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月亮高高挂起, 月亮周圍鍍了一層暖洋洋的金光,月光朦胧的灑下, 罩在許芊芊和晏呈的身上。

月光下的影子比素日裏都添了幾絲美感。

許芊芊沒了可換洗的衣裳, 便穿了劉安怡的衣裙,淡綠色的衣裳,在幽綠的山上, 像個叢林仙子一般。

晏呈的手微微一屈,溫熱的體溫, 灼的許芊芊心口也跟着一顫。

他問她, 說話還做數嗎?

從他今日被蛇咬到, 因為她而中毒後,她的确心軟了,也的确是不忍心看着晏呈死去, 但這并不是代表她把前世的事情一筆勾銷, 那些回憶是一道疤,她只會原諒他,但不會繼續愛他。

她對晏呈的感情,其實她自個兒都說不清道不明,不知該說恨還是該說釋然的感情。

但有一點,她非常清楚, 那便是她不願再來一次。

她不願成為晏呈的太子妃。

晏呈的毒解了,那她心中的愧疚便少了許多。

他若是不問, 她便當作無事發生。

可他問了, 那便不能裝糊塗。更何況她也不是一個喜歡裝糊塗的人。沒閑工夫去維護一段本就沒心思繼續下去的感情。

許芊芊被藥壺灼的有些熱意的手,輕輕的推開了放在她肩膀上修長的大手, 聲音很輕, 但其中的意思卻足夠傷人, “殿下,你陪臣女來逍遙山,又因為臣女受傷,這些臣女都沒辦法償還,但不管将後殿下需要臣女做什麽,臣女都會義不容辭。”

“但唯獨,臣女給不了你一個答案。”許芊芊思忖片刻,又道:“臣女,還是那個意思,臣女會嫁給旁人,屆時,還請殿下能夠賞臉來喝酒。”

許芊芊的一番話,讓晏呈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拳,手背上的青筋迸發,俨然氣的不輕。

好一個會嫁給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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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賞臉來喝酒。

他真是瘋了。

瘋了才會去喝這個酒,瘋了才會看着她嫁人。

也是瘋了才會覺得她會對自己改觀。

細細一想,她怎麽會因為這點事情就對他改觀呢?

她曾那麽愛他,不管他如何冷漠,她都義無反顧的選擇他。

但也就是這種倔性子,才會這樣敢愛敢恨,只要她喜歡的,再不好,她都喜歡,但只要她下定決心不要的,再好,她都不要了。

所以,晏呈心底裏嘲諷自己,不管他再做多少努力,她都是那個回答。

藥壺的水慢慢的溢出來,許芊芊眼疾手快的拿起濕帕子将蓋子微微打開透氣,藥香的味道頓時彌漫整個前院。

熬好藥後,許芊芊将藥倒在了碗裏,叮囑晏呈冷了些再喝後便離開了這裏。

那一碗被她倒出來的黑乎乎的藥,晏呈端起來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頓時從嘴裏喉嚨裏蔓延到胃,心髒,四肢。

他分不清,是他太難受,還是藥太苦。

苦到心裏頭都犯澀,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身後的風吹來一股濃烈的酒味時,晏呈才回神,

不回頭他也知道是誰,修長的手緊緊的抓着碗的邊沿,他輕聲道:“我有一事,想問你。”

逍遙山山高,是整個淩安最高的山,也是最接近雲層和月亮的地方。

毒砝提着一壺酒,靠在了柱子旁,有酒便有好心情,道:“有話你問便是。”

晏呈溫潤的指腹沾了碗邊的藥漬,黏糊糊的感覺不怎麽好受,素來潔癖的他卻不覺有不妥,輕聲開口問道:“我前陣子,因為氣急攻心吐血後,便時常會在午夜感到心痛,那種痛,難以描述,像是萬箭穿心的感覺。”

毒砝握着酒瓶的手頓了頓,安靜的聽着晏呈說着未完的話。

“這不是最離奇的,離奇的是,還會時常夢見一些...不曾發生,或者說,可能是未來發生的事情,”晏呈抿了抿唇,側眸看向毒砝,嘆道:“你可知,這是怎麽一回事?”

