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龍形獸族的數量很少,而且孤僻不合群,沒有固定的部落,總是獨來獨往的在荒野上來來去去,有需要的時候才找個部落集市換東西。

不需要團體合作能獨自生活下去就代表他的個人實力很強悍,而根據目測,這個龍形獸族又比他們三個還要年長些。

跡他們不管再怎麽被說年輕有為,但畢竟就是年輕,像眼前這個龍形獸族這樣既有實力又成熟穩重,加上和他們完全不同的風格,跡實在很難不擔心小隆會不會被拐跑。

很多異族都是在好不容易快要接受在亞斯提的生活,然後接觸到獸族、然族那些其他部族的人,一時心神失守無法招架就又多了一個伴侶的,必須小心。

被人這樣直盯着看張家隆也覺得壓力很大,可能是種族特性的關系,獸族的那種野性感讓人覺得壓迫感特別重,好像只要他點個頭就會馬上撲上來似的。而且跡那氣勢完全比不上人家,都被無視了好不好,張家隆想找個擋箭牌都覺得這擋箭牌有點不夠力。

荒薩顯然不是很會講話的人,說完自己的名字就直勾勾地看着他沒再出一聲,眼神深隧帶着情感,但張家隆無法領會這其中的深意……好吧,還是領會了一部分,起碼他知道對方對他有意思,然後?

他只能遺憾的拒絕啊哪有什麽然後,突然一個陌生人沖出來對你正面放電,除了繞路走你會有別的想法嗎?

而且對張家隆來說,荒薩跟之前試圖要湊到他眼前來的其他人,除了長得有點不一樣,其餘沒什麽不同的,就是來搭讪的嘛。

張家隆還在糾結和跡他們的關系,路人甲乙丙他哪有心思去關心,先躲最安全。

雖然張家隆覺得跡這擋箭牌有點不太結實,不過現在也沒別的可以用了,張家隆往後縮了縮尋求庇護,避開目光不與對方視線交錯。

“我們還有事。”感覺到小隆躲避的态度,跡的信心澎漲了不少,語氣裏滿含不悅,緊擁着張家隆繞開他就要離開。

荒薩确實給他很大的危機感,但不代表跡就會怕他,就算要怕也是怕小隆會被吸目光。小隆是他的伴侶,而那個龍形獸族不過是個路人,在知道小隆對他沒興趣後,跡更沒有理由讓步後退,保護伴侶是他的責任。

荒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去什麽都不能做也無法做,即使他不在乎跡的威脅怒氣,他也不能不顧異族的意願強硬的接近。

他知道剛剛他被拒絕了……但亞斯提人在追求異族這件事上從來都沒有輕易放棄的。荒薩的視線定在張家隆被跡擋住露出的半個背影上,看着他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為止。

張家隆被跡帶着往前走,不管張家隆在心裏怎麽評論兩人的氣勢高低,或是擋箭牌的厚薄度之類的,跡還是穩穩地擋着他,隔絕一切對他有興趣、令他不安的目光,讓他覺得安心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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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遠離了那個龍形獸族後,張家隆就覺得他們好像靠得太近了……昨天的事情結束後他一直躲着他們的,張家隆感覺有點不自在,但又不好現在躲開跡,這樣好像他把人利用完了就一腳踹開似的。

張家隆在腦袋中掙紮着,跡他們多會得寸進尺自己很清楚,只要讓他們找到空隙,絕對是毫不猶豫地巴上來的。

剛剛那是跡忙着對付外敵現在仍然防備着所以還沒來得及跟他糾纏,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卻還沒甩開他,那……

可是現在立刻馬上用了就丢的把跡推開,張家隆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覺得這樣會不會太現實了點。

說到底就是跡他們三個人并沒有惹張家隆讨厭,即使一開始是害怕恐懼的,在後來這一段日子的相處中,他們的退讓和庝寵也确實傳達給張家隆了。

雖然他們三個人就是別有企圖,但他們大大方方的把企圖亮出來,各種低姿态的死纏爛打、裝憂郁裝可憐,面對這樣鋪天蓋地而來的示好,張家隆還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任誰都無法真的向對自己好的人兇臉看的。

而且誰知道剛剛那個莫名沖出來盯着他看的人,看見他甩開跡會不會見獵心喜地又跟上來?

