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監獄的“潛規則”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一天,號子裏又來了新人,是一個長的白淨漂亮的小夥,看起來也就17、8歲,剛夠判刑的年齡。高原之所以會注意到他是因為他長的很像大海,至少有6成相似。
“現在的娃,咋這麽小就進來了呢,造孽啊”擱裏面關了8年的40歲的王麻子對着高原感嘆,他是這號子裏的老人了,見慣了出出進進,常常發點感慨,高原也懶得搭腔。
“長的還挺俊的,唉,以後可有的罪遭了”老王偷瞄了一下兩眼泛着賊光的大牙,輕輕咂摸了一下嘴,暗暗替那個孩子捏了把汗。
聽到他的話,高原又仔細端詳了那小夥一眼,沒品出王麻子話裏的深意,只覺得更像大海了。
小夥住在高原的上鋪,平時不怎麽吱聲,連睡覺也沒什麽動靜,高原也不是個主動張嘴跟人搭話的人,兩個人上下鋪住着,也沒什麽交集。
高原雖說長的五大三粗的,但是心卻挺細,他發現上鋪那小夥身上總是有傷,青一塊紫一塊,再加上他本來身上就白,看得人心直揪挺。高原在心中感慨,現在這麽小的孩子就好勇鬥狠,在號子裏立棍兒拔份兒,自己大概落伍了吧。
不過一個月之後,他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也明白了王麻子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晚上剛幹完一天的活,高原去廁所洗漱,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面有打罵的聲音。
“給我張嘴,艹……你TM還挺硬是吧,給我打,扒光了打。”
“老子上你是TM看的起你”
一聽都這詞了,高原趕緊走了進去,再不進去事都辦完了。進去之後,高原看見小夥的上衣已經被扒掉,褲子也被脫的剩下了一半,身上被打的沒有多少好地方,青一塊紫一塊跟地圖似的。
那些人看見高原站在那,都住了手。高原脫下外套扔在小夥的身上,低聲問了句“還能走不?”
小夥擡頭看了高原一眼,沒吱聲,然後用手背蹭掉了嘴角的血,提上褲子,穿上高原扔給他的衣服,往外面走。高原看他走的太慢,就抓着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扛着他走。
剛一出門,小夥就甩掉了高原的胳膊,冷淡輕蔑的說“你也想跟我睡覺?”
本來被甩掉了胳膊,高原就一肚子氣,聽到這話,竟然氣樂了,都無語了“你說你這孩子歲數不大,思想倒挺黃色啊,別把誰都想的那麽埋汰”高原見小夥的眼睛裏全是防備,好像這個社會就沒好人,真TM心都涼了半截,好心當成驢肝肺,艹,這年頭雷鋒都死了二十年,誰管閑事誰SB。
“對不起,謝謝”
高原看他眼神軟了下來,心也軟了,說“用不着說謝,先收拾收拾你自己吧”高原走進去接着洗漱,廁所裏一大幫的混子見到高原都挺哆嗦,直解釋。
“大哥,我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對不住啊”大牙吭哧憋肚的解釋着“你說我們這一天天的擱這塊兒憋着,一點葷腥兒也見不着,多渴啊,好不容易見個細皮嫩肉漂亮的,想幹一炮也是人之常情嘛”。
“我真不知道你對他有那意思,不過我們可沒碰他,這小子硬的狠,怎麽打都不服”
一群人堆堆索索的解釋了一通,高原也懶得仔細聽,皺着眉頭不耐煩的說“以後你們少JB動他”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高原,第一次管閑事,閑到立棍兒去保護一個近乎陌生的人,真TM奇了怪了。
說到渴,高原一晃也進來大半年了,要是把進來之前的日子也算上,他都一年沒開過葷了,這麽一合計他也憋得挺難受的。
以前他也挂過馬子,搞過破鞋,但也就是解解饞玩玩,要說正了八經的對象,他還真一次也沒處過,一天天的連個念想都沒有,想想也TM挺沒勁的。
高原回去的時候,上鋪的人也不知道是睡是醒,沒有聲音,連翻身都沒有,他用手敲了敲上鋪的床板,說,“睡沒?”
不一會之後,上面傳來刻意壓低的聲音,聲音卻很清明,顯然也沒有睡“有事?”
“疼不?你”高原說話也沒個主謂賓,用最簡潔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沒事,謝謝”
高原沒想到上面的人比他還不願意多說,而且那種客氣疏離的語氣,讓他不爽,很不爽,艹,老子真TM沒事閑的跟他扯雞毛淡啊。
之後的一陣子,兩個人依然不鹹不淡的接觸着,小夥依然冷淡客氣,高原也懶得主動搭理。
直到有一天晚上,高原剛要睡覺,那小夥突然出現在他床邊,輕聲問“你叫高原?”
