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本覺得朔伊是最難相處的一個，臉上沒什麽表情，話又少，感覺上就很難搭話。
如果只是這樣也還好，豪邁地哈哈笑二聲，扯東扯西聊天氣聊星座總是有一個能聊起來的，但問題在于他們與張家隆之間的特殊關系，讓張家隆除了有問題外不是很想跟他們閑扯，一是覺得尴尬，二是萬一被誤會自己和他們情投意合怎麽辦？
在這種情況下，張家隆和朔伊之間應該是非常冷場的相對兩無言，不過事實上卻不是那樣。
即使他們三個人的個性各不相同，有一點倒是都表現得很一致，那就是對張家隆的粘人，朔伊再怎麽沉默寡言、再怎麽一副酷樣，也是緊緊粘在他身邊。
當這種行為展現出來的時候，就很難再讓人把朔伊跟什麽冷酷無情連上邊了，形象直接先負一百。
張家隆一路陪到朔伊都是選擇往外跑，畢竟還不夠熟，很難對看聊一天，出來走走至少還有風景可以聊。
今天也是往部落的外圍走，不過和昨天跡帶他去的方向不一樣，朝這個方向一路往外走，明顯比昨天那裏要更安靜沉寂了些，也似乎沒有看到那種大批發販賣的店鋪了，都是像什麽什麽團的聚集地那種感覺。
“殺手是什麽意思？”之前忘記要細問，張家隆對殺手這個職業名詞又疑惑又感興趣，聽着很有電影的感覺，朔伊本人似乎也很有那個味道，但出現在現實身邊的人身上也太奇妙……好吧，這個世界本來就很不科學了。
張家隆一直以為亞斯提是比較偏向原始的世界，以狩獵和采集為主要生活型态，雖然有商業貿易卻也不像人類世界那麽複雜，殺手這種東西像是社會政治高度運作下才會出現的東西。
目前看起來這裏也沒什麽明顯的階級分別，張家隆唯一有聽說過的就是城主，總不是為了專門幹掉城主吧？那生意也太少了……而且城主幹掉就失業了嗎？
“專門對付蟲族部落的。”朔伊講了一句後停頓了下，像在集氣，然後接着道：“亞斯提大地上生存着幾個種族，不過各種活動還是以部落為單位。一般來說，個人或狩獵隊間的沖突常常發生，但顧慮到異族的存在，從來沒有上升到部落對部落的高度。但有一個種族例外，就是蟲族。”
張家隆對此表示驚愕，轉頭直盯着他看，他第一次聽見朔伊講這麽長一段話，這怎麽可以不驚訝。
他是不是因為認不太出亞斯提人的長相，所以把哪個路人誤認成朔伊跟着走了？
朔伊不明顯地喘了口氣，平常不說話肺活量不太夠，但看見小隆直直打量他的目光，他又覺得講個話吸引到小隆全部的注意力很值得，再接再勵接着說，“蟲族和其他種族不一樣，不是從生命樹上誕生的，而是由一個母體繁衍出整個部落，并且分散出去更多的母體，以此壯大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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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聽起來倒真的很昆蟲，不過從生命樹上誕生也不太正常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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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部落裏的族民完全聽從母體的命令，向四面八方毫無節制地掠奪食物和能量，不僅僅是荒獸，連其它部落都是他們掠奪的目标。可以說一旦有蟲族部落存在，對四周其它部落都是很大的威脅，因為他們随時都可能群起侵襲。”朔伊皺了皺眉頭，“殺手團主要的工作在限制蟲族部落的延展，并想辦法暗殺掉母體，只要母體不存在，蟲族部落就會自動解散。”
不過蟲族的繁衍力驚人，就算費盡心思暗殺掉了母體，也常常會有許多小母體流出、潛伏、成長、發展，讓他們殺手團從來都不會沒事做。
“目前離我們最近的是利刃金蟻部落，就在這個方向。”朔伊的介紹到此結束。
不過說是在這個方向也并不是就在眼力可及的位置，離着還有一段距離，他們當然是絕對不容許蟲族部落靠太近，以免傷害到脆弱的異族。
比起橫沖直撞的荒獸，亞斯提人更加防備狡猾狠毒的蟲族。雖然荒獸的力量強悍，常常需要許多亞斯提人合作才能驅趕撲殺，但總是企圖直取後方、直指他們軟肋的蟲族更令亞斯提人戒備。
而這一邊看起來比較不熱鬧也跟利刃金蟻部落有關系，大家下意識地将貨物往安全的地方移了，餘下來的幾乎都是殺手團的聚集之地，由他們直接防衛和監視。
這種轉移是無意識的，畢竟蟲族常常遍地開花，不可能他們座落在哪個方向，商貨就得往反方向搬，這也太沒志氣了，只是利刃金蟻部落是一個強大而穩固的蟲族部落，存在已經有十多年了，所以才會在無意識中形成這種偏向。
