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家的第一天,烏淳很不習慣。

早上即使醒來,也躺在床上不想動,不比在外公那,每天都有一個念想——去到許時耀身邊。

高考假期無疑是最清閑的,尤其是回到家以後,烏淳要麽坐在沙發上發呆,要麽躺床上發呆,之前喜歡的事情,現在完全提不起興致。

即使是想起件開心的事,也大多與許時耀有關。

這樣的日子連續三天後,當烏淳像往常一樣,手裏捧着一本書坐在書桌面前發呆時,房門被敲響。

烏淳一愣,才後知後覺起身,将門打開。

“于朔。”

烏淳看着面前的人,着實有點驚訝。

于朔算是他的發小,兩人的緣分可以用神奇兩個字概括,從幼兒園到高中,一個班不說還是同桌,就連如今讀大學,兩人都考到了同一所學校。

只不過報考的不是同一專業。

要不是這家夥一放假帶着女朋友就四處游玩,烏淳也不至于被丢到鄉下外公家,不過現在,烏淳內心有些感激,還好于朔高考完就跟暗戀已久的女神表白,兩個人的戀情進展迅速,安排旅行計劃時,嫌棄自己是電燈泡,便狠心地抛棄了自己。

也正是因為這樣,烏淳才與許時耀相遇。

烏淳以前不信命,但是此刻,他總覺得,自己和許時耀的相遇,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你怎麽回來了?”烏淳笑着問。

“聽阿姨說你在家想我想得失心瘋?我這不得趕緊回來看看。”

些許日子不見,老同學還是一樣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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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淳白了對方一眼,“進來吧,別站在門口了。”

“阿姨說得還真沒錯,你這樣子,還真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怎麽了?”烏淳到了一杯水遞給他,沒好氣地問道。

“嗯…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樣,總是有氣無力的,阿姨說你從鄉下回來後天天發呆,怎麽回事,跟我說說。”

烏淳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他自是知道,自己這樣心不在焉的樣子肯定會惹得母親懷疑,不過母親向來不信鬼神,否則這三天裏烏淳家裏來作法的人,估計也得有好幾批。

烏淳想着要讓自己盡量正常一些,哪怕只是在父母面前。

只可惜烏淳無法掌控這種情緒,它洶湧而來,霸道的侵占烏淳的內心,指揮烏淳的大腦,操縱烏淳的情緒,而情緒的來源,卻只有一個——許時耀。

烏淳後知後覺,這種情緒有一個美麗的名字——想念。

見不到許時耀的這三天,烏淳何其想念,閉上眼,腦海裏便是他們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夜晚來臨時,烏淳又會惦念,當許時耀從松樹裏現身時,看不到自己在等着他,內心會不會很失落。

烏淳見不得許時耀失落,只要想起對方那種眼神,烏淳的內心,就像是有針紮過一樣。

“于朔,你是怎麽确定自己喜歡對方的。”烏淳突然問道。

“怎麽說呢?”于朔放下手中的杯子,思索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我注意她很久了,這你肯定知道,但當時不是喜歡,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是在我長時間的注意當中慢慢形成的,一開始我沒發覺,等發覺之後,就發現,原來我已經很愛很愛她了,咋了?兄弟,遇到喜歡的了?”

“那喜歡一個人,會有怎樣的表現呢?”烏淳又問。

“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于朔毫不猶豫地說道。

烏淳一愣。

“我這個樣子?我什麽樣子?”

“失魂啊!你看看我進來這麽一會功夫,你就發了兩次呆了,你這個樣子,特別像我和我對象還沒在一起,我每次想她的樣子。”

烏淳:“……”

“嘿,哥們,你真遇到喜歡的人了?”于朔說着激動地坐到烏淳旁邊,“那個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不用回答出來,就自己思考思考,看看能不能對上,如何?”

烏淳沒說話,但給出的反應,自是默許了這個要求。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哪怕什麽都不做,也會很開心。”

烏淳想到之前和許時耀,僅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彼此之間沉默不語,但并不會感覺到尴尬,反而有一種閑适的溫馨。

即使什麽都不做,也會很開心。

“天天都想見到對方,或許你會為某件事的懶惰找借口,但是對于見他,你比做任何事都積極。”

這樣一說,還真是。

即使那幾天烏淳開墾山上一塊荒地,第一次幹農活烏淳累得半死,卻還是因為許時耀,堅持了下來。

“有時候他的某些動作會讓你心跳莫名其妙加快,甚至還會臉紅。”

烏淳平放在膝蓋上的手,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微微蜷縮起來。

“分開後又很是想念,即使你們才分開了一小段時間,你會時刻去想對方在幹什麽,或者此刻開不開心?”

烏淳明顯慌張起來,盡管他不想面對,但不得不承認,于朔剛才說得每一點和他都完美切合。

是喜歡嗎?

