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到這樣的話,阿勒同自然是怒火中燒,恨不得拿手裏的鞭子狠狠教訓一下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可這個想法也只是在阿勒同的腦海裏出現了一瞬,就立即被他給壓下去了,這裏是大越,他是西胡的使者,代表西胡的臉面。
若是他真的這麽做了,也只是逞一時之氣,當時是出氣了,可後面呢?
大越的皇帝不會饒了他,同樣在使團的左賢王怕是會狠狠訓斥他一番,等回到草原上以後,父汗也不會輕饒了他的,甚至會對他失望。
一國使者,竟然因為一個小女孩的三言兩語就勃然大怒,不顧身份地位職責使命,就做下了授人把柄的事情。
這麽容易被激怒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坐在高位上。因為一個小女孩的幾句話就動氣不顧大局的人,還有什麽資格跟兄弟們競争汗王的位置。
可要是讓阿勒同就這樣咽下這口氣,他又做不到,這裏有這麽多雙眼睛看着,要是他什麽都不做,那也不行,不用回去等父汗表示不滿,使團裏的人就會對他這個大王子失望的。
作為大王子,下一任汗王的有力競争者,被人罵到臉上了都無動于衷,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沒有血性,不說做汗王合不合格了,就連做王子都不合格的。
一個十多歲的公主都知道明白自己的位置,在自己受到有意無意的針對之後反擊,他一個成年人卻什麽都不錯,不僅不能服衆,還會讓人看不起的。
所以那個三公主說出那樣的話後,他不能什麽都不做,也不可以做的太過分,這中間的“度”要他怎麽來把握。
阿勒同騎在馬上,看向那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因為離得近了,他看的更清楚了。
這個大越朝的三公主,一看就知道從小被嬌慣着長大,她露出來的肌膚細膩白皙如同最上等的美玉,不見一點風霜的痕跡。她穿着一件鵝黃色的裙衫,微風吹動着她的裙衫,上面的刺繡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手法,随着裙衫的飄動若隐若現。
在草原上,根本看不到肌膚這麽白皙細膩的姑娘,草原上的生活清苦,就連最尊貴的公主,也得在草地上跑來跑去,經受風吹雨打。
草原上也看不到這麽好的衣裙,就連自己的母親,汗王的王後,也不會有繡着這樣精美花紋的衣裙。
草原上的人都忙着生活,即使有上好的絲綢,也只是做成樣式簡單的衣裙,根本就不會有技藝這麽高超的刺繡師傅在衣裙上刺繡的。
只有富庶豐饒的大越朝,才能養出這樣嬌貴的女孩。
阿勒同忽然笑了,他定定看着慕長歌,說道:“公主殿下,真正的騎射高手,只有在廣袤的草原才能養出來,BBZL說不定到時候公主你有機會去看看真正的草原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我們西胡的女孩,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能騎着比人還高的駿馬在草原上奔跑了,大越的公主嬌生慣養,怕是連馬都上不去吧。”
他說完這話,就如同一陣風一樣繞過了慕慎思,策馬跑到慕長歌身前,矮下身子,一把抓住了慕長歌的胳膊,如同提起一件東西一樣把她提到了馬上,橫放在了自己身前的馬背上。
這一切變故都發生在眨眼之間,所有人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連站在慕長歌身前的慕慎思都沒有反應過來,至于站立在慕長歌身邊的侍衛,剛想做些什麽,阿勒同已經調轉馬頭離開了。
三皇子慕慎思根本就沒想到,阿勒同會這樣大膽,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擄走了長歌。
他根本就來不及多想,立即喊道:“阿勒同,你在做什麽,快把長歌放下,若是長歌有些什麽,父皇必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一邊說一邊騎馬追趕阿勒同,他身後的那些侍衛也都反應過來,跟在三皇子身後朝着阿勒同的方向跑去。
至于慕長歌身邊的太監宮娥,已經被這一出給吓傻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西胡的使者會這麽膽大妄為,在這麽多人面前搶了公主就走。
雙喜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向沉穩的他吓得臉色變得煞白,語調都變了:“公主!公主,快追啊!”