通常沒有親眼見到就比較不會印象深刻，張家隆基本上還是當作故事在聽，注意力多半放在身邊的朔伊身上。
朔伊話比較少，剛剛一通長篇大論下來，倒也沒有結巴打嗑……那也太傷形象了，只不過一段話一段話之間還是聽得見他在偷偷喘氣，讓張家隆想笑又不好笑出來，人家難得講這麽長一段，怎麽可以打擊他的自信心，只能僵着脖子憋着。
敏銳地感覺到小隆的心情很愉悅，雖然不曉得他為什麽開心，不過總之是好現象，平時再不怎麽愛說話的朔伊，在這個時候當然是有什麽說什麽，一點口水都不吝啬。
朔伊知道自己并沒有什麽可以讨異族伴侶喜歡的本領，夏澤的溫柔體貼他一模仿馬上變成威脅恐吓，跡的能言善道他一學就變成死背活念，小隆來到亞斯提之前他也是有過努力的，除了吓死同伴沒有其它的收獲。
無可奈何之下他也只好順其自然，但是果然，小隆一開始就是比較畏懼他的，可他等了那麽久怎麽能輕易的就放棄，即使無措、就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朔伊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向小隆表達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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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影殺手團。”朔伊帶着張家隆來到一處有着寬大廣場的房舍前，一臉期盼地看着他。
聽說前幾天夏澤和跡都帶小隆去參觀他們的商鋪和聚集地，朔伊當然也不能落于人後，那不是顯得他很沒有成就嗎？
不過朔伊終究是比較含蓄的，不像跡那樣外放，就差沒把尾巴給翹起來而已，他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張家隆，欲言又止。
“呃，你創建的？”沒辦法無視他期待度破表的張家隆，依照前面那兩個人的例子問道。
朔伊忙不疊地點頭，雖然臉上的表情起伏不大，眸子裏卻散發出喜悅的光芒。
當撕開冰冷的外表後，比起夏澤不着痕跡的親近體貼、跡的熱情粘人，朔伊更讓張家隆覺得狠不下心甩開。就好像一只不吵不鬧的大型犬，怕惹他不開心，所以只是用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希望他能想到回過頭來摸摸。
被這樣期盼的看着，張家隆自然做不出那種踹小狗的舉動，只能贊道：“喔……真厲害。”
朔伊很開心，不過由于他為人低調，所以半垂下了睫毛掩住眸子裏喜意。
“呃……你是要帶我進去看？”張家隆遲疑了一下說道，差點就咬到舌頭結巴。
張家隆也很無奈，雖然他也不至于是非常內向不主動的人，但對于這三個人他還是有一種心理障礙，讓他沒辦法以平常對待朋友的方式來相處……是說他們也不是什麽朋友關系就是了。
夏澤和跡都很積極主動，張家隆大多數都跟着走，再适時地表達出自己的意願這樣，盡可能地不多發表意見，現在……總不好一直伫在大門口吧？要離開還是要進去選一個啊……
朔伊連忙攬着小隆往裏走，習慣沒有表情的臉孔雖然沒辦法燦爛得跟花一樣，線條卻也柔和了不少。
和跡的銀華狩獵隊氣氛不一樣，裏面進出的人大多都獨來獨往，偶有聚集也是三三兩兩，和朔伊迎面而過也只是微微點頭示意，安靜沉穩。
哪像昨天跡一路走進去，走到哪裏喧嘩聲就到哪裏，要不是顧慮着跡旁邊有異族伴侶，有人就要沖上來用勒脖子的方式對跡打招呼了。
這裏大家雖然也對朔伊的異族伴侶很好奇，不過都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挪開視線，避免讓張家隆感覺不自在。
銀華狩獵隊的隊員們也不是不體貼，對于異族大家都還是很有禮貌的，只是隊員天性就比較鬧騰，即使他們刻意回避還是感覺得到他們的竊竊私語，不像朔伊這裏，真的就只是看一眼然後就走了。
氛圍各有好壞，跡那裏雖然總是感覺被注視，但整體很熱鬧，同伴間互揭瘡疤鬧笑料會令人心情不自覺愉悅起來。而朔伊這裏則顯得沉靜舒适，好像張家隆并不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出現在這裏理所當然，不會被特別關注，感覺放松。
當張家隆發現打量周遭的時候不會換回十倍集火的打量時，他也就不再觑一眼縮一眼的，大大方方地掃過來又掃過去，基本都沒有在看路，任由朔伊帶着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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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路就難免發生悲劇，不過旁邊還有朔伊在，張家隆腳一絆、重心才剛剛往前傾，就被一雙手臂給穩住了。
