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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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導
孟柯只管兵部事宜,自攝政王宣布不再插手靖北軍之後,兵部就全面接管了靖北軍。
所以對靖北軍中的将領也是知之甚詳,他想着靖北軍中可有擅長管理地方的官員,或可向攝政王推薦一二。
在見識了青銅大炮的威力之後,孟柯也是迅速在心中傾向攝政王的一員,之前他還覺得跟着左相混大有可為,現在卻推翻了過去的想法,只認定攝政王必是那個開疆拓土的人。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路之言已經問道:“不知王爺對整治北方有什麽章程?”
宴雲河道:“北方牧民向來是中原的心腹大患,究其根本原因,是北方的氣候與地理環境所致,改變氣候地理非人力可為,但吾等可以尋找适和當地的發展方向。”
鄒近同來了興趣,追問道:“是什麽樣的發展方向?”
“北方以放牧為主,他們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靠天吃飯,那咱們就讓他們定下來,使他們保有恒産,有恒産者才有恒心,治理起來才方便。
所以,在北方這塊土地上,就推行以養殖為主,種植為輔的生存方式,讓他們有種植牧草的土地,先定其心。”
鄒近同為難道:“可是種植什麽樣的牧草,才能比得上天然的草原呢?更何況,有草原在,他們還如何願意去種植牧草,多費一番功夫。”
宴雲河道:“這就要配合飼料存儲方式,北方冬季酷寒,孤會選擇合适的牧草種植,配以先進的青儲方法,儲存大量的飼料,完全能度過整個冬天,再推廣大棚養殖,這樣,牲畜完全能夠度過嚴冬。”
“除此之外,還要對他們進行教化,以洛城第一學院為參考,只教他們簡體字就夠用,最主要的是,要讓他們認同我們的文化。”
洛城第一學院和洛城第一技術學院雖只有兩字之差,但方向卻完全不同,不說別的,只種子倉庫裏用的人,就都是從第一學院出去的,沒有技術學院的一名學生,相應的,技術學院研究出的任何知識,也和第一學院沒關系。
但兩者也是一脈相承,從第一學院學成的人,完全可以考取技術學院,認真說來,第一學院更像是在為技術學院打基礎。
而幾年的經驗積累,第一學院的教學方式也已非常完善,且有了教學經驗,若是由第一學院出人在北方創建學院,那也是完全可行的。
至于選擇合适的牧草,他們完全不擔心,有攝政王在,他拿出什麽樣的種子,他們都不會奇怪。
楚海德聽完宴雲河的話,又提出一點,“若想要完全解決北方入侵這個歷史難題,不如遷移部分百姓,讓那些蠻人分散到南邊,順便鼓勵中原百姓去草原發展,讓他們完全變成大鄭的百姓,這樣或可解決隐患。”
反正宴雲河已經想好了發展方向,在這一塊,他還沒有失誤過,讓中原百姓過去,說不定是一個發展的好機會。
路之言亦道:“如此也不失為一個解決方法,不過這些方法的首要前提,就是這一戰要将北契完全打散。北契殘忍好鬥,只認強者為尊,若不将他們徹底打服,什麽發展計劃都是虛的。”
楚海德道:“所以,此戰将帥必須好好斟酌,靖北軍中何人可堪此大任?”
最後一句明顯是在向孟柯提問,孟柯之前就在想着人選,此時就道:“西路将軍慕擎之有治理之才,領兵能力突出。中路将軍李漳勇猛非常,擅突擊。此二人都在與北契作戰時有過多次勝績,或可成為領帥。”
衆人又看向宴雲河,論起對靖北軍的了解,在座諸人恐怕都比不上曾經和靖北軍共同作戰的宴雲河,所以此時都在等宴雲河下定論。
但了解靖北軍的并非現在的宴雲河,所以,宴雲河少見的猶豫起來。不說對靖北軍的将領戰力了解不深,就連兵事,宴雲河都算是一個門外漢。
這些年他學管理、學經營、學制造,就是不曾學過領兵作戰,而此事事關重大,宴雲河也不想稀裏糊塗地拿主意。
但他拿不定主意,有一人卻可以,他道:“人選方面孤還要再考慮,但戰前準備可以先做起來了,孟大人和兵部的諸位做個預算,将預算結果提交戶部審核吧。”
說到做預算,工部是最熟悉的,兵部雖每年都有很大的支出,但戰事緊急,無法預算,這次大鄭想主動出擊了,前期準備自然是要做個預算了。
孟柯看向祁陽舒,決定過後就去跟他請教這個預算該怎麽做。
因為北契一事,宴雲河原本打算提出建立海軍的事只能暫時擱置,或許是他太過心急了,但海軍建設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他只怕時間上來不及。
但北契确實是一個心腹大患,原著之中,也是北契率先入侵,起碼直到原著大結局,宴君熠和女主慕婉婉都還好好的,大鄭也只出現了些海外的商品。
幾人又商讨了會兒,确定了未來一段時間以解決北契為主,正好戰事起來糧草消耗巨大,稅法雖暫時不會調整,但由官府收購糧食卻是可行的,這樣起碼能穩住今年的糧價。
衆人商議了很長時間,結束時各個都饑腸辘辘,趕着回家用餐去了。
宴君熠旁聽了半天,他不像別的孩子那麽跳脫,能不言不語在那裏安穩坐半天,期間全神貫注聽衆人商議朝政。
“皇叔,咱們真的要打北契嗎?”宴君熠問道。
宴雲河并未回府,他和小皇帝一起在宮中用膳,之後還要和小皇帝分析政事。
“之前靖北軍安插在北契的眼線傳回來消息,北契王病重,他三個兒子和一個弟弟正蠢蠢欲動,若等北契王死後,北契新王确定之後,那咱們就太過被動了。”宴雲河解釋道。
宴君熠擡頭看向宴雲河,他的記性一向很好,“朕記得皇叔之前說過,我們和北契必有一戰,就是在此時了嗎?”
