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祁衍清晰感受到控制不住的心悸, 啞着嗓音回她,“朕在。”
聽到熟悉的聲線,連棠猛舒一口氣, 噙了半天的淚水撲簌簌落下來。
她緊繃的神經一放松, 身上仿佛被抽幹了力氣,面團一樣往下倒,祁衍伸胳膊一攬, 女子柔軟的身子像鴻毛,偎在他的臂彎。
他一動不動,仿佛托着稀世珍寶,生怕下一刻就破碎。
常福緊趕着過來, 疾步踏進屋門, 一擡眼, 正看到元寧帝低頭凝視懷裏的女子, 眼眸專注, 渾身陰郁。
他急忙放緩了呼吸,踮着腳尖朝前走。
刀疤臉還沒死透, 一瞬的眩暈過後, 撐着床沿起身,剛探了個頭, 祁衍突然擡睫,冷戾的目光仿佛在看死人。
瞬間,他長臂揮出, 五指如鐵鈎掐住了刀疤臉的脖子,常福那句“留活口”還沒叫出口, 就聽咔嚓一聲, 刀疤臉的腦袋斷了。
常福心尖一栗, 刀疤臉是最直接的證人,陛下一向缜密,怎會犯這樣的錯誤,他擔憂的看了元寧帝一眼。
“扔靈隐峰喂禿鷹。”祁衍餘怒未消,聲音讓人心口寒透。
常福立刻招來兩個侍衛,将人擡了出去。
祁衍低頭看連棠,她身上很燙,臉色也紅的不正常,低斂的眸子裏,水色.欲滴,像中毒。
他毫不遲疑的伸出兩指,撥開她的唇瓣,滑彈嫩軟,燙的像火炭,他指尖顫了顫。
“舌頭伸出來。”祁衍吩咐。
連棠迷迷糊糊的照做,粉嫩的舌尖從兩排雪白的牙齒間探出來,祁衍靠近了仔細驗看。
舌胎暗紅,隐有異香,應是中了媚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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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幫子該死的。
他目光狠厲,眸子裏紅光潋滟,渾身升騰出逼人的殺氣。
突然,他手指被她的舌尖卷了一下,他立刻松開她的唇。
連棠則輕輕阖動了一下紅豔豔的唇瓣,皺着眉頭哼咛,“熱,熱...”
藥物開始起作用,再等下去只會更熱,那種非尋常的燥熱一般人很難承受。
祁衍沒多想,抱起他就往外走,頭也不回的急喝,“備車。”
常福飛身出去把馬車牽進院內,沒敢有一絲耽擱。
祁衍抱着連棠正準備上車,聽到院外傳來一群男子說笑的聲音,他耳力極好,隔着籬笆牆把那群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一臉橫肉的道:“聽說今天這位還是個雛兒,待爺開了花苞,再賞你們嘗嘗鮮。”
有人孟浪一笑,“雛兒好哇,鮮嫩,不過我們這麽多人,她吃得消麽?”
又有人嘿嘿兩聲,接話,“要的就是她吃不消,你還看不懂,這小蹄子擋人道了,主家不但要她死,還要她被磋磨死,否則就讓刀疤臉一刀解決了,哪還用找咱們?”