張家隆反射地看過去，對上了朔伊擔心的眼神……是說，大概從他五歲之後，跌倒後會收到的就剩嘲笑目光而不是擔心目光了。雖然張家隆知道異族和亞斯提人的實力相差懸殊，也不至于這樣吧？他們究竟覺得異族有多脆弱？
實話很傷人，在亞斯提人的心目中，異族就是脆弱到不行，不要說抵擋荒獸了，連太陽都不能多曬一下，風刮太大還可能被吹走，不過亞斯提人對此沒有任何不滿，就是這樣才惹人喜歡啊，要是異族什麽都做得到，那還要亞斯提伴侶幹嘛？早把他們撇到天邊去了。
異族一向被保護得很好，所以這種殘酷的事實雖然他們有理智上的認識，卻沒有什麽實際上的深刻體驗，尤其是初來乍到的異族，總是很難在一時之間把自己和弱者劃上等號。
不過也不可能一直這麽自我感覺良好，待久的異族還是能逐漸體會出差距的，但問題是就算知道，他們也不可能大聲地承認他們就是弱弱弱，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對不起……”朔伊老實地道歉，沒有注意到路況是他的錯，然後一腳踩上那塊突起的地表，瞬間小小地揚起一陣煙塵，然後突起從此就不突起了，地面一片平坦。
“……”啥鬼？那是随便就可以踩平的東西嗎？那他剛剛為什麽會被絆倒？
有人肯幫自己出氣，照理說張家隆應該很開心地說聲謝謝，但現在這種狀況他很難判斷該如何反應……
在這之前，張家隆先退開了些，與朔伊拉出一段距離，不是他現在才想到要開始保持距離，而是他剛剛一絆就撲到人家懷裏去了。
平常的時候雖然知道他們比自己高，但張家隆的反應大概也就是“喔”這樣而已，而且平時他們如果要說什麽，為了貼近自己也會刻意彎下腰，現在這麽一撲，張家隆覺得自己仰頭的角度有點大了，才意識到這中間的距離。
張家隆不矮，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身高雖然無法打遍天下無敵手，但因為人和人之間會保持一定的距離，通常沒有高過他十公分以上，他都不需要仰望別人，所以他的脖頸很少訓練這角度，讓他非常的不習慣。
朔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雖說要親近異族伴侶得靠厚臉皮沒錯，但那也得看情況。
剛開始的時候張家隆對他們排斥恐懼，所以他們不得不軟硬兼施，不然他們永遠也靠近不了小隆。現在小隆已經知道要拒絕他們、擺臉色給他們看了，當然也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子，不然要是被讨厭可就糟了。
看着還維持着剛剛扶抱張家隆的姿勢，愣愣地把手臂舉在空中的朔伊，一臉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讓張家隆覺得他似乎又踹了某小狗一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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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隆也很糾結，撇開離不離開的問題，他本來就是正常性向的人，一下子要他接受男人……還一次三個，讓他怎麽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
現在只不過是妥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雖然張家隆承認那三個人都是好人，但那和……那種關系是兩回事，一般就算覺得同性友人再怎麽NICE，也不會想和人家發生超友誼關系的吧？而且只要想到最初來到亞斯提發生的事，他就不由自主地打寒顫。
究竟……是為什麽連摔個跤都會這麽糾結呢？
不過雖然朔伊相對含蓄許多，但骨子裏還是厚臉皮的亞斯提人，愣了一下後仍是朝張家隆湊了過去，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沒事吧？”朔伊在他身上掃了幾下，确定他沒有碰到摔到。
“……沒有。”張家隆不過是絆了一下，都還沒摔下去呢。
糾結中的張家隆沒有再躲避朔伊，因為他還是很糾結。躲了，他覺得自己很過分，人家對他這麽好，他不旦不予理會還嫌棄的踹兩腳似的；不躲，他也覺得自己很過分，明明沒那個意思，卻還給對方希望。
