的口,抿了抿唇,有些猶豫。
晏呈看穿了她的想法,那雙黑亮亮緊緊的盯着他時,他倒是猜到了,他不禁想笑,居然還嫌棄他喝過,不想和他喝一個。
晏呈淡淡道:“以前又不是沒喝過同一個杯子。”
許芊芊聽見這話,倒是愣了愣,心下還真的不知道兩人何時共用過一個杯子,印象中,只有成了婚後,她方才會大膽,喝他的茶,或者喝他碗裏的湯。
現在的确不是扭捏的時候,其實比這更親昵的事情都做過,她接過水囊打算喝,卻發現怎麽都拿不起來,正欲擡起頭看向始作俑者時,那水囊被他拿着,遞到了她的唇邊,他喂她喝水。
許芊芊抿了抿唇,眼睫微顫,低頭,就着他的手喝下了水,下一瞬,零碎的記憶斷斷續續的湧入了腦海裏。
她終于記起,他口中所謂的“以前又不是沒喝過同一個杯子”指的是什麽時候了,那是好幾年前的冬日。
許芊芊進了東宮,殿外下起了大雪,宮女們下去沏熱茶,許芊芊渴的不行,但是彼時的晏呈正在梳理奏折,頗有些為難的樣子,看來是遇見了難題。
許芊芊又冷又渴,心想:日後他是我的夫君,那麽,提前喝同杯水,應不是甚大事,于是,便趁着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端起水杯,小小的喝了一口。
放下杯後,她臉色羞紅,卻難掩歡喜的笑意。
她以為晏呈不知,可她不知道,在她放下水杯的那一瞬,那一直處理奏折的少年睨了她一眼,薄唇緊抿,對她大不敬的做法,卻也照單全收。
......
吃飽喝足後,許芊芊便躺在了氍毹上,而晏呈則褪下了滿是鮮血的華服,換上了分行囊時,他向明六拿的家衛服,坐在了火堆旁。
篝火的光将許芊芊曼妙的身軀照映的忽明忽暗。
她背對着晏呈,自喝了兩口酒後,腦袋便昏沉的厲害,頭昏昏的。
晏呈淡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明兒我找找有沒有山泉,去洗一洗,今夜先這麽将就一下,行麽?”
他說行麽的時候,刻意愈發放低了聲音,像是醇厚的名酒,讓人醉在其中。
許芊芊醉後感覺身子飄飄然的,光影穿梭,她有種回到前世,同他在一個寝殿內的感覺,那種愛而不得的感覺啃咬着她,密密麻麻的侵蝕着她的呼吸。
她發覺自己聽不得,見不得晏呈變得很溫柔。
一來,她會覺得,他原是會的,但為何前世不對她這般溫柔。
二來,她希望他一直像前世那般冷漠,那麽她就會愈發肯定自己的選擇,證明離開他,是正确的。
人似乎是怕什麽,便來什麽,她見不得晏呈溫柔,那原本沉寂已久的心,像是平靜的湖面,怕再因為他掀起洶湧波濤,也不願再因他一句話,心飄忽不安。
可他偏生不給她好過,像生來便是和她做對的,只見晏呈許久沒等到她的回答,起身,靠近她,将修長,微涼的手輕輕的放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還道:“那麽燙,綿綿可是不舒服?”
他不但把他的手搭在她的額頭上,還親昵的喚她小名。
許芊芊那顆心,像是被東西不輕不重的撓了一下,罵他也不是,說他也不是,順着他,更是不可能。
索性,閉眼裝睡。
但是喝醉的人本就經不起折騰,她不回答,那雙搭在她額頭上的手便不收回,須臾後,她甚至都不知,到底是她的額頭燙,還是男人的掌心溫度太高。
灼的她心煩。
許芊芊忍不了了,閉着眼,裝作熟睡的模樣,将他的手拿走。
片刻後,他沒有任何的動靜,她的身後很安靜。安靜到她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過去時,身後倏地傳來窸窸窣窣,像是衣物褪去的聲音。
許芊芊很想睜開眼看,但奈何,被酒勁沖昏了頭,使她就快要徹底的睡過去,那窸窸窣窣褪去衣物的聲音終于靜了下來。
晚間的山林裏,風比白日裏來的涼,涼過頭了,晚風就宛如初冬得寒風。
涼風席卷而來,許芊芊眉頭微微的一蹙,身上便蓋住了一件衣裳,屬于男人身上獨特的沉木香覆蓋住了她。
她心中向晏呈道了個歉,原來他褪去衣物是想要給她蓋,那原本懸起來的心,徹底的放下,而後,實在招架不住酒意和困意的侵襲。
她頭一點,睡了過去。
幾乎是同一瞬,晏呈便挨着許芊芊,一道睡去,她側着背對着他,他側着,面對着她。這種明明是第一次,卻又格外熟悉的感覺,讓他有些奇怪。
他看着許芊芊單薄的背影,聞着她身上好聞的味道還有淡淡的酒意,回想起這些日子,他變得愈發的不像他。
她雖然一句話沒說,雖然沒有實打實的告訴他些什麽,但是他的确是因為她而成長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
以往的他,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認為的好的,那便是這世上頂好的,可卻忘了,他給的,并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甚至可能是她讨厭的。
估算了下,應還有兩日便能找到毒砝,皆時,毒砝找到,許淵醫治好,她便真的無牽無挂了,在淩安是個自由自在的人。
那他呢?