常福半掀着車簾,見祁衍下颚緊繃,面部肌理嶙峋,登時掐了自己的呼吸,而那群不知死活的痞子,正大搖大擺的推開了院門。
幾乎是在推門的一剎那,痞子們齊齊止步,仿佛被定了身。
院子裏,高大的馬車旁,一個利刃般悍拔的男子側首看過來,他背對着他們,懷裏似乎呵護着什麽,不容他們窺看一分。
明明是大白日,可那男子卻像地獄使者,一雙滴墨的黑瞳仿佛泡在血水裏,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刻,每個地痞腦中都飄過一句話:要死了。
“碎骨剝皮。”只一眼,祁衍就上了馬車,但留下的話卻讓人血漿凝固。
常福沖侍衛揮了揮手,又一次把“留下活口”這句話咽了下去,他完全相信,若不是救連姑娘要緊,陛下會親自把他們的骨頭一塊一塊捏碎。
馬車飛馳着離開院子,同一時間,身後傳來慘絕人寰的叫聲。
“去法恩寺,要快。”常福得了命令後,坐在車廂外的車轅上,催促車夫。
靈隐山上的法恩寺距此只有半個時辰的路程,比回宮還近,且藥王谷奇藥最多,能為連棠解毒,祁衍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決定帶連棠去這裏。
車廂裏,祁衍把連棠放在寬榻上,又給她蓋上薄毯。
只是連棠現在像個火爐,呼哧呼哧的冒熱氣,面若滴血,鼻尖通紅,他又把毯子拿開。
連棠卻還是熱,整個人仿佛被架在烈焰上炙烤,她身子縮成一團,無根浮萍般随着車廂的颠簸微微晃動。
祁衍伸出大手撐住了她的後背,身子卻離她很遠。
連棠心裏難受,五髒六腑跟着翻騰,火,哪裏都是火,她覺得自己要被烤化了。
她緊緊咬着唇,咬的生疼,最終還是支撐不住,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溢出,嗚嗚咽咽的哭出了聲。
祁衍垂眸,看到梨花帶雨的小姑娘,慌了一瞬,那壓抑的哭泣一聲一聲砸在他的心上,他手指曲了又伸,最終張臂,把她輕軟的身子撈進懷裏,輕輕抱住。
連棠眼瞳像蒙了一層霧氣,眼睫還挂着淚珠,鬓角的碎發不知被汗水還是淚水打濕,淩亂的黏在臉頰,無助的靠在祁衍身上,小口小口的呼吸。
她整個人像燒沸了的小茶壺,絮絮吐着熱氣。
祁衍滾了滾喉結。
空氣悶熱難耐。
連棠安靜的捱了一會後,那迷藥後勁又起,一股又一股的熱浪侵進四肢百骸,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烈火,她覺得自己要被燙死了。
焦躁,幹渴,急促,迫不及待需要一個釋放的出口。
誰來幫她?
她把頭埋在祁衍堅硬的胸膛,他周身散發着冷冷的氣場,即使隔着織物,依然能感到內裏冰塊似的涼意,她迫切的需要更多的冷,越貼越緊,想要融進去。
只是未幾,那一方冰涼就變得和她一樣炙熱。
她擰眉,擡起頭,重新去尋找。
熱浪把她的面容熏蒸的妖冶而妩媚,唇瓣紅的似血,豔麗霏糜,美眸噙水,迷魅中帶着引人堕落的氣息。
祁衍嗓子幹渴。
天子沒伺候過人,這才想起應該給她倒碗水喝,可惜走的匆忙,車上沒來得及備水,祁衍眼中溢滿躁色,那瓷白的茶壺在他手裏頃刻變成了齑粉。
望向香汗淋漓的連棠時,他目光又變柔和,擡手幫她擦額角的汗珠。
沁涼的皮膚甫一貼過來,連棠幾乎要喜極而泣,她本能的把整張小臉貼在他的手背,心中暫時得到一點纾解。
迷蒙中她仿佛習得了新的技能,到處尋找冰涼,當觸碰到他冰窖似的脖窩時,她把小臉貼過去,絲絲涼意透過來,心裏的熱暫得一絲消解,她舒舒服服的吸了吸鼻子。
生怕他跑了似的,連棠兩條胳膊緊緊箍住他,嘴角向上彎起,擰成一團的眉頭終于舒展開。
她快被燒化了,只有這樣才能活。