選哪邊都不是，怎麽做都不太對，那……就算了吧，除了逃避地順其自然，半推半就地被帶着走，張家隆想不出更好的應對方法。
“過去那邊看看吧？”觀察了下小隆的表情神色，朔伊不動聲色地粘了上去，将他攬在臂膀裏低聲說道。
朔伊可能沒有其他二人那麽多彎繞心思可以去分析揣測張家隆的動作表情，他的判斷通常都是比較直觀的，所以才會有剛剛愣住的情況發生。
不過這種人通常直覺都很敏銳，他不需要去分析揣測，本能地就知道該怎麽做才是最好的。
張家隆最初的恐懼和嫌惡表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逃避，即使仍然沒有達到他們三個人的期望，卻代表着張家隆濃重排斥感的軟化和消散。
朔伊沒有深究裏面的含義，卻察覺了這中間的差別，一別剛才的呆愣，非常主動、若無其事地就貼了上來。
“嗯。”張家隆沒有反抗，順着他的力道向前走。
霧影的聚集地和銀華差不多，主要就是給團員休整和存放戰利品用的，頂多就是氣氛上的差別，而且朔伊也不像跡會搞突襲，直接帶着人撞進休息室鬧得人仰馬翻，所以這部分他們是很平靜地就走過去了。
至于戰利品的部分，面對蟲族的殺手團也是有戰利品的，蟲族和他們的長相大不相同，更偏向于荒獸的外貌，只是荒獸從來不會形成聚落、也不太相互合作而已。
所以依據不同蟲族部落的特性，他們還是能得到能夠使用的戰利品。不過讓張家隆看到的自然都是已經處理過的，而且就張家隆看來跟在銀華那邊看到的也差不多……一樣的奇形怪狀，只是物品類別要簡單許多。
而朔伊也只是帶張家隆看過而已，不然……難不成他要介紹這東西是某某蟲族的胳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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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伊沒有帶張家隆到城牆那邊，而是直接抱着他跳上了霧影聚集地的屋頂，不過就算上去，充其量也就是看看風景而已，沒辦法像跡那樣展示一下狩獵的活動，畢竟蟲族部落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而且通常也不會讓蟲族逼近城牆，大多都是遠遠地就攔截了下來，所以即使站到高處也看不到什麽，一片荒石連綿不絕。
“那邊，利刃金蟻部落。”朔伊指了一個方向，可張家隆怎麽看都是一團模模糊糊、若隐若現的黑影……嗯？還是其實只是顏色比較深的石塊？
景象和昨天看到的差不多，幾乎沒什麽變化，但張家隆還是下意識地想搜尋不一樣的地方。
亞斯提的氣候可以說是地球的加強版，不僅太陽毒，風也特別猛烈，尤其是站在沒什麽遮蔽物的屋頂上時。
狂風一吹，張家隆差點就要栽下去。
當然朔伊不可能讓他栽下去的，站到張家隆的背後當他的支撐，再把背脊一彎圍繞似地擁住他，歪了歪張家隆握着的大傘，将傘面偏到迎風向，餘下能襲向張家隆的就只剩涼爽微風的程度而已了。
張家隆反射地想躲，但雙方的力量不在一個級數上，張家隆反射性地掙動對朔伊而言不過就是蹭了兩下而已。
不過力量的差距不是朔伊忽視小隆舉動的原因，通常他們都是很注意小隆的一舉一動的，只是現在他們在屋頂上，朔伊怕一松手小隆就掉下去了。
張家隆也不是非要掙脫他，純粹就是反射而已，短暫的反射時間過去後，張家隆就安靜了下來。
安靜歸安靜，張家隆全身上下的肌肉還是呈緊繃狀态，即使沒有狂風吹襲，張家隆也沒有比較輕松。
對他們的警戒是一部分的理由，但最大的原因來自于習慣和不自在，一般男人與男人間，勾肩搭臂已經是最親密無間的舉動了，所以對于朔伊他們的勾勾搭舍，張家隆雖然覺得跟他們沒那麽熟，但忍忍也就習慣了。
只是現在這樣的背後抱……張家隆很難找到跟以前類似的狀況代入，靠得那麽近讓人不緊繃都難，即使張家隆想掩人耳目，不要讓自己看起來那麽緊張，一時半刻都放松不下來。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緊張，朔伊一動也沒有動，沒有趁機吃豆腐、沒有磨磨蹭蹭，就只是擁護着他。優秀的身體素質讓朔伊也有着高度的穩定性，他的一動也不動就是真的連一點顫動都沒有，要是沒注意，可能都會覺得他沒在呼吸。
朔伊的穩定影響了張家隆，好像背後的不是需要他警戒萬分的亞斯提人，只是一個暖和的靠墊而已。
當然理智上張家隆知道真相為何，身體上的堅持卻意外的薄弱。
雖然人類的身體本能退化得很嚴重，在遇到危機的時候多少還可以激發出一點僅剩的本能，但問題就是沒有危機，朔伊他們對張家隆從來就沒有惡意……好吧，邪念什麽的可能有，所以才提不起防範的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