她會願意還跟他,跟着他回去嗎?
她真的會明知他不肯,卻還要嫁給旁人嗎?
想那麽多都沒有任何的頭緒,他頭有些疼,朝外的那只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腰身上,肌膚相觸的那一瞬,他心裏起了個念頭。
若是她真的嫁給了旁人,那他就算背負一生的罵名,也得把她搶回來。
念頭一閃過。他滿意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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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場夢。
夢裏,他一襲白衣,坐在歲阖殿內,依舊是黑夜,她不願化作風來見他的黑夜。
他身側是一杯酒。
不一會兒,殿內多了一道腳步聲,而後,是一個女子走了出來,女子身上一股藥香的味道,跪在殿內,溫聲道:“殿下,人去不能複活,還請殿下保重身軀,為太子妃調查真相,讓太子妃,死而瞑目。”
那女子,有一雙鳳眼,不美,但卻有種英氣。
晏呈喝了一口酒,沒有搭理她的話,只是問道:“太子妃的死因,查出來了嗎?”
女子道:“殿下,民女那日取了一點太子妃的血,不知殿下可曾注意,太子妃的血,竟有種胭脂香的味道。”
晏呈倒吸一口涼氣,目光緊緊的看着那女子。
女子又道:“殿下,您沒聽錯,太子妃的血的确異于常人,我曾聽師父說過,他有個孿生兄弟,名喚君胭,擅長制作各種香料,那年他和我的師父鬧崩之際,便曾偷了我師父的藥單子,而後加上自己擅長的東西,制作了一種劇毒,用過的人,起初不會有任何異樣,死甚至都很安詳,民女懷疑,太子妃中的就是這種毒。”
晏呈眉頭緊鎖,那手中的酒甚至都顧不得喝,道:“孤的母妃,安妃離開的時候,血也是香的,這會否是個巧合?”
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都是如此,說巧合,未免太過分。
女人搖頭,“殿下,正常人的血液是不可能帶香,若是安妃娘娘的血液也是香的,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安妃娘娘和太子妃,都中了同一種毒。”
晏呈手中的酒杯被他狠狠一捏,瞬間成了粉碎,他追問道:“這種毒,是何毒?”
女子輕嘆:“殿下,這種毒只有我師父知道,但是我師父早已離世,民女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訴殿下。”
待人走後,晏呈心口疼得吐出了一口血。
他該是有多麽的混蛋,身邊的人都中毒了那麽久,卻絲毫未有發覺。
他對不起她。
對不起滿眼都是他的許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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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時,是被身旁的人嘤咛一聲給吵醒了。
此時,山林間已破曉,曉光初現,隐隐約約透過稀疏的枝葉縫隙透過光進來。
晏呈伸出手捏了捏自己有些疲乏的眉心,心裏對夢見的東西已經不當成是夢了,他覺得,那是未來或許會發生的!
往後的許芊芊會中毒...原來母妃的死,也是因為中毒而亡...
母妃的毒是誰下的。
許芊芊的毒又是誰下的。
他不由得又憶起那年母妃離世的樣子,前段時間只是受了涼,慢慢的精神萎靡,後頭一點,就離開了他和父皇。
太醫來看,也只是說,寒氣入心肺。無力回天,無藥可救。
細細想來,那人和他應是有着深仇大恨,專門挑他的兩根軟肋下手,和他有深仇大神的究竟是誰,又有誰能直接将接觸到安妃和許芊芊呢...
晏呈的頭一陣撕裂的疼。
反觀身側的小女人,倒是睡得很安詳,白生生的小臉,檀口輕抿,不知夢見了什麽,還抽了抽嘴角,笑了笑。
晏呈又陪着她躺了一下下,而後在她快要睜開眼的時候,先她一步起身,避開了被她知道自己抱着她睡了一晚。
省的又鬧小脾氣。
約莫一刻後,許芊芊醒來,看見晏呈坐在火堆旁閉目養神,身上只有一件內衣,外衫則披在她的身上。
許芊芊緩了緩,站了起身,緩緩靠近晏呈,想起蓋在自己身上的外衫,關切問道:“殿下,你昨夜沒睡嗎?”
晏呈面不改色的嗯了聲。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
明天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