心裏暫得一絲平靜,她呼吸不像剛才那樣急促,平穩而均勻,臉雖然還是紅的,卻已褪的淺了一些,只是唇色有一些缺水,泛着微微的白。
空氣越來越悶,遠處轟隆隆的,似乎有雷聲奔來。
“啪嗒”,一滴汗珠從祁衍的下颚滴下,落到連棠的唇上,她抿了抿嘴,唇瓣得到一絲潤澤。
可是,還想要。
她倏然擡頭,燒熟的面魇,美得驚心動魄,一雙含煙水眸氤氲着一層霧氣。
朦胧中,她感受到祁衍銳利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射過來,她順着望過去,模模糊糊看到他凸起的喉結,俊美的臉部線條,以及沿着下颌線不斷彙集在下巴間的汗珠,碩大一顆,晶瑩剔透。
她靠過去,接下,鹹鹹的,澀澀的,味道不好,卻解渴,嘴角不自覺彎起。
她又想靠過來,卻被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颚,男人的聲音陰沉暗啞,“不可。”
連棠疑惑的仰起臉,看到一雙桃花眼,閃着豔豔的紅光,仿佛沾滿了這紅塵的暴戾,還有隐隐的欲.念。
她渾身一個激靈,同樣的眼睛她上一世也見過,雖只是一眼,卻兩世難忘,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去夠那雙眼睛。
她攀着他的脖子,擡高了身子,視線和他齊平,她仿佛又變回了法恩寺那個放肆的小姑娘,去摸他的眼睛。
烏雲滾滾而來,遮住了天光,車廂更是晦暗不明。
雨滴頃刻就落下來,噼裏啪啦砸在車篷上,帶來清涼。
車廂裏溫度卻更高了。
她穿着煙粉色的薄絹,層層裙擺逶迤落在軟塌上,穿着绫襪的玉足從裙擺下露出來,小巧秀雅,玲珑可愛。
她眼神晶亮又迷離,吐息很燙,一雙小手摸了他的眼睛,又去撥動他的長睫,唇瓣翕張,聲音帶着孩童般的稚氣,“真好看呀,像桃花瓣一樣。”
像桃花瓣一樣——
這幾個字在他耳膜回響。
這麽多年,她從天真的小姑娘長成成熟的少女,對他這雙赤目的觀點卻從來沒變,沒有恐懼膽顫,卻是詭異般的欣賞。
他心裏顫栗,眼裏的血光紅的刺眼,理智幾乎要被瘋狂和偏執侵占,他身體本能的往後退了一分,又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卻愈發喜歡那雙桃花眼,小臉一點一點落下,唇瓣一下就印在他的眼皮上。
車外一聲驚雷,大雨傾盆砸下,蒼茫的天地間,有什麽掙脫了束縛。
周邊仿佛突然靜下來,什麽雷聲、雨聲、馬車麟麟聲統統消失不見,甚至天地都只剩這一間車廂,耳邊只剩兩個心髒在跳動鼓噪。
連棠慢慢沾染着他清冽的氣味,這氣味像解藥,一點一點熨平她心裏的熱。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連棠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車廂外,常福一動不動的縮着腦袋,像個被風雨肆虐摧殘的鹌鹑。
陛下若是沒生病,多好。
連棠在一間禪房裏醒來,空氣中似有似無的飄着梵木香。
她坐起來,揉揉昏沉的腦袋,看到窗外一顆高大的梵木樹。
京中只有一個地方種有梵木樹,她怎麽在法恩寺?
記憶的碎片亂遭遭的襲來,她原本在志物館翻資料,忽然眼中一黑就沒了知覺,而後是陌生的小院,刀疤臉,接着她看到了祁衍,再然後是車廂...
啊啊啊!!!
她都想起來了。
窒息,想死。
再低頭看身上的衣服,差點羞暈過去。
她穿着秋裝,內裏一件齊胸襦裙,外面套着比甲,如今比甲被撕的七零八落,破破爛爛,襦裙上的飄帶已不知去了哪裏,前襟少了一大片布,內裏的抹胸也被扯的松松垮垮。
......索性裙子還保持着完好無損。
她想起和祁衍在馬車裏親近,眼中浮現驚懼,這都是他做的?
