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哦,對了,這是我從你媽媽那裏要來的照片。”
烏淳說着從兜裏取出那張照片,為了防止照片損壞,烏淳在照片外面裹了一層紗布,此刻他小心翼翼打開。
“你看,你家裏所有的人都在這張照片上。”烏淳說着,将照片橫在許時耀面前。
他知道,許時耀無法觸碰。
許時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有些泛黃的照片,他擡起手,手指将要碰到照片上那個和許時耀有幾分類似的男人的臉上時,手指卻從照片穿過。
“這是你爸爸,認得出來嗎?是不是跟你長得很像?”
許時耀沒有說話。
但從烏淳的角度看去,對方的嘴角輕微動了一下,眼裏也漸漸染上了柔情。
“要畫下來嗎?”烏淳問,要是照着這個照片畫有些難度,畢竟照片拍攝的時間是五年前,這五年來估計被無數次拿出來過,面孔已經開始變得模糊。
烏淳沒有得到許時耀的言語回答,只是在他說完後,眼前出現有許時耀母親的那塊樹皮,許時耀提起筆,偶爾撇過頭看一眼,沒過多久,一副人像畫躍然于樹皮上。
許時耀依舊沒有停筆,一個一個将這張照片上存在的所有人都畫了上去,包括他自己。
“這是十八歲的你?十八歲,就是現在我這個年齡。”烏淳在一旁解釋道。
緊接着,烏淳看到許時耀在他旁邊,又勾勒了一副自己,并且在他們中間寫下三個字:十八歲。
十八歲的烏淳和十八歲的許時耀,以這種獨特的方式,相遇了。
待許時耀畫完後,烏淳将那張照片收了起來。
是時候和許時耀讨論一下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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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時耀,你媽媽走得時候跟我說,要讓十裏山上這個神立體起來,你有什麽看法?”
烏淳看着許時耀眼裏不解的眼神,便再次開口解釋道,“就是說要給這孫婆婆口裏的神,具體一些,比如被稱作什麽神,什麽時候被請來的,被用來保佑什麽的,孫婆婆還說,最好确定一個日子,讓大家這一天不用大費周章的祭祀,來拜一下就行,這樣他們內心會有一個寄托。”
什麽時候被請來的和用來保佑什麽都好說。
就如孫婆婆之前所說,五年前災難發生後請神來此地,用來護十裏村一方平安。
只是這個名稱和日子,烏淳暫時還沒有頭緒。
“你有什麽想法沒?”
烏淳再次請示許時耀。
許時耀沒有立即回答他,眉頭輕皺,眼睛盯着前方,像是在思考。
突然,他眼睛看向前方,說道,“松樹。”
“松樹?”烏淳有些不解,“你是說這個神是松樹?”
許時耀點點頭。
烏淳也盯向面前那棵樹,陷入了沉思。
真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漂亮的樹,有着這裏其他松樹沒有的氣質,能在這方土地上長成這個樣子,烏淳知道內幕,是因為許時耀的存在。
但是對于那些不知道的人,将神的身份安到這棵樹上,剛好解釋通。
只是如此,守護的功勞至此只會被冠在一棵樹身上。
烏淳将自己的想法說與許時耀,卻得到了對方的一句“不在乎。”
“他們是否感激我,記得我,不重要。”
“好!”烏淳最終下定了決心,“那就是這棵松樹。”
烏淳起身環視了一周,周圍的樹和這棵松樹比起來,顯得是那麽弱小。
就好像,這棵松樹,是這座山的王。
“不如叫松樹王怎麽樣?”
烏淳提議,如此,既給神有了一個具體的身份,有再一次強調了這裏松樹存在的重要性,不能随意砍伐。
得到許時耀的同意之後,烏淳便開始思索最後一個問題。
日期。
只是對于這個問題,烏淳目前已經有了答案。
他曾查閱過五年前那場山體滑坡的具體時間,即三天後,也就是許時耀離開人世的具體時間,八月八日。
烏淳想将那個日期定為孫婆婆說得統一祭拜的時間。
“我們把日期定為三天後吧。”烏淳說着笑着看向許時耀,“我想用那一天。”
許時耀并沒有察覺到有什麽問題,只要是烏淳說的,他便應了下來。
待最後一個問題解決,烏淳起身,面對着許時耀活動了一下腰身,然後假裝咳嗽了兩聲。
“接下來,看我給你演示一遍。”
說吧,烏淳從地上撿起一根細小的木棍,開始有模有樣的說了起來。
“五年前那場大雨,致使我們遭受了一場災難,為此孫仙姑去了很遠的地方,請來了一尊神——松樹王,這就是我們山上那棵樹那麽與衆不同的原因,因為那是神在人間的形态,為了保護村子,自五年前松樹王被請來之後,以後盡管依舊會有大雨的情況,但是山再也沒發過脾氣,而劇孫婆婆所說,是神便需要祭拜,而通過她和神交流,得出我們最好的祭拜時間是八月八號,一是保佑我們安然度過災難的日子,二是向護着我們的神,表示我們的謝意。”
烏淳說完,本想湊到許時耀面前問一下如何。
沒想到剛邁出去一只腳,就被腳底下的石頭擋了一下。
烏淳的身體以不可控之勢朝許時耀傾去。
“我去!”