毒砝額角抽了抽,複而又搖了搖頭,喝了口酒,“我是解毒的,不是解夢的。”

早就料到毒砝不可能知道,但聽見他的回答,他還是不免失落了幾分。

當真是無人能解。

那道月光就灑在晏呈的身上,襯得他有些孤寂,他看了眼依舊握在手中的碗,輕聲道:“我身上的毒...”

話未完。

毒砝長呼一聲,“我說你能讓我安心的喝口酒嗎,裏面我徒弟在唠叨,出來還要被你問這個問那個,”說話間,他瞥了一眼晏呈,還未說完的話到了嘴邊,卻頓住了。

晏呈一襲黑衣,坐在月光下,神色落寞,手中的那個碗,更平白給他添了幾分寂寥。

毒砝無奈,但一想起晏呈的身子,道:“你應該清楚的,我沒必要騙你,也沒必要瞞着你。”

半晌後,兩人都沒再說話。

倏地,響起了毒砝淡淡的聲音,“雖然說我的确是個解毒的,但是解夢也略知一二,你所謂的未來,太過于荒誕,若是實在想不通,倒不如說那是曾發生過的,或者這世上的另一個你,正在發生的。”

晏呈眉頭一蹙,道:“比如呢?”

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第二個他,這才是最荒誕的。

毒砝喝了口酒,爽口的啧了聲,“今生是你前世亦是你。”

深夜,毒砝已經喝的不省人事,醉了過去,被劉安怡帶了回去。

前院只剩下晏呈一人。

毒砝的話,初聽時并未覺得有道理,但當靜下心來沉思時,卻又覺得不無可能。

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另一個自己,那個他,正在經歷失去許芊芊、天人永隔的痛苦。

所以用那個夢來警示他,要珍惜許芊芊。所以那個人的心痛,也傳到了他的身上。

但晏呈還是覺得沒那麽簡單,劉安怡、君胭、還有母妃身上的散發着香氣的鮮血,都在告訴他,這些東西,就是真實存在的。

明日下山後,他須得好好查查母妃當年病逝的原因。

還有...他也想知道,許芊芊現在有沒有中那個毒。能不能解。

......

翌日一早。

将包袱收拾好後,晏呈和許芊芊走了來時的路,被劉安怡叫住了,“你們別走那,走我們的小路。”

許芊芊順着劉安怡的讓開的路看去,只見那隐蔽的叢林深處,居然還有一條寬闊的石子路。這條路是劉安怡和毒砝兩個挖出來的,上山下山只需半日的功夫,難怪劉安怡經常下山溜達。

只是方便歸方便,若是不按原路返回,那顧家的兩個家衛便同他們碰不到面。

許芊芊将這件事說與劉安怡聽,她笑了笑道:“沒事,這條路是大路,若是有人上山,是可以看見的,屆時看見了喊他們一聲,便是。”

許芊芊這才安心的跟着離開。

這條石子路很是古怪,路面很寬大,可以看見山體和山下的人,甚至能看見上山的人,但據劉安怡所說,他們在這裏走,是完全沒有人能看見,走到一半時,果然看見了那兩個家衛。

許芊芊喊他們,但他們卻看不見,聽不着。

直到劉安怡将她帶着另一條路拐了出去時,那兩個家衛才看見她,跟着他們下山。

晏呈倒是一言不發,跟在許芊芊身後。

而毒砝手中拿着一壺酒,走幾步喝一口,走幾步,喝一口,俨然用酒續命,一路上還再三向晏呈确認是不是到了淩安就可以有酒喝。

這條路很寬敞,一路暢通,沒有來時四處潛伏的危機,日出時下山,日落時便到了山腳下。

......

