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晨起時的山林間處處都是鳥兒的晨鳴, 叽叽喳喳的,仿佛昨夜血腥的那一幕, 只是她夢裏的一場幻象。
許芊芊坐在晏呈的旁邊, 看着他把火堆的苗給摁滅,将衣裳遞給他後,道:“待會兒尋個山泉, 把衣裳洗幹淨吧。”
昨日他的衣裳上都是那個怪物的血。
許芊芊自顧自的說着,也沒仔細去看晏呈的表情, 若是看一眼, 定能發現他此刻心事重重。
晏呈滿腦子都是昨夜的那個夢, 他倒是想開口問問許芊芊,但不由得被自己這個念頭給吓到,那個夢既然是預兆了未來, 那她又怎麽可能知道。
晏呈覺得自己糊塗了, 将火堆摁滅後,便收拾氍毹,将行囊裝進包裹裏,須臾後,帶着許芊芊繼續往山上爬。
許芊芊說尋個山泉,一來是為了将他昨日染上鮮血的衣裳洗幹淨, 二來是拿帕子把自己身上擦試一下。
山林間再怎麽涼爽,但這就是盛夏, 悶熱的氣息不容人忽視。
一路上, 晏呈和許芊芊沒說話,一前一後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後, 許芊芊又想起他昨日一夜沒有休眠, 誤以為他此刻的游神是因為困乏, 便尋了個話題聊,“昨日的那個怪物,我瞧着,有些怪異,從未見過,殿下可知那是什麽?”
那個怪物個頭高大,面露兇惡,她從未見過。
晏呈沉思了一下,道:“我曾在書中見過,應是喚窮奇。”
許芊芊默念了一下“窮奇”而後眼一擡,真就讓她找到了一處山泉,她黑亮亮的眼裏溢出些許的笑意,道:“殿下,看!”
晏呈順着她的手,看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塊潭水,潭水的上方還有幾處石縫流出清涼的山泉水。
夠他們喝水、夠他們洗一遍身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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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呈和許芊芊走到了潭水處。
兩個人伫立在潭水邊沿,許芊芊倒是沒有墨跡,想着快些洗完快些趕路,便拿出了晏呈昨日那件沾滿窮奇鮮血的華服放在了一旁,又對着晏呈道:“殿下,你先洗。”
這個洗,定然是沐浴了。
晏呈的手輕輕的試了試潭水,心想着一夜的潭水應是會很冷,手伸進去卻發現,這裏的潭水,倒是不冷,但比起沐浴的溫水來說,定然是差別很大。
潭水清澈見底,不深。
畢竟是山林間,能有潭水,都算他們運氣好。
晏呈喉結滾動,道:“你先吧,我在外面守着。”說着,他便站起身,這口潭水的旁邊,便有一顆大樹,晏呈走到那棵樹的後邊,擋住了他的視線。
許芊芊順着看向那棵樹,眼眸微顫,須臾後,也沒扭捏,将身上的男兒裝褪去,鞋襪褪去,那晶瑩的小腳踩在潭水的邊沿,旋即,小腳慢慢的放入了潭水中,最後是修長的雙腿,而後是盈盈一握的細腰,最後那潭水剛剛好,潭水慢慢沒入到她的精致的鎖骨。
因為知道趕路,她特意縫制了一個可以止汗的香囊,哪怕歷經了一夜,許芊芊也沒有出多少汗。
許芊芊蔥白的小手勾起水,嘩嘩的流到自己的身上。
晏呈坐在樹下,背靠着大樹,習武之人的聽力比較靈敏,他能清楚的聽見她将水勾起,那水聲嘩嘩。
晏呈喉結滾動,許芊芊被水涼到輕輕的嘤咛了一聲,晏呈原本輕阖的眼眸頓時睜開,下意識的往後看去。
許芊芊背對着他,單薄的背白皙亮麗,三千青絲被一根簪子绾起來,細碎的發絲被水粘濕,黏在白皙的背上,她纖細的玉臂輕輕擡起,而後又落下。
