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是大碗大碗的涼水,尤其是剛從井裏打出來的,那才叫一個透心涼。咕嘟嘟喝下去才是爽快。喝茶這事兒也只是村裏幾個老學究喜歡,一般都是些碎碎的茶渣,很少有好茶,這西湖龍井是別人孝敬的,據說那地方的茶都是貢品級的。聽春泥這話她居然知道這茶的名字,而且極為可能以前還喝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以前怎麽沒覺得春泥這麽可愛。現在對她更加上了心。看春泥的樣子也覺得順眼了幾分。

“這茶都是外地來的,本地還買不到,我這裏還有一些,你若喜歡,一會兒送你一些!”

“好啊,謝謝!”一聽說白送的,春泥自然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只是有些詫異柳少天居然這麽說。

“喂喂喂……”一聽這話少華不幹了:“你這西湖龍井,我上次想你讨要還沒弄來呢,這次怎麽就給了別人!”少華給自家哥哥投了一個鄙視的眼神:“剛才還要分享秘密呢,這會兒怎麽又提上茶葉了?”

春泥道:“我家祖上大概是個廚子,傳下來一本菜譜,很是珍貴,照說這麽重要的東西本該傳兒不傳女,只是我家的情況想必你們也清楚,我娘嫌男孩子做菜太缺乏男子漢氣概就給了我。看了許久,連琢磨帶猜也懂了大半,這字就是跟上面的菜譜上學的!”

“菜譜?”少華像是聽到了什麽稀罕物:“這東西現在在哪兒!”

“一直随身攜帶着,只是上次……上次……我被人救下之後,那書就再也沒見着,想必那東西年頭久了見水就爛在裏面了。”她說話間有點遺憾。

這話說的倒是無懈可擊,往上數八輩興許還是個大人物呢,誰還沒點什麽傳家的,這也就好解釋了她的行為了。

“原來是這樣,還真是可惜了!”少華剛才還想拿個鋪子到底用來經營些什麽呢。他可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大少爺。現在心中有些後悔要了這鋪子,還不如按照大哥安排的,放權別人去經營,自己樂的做個甩手掌櫃的。總比現在硬着頭皮自己來強些。

大哥這人就是這樣,有一股子專橫的勁兒,凡事一但拍案了就不準別人再有什麽異議!

若是仔細的給他分析利弊,他才不會過來偷印章,惹得人家不快,最後弄的自己也不快。

“那這菜色你會做了多少?”

“八成吧!”她信口胡謅。

“有什麽特色嗎?”

“不知道!”

就在幾個人聊天的時候,玉樹端着一個大青花瓷盤進來了:“蜜糖玉糕好了!來嘗嘗吧!”他笑容很溫和,好像是家裏最慈祥的長輩,讓人心都忍不住放松了下來。

“謝謝玉叔!”春泥的嘴最甜。

“不客氣。你多吃點,這次特意多放了點餡料!”玉叔對這個讨喜的姑娘很是喜歡。

“嗯!”春泥拿起一個是熱的,還很燙手呢,這是用模具做的,上面是白色的皮,是牡丹花的樣子!一個個摞起來如同白玉,怪不得有這樣一個好聽的名字。

咬了一口,裏面的餡兒居然是糖和花生碎的,裏面還放了碎黑芝麻紅棗泥,熱熱的餡料流出來,很是好吃。

這皮彈性很佳,咬上去很有嚼勁!果然不錯。

19頭號死敵

玉叔這人笑眯眯的,永遠都是一副慈祥的樣子:“怎麽樣!”

“好……好吃……”春泥只顧着吃,張口說話這間隙,那流沙的餡兒淌到了嘴裏燙了舌頭,頓時跳了起來,連忙撲騰着把這玉糕從嘴裏拿了出來。忍不住用手往嘴裏扇了扇風。好像這樣就能涼快一些似的。盡顯小女兒般的可愛姿态。

少華見她這樣覺得新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連向來冰冷的柳少天這眼睛裏也蕩了幾分笑意。

大夥兒一個沒動,就看着她吃。她也毫不在意,一副吃自己的糕,讓別人随便看的做派!