日暮時分,霞光灑落一片,橙黃色的天空将整個巽寮村照的熠熠生輝。

晏呈心事重重,但卻還是不忘掃視一圈巽寮村,幾日的功夫,房子的雛形已經清楚的見到。

蘇維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晏呈,立刻帶着人上前,一臉擔憂,欲言又止。

顧府的家衛看見了許芊芊後,也立刻上前,喚道:“小姐。”

許芊芊莞爾一笑,帶着劉安怡和毒砝上了這輛馬車,正欲坐下便想起了身上還有毒的晏呈,轉身的瞬間,那人不請自來,長腿一跨上了馬車。

許芊芊:“公子,這是去顧府的馬車。”

言外之意,就是晏呈不該來這個馬車。

但晏呈卻坐在馬車上,淡笑道:“我知道。”

“我身上的毒還沒解,毒砝在哪裏,我只能跟在哪裏。”

毒砝下來的目的,是為了醫治許淵,而許淵在哪,許芊芊就在哪。

兜兜轉轉,還是想要和許芊芊在一塊。

晏呈沒有直接的說想要和她呆在一塊,她便不好意思拒絕,沉默着走了進來。

但這輛馬車起初是許芊芊一人坐的,便拿了輛剛好足夠容納四人的,一邊兩個,劉安怡緊挨着毒砝,只剩下晏呈身側空了一個位置,許芊芊美眸微顫,挨着坐下去。

馬車一路颠簸,終于到了顧府。

......

毒砝被安排在了許淵院子的西廂房。

顧府每個院子都很大,但是晏呈的身份特殊,倒是單獨給安排了一間,院子是次于顧府主院,顧府專門拿來招待貴客的,坐落在許芊芊院子的旁側。因顧青寰在顧家是獨苗女,其院子比幾位哥哥的都要好上許多。

許芊芊并未急着帶毒砝去給許淵看,左右人下來了,也不會走到哪裏去。

流蘇幾日未見許芊芊,心底藏了好些話,回了院子後,便跟着許芊芊,一口一個小姐,一口一個小姐,說了好些許淵的事情。

許芊芊又去見了顧老夫人,除了孤帆遠外,顧家所有人不知她去的是逍遙山,只知道是另一個山,得知後,老夫人氣的不行,忙喝了幾口水,氣的連說了幾句糊塗,糊塗。

後得知太子殿下陪着許芊芊一起去時,卻是沉默了。

半晌後,喃喃道:“那太子殿下在這點上對你,倒是沒話說。”

許芊芊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但其是有目的,可晏呈沒有,他就是單純的想陪在許芊芊身邊。

顧老夫人是個明白人,有些話卻是藏在肚子裏便好,看個人的造化。

顧老夫人輕嘆聲,道:“順氣自然便是,有緣,怎麽都不會散,沒緣分,怎麽都會錯過。”

許芊芊思忖片刻,被顧老夫人的這句話弄得有些低落。

心道:那她和晏呈算是有緣還是沒緣呢,若是有緣,前世為何這般,可若是無緣,那為何,今生又這般糾纏。

......

翌日一早,許芊芊拎着昨日特意向顧老夫人讨來的美酒,去尋毒砝給許淵把脈。

毒砝見了酒,那本不願多說句話的嘴,都變得能說會道。

當手觸到許淵的脈象上時,毒砝神色卻是一凝,

而後看向許芊芊,唏噓道:“你身邊的人,怎麽一個比一個中毒嚴重。”

許芊芊一愣,“師父,你這話的意思是?”

毒砝啖笑不語,而後道:“你兄長應該是被吓到氣血攻心,還沒回魂的時候,就被人下了毒,所以導致一直是這副狀态。”

許芊芊将方才的那句話抛擲腦後,旋即,問道:“師父的話...是什麽意思?”