一邊說一邊跟在三皇子和那些侍衛的身後,一起朝着阿勒同的方向跑去。
那些太監宮娥見雙喜開始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下意識地跟着跑了出去。
公主要是真的在這裏出了些什麽事,三皇子皇子可能只會被斥責懲罰一番,他們的性命卻一定保不住了。
阿勒同在草原上長大,騎術根本就不是慕慎思能比的,更不是靠兩條腿的人能追的上的,雙方之間的距離眨眼間就拉開了。
四皇子慕慎言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顧不得什麽了,要是長歌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父皇肯定會對自己不滿的。
雖然父皇的懲罰不至于讓自己傷筋動骨,但肯定也會重重責罰一番,日後這件事就回事一根刺,紮在父皇的身上,說不定在什麽關鍵時刻,就讓父皇對自己失望了。
慕慎言一邊喊一邊驅馬上前阻擋阿勒同:“阿勒同,這個玩笑太過分了,若是長歌真的出了什麽事,兩國之間因為這個交惡,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慕慎言騎馬上前阻擋阿勒同,他身後的大越世家子們也跟在他身後阻攔阿勒同,見他們都動了,西胡人也不甘示弱,騎馬上前,擋在了大越人面前。
有個長得高大的西胡人立即喊道:“大王子只是和小公主開個玩笑,你們何必這樣緊張。”
他的話音落下,就又有一個西胡人用生硬的漢話喊道:“大王子一向有分寸,小BBZL公主不會出什麽事情的,在草原上,大王子是最勇敢的勇士,能坐在他的馬背上,是所有姑娘做夢都會笑醒的事。”
這個西胡人的話,頓時讓所有的西胡人都爆發出響亮的笑聲來。
大越這邊的人,則都是滿腔怒火,阿勒同的舉動在前,西胡人言語挑釁在後,他們即使平日裏再被教導着涵養要好,這會兒也忍不住了。
雙方的氣氛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有人甚至已經把弓箭對準了對方的人了,雙方的人和馬都糾纏到了一塊,雖然還沒有大打出手,但是下黑手卻是免不了的。
阿勒同把慕長歌拉到了自己馬上,将她整個橫在馬上,慕長歌的身子趴在了馬背上,頭和腳懸在外面胡亂搖晃着,根本就無處着力。
慕長歌哪裏被這樣對待過,頭重腳輕不說,颠簸中她的頭暈得很,很想吐,兩只手也胡亂揮舞着,想抓住些什麽,卻什麽都抓不到。
她活了十三年,從來都是受盡寵愛的,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慕長歌的眼淚根本就不受控制,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阿勒同此時卻心情大好,他一手按住慕長歌的脊背不讓她掉下去,一手扯着缰繩變換方向,繞開慕慎言的阻攔,同時雙腿用力夾了一下馬肚,加快速度朝着遠處飛奔而去。
等到把所有的大越人都甩開了,阿勒同低下頭見慕長歌還在掙紮,笑的更加大聲了。
剛才還口舌伶俐的小公主,這會兒卻毫無尊嚴的趴在他的馬背上,就如同一個待宰的獵物一般,身家性命都握在他的手中。
雖然礙于她的身份地位,自己不會真的對她做些什麽,可見這個小公主這會兒胡亂揮舞着的四肢,還是讓他的心情舒暢的很,也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尊貴的大越公主,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掙紮了,我現在騎着馬根本就沒辦法管你,要是你掉了下去,摔個半死,那你可不要怪我。你的父皇可是一國之主,他難道還會為了一個殘廢的公主,就狠狠懲罰我,跟西胡翻臉,跟我們西胡開戰嗎?”
他這話說完,慕長歌的掙紮就漸漸小了一些,阿勒同繼續大笑着說道:“你不是說我們西湖人胸無點墨嗎,即使我胸無點墨,也可以搶走你騎馬飛奔在這個西苑繞上一圈。那些胸有點墨的大越才俊,還不是對此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把你帶走。”
這個大越朝最尊貴的公主,正在他的馬上無力地掙紮,跟那些被他劫掠的小部族姑娘又有什麽不同,她現在的命運,還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
想到這裏,阿勒同心裏頓時生出了無限豪情,既然大越朝的公主都能任憑自己擺布,那說不定有一天,整個富庶的漢人江山,也能盡握在自己手中呢。
就在阿勒同哈哈大笑的時候,他感覺到慕長歌的雙手摟住了自己的腿,這倒是沒什麽不對的,一個十幾歲的BBZL從來沒騎過馬的女孩,被像是貨物一樣搭在馬背上,除了抱住能抓到的東西,還能做什麽。
這樣想的阿勒同再次大笑,接着就感覺到那個小公主的頭靠在了自己大腿上,一只手還抓住了自己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