那清澈的潭水在她的手中,蜿蜒而下,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愈發透亮。
晏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雖說沒有實際操作過這些,但是他本就是一個氣血方剛的男子,看見了這些,哪裏還能忍受得住。
只見他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垂眸看去,高聳的地方宣告着他身為男人的火氣,這一時半會,怕是下不去了。
他手捏了捏眉心,不由得長呼一聲。
許芊芊很快便洗好了,換上了一件新的男兒裝,是一件水藍色的華服,纖纖玉指拿起束胸綁住,不一會兒,衣裳便穿好了,那绾發的簪子被衣裳一勾,掉落在地。她的三千青絲像是瀑布一般垂落下來鋪滿了整個腰間。
男子束發比女子的發髻雖說簡易許多,前世,她沒有替晏呈束發過,今生,許芊芊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哪怕再簡易也未接觸過男子的束發。
而今,舉着簪子,無從下手,亂窩窩的頭發,襯的白生生的小臉愈發的嬌俏,勾人的桃花眼,此刻也暈着霧氣般,嬌憨。
不一會兒,晏呈走了過來,瞧許芊芊這幅模樣,沉思了一會兒,也知道發生了什麽,眼底暈了零星的笑意,繞到了許芊芊的身後,修長的手,撩起她的一縷青絲,低聲道:“我來。”
垂落的三千青絲,被他修長的手輕輕的撩起,溫潤的指腹緩緩拂過她的皮膚。
那種肌膚的顫栗,還有熟悉的沉木香,讓她想起前世,他也喜歡在她的身後,那修長的手,溫潤的指腹,一寸一寸的點着她的皮膚,而後,在她耳邊,暗啞低喃道:“想不想?”
那時的許芊芊,總是會紅着一張臉,那雙眸子裏滿是妩媚,看向他後,顫聲道:“殿下,難受...”
而每每當她說出那些話時,他總是會立刻停下點她肌膚的手,緩緩向下,搗鼓到她忘了今夕是何夕。
他的手,向來很有勁。
三千青絲被他一雙手,不緊不慢的绾好,當玉冠被他放在她頭頂上的那一瞬時,身後的晏呈,倏地,吟了一首詩,“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山林間的風輕柔拂過,吹過臉頰,吹亂人的心。
許芊芊聞言,心口一沉,立刻站了起身。
她有些慌亂,輕聲道:“殿下,潭水涼,簡單擦洗一下便好。”
說罷,她起身離開,坐在了方才晏呈大樹底下,她看着遠處的山林陷入了沉思,心中盤算,若是見到了毒砝,又改以什麽理由說服他醫治許淵。
想起還有兩日的路程,她便不由得心口一沉,也不知這一路會遇見什麽怪物,毒砝是否又在逍遙山上。
一刻鐘後,許芊芊見晏呈還沒從潭水中起來,不免覺得起疑,眉心一蹙,輕聲喚道:“殿下,你可好了?”
晏呈立在潭水中,與其說是沐浴,不如說是借用潭水将自己身上的熱氣散去。約莫一刻鐘後,高聳的那處方才徹底的冷靜下來。
晏呈聽見許芊芊的呼喚,聲音柔柔嬌嬌的,喉結滾動,拿起潭水便往自己的臉上噴灑了幾下,待熱氣散盡後,從潭水中起身,道:“好了。”
三兩下将衣物穿好,那件染上窮奇鮮血的華服,許芊芊想洗,卻被晏呈阻止了。
晏呈和許芊芊繼續趕路。山林遮住了外面的光,有一個好處,那便是不管外面的天再熱,裏面也依舊涼爽如春。
許芊芊的心一路高懸,歷經了昨日兩次的危險,她有些害怕半路又會沖出什麽怪物,可直到日暮時分,一個危險都沒有。
到了晚間,照例是晏呈生火,許芊芊将脯肉割了好幾塊,大的全都給了晏呈,剩餘小的,全都自己吃。
亥時三刻,山林間又開始陰風四起,她那顆心,又高高懸起,不由得看向身側正拿着火把,将火燒旺的男人,低喃道:“殿下...”