許芊芊不敢相信,怎麽會有人給許淵下毒,但,毒砝沒必要拿這個說法騙她。

許淵正拉着許芊芊的手,前兩日不知從哪裏翻出來了一個紙鳶,後便一直念叨着纏着許芊芊要去放紙鳶。

許芊芊輕輕颔首,複而又看向毒砝。

“你兄長的脈象看,的确是中毒,并非真的癡傻,”毒砝将随身的小藥箱打開,從裏頭拿出了一根細細的銀針,而後,沉思了一會兒,又道:“若是想醫好你兄長的癡傻,須得先解開他的毒後,方才能根治。”

許芊芊心口一沉,喃喃道:“那這個毒...能解嗎?”

毒砝嘆了口氣,“能倒是能,但是不是喝藥解毒,因為你兄長的身體,連續喝了那麽多年的藥,身子早已經不住這般喝,只能改一個法子。試試鎖夢針灸,若是這個法子都不能的話,這個毒怕是這輩子都沒辦法解開了。”

“鎖夢?”許芊芊不解。

毒砝:“鎖夢,就是将人引入眠,你兄長是被下了毒,但他本不是生來就癡傻,夢裏應是有另外的想法,具體的,等鎖了夢再告訴你。”

許芊芊看着許淵一副天真無邪,拿着紙鳶笑着的模樣,心底不是滋味,但好在不是完全不能解。

她輕輕的颔首,笑不達眼底,道:“那就請師父多多費心,若是有好轉,我定會重謝。”

毒砝一邊看着許淵笑,一邊拿了一個玉墜子在他面前晃動,而後,漫不經心的道:“重謝倒是不用,晏公子說了,你的事情算在他的頭上,有什麽需要的,和他說一聲就行。”

“他說除了皇位拿不到給我,其餘的都可以,”毒砝看着許淵昏昏欲睡的模樣,露出了笑後,微微擡眸看向許芊芊,好奇的道:“晏公子到底是什麽身份,他真有這個本事?”

許芊芊先是一愣,後又點點頭。

晏呈的确是有這個本事。

......

許淵被毒砝催眠後,毒砝便拿出了銀針刺進了他的頭上還有兩邊的太陽穴,最後在許淵的兩側放置了香爐,香爐裏是使人放松心情的煙,白色的細煙在香爐裏冉冉升起,整個屋內充滿了香味。

毒砝道:“以後每隔兩日就催眠一次,催眠的時候,你都要在。”

許芊芊應了下來。

催眠耗時不久,一刻後,許芊芊和毒砝便同時走了出來。

一出門,便看見了晏呈背手伫立在原地,烏發玉冠,一襲月牙白的華服襯得他清雅絕塵。

他住在顧府,本就低頭不見擡頭見,許芊芊倒是不驚訝他會在這,欠身行禮道:“晏公子。”

晏呈喉結滾動,視線看向她身後的屋內,淡淡道:“怎麽在裏面這麽久。”

毒砝先是看了眼晏呈,後又看了眼許芊芊,莫名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怪異的很,加上晏呈的那句話,毒砝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喝了酒後心情好,免不了開口調侃了幾句,“這兒的味道怎麽酸酸的?”

說着,在四周聞了聞,而後靠近許芊芊嗅了嗅,搖了搖頭,又靠近晏呈嗅了嗅,恍然大悟般嗷了聲,道:“我說怎麽這麽酸呢,原來是有人心裏不舒服啊 ,啧啧。”

晏呈睨了一眼毒砝,後者默默的走開了。

這個院內只剩下兩個人,不遠處有幾個丫鬟們正在打掃,但是目光卻是總忍不住往這邊飄來。

許芊芊受不住,正欲越過晏呈離開,

誰知,她往左,他便往左,還以為是巧合的許芊芊一停,晏呈便又停了下來。

許芊芊長呼一聲,往右,他又跟着往右。

她無奈擡眸看向晏呈,輕聲道:“殿下,這是作甚?”