她意識模糊,記得不是很清楚,他當時對她有這麽狠麽?
他明明克制的很好。
她依稀還記得他重重的呼吸和落在她身上細細的啃噬,現在口中似乎還留着他的氣息,是幹淨清冽男人的味道。
雖然過了兩輩子,這也是連棠第一個和男人口齒相交,還是不近女色的元寧帝,是她先主動的吧。
羞死了!
連棠的臉又燒了起來,忙用手捂臉。
這一擡胳膊,她又發現了問題,她肩上的骨頭好疼,好像被捏碎了似的,大臂也疼,後脊也疼。
拉開衣服後,見雪白的皮膚上紅斑點點,紅斑之外還有一片一片的淤青,正隐隐作痛。
她心裏疑惑,或許是她記錯了,祁衍真的...失控了?
她越想腦子越亂,索性不管了,擡頭看窗外那棵已長成參天大樹的梵木。
這裏是法恩寺的後山,建有很多院落供香客留宿落腳,她住的這間是最幽靜的一間,她記得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在法恩寺常住,吃素齋嘴饞了,偷偷抓了野味,就來這邊烤着吃,左右這間屋子常年無人入住。
後來好像有一個人住了進來,但無聊的很,話也不說,給東西也不吃,那個人長什麽樣,她早已沒有印象。
就在連棠陷入回憶的時候,門外傳來篤篤兩聲敲門,常福的聲音傳進來,“連姑娘,您醒了麽?”
一想到昨日常福也在車上,連棠就羞的無地自容,她尴尬的應了一聲,“醒了。”
常福的聲音倒聽不出異樣,囑咐她,“桌上是從藥王谷讨來的三顆金丹,您昨日吃了一顆,這會該吃第二課了,明日再吃一顆。”
連棠嗡嗡應了一聲,“好。”
藥王谷的金丹可解百毒,一下子給了她三顆,看來她中毒不輕。
只聽常福又道:“桌上有一套新衣,連姑娘可能得自己換上,寺裏沒有女婢,只有小沙彌。”
連棠看看那套嶄新的衣裝,臉又開始泛紅,小心翼翼的問常福,“陛下呢?”
頓了片刻,常福才輕聲道:“陛下在普渡院。”
普渡院的禪堂,祁衍和了然大師相對而坐,一篇《清心咒》念畢,兩人同時睜開了眼。
祁衍目中的紅光變淡,只是眉間的陰戾還在,他颔首,“有勞大師臨時出關,朕不勝感激。”
“陛下不必客氣。”了然大師雙手合十,聲音謙恭,“六年來,陛下情緒克制的平穩,沒複發赤目之疾,已是老衲見過心性最堅定的人。”
祁衍神色一頓,六年前的那場噩夢仿佛歷歷在目,他腦中全是戰場屠殺的畫面,目之所及都是鮮血,他無法控制心中暴虐的殺意,想破壞,想毀滅。
後來,他從戰場的陰影中走出來,變得心如石木,沒有一點感情,任何人和事在他心中都掀不起一點漣漪。
只是如今又為何失控?
是因為她麽?
他眸色暗了暗。
昨日看到那些意欲淩虐她的男子時,他心底壓抑了多年的殺意叫嚣着沖出來,仿佛只有鮮血才能讓他痛快。
故而當女子軟軟的唇瓣貼過來的時候,他雖極力克制,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偏執、暴戾、毀滅,說不上哪種情緒占了上風,他雖不想傷害她,卻忍不住撕爛了她身上的衣服。
想捏碎她的骨頭,想破壞她的美好。
他閉上眼,不敢再想,“大師,朕這次複發疾病,可有方法控制?”
了然大師看了一眼眉眼憊倦的天子,道:“陛下的病通俗了講,還是心疾,心疾易纾不易壓,若一味苛刻的壓制,可能會适得其反,不若順從本心。”
順從本心?