晏呈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昨日窮奇受傷,山林間的所有怪物應該都知道,所以白天我們能暢通無阻,就是都等着落了夜,一道圍攻。”
許芊芊聽見那句一道圍攻後,火光下的那張小臉霎時血色全褪,指尖也忍不住顫抖起來,須臾後,道:“殿下,若是等下怪物太多,你只顧着自己,不要管我。”
她雖惜命,但是晏呈是整個季朝未來的君主,他與她不同,她也不能因為想要救許淵,而讓晏呈搭上一條命。
晏呈睨了一眼許芊芊,自然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在想一些什麽,他無奈的戳了戳火堆,又道:“我只是說一起上,又沒說,我打不贏。”
話音剛落,他便将那件染了窮奇鮮血的華服拿在手中,靠在了火堆旁,聲音擡高,道:“若是不要命,想像窮奇一樣,身負重傷,那便一起上。”
說罷,那染了窮奇鮮血的華服被立在火堆旁,隐沒在黑夜的一群虎視眈眈,千奇百怪的怪物們,聞聲,散去了一些。
但也有不怕死的,聽見這話,非但沒有離開,還上前了幾步。
其中一個,從山林間走出,身影快如閃電,咻的一聲,便撲面而來,它很聰明,沖着許芊芊,而不是晏呈。
許芊芊瞪大了眼,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自己被吓到的尖叫聲會引發出更多的怪物,就在那個長着一張人面身材卻怪異毛發纖長的怪物長爪一伸,就要靠近許芊芊時,一道明亮的火把頓時将那個怪物的毛點燃。
随後,許芊芊被晏呈扣住了腰身,飛騰而起。
兩人站在樹梢上,看着底下的人面獸在地上撒潑打滾,身上是熊熊火焰,味道異常難聞,驚魂未定的許芊芊忍不住捂起鼻子。
晏呈見狀,趁着許芊芊還未回過神的功夫,飛身向下,拿起火把又丢了一個給人面獸,一道影子從上至下,飛騰而過,又從下至上。
回到了她的身邊。
許芊芊喃喃道:“殿下,你沒事吧?”
晏呈搖頭,示意她向下看去,只見方才滿地打滾哀嚎尖叫的人面獸已經慢慢的離開了他們的位置,而此刻,山林間怪異的氛圍又減淡了許多。
應該是人面獸的哀嚎,讓隐藏在林間的怪物們也跟着散去。
許芊芊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長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将氣收回,就見,山林間又湧出一個宛如人一般高,一張臉像是上了一整罐粉,白的滲人,那指甲纖長,皮膚幹涸。
許芊芊知道這是什麽,正所謂是知道,所以才害怕。
“是幹屍!”
人面獸和昨日的窮奇,起碼是被打了能見血,會有感知,會害怕,知難而退。
但幹屍不管你怎麽打,它都不怕,也不怕柴火,沒有血,不知疼,正是因為如此,許芊芊才害怕。
晏呈顯然也是不知這山林間還有幹屍,向來涼薄的那雙眸子裏,微微蹙起,可見幹屍的出現,也确實讓晏呈意想不到。
幹屍的移動速度,比人面獸還可怕,一跳可以跳出百米高,一躍可以跨越半個山,若是它想,沒有人可以是它的對手。
許芊芊咬了咬唇,輕聲道:“殿下,我下去引走它,你在這裏安心的呆着。”
如果能活下來,那便是老天憐憫,若是活不下來...
