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慕長歌輕輕笑道:“我知道了,裏面還有其他的大人嗎?”
吉祥就說道:“工部尚書和兩位侍郎都在,還有戶部尚書也在,陛下剛才發了好大的火,前幾日禦醫還囑咐了,千萬不能讓陛下動氣。”
昭明帝前幾日中了暑氣,犯了老毛病了,禦醫囑要好好将養着,千萬不能動怒。
可不能動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沒這麽容易了,尤其是一國之主。
待到進了殿,慕長歌就聽到了父皇帶着怒氣的斥責聲:“那大堤是前年才修的,當時你們是怎麽說的,說擋不住百年一遇的大水,五十年一遇的還是能擋住的。今年的雨水只不過是勤了點,怎麽就擋不住了。”
“當時說的話,你們都是騙朕的嗎?要銀子的時候說的那麽好聽,那銀子都花到哪裏去了,到底是用在大堤上,還是進了人的腰包了?”
最後一句話,昭明帝已經開始咆哮了,接着就是一陣咳嗽,吉祥趕緊快步走了上去,給昭明帝拍拍背:“陛下,您怎麽又動怒了。”
慕長歌從宮女手裏接過茶盞茶,放在了昭明帝手邊,笑着說道:“父皇,什麽人又讓您生氣了,您跟璎奴說,璎奴去罵他們。”
她說話的時候雙手叉腰表情誇張,說完猶自不解氣,還狠狠跺了跺腳,說道:“讓父皇生氣的都是壞人,璎奴去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昭明帝一下子被慕長歌的動作和語氣給逗笑了,咳嗽兩聲說道:“父皇沒生氣,那些人也不用璎奴去教訓,父皇會派人去教訓他們的。”
站在一邊的吉祥見昭明帝笑了出來,在一邊趕緊說道:“陛下,您喝口茶潤潤喉嚨。”
昭明帝飲了幾口茶,心裏的氣總算是順了一些了,慕長歌給他拍着背,一邊拍一邊說道:“父皇,朝廷上有不好的官,您可以派人去查辦發落他們,跟他們生氣不值當的,氣壞了身子,女兒要哭死了。”
昭明帝拍拍女兒的胳膊,說道:“好,父皇不生氣了,就像璎奴說的,跟那些人生氣不值當的,父皇氣壞了身子,璎奴還要心疼,我可舍不得璎奴心疼。”
慕長歌就笑道:“好,父皇不生氣了,璎奴也高興了。我要在這裏守着父皇,不讓父皇再生氣。”
見慕長歌三言兩語就把昭明帝給哄高興了,站在下面的幾位官員心裏都松了口氣,陛下這段BBZL時間身子可是不打好,要是真的被氣出什麽好歹來,他們怕是要跟着吃挂落了。
再說了,氣頭上的陛下若是真的拿他們問罪,那他們也只能受着了,三公主把陛下給勸解的高興了,他們的危機也能少一些。
昭明帝又飲了一盞茶,就繼續跟幾位大人商量事情了,慕長歌一邊給父皇輕輕捶着背,一邊用心聽着父皇跟幾位大人的談話。
朝廷上的關系盤根錯節,帝王臣子間的往來心機,她都要學習。
這商量就到了中午,慕長歌又陪着父皇用了午膳,看着昭明帝吃了藥,又陪着他說了會兒,才請安要退下。
昭明帝靠在榻上,輕輕說道:“以前璎奴病了,父皇就要百般安慰你哄你吃藥,轉眼間璎奴你就這麽大了,到了你陪着父皇用膳,哄着父皇吃藥了。”
慕長歌本來還笑着呢,聽昭明帝這樣說,眼圈忽然就紅了:“父皇,吉祥派人來請我,說您又動怒了,我一下子就吓壞了,禦醫都反複叮囑您了,您怎麽還發怒呢?那些人辦事不利,該怎麽處罰就怎麽處罰,跟他們生氣哪裏犯得着。”
慕長歌站了起來,朝着昭明帝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頭:“父皇,您就是為了女兒,也要保重身子啊。”
被她這麽一說,昭明帝忽然也覺得嗓子發酸了,他沖着吉祥說道:“還不把公主給扶起來,地下涼,跪壞了膝蓋怎麽辦?”
吉祥趕緊過來把慕長歌扶了起來,慕長歌又說了一句:“父皇,您以後可不要發怒了。”
昭明帝點點頭:“父皇不會了。”
出來的時候,慕長歌又沖着吉祥招招手,吉祥看了一眼昭明帝,趕緊跟了出來,慕長歌跟他囑咐了好幾句,才帶着人回了自己的朝陽宮。
等吉祥回了殿裏,昭明帝笑眯眯着問道:“吉祥,璎奴又讓你出去做什麽了?”