他心裏冷笑,那得死多少人?
連棠又在床上躺了半日,越來越沒精神,身上不停的出虛汗。
她安慰自己,可能是餘毒未消,今天才吃了第二顆金丹,也許明天吃完第三顆,就好了。
常福卻沒有她那麽樂觀,坐立難安,陛下還在了然大師的禪室靜修,他不敢冒然打擾。
下半天,藥王谷老谷主親自過來,給連棠把完脈後,一臉沉郁。
昔年,連棠的父母與老谷主有恩,她自小就喜歡來藥王谷玩,沒少拿谷裏的奇花異草制香。
老谷主待她也有別于常人,遂實話實說:“給你喂毒的人實在陰狠,此藥乃西域獨有的鬼狼散,藥性十分劇烈,它的配方千奇百怪,只有同門的解藥可解,金丹只能暫時壓制藥性的揮發,卻治不了根本。”
連棠怔住,金丹都解不了的毒,別的藥石就更別提了。
常福面色慘白,聲音發抖,“如果找不到解藥,連姑娘會怎樣?”
老谷主嘆了口氣,“那就需每日服金丹,金丹雖用了天下最名貴的藥材,可是藥三分毒,每日吃的話對身子的損傷很大。”
連棠心裏苦笑,每日吃金丹,那得花多少銀子,縱然他和老谷主有交情,整個藥王谷都拿來也養不起她。
她問,“解藥能配出來麽?”
老谷主蹙眉,“很難,首先要确定你服下的鬼狼散是哪種配方,然後對症試藥,有些藥材京城還不一定有。”
連棠沒有繼續問,希望太渺茫,她不想麻煩谷主。
“那就請谷主先試藥,缺什麽就跟朕說。”皇帝不知何時站在門外,吓了衆人一跳。
連棠反應最大,下意識往被衾裏縮,小臉已經開始發燒。
老谷主作勢要跪拜,祁衍伸手攔住,“連姑娘的事,以後還要拜托谷主。”
老谷主眼角微潤,“陛下就是不說,貧道也會盡力。”他轉向連棠,問:“你昨日的衣服還在不在,我聞一聞上面殘存的味道,大概可以判斷你服下的是哪類鬼狼散。”
連棠縮在被衾裏,只露出了半張臉,聞言突然瞪大了眼睛,“啊,我讓人扔河裏了。”
那衣服被撕的不成樣子,她看見就臊的慌,更怕被別人看了去,就塞到包裹裏,請小沙彌丢到後山的河裏了。
老谷主為難,“這...恐怕就難辦了。”
不知道是哪種配方的鬼狼散,神仙也試不出來解藥呀。
祁衍淡淡瞥了一眼連棠,對老谷主道:“用朕的衣服。”
一句話吓的滿屋的人都擡起了頭,狐疑的看着皇帝,只有連棠羞的又往被子裏縮了縮。
祁衍神色自若,“朕昨日和她同乘一輛馬車,身上沾染了那迷藥的氣息。”
老谷主不明其中的曲折,認真的拒絕:“恐怕不行,沾染氣息只是一時,已經過了一夜零半日,那點氣息早就蕩然無存了。”
連棠着急的抓皺了身下的床單,這老谷主,怎的如此古板,皇帝的衣服上不僅留下了她的氣味,還有她的口水,她的汗水。
可是她也不能自己說呀,只能幹急。
常福有眼色,忙上前添話,“谷主且先試試,興許那猛藥氣味留的久呢,死馬當活馬醫吧。”
老谷主無奈應下,心裏卻不以為然,這肯定不行。
祁衍道:“谷主只要盡力即可,這只是其中一個法子。”
“常福。”他聲音陡轉,凜然一喝,“去把奉賢太妃帶來,她既然能買兇,就讓她來說這藥的門道。”
天子眼裏隐有殺意。
常福領命,帶衆人一起退下,房中一時只剩兩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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