她的食量本來就不大,吃了幾個也就飽了,心裏滿足的坐在椅子上,還喝了點茶水。整個人洋溢着幸福的感覺,沒有什麽比遇見美食更讓人幸福的事情了。

吃到甜品一直到飽。這種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生活。面對美食時候再大的煩惱都不見了。少華也拿起一個嘗了嘗,有那麽好吃嗎?看她的模樣居然煥發出自己的食欲來。嘗了嘗,沒變味呀,雖然好吃,但是經常吃到反倒不如初嘗時候的驚豔。

柳少天向來不喜歡吃甜食,今天不知道是什麽魔力,居然讓他也忍不住拿了一個糕點,嘗了嘗,甜而不膩,确實好吃!

春泥對這些人道:“你們有什麽忌口嗎?”吃飽才想起來自己的許諾。正所謂衆口難調,她當然要知道大夥兒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

“大哥不吃辣的!”少華搶着說。

“哦?”春泥這人看了看他,這點倒是跟自己一點都不同呢,她這個人最愛吃辣的了。看來為了将就他,也只好不放辣椒了。

“你們呢!”

“百無禁忌!”

“廚房在哪兒?”春泥對廚房有一種天生的敏感,但是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萬事只能求助主人了。

玉叔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見柳少天一點反應都沒有,笑了笑道:“我這小廚房最近壞了,裏面亂糟糟的,姑娘進去了,肯定會不習慣的。還是下次再做也不遲!”

“壞了,我怎麽沒聽說過?”少華哇哇的吵着。哥哥這裏的東西都是最好的,無論是在設計還是施工亦或風水,放眼百裏只怕都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宅子了。居然連最重要的廚房都能壞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知道這些人都做了些什麽,把廚房也能弄壞!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下次吧。”春泥看了看外面的天氣道:“這外面時候也不早了。今天我就先回家了!那個字條留給你,我這人說話算話,肯定不會随便亂說的!”春泥笑嘻嘻。

突然發現,這個柳少天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接觸。只是不太愛說話。倒是那個弟弟少華很是外向,讓人心生好感。

“還真是可惜!”少華嘴裏忍不住嘟囔着。

柳少天目送着春泥走遠,嘴角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道:“是啊,還真是可惜,下次吧!”他的眼神裏有些趣味。

“哥哥,我還真想吃她做的東西呢。”少華原本對她不怎麽期待。只是見她寫那一手好字,越發覺得那個菜譜是個好寶貝,能尋來書法如此好的秀才來提筆寫。這種傳家的寶貝一定價值萬金。這春泥也不知道學了幾成。口味被吊起來越發想知道。

“總會有這兒機會的!”柳少天說完竟然直接走都了書桌旁,看着春泥寫的字,若有所思。

……

吃到了那糕點,她的心情變很好,這次是光明正大的從正門走出來的。春泥一路哼着不知名的調子,在這街上散步。一直往家走去。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也不知道娘親想她了沒有。她才已經徹底融入了這個家裏。

走了一會兒,春泥回了下頭。後面空無一人。之後樹上的葉子微微晃動了下。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天氣遠沒有上午那般溫熱。偶爾一絲清涼的風飄過都讓人很是舒爽。

只是她卻總覺得背後有人在跟着她。

雖然這是村子裏,前後有百十戶人家,但這裏住的沒有現代樓房那麽密集,稀稀疏疏的住着。她好歹也是一個妙齡少女,萬一要是碰見了什麽壞人可怎麽辦。一個女孩子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快步的走了幾步。後面跟着的那個人也加快的腳步。

再穿過三條小路就到家了,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敢從小道回家。

之前走的時候并不覺得多遙遠,如今這樣走過的時候才發現這條路怎麽這樣漫長。後面那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已經要走近了。

春泥定了定心神。猛地回了下頭!

“啊……”一個尖利女子的聲音傳來。

這個聲音倒是給春泥吓了一跳,本以為是個皮糙肉厚的爺們,誰料想居然是個身穿粉紅色襖子,頭上插了一根步搖的嬌俏女子。模樣嘛長得一般。氣質一般,穿戴一看都是上好的料子東西,可是用在她身上卻一點也看不出高檔的樣子。倒是有一種飾品把主人的光輝給搶了去的強烈反差。

“你吓死我了!”這女孩子居然率先發難。

春泥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孩子她認識,就是她村裏的頭號死敵——範瑩瑩!家裏是在縣城裏做熟食生意的,比起那些一輩子種田的人來說,她家有幾個小錢。範瑩瑩平常就是驕傲跋扈不可一世,而且最瞧不上的就是春泥。別看她家有幾個小錢,但是她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家裏孩子衆多照顧不到,竟不如春泥享福得寵!好多東西都是春泥先有,而她非要求上一陣子才能有,可是總是自诩自己才是天生貴女。春泥家并不如她家來的殷實。憑什麽她的都是好東西。這麽一想,越發的不待見春泥,還把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拔出而後快!

