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是80年代的新一輩

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那是智慧的年頭,那是愚昧的年頭;那是信仰的時期,那是懷疑的時期;那是光明的季節,那是黑暗的季節;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們全都在直奔天堂,我們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八十年代,北方某重工業城市,清晨陽光充足,連着煤灰煙塵都帶着溫暖的氣息,一個20出頭的棒小夥,穿着白線跨欄背心,騎着28飛鴿自行車,哼着“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的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高原飛馳在城市寬闊的路上,他今年25歲,剛從部隊退伍回來,現在在國營XX機床廠當鉗工。

高原單手扶車把,從兜裏掏出個大生産點上,狠嘬了一口,然後他看見一個梳着黝黑锃亮倆水辮的漂亮姑娘,盯盯的瞅着,慢悠悠的騎車,順嘴來了一個拐了三個彎兒的口哨。姑娘鬧了個大紅臉,嗔罵了一句流氓。高原得逞般的哈哈大笑而去。

來到工廠,高原迅速的換上了工作服,帶上帽子,進了車間。

“師傅,這點活我來吧,你就別沾手了”高原把茶水遞給師傅,然後順手接過他的活,麻利的幹了起來。

高原的師傅肖抗戰40來歲,已婚,卻因為妻子雙側輸卵管堵塞,一直沒有孩子,他就把他進廠以後的第一個徒弟高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他看着高原的眼神,充滿着慈愛。“你現在手是越來越熟了,我總算沒有白費心血”。

“放心,我指定不給您丢面兒”高原嘿嘿的笑着,毫不在意的用袖子蹭了蹭沾在了臉上的機油。

高原正在幹活,一個看起來30出頭的青工走過來,笑呵呵的問,“小高,幹活呢?”

“劉哥,啥事?”高原停下手上的活,看着來人。

“這不你嫂子快生了嘛,夜裏沒個男人她不踏實,我想跟你換個班”

“行,哪天你告訴我一聲就得了”高原這個人話不多,心腸卻還挺熱,一般有人找他換班他都不拒絕,誰讓他是一個人,沒啥牽挂呢。

“謝了兄弟,夠仗義”男人狠狠的拍了兩下高原的後背,大聲的笑着,“等趕明兒你侄子落了地,你可得來家多喝兩杯”

“好嘞,我等着”高原這人愛好不算多,喝酒絕對算一個,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每到建軍節都是他最高興的日子,因為只有那一天,他才有酒喝。

第二天,高原和劉哥換班的那個晚上,他照常在二車間的機床旁邊忙碌。突然,三車間的一個小青工闖了進來,他肥胖的臉被揍得青腫流血,身上的工作服也被土蹭得烏漆墨黑,整個人狼狽不堪。

“原哥,原哥,變壓器廠的那幫小子找茬,跟我們幹起來了,你快來”其實小青工跟高原也不熟,他只是知道高原是退伍兵,手頭硬人仗義,也許會幫忙。

“艹,淨JB事”高原皺着眉,拽下套袖和手套,握着扳子,就上了,他這人打架從來不用家夥,手邊有什麽就用什麽,修機器的扳子也能使的順手。

高原趕到一看,機床廠的工人和變壓器廠的工人扭打在一起,雙方的家夥什兒都是工廠裏順手拎的,什麽扳子,鉗子,螺絲刀,簡直就像是工廠技能大比武。

和那些扭打在一起的人不同,變壓器廠的“帶頭大哥”雙手插兜叼着棵煙一臉裝逼樣的看着高原,鼻子裏噴出煙,不屑的說,“這就是機床廠搬來的救兵啊,看着倒像那麽回事”

高原打架時一貫不廢話,叫號這些糟爛習慣他一概沒有,握緊扳子朝着那個“帶頭大哥”像扔手榴彈似的擲了過去。

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中變壓器廠“帶頭大哥”腦門,窄小的腦門瞬間被開了口子,血淌了一臉。“啊”大哥應聲倒地,在地上吭叽了半天,蟲子般的蠕動着,血和土混在一起和成了泥。

“大哥”變壓器廠的青工見大哥這麽輕易的被撂倒了,當時就沒了主心骨,慌得六神缺了四神,動作立馬變得僵硬。因為高原的一扳子,鬥毆的形勢瞬間就逆轉了,機床廠大獲全勝,變壓器廠落荒而逃,而高原則擦擦自己染血的扳子,繼續回車間幹活。

那時的工廠還是大鍋飯,上班的時間也比較清閑,中午幾個關系好的青年在一起吃飯,打撲克,扯淡。

“艹,倆王仨二,也TM能讓你憋手裏,還能再笨點不?”高原埋汰他的對家那文。那文就是那天挨打求救的那個青工,原姓葉赫那拉,滿族人,自稱八旗後裔,慈禧族人,沒事喜歡逛早市遛鳥,一副滿清遺老的派頭。

“老大,這JB也不賴我啊,都是羅衛東洗的臭牌,害得我一手電話號碼”那文長相憨厚到有些蠢笨,在場子食堂工作,是那個年代少有的胖子。

“少TM拉不出屎賴茅樓,跟我有雞毛關系”羅衛東是個精瘦的小個子,人看起來有些精明,是車工,也在那天那場鬥毆中。

看着吵鬧的三個人,有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溫和的笑着“別鬧了,出牌吧”謝長海是四個人中唯一的大專生,是廠裏的技術員,小夥長得白淨秀氣,很是精神。

四個人性格互補,挺對脾氣,那三個人都對當過兵扛過槍的高原很是佩服,再加上那天晚上的那一仗,更是對高原達到了崇拜的地步,畢竟那個年代沒有什麽兵痞兵油子,解放軍還是最可愛的人。

四個人沖着黃天黑土拜了把子,整的跟舊社會的土匪似的。

“青天在上,黑土在下,我高原”“那文”“羅衛國”“謝長海”

“願結為異姓兄弟,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生死與共”四個人不止說辭老,還特別有古風的把好不容易湊錢買的散裝老龍口倒在地上一小盅,心疼的高原心直抽抽。高原年紀最大威信最高,理所當然的當了大哥,然後是謝長河,羅衛國,最後是那文。

“我說你們這幫敗家孩子,以後可別把酒倒地上了,不願意喝,都給我,少TM糟蹋錢”高原是苦出身,見不慣浪費糧食,尤其是浪費酒的。

“我們也心疼,大哥,可是不能光咱喝,咱有好事也得祭祭土地爺,土地爺才能保佑咱啊”這裏面最封建迷信的那文說。

“你也是受過教育的人,怎麽還這麽封建迷信啊”謝長海雖然這麽說,卻依然溫和的笑着,讓人心情舒暢。

“對,那逼就最JB封建”羅衛國随聲附和道,他這人一貫就願意擔任這種捧臭腳加鹹鹽的角色,

“我封建,我從打下生就流着封建的血”那文也不生氣,依然憨厚的笑着,帶着其他三個人也跟着笑,氣氛一片和諧。

四個都是光棍,不上班的時候喜歡混在一起,整點原漿白酒就點花生毛豆,在小馬路的馬路牙子上喝兩口,吹吹牛,用口哨吹些《鄉戀》《甜蜜蜜》一類的“靡靡之音”,順便調戲下路過的姑娘,小日子過的倒是有滋有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又開新文了,這次先讓小攻高原出場,小受下一章再出現,請大家稍等一會,明天就會繼續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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