“若是可以的話,殿下回去之後,幫我尋求毒砝,算是圓我的一個夢,若是不行,只當臣女沒說過。”
說着,許芊芊便打算跳下去,将幹屍引走。
誰知,手卻被晏呈緊緊的握住。
他睥睨了許芊芊一眼,聲音低低,“芊芊,你犧牲救我,是之于君臣,可我對你,沒有君臣,只有男女。”
“我怎可能,讓我的心上人舍命相救。”
許芊芊微微擡眸,看着晏呈,眼眸微顫,輕聲道:“殿下,若是你有個萬一,我這一世,都難以釋懷,也難以安心。”
晏呈聞言,那雙薄涼的眼底,染了一絲絲的笑意,輕聲道:“若是真的能讓芊芊記一輩子,我倒是死不足惜。”
許芊芊急了。
晏呈卻不逗她了,臉色正了正,道:“幹屍什麽都不怕,要是正面交鋒,恐有些難,而今,唯一的可能就是讓他發現不了我們。”
若是被發現了,恐怕一夜都無法安寧。
就在兩人說話期間,在氍毹旁邊的幹屍緩緩移動,走到了他們方才坐過的火堆旁,那凸出來的眼球一眯,像是在聞着什麽。
而後,宛如千金重的腳步,緩慢的移動,頭左右擺動,像是在觀察什麽,不一會兒,便靠近到他們坐着的這棵大樹下。
許芊芊被吓得屏住呼吸,幹屍停留了一會兒後,又離開了。
許芊芊見狀,長呼一口氣。
那幹屍像是嗅到了氣味,腳步一頓,立刻往身後看去,目光就鎖定在許芊芊的身上,那凸出的眼珠子像是陰府的地老爺,可怕又滲人。
許芊芊目光一縮,晏呈眼眸一沉,兩人都警覺起來。
只見幹屍的腳步回返,緩緩的靠近這顆大樹下,許芊芊咬唇,輕聲道:“早知道,就不要呼那口氣了。”
都怪長呼了一口氣,才會讓他發覺。
但是許芊芊此刻頭腦慌亂,也沒有往深處想為何一個長呼會讓幹屍發覺。
倒是一向沉冷的晏呈,若有所思,就在幹屍目光鎖定這棵樹,準備跳上來的那一瞬間,晏呈伸出手,修長的手,捏着她精致的下巴,輕輕的吻了上去。
許芊芊的唇很軟,像是剛剝殼的荔枝肉,柔軟可口。晏呈喉結滾動,眼底倒映出許芊芊一雙桃花眼瞪大的表情。
他輕輕的撬開她的唇,就在許芊芊要掙紮的那一瞬間。
他将氣渡給了她,而後快速道:“幹屍聞氣味,你不要呼吸,彼此渡氣。”
話音剛落。
那幹屍便跳到了他們的身邊,許芊芊屏住呼吸,感受到他渡過來的氣,學着他,将氣渡過去給他。
如此暧昧的氣氛,但是旁邊不停的蹦跶着一個幹屍,再暧昧旖旎的氛圍都渾然散盡,不知過了多久,幹屍終于停止了尋找,轉身離開。
許芊芊額間豆大的汗珠緩緩滑落,淡淡香氣渡來,許芊芊渾身一顫,方才只顧着渡氣趕走幹屍,倒是忘記了,兩人此刻是何等的暧昧。
唇齒間柔軟的溫度讓她渾身一顫,對上晏呈那雙溫柔缱绻的眼眸,她吓得瞬時便将頭往後一撤,離開了他的唇。
許芊芊玉手輕輕的擦了擦唇,月上枝頭,她不敢去看晏呈的表情。
一直到躺在氍毹上時,許芊芊也沒有同晏呈說一句話。
不知不覺,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晏呈是真的一夜未眠,坐在火堆旁,修長的手,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唇瓣,薄唇輕輕的勾了勾。
......