“你跟我在我後面做什麽?”春泥皺了一下眉頭,顯然記憶中對她也不是什麽好印象。

“怎麽這路難道是你家開的嗎?誰規定這裏只許你走,不許我走?誰跟着你呀,還真當自己是朵花呀?”範瑩瑩看着春泥一點也不掩飾她的鄙夷。

20閑話

見她氣勢洶洶的樣子,春泥反倒是笑了,上下看了她一眼,範瑩瑩這人果然一點沒變,還是那藏不住心事的模樣:“既然這樣的話,你先走!”

“我幹嘛要聽你的!”天一熱火氣就大,見她虛火上升春泥倒是懶得跟她鬥嘴。

範瑩瑩不屑的上下打量一番。看到她頭上戴那珠花的時候,眼睛裏頓時閃爍出嫉妒的光芒。憑什麽她樣樣都是好的。既然自己不舒服斷斷沒有讓別人舒服的道理:“你猜猜我剛才看見了什麽?”她一副看好戲的口吻,讓人莫名其妙就不喜歡。

春泥的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說暴露了?心裏雖然是這樣的,但表面上依舊很淡定:“愛看什麽就看什麽,我可趕時間呢,既然你不走的話,我可要走了!”說完轉身欲走。

見她真要走,範瑩瑩兩步竄到她前面擋住春泥的路:“怎麽,害怕了,我看你這是做賊心虛!”

“神經病!”春泥白了她一眼!

範瑩瑩一時間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瞧着她的樣子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這心裏越發的怒了:“你說誰呢,我剛剛看見你從柳少天的宅子裏走出來,這光天化日之下一點都不知羞恥,真是平白壞了咱們村的風氣!”

春泥道:“懶得跟你說話!”

範瑩瑩得意之色越發的明顯:“怎麽樣,心虛了吧。大白天出沒在陌生男子的府邸裏可不是讓人說閑話嘛,就你這樣的人被人作踐也是活該,如此不知廉恥,被人抛棄還要死要活的。真是丢了你娘的臉面!”

春泥這人骨子裏一直把自己當大人,面對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挑釁一直充耳不聞當做是在狗吠。

只是這話未免太過惡毒!她可不是那種任人搓圓的人。頓時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從那裏走出來的。可有什麽證據證明?像你這樣成天無所事事這樣又醜有作的女人活在這世上幹嘛,怪浪費糧食的。我聽人家說你最小的妹妹都訂了親事怎麽就你還剩在家裏?”

吵架的秘訣之一,哪壺不開提哪壺。十四五歲了一直沒人提親,簡直就是恥辱,其實她家富裕,範瑩瑩這人長得雖然不是十分漂亮,但不難看。門庭不至于如此冷清,只是他們家重兒輕女的思想太過于嚴重。她那個人又是出了名的挑圖高傲。真真是一個小姐身子丫鬟命。誰要是娶了她那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而且她們一家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大夥兒寧可娶一些小門戶踏實肯過日子的女孩,也不去高攀她家!

久而久之倒像是一種不成文的約定了。她家向來自诩有門臉的人。自然不回主動找人給閨女說親,時間一長無論是家裏還是外人都有意無意的拿這種事情說事兒。這簡直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刺得她疼痛難當。

“你……”範瑩瑩頓時怒了。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春泥眼疾手快哪能叫她傷到。一下抓住她的手:“莫要放肆!”