烏淳內心再一次這樣問自己。

這些天他始終不敢去想“喜歡”這兩個字,甚至努力去給自己對許時耀這種異樣的感覺找一個恰當的借口,但是找來找去,還是發現“喜歡”這兩個字,最為合适。

“烏淳。”于朔的手輕輕搭上烏淳的肩膀,認真地說道,“我不确定喜歡就一定是這四個表現,每個人對于喜歡都會有自己的答案,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他在你心裏,絕對是最獨一無二的的,你好好想想,你對你的那個他,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

烏淳沒有立即說話,他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後,才有些不安地問道,“如果說你喜歡是不應該的,又或者這種喜歡不會被人接受和祝福呢?”

“我也不好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但是我覺得你很喜歡對方,對方也很喜歡你,不愛一次,可能會有遺憾,今晚出去玩嗎?帶你放松一下心情?看電影去不去?”

烏淳點點頭,在家裏窩了三天,是該出去了。

只是真到出來的時候,烏淳就有些後悔。

他站在影院取票的地方,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心裏的空虛感就更加明顯,

他們取好票,在影院的第二排位置坐下來。

電影是于朔挑的,烏淳向來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感興趣,比起看電影,他更喜歡翻幾本書或者是報紙,所以烏淳的錢,大都扔在了路邊的小報亭。

去的次數多了,每次來新的雜志,報亭的大爺都會主動給他留一份。

但是今天的片子,烏淳卻看了進去。

很老套的愛情片,據說于朔買票時,只剩下這個片子還有票,放在以前烏淳絕對不會看,只是今天,烏淳卻像被吸引了一樣。

故事有些狗血,劇中的情侶是不被身邊所有人贊成的一對,故事無非就是他們經歷了一番怎樣刻骨銘心的經歷,最後走到了一起,吸引烏淳的,卻只是這段經歷當中的某一句話——無人知曉,我們正相愛。

毫不誇張地說,烏淳的大腦,仿佛在那一刻,瞬間通透了。

烏淳對于許時耀的這份感情,大部分的猶豫或許是來自外界,不被人理解,不被人贊同,甚至會暴露許時耀的存在,對對方造成傷害。

但若是無人知曉呢?

這個世界上知道許時耀存在的,或許就兩個,烏淳的外公和烏淳。

外公那裏烏淳是百分百信任,從幾次交談中烏淳能感受到,外公對于許時耀的敬仰和感激。

或許他們兩個相愛,可以不必說與他人。

愛情本就無關他人,他們彼此之間明白清楚并且享受這份感情便好。

這一刻,烏淳眼中散了三天的光,終是緩緩聚攏在一起。

出電影院那一刻,烏淳激動地抱了一下于朔。

“謝謝你于朔,我悟了。”

“什麽?”于朔被搞得一頭霧水,“悟什麽了?”

這家夥說話怎麽掐頭去尾的,一個愛情片子還看出人生哲理了?

只可惜他并沒有得到烏淳的回答,對方在擁抱過他之後,便迅速跑回了家。

“媽媽,我明天要回我外公那了。”一到家,烏淳就開始收拾東西,“這幾天回家思考了一些事情,如今想通了,也快開學了,就不耽誤了,多回去陪陪我外公。”

烏淳的母親雖說有疑問,但還是沒多說什麽,最終幫烏淳買了去十裏村的車票。

夜裏,烏淳靠坐在床上,手裏捧着許時耀總自己的松果,松果在黑夜中散發着微弱的光,烏淳用手指戳了戳,嘴角輕微上揚。

“你知道嗎?許時耀?我喜歡你。”烏淳小聲對着松果說道,在只有自己的房間裏,烏淳變得格外大膽。

“你知道喜歡是什麽嗎?我也說不準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于朔跟我說是會時刻想到你,跟你在一起就會很開心,不見你會想你,但是我感覺不只是這些,具體我又說不上來,可能喜歡就是這種摸不着頭腦卻又讓人興奮的感覺吧。”

烏淳說着将松果湊到自己跟前,繼續說道,“可能我們在一起的話不會被看好,但是沒關系,我們可以談一場無人知曉的戀愛,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放肆幸福,所以,我都下了這麽大的決心了,你可不能拒絕我。”

烏淳說完,又寵溺地笑着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手心裏的松果。

窗外,月色正亮。

第二天,烏淳到達十裏村後,已經是下午。

烏淳在外公家起了晚飯後,便火急火燎地往十裏山趕,他先是給菜澆了水,然後用小木棍敲打着地面,靜等日落。

“十,九…一”

“一”字說出口,許時耀卻沒有出現。

“怎麽回事?難道得等完全日落?”烏淳疑惑地說道。

只是當天徹底黑下來,烏淳依舊沒有看到許時耀的身影。

烏淳站在松樹林裏,慌張地喊了兩聲。

沒有應答。

一直到深夜,烏淳都沒有等到許時耀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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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毛豆:

許時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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