吉祥躬着身子,一臉笑意:“公主囑咐我,讓我看着陛下您點,晚上不要熬太晚了,用了晚膳就只能喝些花茶,要不然晚上不容易睡着,公主還說這幾日天氣熱,陛下身子又不舒服,不能太貪涼用冰,梅子湯裏不要放冰,用井水鎮着就好。”
昭明帝聽完點點頭:“還是璎奴心細,朕沒有白疼她。”
“三公主就是心細,有些奴婢們都沒想到的,三公主都想到了。”
昭明帝臉上的笑意更甚:“是啊,這些孩子裏,朕最疼的就是她,宋家那小子有福氣了,朕的掌上珠看上了她。”
這話一說,吉祥“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接着說道:“陛下,您是不知道,別看那宋家小郎君在您面前一派世家子弟的風采,年紀不大沉穩可靠的很,可在公主面前,那宋家小郎君就跟個大姑娘似的,跟着公主的雙喜說,”
吉祥的話沒說完,反倒先笑了起來,見昭明帝看着他疑問的樣子,才接着說道:“說公主就跟調戲民女的纨绔子似的,宋家BBZL小郎君就是那被調戲的民女,動不動就臉紅的厲害。”
昭明帝被這話逗得哈哈大笑,問道:“這是真的?”
吉祥趕緊說道:“自然是真的了,就連臨清王都說,他那表弟在所有人前都是一副泰山崩于頂而不該色的樣子,只有在三公主面前是另外一個樣子,就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昭明帝笑的停不下來,笑夠了才說道:“那宋如琢年少成名,學問也是一等一的,又是世家大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嫡長孫,沒想到對着璎奴卻是這樣的。不過這樣也好,要是他對着璎奴跟對着別人沒什麽不同,那朕才不放心呢。”
今日裏昭明帝看起來心情不錯,跟吉祥聊了起來:“朕這些子女裏,最賦予厚望的就是慎曦,可他卻...”
說着昭明帝擺擺手:“唉,不說這個了,我最疼的就是璎奴了,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她。她從小就被我和皇後捧在手心裏嬌養着長大,一點委屈都沒受過,幸好她性子雖然驕縱了些,卻也算知書達理,不是那樣愛無理取鬧的人。”
“朕在的時候,必定護着她不受委屈,可等朕不在了,就沒人護着她了,所以朕得給璎奴找一個能護得住她的夫君。”
吉祥不說話了,在別的皇子皇女面前,陛下就是皇帝,可在三公主面前,陛下就只是一個尋常的父親而已。
昭明帝接着說道:“給璎奴的封地朕和皇後已經選好了,只是封號還沒選好,吉祥,你說,給璎奴選一個什麽封號好?”
吉祥趕緊說道:“陛下,這個奴婢可不敢說什麽,還是得您和娘娘來定。”
昭明帝就說道:“那朕再想想,離着璎奴的及笄之禮還有段日子呢,等她過了及笄之禮再說。”
慕長歌的生日在秋日裏,今年剛過年後,宋如琢就開始琢磨這給慕長歌的生辰禮物了。
今年是她十五歲的生日,跟往年可不一樣,女孩十五而及笄,等辦了及笄之禮後,她就算成年了。
宋如琢琢磨了好久,卻沒想到合适的禮物,他的心上人生在整個天下最富貴的地方,從小不知道看過多少寶貝,一般的珍寶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思來想去,宋如琢還是決定自己動手做,去年七夕的時候他給長歌做了一只玉簪,她看上去很是喜歡,這次生辰給她做一對玉佩吧。
做玉佩可比做簪子複雜做了,宋如琢雖然書畫功底不弱,可卻沒怎麽學過雕刻,為了給慕長歌做玉簪,他就去了京城最大的玉樓找師傅。
琳琅軒的掌櫃聽宋如琢說要找個玉雕師傅學手藝,趕緊問道:“宋公子,您想要什麽的玉雕玉飾,盡管跟我說,何必找玉雕師傅呢。”
宋如琢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筆直,說道:“我是想學一些手藝,自己做些東西,你放心,我并不是白白占用你店裏師傅的時間,自然是有酬謝的。”
那掌櫃的趕緊擺手:“宋公BBZL子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您想跟人學一些手藝,那跟着我來,我們店裏的師傅就在後面,您看看哪個師傅的您相中了,就把人給帶走就好。”
“那就多謝掌櫃了。”
宋如琢跟在琳琅軒掌櫃的身後去了後面,選了一個大約四十歲的玉雕師傅,将人接到了自己學院的附近住下。
宋如琢在京城外的書院讀書,每月只有兩日空閑時間,原本他住在書院的,因為要跟着師傅學玉雕,他特意吩咐下人在書院附近租了一個幹淨院落,每日下了學就出來,顧不上吃飯就跟着師傅學玉雕,學上一個時辰才吃飯做功課。
因為要學玉雕,宋如琢每日裏睡得就晚了一些,不過因為這是要送給心上人的東西,他一點也不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