這時遠遠走來一個男人:“你們這是做什麽。推推搡搡的成何體統!”一個清涼好聽的男聲傳來。

春泥看向他。這人長得很是幹淨清秀。有一種溫和的氣息。五官拆分開來細看并不覺得十分出奇,可是搭配在一起卻又一種和諧的感覺。

“二牛哥!”範瑩瑩的聲音瞬間變得嬌俏了幾分。

二牛?這個名字春泥以前聽過,不是之前向她提過親的人嗎。單聽這個名字以為是那種粗實憨憨的結實小夥呢。哪能想到會是一個清雅好看的書生。

二牛看了一眼春泥,正好春泥也在看她,他心裏忍不住歡喜了起來。他娘提過親這事兒早就跟他交代過。他心裏也是很中意春泥的。雖然她喜歡柳少天這事兒一直都不是個秘密,但總覺得那人看起來太過于高深莫測,反倒不如她倆在一起搭配。

門當戶對這事兒絕對是有根據的。而且她既然受了一回挫折,想必這種事情以後就不會犯了吧。

範瑩瑩叫了好幾聲二牛哥,他只是随口答應着。眼睛卻看着春泥。眼睛裏似有愛意。這叫她很是不開心。

“二牛哥!”春泥也随着她叫了一聲。二牛這人過了年就滿十九了。在這村子裏正是好年華,該成親了。

“嗯,春泥妹妹大病初愈,怎麽這麽快就跑出來了。你這身子弱吹不得冷風的。快回家呆着吧。本來這幾日我想看你來着,可是家裏的活兒多,實在挪不開功夫。你不會怪我吧!”這話說的關切之心溢于言表。

範瑩瑩這心裏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裏別提什麽滋味了。

“無妨事的,二牛哥還是以家事為重,我這身子好了起來,倒是沒有那麽嬌弱的!”春泥笑了一下。她模樣本來就生的讨喜,今兒出門前還細細打扮了一下。讓二牛看的眼睛都轉不過來。

範瑩瑩總覺得自己比她強的許多。怎肯甘心這麽就被忽視,頓時使出殺手锏:“二牛哥不必擔心她,她又怎麽會自己寂寞,剛剛我還看見她從柳少天的宅子家出來呢。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都做了些什麽!”

“休得胡言!”二牛本來就心儀于春泥,自然聽不得這種話:“今兒的話哪兒到哪兒了,我就當沒聽說過,這本事村裏那些長舌婦沒事兒嚼舌根編排出來的話你居然也聽了。這種事情怎可亂說。”

“你就處處護着她吧!”範瑩瑩自覺委屈,眼睛裏泛出淚花。還特意仰着臉想讓二牛看到她哭了。就想讓他好好哄哄自己。

可是二牛卻道:“我跟春泥妹妹從小一起長大,她是什麽人我自己心裏清楚。絕非你口中說的那樣,小小年紀可不要跟那些長舌婦學了去。”

“可是我剛才親眼看見的……”

二牛詫異了一下:“那怎麽可能,剛才我跟春泥在一起了。正要送她回去呢。”

“你……你……”範瑩瑩在二牛這裏受了委屈,怨恨卻全記在春泥的身上:“不用你得意,給的等着!”撂下一句狠話,哭着走了。

春泥對二牛道:“剛才多虧你給我解圍!”

“範瑩瑩什麽人,大家都知道。她向來随口胡鄒。只是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二牛自己面對春泥的時候有些腼腆:“不過我是信你的!”

“嗯!”春泥笑了笑。

“我送你回家!”二牛鼓起勇氣。

“這個……不用了,我一會兒還要先去張嬸子家一趟呢。等有時間再找你玩!”如今兩個人的年紀很微妙,正值可以成親的歲數。若是這個時候兩個人一起回家,那明兒村裏的風言風語就多了。

21糖醋圓白菜

聽聞春泥這樣說,二牛很遺憾,他有好多想對她說的話,終歸是腼腆性子,之前盤點的好好的,當着人家姑娘的面前反倒是不知道怎麽張口了。

“那好吧!” 他這樣灑脫,春泥的心裏反倒是有點不自在。二牛性子好。為人老實踏實肯幹,剛才不動聲色間就給了她解圍。過後都沒問她從柳少天宅子出來這事情。

他是一個可以成為好朋友好閨蜜的人選。當着這樣真誠的人,她總覺得自己的隐瞞有點不地道。

“二牛哥,中午吃了飯嗎?”春泥也沒別的拿得出手的。

二牛一愣,率先反應過來:“沒吃呢,正餓着肚子!”這會兒要是二牛的娘聽見這話一定要擰耳朵的,中午明明吃了那麽兩大碗飯!才多大會兒功夫就嚷着餓肚子!