不論從哪邊想,良心和現實都告訴張家隆,現在甩開跡是不對的,張家隆也就沒有過度反應的動。但畢竟昨天的事才過去不久,張家隆稍一回想就能記起所有細節,即使他抑制住了想離跡遠一點的沖動,身體仍不可避免的僵硬了起來。

所有心神都在防備龍形獸族的跡一開始是沒想那麽多的,單純的想把小隆藏起來不被其他人觊觎,直到遠離了那個龍形獸族,跡才放松了下來,也注意到小隆的異狀。

手掌下僵直的身軀顯示出小隆的緊張和不自在,跡幾不可察地輕嘆了口氣,卻也沒有裝傻當作沒看見,欲拉開點距離讓小隆放松一點。他們的未來還很長,沒有必要急這一時,尤其在事過境遷不到一天的這個時候。

但就在要将手臂收回時,跡瞄到了旁邊小隆那泛紅發燙的耳廓,具體是什麽還沒有想清楚,天生的直覺就已經命令身體動作。欲收回的手反而攬緊了張家隆,低下頭直接用嘴唇去感受他耳朵上的熱度的。

在危險的亞斯提大地上,亞斯提人的直覺都是很準确的,畢竟危險的到來常常都是幾秒間的事,相信直覺已經是亞斯提人的本能了。而在竸争激烈的伴侶争奪上,跡相信他的直覺同樣管用,總之等到跡開始思考的時候,他整套動作都已經做完了。

呼吸的熱氣噴到發燙的耳朵上,熱度與熱度疊加,張家隆被吓得顫了好大一下,但随後親近而熟悉的氣息卻讓張家隆不自覺地微微放松下來,細微得連張家隆自己都沒察覺到,或者是他已經被太過于貼近的跡弄得不知所措才什麽都沒發現,可對張家隆的事情一向敏銳的跡倒是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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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看着不知所措的小隆,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看來小隆并不讨厭他們嘛,似乎是他誤會了。

“小隆!”既然被他發現了,跡當然也不會再客氣,巴上去就是一陣亂磨亂蹭。

張家隆哪躲得開他,只能任他蹭着。

張家隆都分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了,他本來以為自己會止不住驚慌,跡一開始巴上來的時候也确實是如此,但他低估了習慣的威力,在這段不長的時間裏,張家隆早就習慣跡他們的糾纏了。

渡過一開始覺得秘密被發現的慌張,跡的粘人竟然讓張家隆覺得熟悉,覺得自己好像太杞人憂天,反正不管自己是怎麽想的,跡他們對他的态度也不會改變,死活都要賴着他的。

“哇靠,閃瞎我了啊。”頭頂上傳來一個很做作的驚呼,讓還粘在一起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擡頭往上看,看到了一張就差沒把存心打擾寫在上面的臉。

“許奕……”張家隆下意識地想推開跡……可惜憑他是推不開的,只能發窘地被調侃。

跡看起來倒是很得意。對亞斯提人而言要擁有異族伴侶是一件競争非常激烈的事,得到了就值得驕傲,跡覺得這是炫耀來着。

“要上來坐坐嗎?”許奕身軀微側,讓他看見後面的張清和林順河。

張家隆只想了幾秒鐘就答應了。繼續逛下去以跡現在的狀态,肯定是一路騷擾他到尾,再說他對剛剛半路冒出來的那個誰還覺得有些害怕,壓迫感太重,好像再多瞪他兩眼,張家隆就會直接放棄反抗。而許奕、張清、林順河他們是他在這裏認識的幾個朋友,見他們聚在一起張家隆也想上去看一看。

跡顯得有些不甘願,因為他已經早一步看清楚狀況,磨磨蹭蹭地被張家隆拖着走……要不是張家隆甩不開他,早就把他撇下來誰跟他一起蝸牛步啊。

果然,這是個異族小聚會,亞斯提伴侶們都被隔絕在包廂外,跡好不容易弄明白了小隆是在害羞而不是讨厭他們,正想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就被推出包廂外了。

雖然他也不是不想裝傻跟進去,但數個被擋在門外的亞斯提伴侶們怎麽可能讓他一個人開心,自然是得有難同相了,果斷地就把跡給拖了出去,一起互相幹瞪眼等着異族伴侶。

張家隆一踏進包廂,立刻就迎來了數道上下打量的目光,有擔憂的、有含蓄的,還有那個直接就讓視線徘徊在他腰臀間的。

“昨天真是快樂的一天對吧?”目光在張家隆腰臀那一帶掃來掃去的許奕意有所指地說道。

許奕倒也不是用倒裝句或誇飾法之類的,對于稱號十勇士的他,對于平常就很OPEN的他,春藥什麽的他還真沒太大的感覺,就是比平常性致再高昂一點、再舒爽一點罷了,他完全就是直敘法來着的。

