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烏淳對于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藝術家并沒有放在心上太久。

早上天氣還不算太熱,烏淳又給小菜園裏的蔬菜澆了澆水,經過這些天的訓練,烏淳使用扁擔越來越娴熟,閑下來時烏淳會自己摸一下肩膀。

“感覺都快長出繭子了。”

烏淳自說自話,然後繼續挑起扁擔,往山下走去。

許時耀的母親還在,所以王婆婆那邊暫時不需要烏淳過去幫忙。

或許是因為這幾天養成了習慣,烏淳澆完水後,靠在松樹上,看到山下王婆婆的院子時,烏淳還是去了一趟王婆婆家。

王婆婆坐在家門口的樹下,看到烏淳時,老人家拄着拐杖站起來。

“奶奶,您坐。”

烏淳急忙過去,攙扶着老人坐下。

“我就說吧,耀耀一定會從山裏走出來,耀耀,你跟奶奶說,你天天去那山上幹什麽。”

就在這時,許時耀的母親剛好提着水桶從院子裏出來。

“阿姨。”烏淳起身,“我幫你”三個字還沒說出口,烏淳就看到許時耀的母親對他擺了擺手,露出一個溫柔地微笑。

“陪一下你奶奶吧,你奶奶一直想你,其他的媽媽做就好。”

烏淳承認,在聽到“媽媽”這兩個字時,烏淳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烏淳垂在大腿兩側的雙手緩緩攥起拳頭,喉結微微動了動後,烏淳望着許時耀的母親,輕輕說了一句,“好的,媽媽。”

烏淳似乎有一種感覺,在自己說出“媽媽”這兩個字時,胸前那顆松果吊墜,涼意似乎減少了一些,像是有一股暖流緩緩注入,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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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淳娴熟地從院子裏搬出一個小板凳,坐在王婆婆身邊,老人說話總是摸不着頭尾,烏淳卻聽得極為耐心,有時講到和許時耀相關的事情時,烏淳總會格外認真,這個時候烏淳就會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他恨不得将老人所說的關于許時耀的每一個字都記下來,然後在夜幕降臨時,再說給許時耀聽。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到了老人該休息的時間。

烏淳幫着許時耀的母親安撫好老人後,準備離開時,卻再次被許時耀母親喊住。

“烏淳,阿姨謝謝你。”

“不用的,阿姨。”烏淳笑着回應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烏淳說完這句話後,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反而更加熾熱起來。

“明明長得完全不像的人,站在那裏時,怎麽會那麽像呢?”

聽到這句話,烏淳一愣,內心的情緒因為這句話開始變得複雜起來,換做以前,烏淳絕對不會喚做其他人媽媽,但是剛才那一瞬間,“媽媽”兩個字及其自然的脫口而出,烏淳沒有覺得一點不适。

甚至烏淳此刻都忍不住去想,他和十八歲的許時耀很像嗎?

烏淳微微一笑,看着眼眶已經微微泛紅的婦女,最終還是上前一步,伸出胳膊擁抱住了他。

“阿姨,沒事的,你也可以幫我當成他。”

烏淳話音剛落,胸口處的松果像是再次被注入一股暖流,這一次,烏淳明顯感受到了暖意,他低頭從領口的縫隙看着隐藏在衣服下面的松果,松果一直被烏淳佩戴在身上,随着時間的增長,松果越發亮麗。

烏淳曾想過要不要将松果送給許時耀的親人,只是每次有這個想法時,烏淳總是會不舍。

許時耀送他的東西,他不舍得送給別人。

……

再回到十裏山時,已經是接近上午十點的時間,日光開始變得火辣起來。

烏淳躺在松樹的一側樹枝上,透過松樹的樹枝,呆呆地望着天空,腦海裏許時耀的母親在自己說完那句話時的面孔久久揮散不去。

震驚,激動以及久久不能平複的興奮,甚至在對方的手輕輕碰上自己的臉頰時,烏淳能明确感覺到,對方在顫抖。

想起對方說沒有打算要第二個孩子時,烏淳心裏總有一股難言的情緒。

半晌,烏淳躺在松樹枝上,緩緩嘆出一口氣。

烏淳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懸在自己眼前的松果,松果來回晃動了幾下後,最終又穩穩地停在烏淳眼前,烏淳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次回去有必要跟家裏人通個電話,烏淳內心想。

畢竟認了幹媽這件事,還是要和家裏人說一聲。

“許時耀,你說為什麽都說咱倆像呢?”烏淳翹起二郎腿,雙手枕在腦袋底下,自顧自說道,“是因為我和你接觸的太多了?所以身上染了你的氣息?還是說,咱倆本來就像?”

烏淳更偏向第一種,容貌上他和許時耀完全就是兩個方向的人,氣質上…

烏淳仔細回憶了一下十八歲許時耀的面孔,影響人整體氣質的大概就屬眼神最有說服力,十八歲的許時耀的眼神跟自己也不一樣。

估計就是應了人常說的那句話,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會變得慢慢相似。

“好想夜晚快點來啊。”

烏淳看着高高懸挂在天空中的太陽,恨不得将它搗下去。

烏淳越來越喜歡和許時耀相處的氛圍,只可惜他們相處的時間非常有限,他們一個是人,一個是鬼,人在白天生活,鬼在夜裏存在,所有的交集,只是從夜幕降臨那一刻到烏淳準備回家的那幾個小時。

盡管烏淳幾乎一天絕大部分時間都守在許時耀身邊。

“小夥子!”