“那正好,我給你做些飯菜吧!”也許是當廚師久了的後遺症,只當全天下只有吃貨這一種人,無論什麽都想用做些吃食來解決。

二牛頓了頓道:“只是若是去你家或我家只怕要惹人閑話的!”

“那……”春泥現在可是衆矢之的,才出了那丢人鬧自殺的事兒,現在只怕全村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了。這時候若是再領着二牛回家,村裏那些長舌婦保不準還要怎麽說呢。

不說別人,那總是愛哭鬧的範瑩瑩便是第一個要跟她作對的人。

三人成虎,她倒是沒什麽,卻害怕自己深愛的家人出門被人指指點點。人言可畏。

二牛道:“離這裏不遠處的山上有一個小的簡易宅子,是前人搭建的,村裏的老獵人冬天打獵都要住在那裏,有個小廚房,這會兒正是酷暑,是沒人去的。不如在那裏簡單做一口飯菜吃得了。

“這也是個好注意!”春泥來了興致:“我聽說這山上可不少豹子,狍子,野豬,狐貍什麽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有這份口福!”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日子倒是她極為向往的。

最新鮮的食材做出來才有最美妙的味道。就算是以前空運過來的食物也不比現獵來的好。更何況這可是地地道道的山上美味,一點污染都沒有。她的手藝加上最好的食材,一定能好吃。

二牛以為是什麽,原來這丫頭是饞了,他的模樣本是很清秀像個書生似的。但他的衣服下面卻藏着勻稱的肌肉:“我當是什麽呢,春泥妹妹只管放心,要獵到這些不是什麽難事,我從小就跟我爹跑這片山林,對這裏熟悉的很。你想吃什麽,我就給你獵來什麽!”

“如此便太好了!”春泥有些興奮。她還從未打過獵呢:“不知道二牛哥可不可以讓我在旁邊看着!”

原本春泥這人長得就嬌俏幾分,這一聲二牛哥頓時讓他心都酥軟了,不好拒絕這樣一個小美人的想法,幸福像是一個美麗的泡泡撞在他的頭上暈暈的!可是短暫的眩暈過後還是理智重新回來了:“打獵危險,萬一傷到了你,你娘還不把我給撕碎了?你乖乖的在屋子裏等我就好!”

春泥嘟起嘴,有些不高興,可是想想只好這樣:“那好吧!”

兩個人一起上了山,這裏并非太深入,風光很好,又很安全,占在小宅前還能看見遠處村裏的幾戶人家。

春泥走進一看,這裏并不如他所說的那麽簡陋,所有的東西都有,而且像模像樣的。

村裏人靠着大山,冬天不少獵人都在這裏歇腳圖一方便,家用的東西在這裏都能找的到,在白雪皚皚的冬天,這裏的一個歇腳的地方的有時候會救命,如此不少人自主的來添置些東西,比如糧食,一年到頭從未斷過,不知道都是誰填的!米糧存的如此足,簡直比家裏的還要殷實些。

這個季節儲放不了新鮮的蔬菜,但是小廚房裏肉幹,幹菜卻是足足的。

春泥以為這裏沒什麽東西呢,見到材料如此齊全,心裏倒是意外:“二牛哥,這裏的存糧倒是不少,今兒我只少用一點點,看這個樣子不必去打獵了,免得遇見什麽危險!”

春泥說這話是實心實意的!二牛自然感受到了,臉下一紅:“不妨事的!”心髒怦怦直跳,本來就是青春的年紀,這會兒只覺得虛火蹭蹭的往外冒,他從牆上拿了一把不知是誰的弓箭,轉身便出去了。免的在心儀的姑娘面前失态。

春泥見他莽撞的樣子,也不知怎麽了。

直接在竈臺上點了火,剛才看了一下材料心裏就有了數,直接煮了兩小碗的糙米。可是放在大鍋裏只有一個鍋底那麽少,心裏想着少做些,免得兩個人吃不完,可是手卻情不自禁的又去添了一碗。加好水才扣上蓋子。

摸了一下手鏈,這個手鏈泛着自然的光芒,她細細的擦了擦每一個石頭。腳下瞬間失重的感覺,好像墜落懸崖一般。

就算有過幾次這樣的經驗,可是心頭都忍不住一緊。

再睜開眼果然是自己的小庫房。快速的取了幾樣必備的材料,把外面花俏的紙盒包裝全部撕開。灌入自己準備好的戴蓋小碗和小瓶中。

以後常常不能進來了。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一定不能讓人發現了。

把那小碗藏在袖子裏。開了倉庫的門,外面果然是那個山間的小宅廚房中。她的額間有些汗水。

這次又是平安過來,可是不知道怎麽了,總覺得心裏不安生!