“……”張家隆無言以對,這讓他怎麽接?他知道自己不是不舒服的,但他會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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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張家隆這種才來沒多久臉皮薄的異族,任誰都沒有許奕這樣OPEN的,張清直接翻白眼給他看,林順河也投以無奈的眼神。

“你還好嗎?”林順河擔心地看向張家隆。

雖說昨天全部落異族幾乎無一幸免,但大家在這裏都待了好一段時間了,這種事對大家而言沒什麽,頂多就是有點折騰罷了。但對還不太能接受這裏的張家隆而言,他可能是昨天唯一的受害者了。

“呃……嗯……”張家隆尴尬地應了聲。他本來就不習慣和別人讨論這種話題,尤其現在他還是被壓的那一個,尤其他剛剛才發現其實他還不怎麽讨厭那種事……不對,那一定是因為那什麽大厚花香氣的影響!

見他只是尴尬,沒有出現難過、悲憤或是屈辱等負面情緒,林順河安心了不少,再想起剛剛張家隆和跡的粘糊拉扯,林順河想這應該不會太讓張家隆鑽牛角尖,或許也有點開始接受亞斯提大地的泩活了。

“我是想勸你不要再掙紮了啦,不過想想掙紮是每個異族必經的過程……你還是繼續掙紮吧。想當初我也是有試圖要找回去的道路的。”許奕前半段的話很像他會說的話,後半段就令在場的幾人非常驚訝了。

“你?我以為這裏是你的夢境天堂之類的。”想到當初他來的時候這麽黑皮,張清很難相信他會想回去,留在這他不是很開心嗎?

“是天堂啊,天堂到我覺得這種好事怎麽可能落到我頭上來,以為這不過是個短暫的異界奇幻之旅。”許奕摸着下巴說道,“照理說人生這麽苦逼,應該是你們這樣直的才會被弄過來掰彎,讓我來這人生太歡樂了怎麽苦逼得起來?”

“……”許奕得到在場數人的白眼好幾枚。

所以說許奕剛來的時候才那麽瘋啊,他只當這一切是短暫的美夢,毫無顧忌地放開了玩,造成悲劇般的後果。

“而且我也是有親朋好友的好嗎?見了帥哥就定住不走那顯得我多沒人性。”許奕被白眼習慣了,完全無視地自個說下去。

“所以今年通道開啓的時候我也跑去圍觀了,就看到你被撈出來。”最後那句許奕是對着張家隆說的。

“你有去?”張清狐疑道,他怎麽沒看見。

“那不是大家都有去的嗎。”許奕直接用了肯定句。

不管怎麽覺得沒有回去的希望,或許亞斯提伴侶真的對他們很好很好,但每到通道開啓的時候,大家又總是忍不住要過去看,抱着那麽點微弱的、說不清的期望。

一時間幾個人各有所思,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連看起來像是會樂不思蜀的許奕對回去都有點念想了,更何況是張清,即使他在工坊混得風生水起,那也只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張清本來就對男人沒有興趣,除了一開始就纏上他、甩都甩不掉的那三個,幾年來他對其他亞斯提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一門心思撲在作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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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多數人一樣,張清也只是無奈地接受現實。再加上亞斯提人對異族伴侶确實好的沒話說,這現實接受起來也容易點。

而林順河來到這裏太久,對原來世界的印象都很模糊了。随着一年一年的過去,原生世界在一個個來到亞斯提大地的異族的描述中也在改變,變得和他認知中的不太一樣,變得有點陌生卻又帶着熟悉。

但即使林順河覺得就算可以返回的通道開啓在他的眼前,他也不可能回去了,可他還是對尋找通道這件事有所期待,不回去和不能回去是有差別的。

所以林順河才會和年輕的異族們一樣,年年都到霖湖旁去看,帶着理智上都覺得不可能的期待,鬧得亞斯提伴侶們個個不安心。

不過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亞斯提大地應該就大混亂了。

現在是沒有回去的方法,所以異族們無奈,無奈久了就變成習慣了。而亞斯提伴侶們雖然總是因為異族想回家所以憂心忡忡,但因為從沒有異族能夠回去,多少也存着一些安心,要是連這點安心都失去了,以亞斯提人的執着,不把異族伴侶死死抓住才怪,到時候就是一個兩方死嗑的局面,悲劇。

許奕的話讓張家隆一陣恍惚動搖,本來他就覺得這麽多異族在找都找不到,自己應該也沒多大的希望,但畢竟來不久,對希望的期待值總是比張清他們要大一點,想說怎麽也要等一年後去看看。