高原欠起身,皺着眉頭不耐煩的回答“是咋的,你才知道啊”高原越合計越不爽,老子都TM進來半年多了,你TM才知道老子叫啥,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
“大哥”
這一嗓子更是把高原叫的雲山霧罩的,徹底懵圈了,這冷不丁的熱情真讓人不會反應。
“我是大海的弟弟,謝長河,叫我長河就行”
高原這才知道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長的很像的人,竟然是哥倆。知道之後,高原的情緒不是驚喜而是暴怒。
“你TM不好好念書,怎麽滾這來了?”高原現在仍然清楚的記得當初大海跟自己說他的夢想是上大學,可惜只考上了大專,弟弟比他學習好,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弟弟能考上大學,所以每天省吃儉用存錢。如果大海知道他的弟弟成了階下囚,會很難過吧。
“對不起”長河低下了頭,眼眶眉梢眼角都變得通紅,像一個犯了錯誤怕家長罵的小學生。
高原掀開被,坐了起來,沖着長河大吼“你TM跟我道歉有雞毛用,跟我說的着嗎你,你對不起的是你哥,艹,你TM自己好好想想吧”
長河不再多說什麽,連爬到上鋪的聲音都很輕,高原突然覺得自己剛才話說重了,自己不過就是他哥的哥們,有什麽資格對他吆五喝六?
第二天幹活的時候,長河主動找高原說話,高原都待搭不理的,不怎麽願意吱聲,可是長河還是夠着夠着想跟高原接觸,親熱的叫他“哥”。
悶熱難耐的炭窯中,老犯們光着膀子弓着腰,往窯裏扔木頭。
“哥,我來吧,你去邊上歇會兒,喝口水”
長河的臉完全被黑色的炭灰覆蓋住了,只留兩個晶亮的眼睛和一口白牙,笑起來的樣子有少年特有的青澀和陽光。說實話,高原也願意多瞅兩眼,可是他既然罵過了謝長河,也不好意思輕易改變态度,只能擺出副不耐煩的架勢,“行了行了,幹你自己的活吧,別老圍着我轉”。
長河倒不生氣,繼續蹲在高原的身邊,樂呵呵的幹活。
監獄裏每天除了幹活就是吃飯,那個年代,還沒有多少蔬菜大棚,東北冬天僅有的蔬菜就是蘿蔔白菜土豆,老犯的夥食就更是清湯寡水到了極點,偶爾有兩塊凍豆腐都讓足以上裏面的人們興奮。
“哥,凍豆腐”食堂的大爺看長河年紀小,照顧他,給他多盛了兩塊豆腐,他卻把飯缸裏的凍豆腐都夾給了高原。
高原又原封不動的夾回去,板着臉說,“趕緊吃,一會涼了就糟蹋了”。
每次長河湊過來跟他說點啥,高原總是不耐煩的這麽回答,其實他心裏挺願意跟長河親近的,畢竟他是大海的弟弟,但是高原這人好面子,不願意就坡下驢,非得再拿個架兒。
即使這樣,長河也不失落,還是樂意待在高原身邊,每天圍着他轉。
謝長河怎麽想,周圍的獄友可不知道,在他們眼裏,這就是高原厭倦了謝長河的表現。
“長河,他不要你,哥要你,保準讓你舒服”大牙依然對長河賊心不死,支着那口黢黑的四環素大牙,猥瑣的笑着說
“滾,你TM別碰我”長河給了大牙一肘子,他本也不是那種肯受氣的人,之前忍着只因為對方人多,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只能忍;現在只有大牙一個人,他不給大牙點教訓,就永遠得受他的糾纏。
“你TM還敢跟老子紮翅兒!高原不管你了,你TM算個JB啊”大牙直接扯住長河的衣服,就要往下扒。
能進監獄的人,都不是善茬,長河擡腳狠踹了大牙的膝蓋,給大牙踹了個趔趄,差點摔倒。長河撲上去又是一肘,直接給大牙的門牙打掉了兩顆,然後抓着他的頭像抓籃球一樣,使勁往牆上嗑。
“艹尼瑪,小逼崽子你TM給老子撒手,我艹不死你,我TM給你艹出屎”大牙被長河打得嗷嗷叫喚,血和鼻涕一起流,嘴裏卻依然不幹不淨的罵着。
長河壓根不跟他廢話,只管沖着大牙肥碩的身體拳打腳踢,他的原則是要麽不打,要打就打到服。
大牙罵罵咧咧的嚎叫,終于把管教給招來啦,長河還來不及撒手,就被兩個管教抓個正着。管教拿着電棍往長河沒有被棉襖包裹的腦袋和脖子上電,電得他渾身哆嗦,不得不撒手。
“管家,他打我,關他小號,關他管教,他在號子裏打人”剛才還在叫嚣的大牙,突然成了受害者,扒着管教的褲腿哭號,仿佛剛才那個饑渴到想要對人意圖不軌的人不是他。
就這樣,長河被管教反剪着雙臂帶走,關進了小號。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小年快樂,有沒有吃竈糖啊?今天我終于讓小受出場了,好慢,抽我自己一個小皮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