甩了甩頭,沒注意腳下,卻不知道踢到了什麽圓圓的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顆圓白菜。春泥一笑,捧起這圓白菜:“送上門的,我就不客氣了!”

把這圓白菜撕小塊,洗了洗。把蒜切片。糖醋、料酒。醬油。豆豉和鹽都按照比例調好,把鍋裏倒了油,切了點肉丁。這裏的刀子倒是磨得锃亮,連風幹的肉居然也可以切的動。

把肉丁倒入油鍋中,翻炒時放入蒜片和包菜,最後把調勻的調味料都倒了進去翻炒了幾下。出鍋!

色彩清淡,在這炎炎的夏天格外誘人。加了糖醋的更是叫人開胃不已。

才分分鐘的時間,一道菜就已經出鍋了。

香味四溢!

盛到了盤子裏,春泥忍不住吸了一口這香氣,明明之前吃了好些糕點,可是聞到這個菜的香味肚子還是不争氣的咕咕叫了一聲!

忽然聽見外面一個豪爽的漢子聲:“誰在做飯,看來我今兒是有口福了!”說話間他推門而進。

春泥吓了一跳。回頭一看,是個渾身是血的漢子,但那一雙眼睛卻如同豹子一樣清亮銳利,聲音渾厚,聽不出半點受傷的樣子。

22隐士

春泥臉色白了,倒是不知這個人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他走進房間就能聞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這個味道讓人作嘔。

“您是誰?”春泥聽了二牛的話以為這裏是沒人的,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倒是叫她覺得有幾分不安,像是平白闖進了人家的居所似的。

這個滿臉胡茬的漢子對這裏的熟悉表現倒是像自己家一樣。把肩上扛着的袍子肉扔在廚房裏。一看就是經過一場惡鬥,那袍子的皮都被撕碎了,粗粗看過去,倒是吓了一跳。

“我叫譚章,大家都叫我老譚!”這漢子倒是爽朗,說話間皆有一種大氣灑脫的感覺。“今兒回來的早,卻不想居然有個仙女般的人兒在這做飯,巧了,今兒的獵來不少東西,看來可以大飽口福了!”他說話有一種豪氣。

他模樣并沒有特別之處,曬成古銅色的皮膚,亂蓬蓬的頭發,衣裳灰撲撲的,不知道多久沒洗了。滿臉的絡腮胡子,不過那一雙眼睛帶着笑意卻是異常的明亮。讓人心生好感。

“原來是譚大哥,我竟不知道,今兒平白闖了這裏倒是給您添麻煩了!”春泥只好順着說下去。獨自一個人面對這樣一個粗犷的漢子她這心裏還是幾分不自在的。

“不麻煩,我這裏向來都很熱鬧。大家早就習慣了,我年長你幾歲,索性也就厚着臉皮當你這大哥了。只是不知道這妹子是哪家哪戶的姑娘?”

“我是春泥,我爹爹叫宋平!”

“原來是宋家的大丫頭,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還是吃奶的娃娃呢,如今倒是出落的亭亭玉立,果然是女大十八變!”

“譚大哥認識家父!”

譚章哈哈大笑:“自然是認得,在這山裏行走的這一片的獵人哪個我沒接觸過?只是你爹爹最近都到處去做生意了,也不怎麽跑山。這些年很少見到罷了!我小的時候還抱過你呢!”