只是離通道開啓的還有十個月,那一天似乎還很久狠久,而張家隆在那三個人的糾纏下卻陷落得太快太快。

“小河,我們可以進去嗎?”威德輕敲廂房門問道。

亞斯提人的五感很好,除了沒有透視眼外,這種擋個意思意思的木牆是擋不住他們的順風耳的,所以剛剛許奕他們的談話,在外面等候的亞斯提伴侶們聽得一清二楚。

本來談話內容就不是很妙了,結果講沒幾句變成一片沉默,讓外面的亞斯提伴侶們怎麽能不擔心?急着想要進去看一看自家異族伴侶。

“可以……”林順河應了聲。

很清楚他們聽得見,不過這是當面講別人壞話跟背後講別人壞話的差別,異族們開小聚會的時候還是會讓亞斯提伴侶出去,看着別人的臉講壞話那怎麽好意思?

林順河也知道剛剛的對話一定會讓威德他們想很多,就算他不答應,他們也會用各種借口闖進來的。

亞斯提伴侶們飛速地奔向自家異族撫摸安慰,換來異族們各種無奈、莫名、你有病的眼神,唯一比較符合現在場景的只有還在走神的張家隆而已。

不過張家隆才來多久,他這表現很正常,跡不覺得有什麽,要長期順着哄着他早就有心理準備,更何況還提早吃到了甜頭,再接着哄就是了。

跡他們一進來,張家隆等人就聊不下去了,倒不是因為當着別人的面講壞話壓力大……好吧,張家隆可能會,其他人可不在乎,只是可能是被剛剛的對談吓到,亞斯提伴侶們很纏人,死活都要牢牢占據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那還怎麽聊?只能就地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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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覺得自己和那三個人之間的關系變化得太快,日子還是一天一天地過去,不會因為他的迷惘而停下腳步。

而自從被跡發現他其實并不厭惡那天的事後,他們三個人自然纏起人是毫不手軟,不管張家隆在做什麽都覺得他好像只要一擡頭就會看到他們的臉。

那也就算了,反正他們哪一天不纏人?只是他們食髓知味的,連順勢求歡都來了……看張家隆的表情就知道被得逞了嘛!

不是張家隆突然開竅主動對他們投懷送抱,也不是他不想拒絕,只是每當他們這樣那樣的暗示時,張家隆總會想起那天發生的事。

即使他刻意的想模糊那段記憶裝作沒什麽不在乎,但身體的記憶卻遠比想象的更深刻,一股小小的電流悄悄地爬上背脊,不是那種會讓人驚得跳起來的流,而是小小的、掻癢似的,讓張家隆爬起滿手臂的雞皮疙瘩。

再然後……就是那麽一點時間的恍惚,張家隆就被眼明手快的撲倒了。

就算張家隆之後還想着要推拒,在那種情況總是顯得欲拒還迎,張家隆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堅定,更何況是對他的狀況很敏感的三個人,一點都沒把他的推拒當一回事,果斷的上下吃了個遍。

每一次張家隆都是懊悔的,每一次都想着絕對要硬起來,也當然……都是以失敗告終。

張家隆就不曉得自己到底是着了什麽魔,只要他們盯着他直看,一聲聲地呼喚他的名字,過于靠近的灼熱氣息噴在脖頸上,他就會莫名地一瞬間恍神,不是什麽中了催眠術的身不由己,就是……突然覺得很放松、很安心。

即使一開始是百般不願,但他們三個人對他的愛護和重視都用行動及态度表示出來,總是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炙熱渴望,卻又是那麽的忍耐不願傷害他、刺激他,這些張家隆都是有感覺的。

有些事情不說出來反而更動人,就因為那三個人将這樣的疼寵忍耐視為理所當然,張家隆才會這麽快地淪陷,那是一種一點一滴沁入骨子裏的軟化,綿密地讓他無處可逃甚至沒有察覺,等張家隆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抗拒。

沒有人能毫無顧忌地傷害別人全然釋放的好意,張家隆顧忌着,一步步的退讓,讓他們一寸寸地靠近自己。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領土盡失。

張家隆想着很多事,不過他身邊的人可不甘寂寞。

“小隆……”朔伊收攏手臂讓張家隆更貼近自己,手底下的觸感平滑且富有彈性。

即使被棉被擋得嚴實,即使不依靠手下的觸感,作為昨晚吃飽餍足的得益人,朔伊也知道小隆現在未着寸縷。

張家隆下意識地看向他,随即又轉開了視線。距離太近,朔伊有辦法跟他深情對看,張家隆可沒辦法回敬他,很幹脆的棄械投降。

“要起來了嗎?”朔伊親親他的嘴角,手在他身上小範圍的游移,吃些不明顯的小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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