晏呈眼眸微垂,指尖摩挲了一下,本想逗逗她,但察覺到了許芊芊有些生氣後,便伸出手,裝模做樣的從她頭上取下了一個東西而後吹了一下,道:“頭上有東西,替你拿掉。”

許芊芊才不信,她輕輕的瞥了一眼晏呈,側身離開了。

晏呈站在原地,指尖輕輕的動了動,那雙薄涼的眸子裏,倒是暈出了一些笑意。

不遠處将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幾個丫鬟們頓時竊竊私語。

“太子殿下和咱們的二小姐怎麽看上去怪怪的,不是說退婚了嗎?”

“我瞧着不像啊,怎麽感覺太子殿下一看見二小姐就笑。”

“這是主子們的事情,別亂說了,當心腦袋。”

聚在一處的丫鬟聽見這話,頓時散去。

......

夜間,晏呈為了不讓顧家的人拘束,便說将晚膳送到院子裏。

許芊芊和顧家的人在一塊用膳。

晚膳後,顧家倒是迎來了一個客人。

是秦昭,來找她的。

顧老夫人是個明白人,她不逼迫許芊芊去選擇誰,必須和誰在一塊,見狀,便拍了拍許芊芊的手,道:“做不成夫妻,能做朋友,秦昭是個好孩子。”

許芊芊輕颔首,莞爾一笑。

......

秦昭在顧府的前院的堂屋坐着,桌邊放了一壺茶,他端着茶喝了一口,那雙溫潤的眼,時不時的看向門口,心思昭然。

許芊芊一襲淡青色的如意長裙,迎着星月踏進了堂屋。

一進去,她便柔聲喚道:“秦大哥。”

秦昭将茶杯放在桌案上,站起身,那雙眼裏随着許芊芊的身影出現時,笑意便逐漸擴大。

許芊芊站在他面前時,他抿了抿唇,幾日未見,倒是有些生疏,聽見那句她喚他的秦大哥,喊芊芊又覺得有些太過于熟撚,失了禮數。

思索片刻,便只好道;“許妹妹。”

一直站在門口的晏呈聽見這兩句話時,終是嗅到了毒砝今日說的酸味。

當真是酸的不行。

屋內的人卻渾然不覺,得知秦昭是知道她下了山,便特意來找她關心她時,許芊芊心口一暖,莞爾道:“多謝秦大哥的關心,芊芊無礙,倒是當時急匆匆的給秦大哥捎了一封信,平白讓秦大哥多了份事,是我思慮不周。”

“哪的話,”秦昭微笑道:“我很開心你那日捎了信給我,我從未覺得妹妹的事情是困擾。”

許芊芊哪裏不知秦昭的話,但她就聽淺面的那層意思就行,她也不敢去往深了聽。

秦昭也點到為止,不再說這些,有些心意,告訴了就行,無需當即給出回答。

須臾後,許芊芊送秦昭出府,回返的時候,在拐角處便撞上了一堵結實有力的胸膛。

許芊芊的鼻子翹而高,這一撞,倒是額頭和鼻子先受了傷,她忍着鼻子的酸澀,擡頭望去,之間月光下,晏呈的臉色不悅,身上沉木香和藥香交織在一起,充斥在她鼻息間,讓她的鼻子更加酸澀。

許芊芊玉指揉了揉鼻子,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因為疼痛盛滿了霧氣。

她嬌嗔,有些生氣的道:“殿下!”

她在怪他突然的出現,撞到了她。

晏呈立在一輪彎月前,那心口的醋直直的網上湧,刺到了喉口間,煩得很。

晏呈略帶怒氣、聲線壓低,不滿的道:“叫他就叫哥哥,叫我就叫殿下,是吧?”

真有你的。

許芊芊萬萬沒想到,晏呈會說出這番話。

她懵懵的啊了聲,後知後覺的眨巴了幾下眼,正欲說話,一股液體便從鼻子深處往下蔓延。

在晏呈從怒氣到微愣再到驚訝的神色下,她下意識的伸出玉指,摸了摸自己的人中,低頭一看,指腹上,滿是鮮血。

她撞到流鼻血了。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

明天六點

晏呈:叫他就叫哥哥,叫我就叫殿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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