“原來是這樣,譚大哥就住在這裏嗎?”她本來就對這個眼神明亮的男人有好感,如今有了父親舊識這一層關系在其中,越發的親近了。見他粗糙不修飾邊幅的樣子也越看越順眼。倒是有一種別樣的灑脫的意味。像是書中描寫的隐士一般。

“是啊,我一直在這裏住,大約十幾年沒下過山了!”他在山中的日子過的清苦孤寂。難得來一個人來陪他聊聊天,對春泥也溫和了許多。

“那這些年來您都是怎麽生活的?”春泥對這樣的故事的興趣倒是大于那些說書人口中的才子佳人。

“嗨,不過是尋常來打打獵,有的時候追一頭熊要好幾日呢。渴了就喝山泉水,餓了就烤些野味,山林深處還有幾個簡陋小棚子。這裏倒是不常常回來!”

“為什麽?”

“哈哈!還是在山裏快活些!”這話他沒有正面的回答春泥。只是說這話那一剎那眼神中有點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

“原來是這樣,只是這山裏的日子不是很清苦嘛!”

譚章笑了笑:“這要看自己怎麽想了,有些人覺得苦不堪言,有的人覺得甘之如殆,我大概就是後者吧!”

“嗯!”春泥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的境界倒是比春泥要高出幾個檔次。

譚章道:“這裏雖然離村子不遠,但是想要找到這裏也不容易,你這次是随誰而來?”

“二牛哥!”

譚章頓時會意:“原來是李家那小子,不錯,人長得精神,性子也老實!我看行!”他一個人在山上呆的久了。說話間倒是比尋常人來的灑脫直爽的多。

春泥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譚大哥,你說什麽呢,不是你想的那樣!”

譚章見她反應如此可愛,笑的更加歡愉了:“男歡女愛本就是正常天道輪回的事情。沒什麽害羞的!”

“我只當他是哥哥!”

“那這是?”譚章指了指還冒着熱氣的糖醋圓白菜。

“借廚房試試!”

譚章見她模樣倒不像是撒謊。漸漸的收起笑容:“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好些,免得不清不楚的纏下去……”他嘆了口氣,好像還有很多話沒說完。但卻不肯再說了。

春泥愣了一下,之前并未想那麽多。總想給他做頓飯好好犒勞一下二牛哥,生怕被人誤會了去。特意去了這個山上這隐蔽的宅子來做飯。她本是想避嫌,可是細細想來,這舉動反倒是更加讓人誤會的深了。

“謝謝譚大哥,我知道了!”

譚章笑了一下,沒說別的。對面站着的不過是個十四五的小姑娘,怎麽會理解他的話,現在的小姑娘多少都有些愛慕虛榮,就算不喜歡別人,也總想吊着幾個在身邊以彰顯自己的魅力。殊不知這樣下去反倒是給自己增添了隐患。如今見到她總覺得跟她有緣。忍不住多說了一些話,否則按照他往日的性子來懶得說這些呢。

譚章直接說:“一會兒我把獵物處理處理。反正一個人的飯也是做,兩個人的飯也是做,春泥妹子不如多做些。我也好跟着沾沾光。”

“譚大哥說的是哪裏的話,我自然會盡心盡力的。”春泥本來對他只是有好感,可是幾句話下來倒是真把他當哥哥一樣尊敬着。

他直接出去了。把那血淋淋的狍子扛了起來扔在了院子裏。

春泥好奇的掀開簾子:“呵,這東西還真不少!”定睛一看,這裏倒是堆積着不少的好東西,春泥見旁邊一只小灰兔子甚是肥美對他道:“譚大哥可不可以把那兔子給了我!”

譚章直接拎起兔子的耳朵道:“這玩意山上有的是。待會兒剝了皮收拾幹淨給你送了去!”

“嗯!勞煩了!”

“這點小事無須挂齒。”

春泥把廚房那簾子放了下去。譚章喃喃自語:“老宋家那丫頭不是掌上明珠嗎,他那性子怎麽舍得讓自己閨女下廚!”

他雖遠在深山,但這裏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村裏的大事小情他略有耳聞。春泥在村裏也算是大紅人。被寵溺的不像樣的孩子。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竟會做飯?

他見春泥的面才發現并非大夥兒口中所說的那麽嬌氣。看來口口相傳的東西未必是真的。

他笑了一下。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竟有些英俊的味道。

23紅燒兔肉

春泥自打進了廚房就馬不停蹄的忙活了起來。把這剝了皮的兔肉切成塊,用清水洗幹淨後浸泡一會兒,為的就是去其鮮血和土腥味。一看譚章就知道他是那種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種快意恩仇的人。既然這樣還不如幹脆來個紅燒兔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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