突如其來的一聲吆喝直接讓烏淳從松樹上滾了下來,幸好下來時,松樹枝對他有了一個牽制,這才讓烏淳只是感覺有點疼。

松樹枝本身沒有那麽大的能耐,是誰幫了自己不言而喻。

烏淳扶着腰從地上爬起來,看到來人又是那個油膩大叔時,頓時火冒三丈。

“大叔,你到底想幹什麽!都說了讓你別打這棵樹的注意了,你聽不到是嗎?”烏淳沒好氣說道。

“不是小夥子,你別急,我就是想問問,聽說這林子裏鬧鬼,是真的嗎?”

烏淳很想給他翻個白眼。

“是真的!”烏淳突然增大的音量,“山裏有惡鬼,誰要是想打樹的注意,就完蛋了,你最好趕緊躲遠點,不要再來這個地方。”

烏淳沒指望這個能吓唬到對方,只是沒想到自己說完這句話後,對方突然低頭陷入了沉思。

烏淳一怔。

這是真被自己唬住了?

“喂,大叔,趕緊走吧,這裏可不是什麽好地方,真的會有鬼出沒的。”烏淳乘勝追擊道。

只是沒想到自己這麽一說,對方眼神突然興奮起來,嘀嘀咕咕說道,“鬧鬼好啊,鬧鬼就有辦法了。”

聽到這句話的烏淳不禁陷入了疑惑,他開始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從精神病醫院跑出來的,說話沒頭沒尾,做得事情也與常人不同。

不過烏淳內心還是拉響了警鐘,對方對于這顆樹的癡迷程度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烏淳看了眼身後的樹,眉頭輕皺,想着要不要多花些時間守在這裏。

“小夥子,我先走了。”

油膩大叔說完轉身就走,中途還時不時回頭望向烏淳所在的地方。

對方的眼神,令烏淳新生厭惡,因為那個眼神,烏淳午飯都沒敢回家吃。

白天許時耀不被允許出現,要是有人想毀壞樹木是輕而易舉,只不過上面有命令,白天承擔的風險更大一些,在加上山下的村民白天大多有農活,也很少會有人白天來砍樹。

但是那個油膩大叔,是個隐患。

烏淳一整天都守在松樹身邊,寸步不離,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回來就看到一個低矮的樹樁。

好不容器熬到了晚上,等許時耀從松樹裏出來時,烏淳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嚕咕嚕叫出聲來。

看着許時耀的目光在自己肚子上,烏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

“我沒吃午飯嘛,有些餓,它就不受控制的自己叫了。”

“是因為那個人?”許時耀問。

“可不是嘛。”烏淳立即湊到許時耀跟前,憤憤說道,“你是沒看他那個眼神,我跟你說,太惡心了,你看就圖謀不軌,還說要把你弄去搞什麽展覽品,我呸!”

烏淳說着拍了拍許時耀的肩膀,“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就別想動你一根樹枝。”

下一秒,烏淳雙腳離地,再次被攔腰抱到了松樹枝上。

“疼嗎?”

“你是說我從樹上摔下來那件事?”

許時耀點點頭。

“沒事,多虧了你,除了屁股有點疼,其餘地方沒摔到。”

這就怨在樹枝上不好伸展,若是在地上,烏淳肯定給許時耀跳一段。

不是烏淳矯情,白天那一下,屁股是真疼。

“你做什麽!”

前一秒烏淳還覺得場地限制了自己的發揮,下一秒烏淳就差點從樹枝上跳了起來。

自己屁股突然被捏了一下,着實将烏淳吓了一跳。

“你捏我屁股做什麽!”

烏淳手裏握着一根細小的松樹枝子,跟許時耀隔開一段距離,如果仔細看下去,會發現烏淳微微泛紅的耳垂。

該說不說,剛才那一下,烏淳感覺全身就像有電流經過。

“我幫你揉一下。”

烏淳依舊舉着那根小樹枝,盯着許時耀不語。

“或許可以減輕一下疼痛。”

烏淳:“……”

知道許時耀是好心,之前自己累得時候,總是會讓對方幫自己揉胳膊揉腿,經過許時耀的按摩,勞累感是舒緩了不少。

但是現在,因為許時耀剛才的舉動,烏淳總覺得,此刻他們之間的氛圍,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烏淳扶額,無奈說道,“許時耀,以後不許摸我屁股。”

“你屁股不是痛嗎?”

烏淳再次無奈嘆氣,卻又不好跟許時耀解釋,疼痛需要按摩好像在許時耀眼裏是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烏淳感覺解釋又顯得突兀了些。

正當烏淳陷入沉思,思考對策之時,就看到許時耀迅速起身,朝山下觀望了一會兒,沉靜地說道,“有人墜跳湖了。”

“什麽!”烏淳也大吃一驚。

比上次時間還早?

烏淳剛想爬下樹去看一下是什麽情況,就被許時耀拽住胳膊。

“怎麽了?許時耀?”烏淳小聲問道。

隔了一小段時間,烏淳才得到對方的答複。

“他是故意跳下去的,而且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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