“我也不想這個時候的,若是再等一年,準備能更充分些,但去年北契遭遇雪災,今年南下已成定局。”宴雲河頓了一下,接着道:“北契人每次南下都曾殘暴地屠村,我不想今年還有百姓要遭遇這些。”
宴君熠恨恨道:“北契人該死,真不想讓他們有好日子過。”
宴雲河看他憤恨的模樣,不由摸了摸龍頭,“此時恨就恨吧,但若真的打下了北契,将北邊收入大鄭版圖,你就應放下這份仇恨了,為君者,當愛惜百姓,更要一視同仁。”
宴君熠抓下他作亂的手,嘀咕兩句要長不高了,眼珠一轉,想起小朝會上宴雲河曾說過的話,故作神秘道:“皇叔被朕抓到把柄了,孟大人說起靖北軍傳來消息時,皇叔還當第一次聽說,此時看來,皇叔明明知道的更多。”
宴雲河無奈道:“為讓兩位相爺安心罷了,若他們知道靖北軍還在和我聯系,那我可就沒有清淨日子過喽。”
“他們不信皇叔,朕信,皇叔要做什麽盡管去做,朕現在都長大了,說的話也管用,他們要是為難皇叔,皇叔就來告訴朕,朕幫皇叔解決。”宴君熠稚嫩的面孔非常認真。
宴雲河雖喜歡小孩子,但和宴君熠相處時,卻并不以大人的傲慢去俯視他,而是将他當作一個平等的個體相交,他們二人坦誠互信,宴雲河在政事上從不對宴君熠故意隐瞞。
“好,那皇叔就将這大後方交給你來保護了。”
宴雲河的信任也讓宴君熠很受用,他笑眯了雙眼,和宴雲河一同用了膳食。
之後,宴雲河和他講這次小朝會上的內容,講到棉花那一塊,宴君熠道:“咱們今年收的棉花就很好,朕覺得這棉花是個好東西,還打算用新收的棉花給母後做個護膝,它真的會影響到大鄭的國本嗎?”
自當初宴雲河許諾教宴君熠種東西之後,他們就在宮中一塊地方開了兩塊地,每年都要種上點東西,全部都是兩人親自動手,而他們今年收獲的正是棉花。
宴雲河道:“這就要從價格和供求關系說起了……”
他将這些知識細細講來,最後總結道:“所以,價格變動是會影響生産規模的。”
宴君熠若有所思,“這麽說來,商人屯居積奇也在以供求關系做文章。”
“不錯。”宴雲河對宴君熠的舉一反三非常欣慰,繼而道:“陛下英明。”
宴君熠雖然是在贊揚中長大的,但他還是最喜歡皇叔的誇贊,高興地回道:“都是皇叔教的好,比太傅們教的有意思多了,他們就會給朕講一些典籍,無趣極了。”
“典籍中不乏為人的道理,陛下也要認真學習才行。”宴雲河道。
“朕過目不忘,看過一遍就會背,已經學會了。”宴君熠頗有些顯擺的意思在。
宴雲河早知道他過目不忘,怎麽說也是原著裏的天選之子,作為原著裏的聖明君主,宴君熠是有些東西在身上的。
“好了,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裏,皇叔還有些事要辦,陛下自習吧,累了就休息。”宴雲河起身打算告辭。
宴君熠嘴角彎起個俏皮的弧度,“朕知道,皇叔要去見舅舅,快去吧,莫要讓舅舅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