烏淳閉上雙眼,心裏倒是沒有多少恐懼,因為他料定許時耀一定會接住他。
只是一想到自己以這種姿勢被許時耀接在懷裏,烏淳就覺得有些許難為情。
最近這段時日烏淳總感覺,他對于許時耀,再也不能坦然地做那些親密的動作。
身體被涼意包裹,鼻尖傳來淡淡的松木香。
烏淳臉埋在許時耀懷裏,遲遲不肯把頭擡起來。
“烏淳。”
許時耀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嗯?”
“摔到了?”
“沒有。”烏淳說着,臉還是埋在許時耀懷裏,他想着借助許時耀自身的涼意,将自己身上的燥熱驅散去。
“那怎麽了?”
“沒事!”
烏淳從許時耀懷裏出來,側着身子對着許時耀。
“你最近耳垂總會有些紅,是不舒服嗎?”
烏淳:“……”
這個許時耀,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烏淳沒好氣地看了一眼,甩開他就往樹上爬,剛爬了一半,就感覺一雙手攙扶在自己腰上,擔憂的聲音也從身後傳來,“小心。”
黑夜裏,烏淳緩緩嘆出一口氣,感受到腰間的陣陣涼意,烏淳扭頭,無奈地對許時耀說道,“要一起看月亮嗎?”
半個小時後,烏淳後悔自己提出了這個要求。
今晚的月色是很美,只是烏淳沒想到,許時耀為了讓他更近距離的觀賞一下月亮,這一次不再是簡單地将他拎到了松樹枝上,而是帶着他坐在了接近松樹的頂端。
烏淳自是知道許時耀的能力不會讓他掉下去,但由于內心的恐懼,烏淳雙手還是死死地纏在許時耀的腰上。
許時耀高出他一頭,烏淳頭就順勢靠在許時耀胸膛處,這個姿勢,怎麽看怎麽像一對擁抱的小情侶。
可偏偏許時耀又全然不知,只留烏淳一人別扭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夏季寂靜的夜晚,星空月色,一切美好的詞彙此刻都發生在了烏淳身上。
烏淳眼光瞥向許時耀,卻發現對方真的在全神貫注的看月亮。
他們此刻的氛圍,已經演變成,哪怕一句話不說,彼此之間也不會覺得尴尬。
烏淳嘴角不自覺揚了揚,他閉上眼,感受到夜間的風拂過臉頰,耳邊蕩漾着湖底的蛙聲,也沒有蚊蟲叮咬的困擾。
一切看起來似乎是那麽好,如果不是烏淳回家途中,路過玉米地時,聽到裏面傳來的異樣的聲音,并且因為自己強烈的好奇心,繞過玉米地,看到被兩片玉米地夾在中間的紅薯地裏,兩居躶體相互交纏在一起。
恰逢今晚月色亮,地裏的畫面,烏淳看得一清二楚。
烏淳幾乎是迅速用雙手堵住了自己的嘴,以防自己發出聲音。
十八年以來,烏淳對感情的認知,還是翻過同桌的言情雜志,以及見過學校裏偷偷牽手擁抱接吻的小情侶。
對于這種,烏淳還是第一次見。
烏淳快速逃離的現場,他幾乎是頭也不回地往家裏跑去,回到外公家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怎麽了這是?”
“外公你怎麽還沒睡啊?”烏淳有些訝異地看着坐在院子裏,手裏拿着一把蒲扇的外公,按理說這個時間點,對方應該睡了。
“這不是見你一直沒回來,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跑成這個樣子?你這是遇到什麽了?”
外公不問還好,一問烏淳腦海裏又立即閃過地裏兩副交纏的身軀。
“沒沒沒。”烏淳急忙擺手,走到水桶旁邊,打了盆水,用涼水沖了沖臉。
“去睡覺吧外公,天色不早了。”
烏淳裝作沒事的樣子催促到,好不容易将外公這邊打發好,烏淳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
這種事的震撼程度甚至比他第一次打破無鬼神的觀念時還要強烈,只是烏淳沒想到的事,更令他震驚的事還在後面。
那晚他做了個夢,夢裏還是那片紅薯地,只不過地裏那兩個交纏的身軀,換成了他和許時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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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毛豆:
不好意思大家,今天跟老爸開視頻晚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