翌日一早,許芊芊和晏呈便繼續往山上走。
若是順利的話,估計在日落之前,便可以看見毒砝住的屋子,若是耽擱了,估摸着又要在外頭露宿一夜。
許芊芊一想到要見到毒砝,心裏便咯噔一聲,盤算着該怎麽才能讓毒砝願意替許淵治病,腦海中倏地憶起了前世的事情。
她好像曾聽說,毒砝離世了,但是死因一直是個謎。許芊芊覺得,自己倒是可以拿這一個點,去讓毒砝醫治許淵。
人對自己的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都會充滿好奇,她不信毒砝不會。
昨夜裏經歷過幹屍後,許芊芊現在看什麽都覺得怪異,特別是快要到山頭的時候,她便覺得這一處的樹林比其他地方要茂密許多。
許芊芊抿了抿唇,正欲回頭看看晏呈,卻發現自己踩了一個軟軟的東西,那個東西還會蠕動,腳底下傳來一陣顫栗。
許芊芊停在原地不敢動彈,感覺到那個東西纏上了她,白生生的小臉血色盡褪,待她看清楚纏上她的是何物時,她的眸子裏,立刻盛滿了霧氣。
第一次,露出害怕,看向晏呈。
晏呈察覺到了許芊芊的不對勁,他順着許芊芊的視線往下看,只見她的褲腿上,纏着一條青色的蛇。
這種蛇,是劇毒,若是被咬,那麽一日之內沒有解藥,便會毒發全身。
許芊芊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晏呈尋了一下,這裏竟沒有一個樹枝,就在他找尋樹枝的那一瞬,卻發現,就在許芊芊的附近,足足圍繞了十幾條青色的蛇。
許芊芊最怕的動物就是蛇。
晏呈緩緩靠近許芊芊,不敢發出一絲動靜,生怕打草驚蛇,就在那條蛇放松警惕張口咬她的那一瞬,晏呈徒手抓蛇七寸,将它從許芊芊的身上抓了下來,而後,用力一丢,丢到了百米外。
晏呈一把将許芊芊抓過來,而後将她背起,低聲道:“這裏很多蛇,你就在我背上,不要亂動。”
晏呈打算用輕功飄到山頂,但是輕功最是損傷內力,若是真的用輕功,恐怕晏呈得修養一段時日。
而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背起許芊芊,正用輕功點地打算飛到樹上時,許芊芊感受到晏呈渾身一僵,她關切道:“怎麽了?”
晏呈眉頭一沉,喉結滾動道:“沒事。”
說罷,便用輕功點地,離開了這裏。
許芊芊伏在他的背上,感受到晏呈渾身上下的冷汗,她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直到快要到山頭的時候,他用盡全力,卻還是飛不起來時,許芊芊便察覺到了不對。
許芊芊立刻拿手放在晏呈的額頭上,發覺忽冷忽熱時,心下一驚,當又看見他毫無血色的唇時,頓時明白了些什麽。
她立刻拿起晏呈的手,細看一眼,心下驚慌不已,只見那白皙的皮膚上,有着兩個小口,一看就是被蛇咬的。
從進逍遙山的時候,他便上天遁地無所不能,遇見危險也能從容面對,可現下,他被蛇咬了。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許芊芊一雙眼盛滿了霧氣,她抓着晏呈的手,看着他虛弱無力的樣子,又擡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山頂,依稀可見炊煙升起。
她将晏呈扶起來,但奈何男女力量懸殊,她嘗試了兩三次都沒能将晏呈扶起來,急的就快要哭出來時。
晏呈虛弱,有氣無力,道:“別管我...去到上面就可以看見毒砝,去吧,看見毒砝,你就能救許淵了。”
“殿下說這話,是把我看成什麽樣的人了,”許芊芊又一次使勁,将晏呈扶起來後,用盡全力,将他帶着往山上走。
晏呈雖然沒有什麽力氣,但是有些話,倒是這時候說,比較好,他抿了抿唇,輕聲道:“芊芊,這一次回去後,可以給我一次機會了嗎?”
許芊芊腳步一頓,鼻子一酸。
方才青色的蛇有着劇毒,被咬到別說回去了,就連明日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
許芊芊心中很不是滋味。
沒等回答,又聽見晏呈道:“罷了,若是我沒醒來,你找個好人家,可千萬,不要稀裏糊塗的就嫁給了別人。”
“若是我醒來...”晏呈吸了一口氣,虛弱的笑道:“那你與我之間,是老天爺都分不開的了。”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來晚了。
明天6-9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