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
九月末的大山,仿似披上了夢幻紗衣的佳人,那耀眼的景色以及空氣中山果成熟的香甜,一再刺激你的感官神經,迷惑你的心智,讓你想化為一縷青煙融入這滿山的紅黃中。
輕踩腳下的落葉前行,每一片黃葉都發出清脆的聲響,鳴奏出一首獨屬深山的秋之樂章。張開雙臂深呼吸,将肺中的渾濁之氣全部吐出來,原始的清新便充斥胸腔,多麽舒服的感覺,頭腦也在頃刻間蘇醒。
擡起雙手附在唇邊,“啊......”用力大喊,好像這樣可以讓積聚在身體內的所有壓力,都随風飄散般。林中的飛鳥因突來的聲響驚得四下飛散,自己則像調皮的孩子般趴在大哥的懷中,笑到癱軟。
“諾,你很調皮。”大哥伸手揉揉我的頭,露出寵溺的微笑。
“這裏很美,不是嗎?可以讓人很放松。”靠在大哥的懷裏環抱着他的腰,訴說着我們心知肚明的事實。
大哥從沒放松過,也沒像現在這般真心的笑過。自從那件事之後,大哥就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般,除了冰冷,再沒有任何的感覺,即使和朋友在一起,發生令人捧腹大笑的事,他也不過是挑下他的眉,或者在唇角扯出若有似無的微笑。這樣的大哥,很讓人心疼。
握緊大哥的衣袖,将臉埋入他的胸前,不讓旁人看到眼底的淚痕。或許別人都認為大哥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漠不關心,好像他從沒融入到人群中,總是獨自一人。可是只有我和小睿清楚,他并不冷漠,他有獨屬于他的關心方式,他總是默默的為他人擔心,用只有他能做到的方式,維護這在他心中占有重要位置的人。
當年的我,當年的小睿,都是被大哥從黑暗的深淵裏拉出來的,都是被大哥寵愛着。即使我們犯了無法饒恕的過錯,即使我們堕落到遭世人唾棄,他仍舊關心着呵護着我們。而對于大哥無法走出的心結,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姐姐,聽說山裏有榛子,而且剛摘到的很好吃呢。陪我找好不好。”小睿拉着我的衣袖,撒嬌的說。
“嗯,好。”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離開大哥的懷裏,帶着小睿走向一旁的樹叢。
“姐姐,你知道榛子長什麽樣子嗎?”
“知道,幾年前來過一次。看這個......”撥開葉子,抓着根莖拉出幾個毛茸茸的綠色果實。“這個就是榛子的一種,叫做毛榛子,口感比普通的榛子好。”
“哇......毛茸茸的,原來榛子就是這樣的啊。”小睿興奮的伸手就要扯下來。
“別動,上面的毛紮人,想變小刺猬啊。”伸手拍掉她的小手,摘下一片葉子,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面的軟刺,再扯下來扒開包着的綠色外皮,将裏面米黃色的堅硬果實放到
小睿手上。“給你。”
“謝謝姐姐,原來它還有刺啊。紮人很疼嗎?”
“不疼,但是被紮的地方會癢癢的,很難受。”
“好吧。姐姐,這個怎麽吃啊?”
拿起小睿手裏的榛子丢到嘴裏,用牙齒将堅硬的外殼咬裂,再吐出來拿紙巾擦掉上面殘留的口水,用指甲小心翼翼的扒開,将裏面白色帶着綠皮的果肉遞給她。“如果不嫌棄就吃吧,沒有鉗子,只能這麽解決。”
小睿拿起果肉丢到嘴裏,“嗯......好脆哦,像花生一樣,不過這個比較好吃。”小睿露出甜甜的笑容。
“喂,你們兩個在幹嗎?”惱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沒什麽,找到了榛子而已。”小睿沒好氣的回答。
“在哪裏?在哪裏?”
“吶,這裏。”小睿指着一旁的毛榛子說着。
“就是這個小東西嗎?”
“嗯,柴子航,你叫錯名字了。”小睿抓起一片葉子墊着,摘下一顆榛子拉起我的手就走。
“我怎麽叫錯了?”
“你應該叫跟屁蟲加萬人煩。”
伸手捏着小睿粉嫩的臉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處理手中的果實,那專心的樣子讓人感到很是欣慰。猶記得大哥帶她回來時的桀骜不馴,現在的她,更像一個真正的15歲的女孩。
三年前的冬季,因為董钰琦的緣故,我一直窩在家裏無所事事,每天除了看電視,玩電腦,什麽都不做。過年前的一個月,大哥冒着雪去了臨近的城市,接來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
不太幹淨的臉上,有着非年齡的成熟和倔強,那一雙仇視所有人的眼揪痛了我的心。不合體的單薄衣服,明明凍的那小臉已經青紫,卻愣是忍着顫抖,咬着牙堅持着。
“諾,這孩子叫張鑫睿,就是我前幾天和你提過的那個。”
“張強的女兒嗎?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小睿,她就是我和你說的凱諾,以後叫她姐姐。”
“靠,誰鳥她那個老女人,呸。”小女孩倨傲的甩出髒話。
看着大哥不悅挑起眉,心中暗叫糟糕,這孩子觸碰了他的底線。
“小睿,我說過,如果你不想被送到孤兒院去,就乖乖的聽我的話,老老實實的按我的規矩生活。我不希望我的話再重複第三次。”大哥松開牽着她的手,“諾,帶她去梳洗,晚飯的時候叫我。”丢下最後的話,走向書房。
她似乎被吓到了,瞪着大眼死死的盯着大哥的背影,淚水一直懸挂在眼圈內,咬着唇不讓它流出。
“你叫小睿是嗎?大哥說的沒錯,如果想在這裏生活,就要聽他的話。走吧,我帶你去洗澡。”
氤氲的霧氣彌漫在浴室中,擦洗着她僵硬的背,上面的青紫傷痕讓人心酸。是怎樣的
生活造就了這孩子的扭曲性格?記得大哥說過,張強夫婦是半年前出的車禍,那這孩子一直生活在什麽地方?
從浴缸裏抱出她放到床上,擦幹她的身體拉過一旁的被子圍上,拿過床頭的吹風,吹起她柔軟的長發。“等我一下。”起身從背包裏拿出前幾天剛買的藥膏,這是前幾天摔傷時買的,還算管用,起碼可以止疼。
拉開被子,将藥膏小心的塗抹在她受傷的地方,震驚的無法言語。這是誰下的手,不只是後背,整個身上根本沒有幾塊好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淤青擦傷,換在自己身上一定疼的受不了,這孩子卻......
“小睿,這麽叫你可以嗎?能告訴姐姐這是誰幹的嗎?”
“與你無關。”
“哎......如果被大哥看到,他或許會殺了那個人。”嘆息着為她穿上衣服,看着她隐忍着疼痛的樣子,更加的心疼。
“我不會和他說的。”
“你好像對每個人都充滿敵意,卻惟獨對大哥另眼相看。”
“才......才沒有。”小睿別扭的轉過頭不看我,臉上的紅暈洩露了她的心事。
“啊......是啊。”好笑的抱住她單薄的身子,“以後姐姐會陪着你的,不會再讓人傷害你,就像大哥保護你那樣。”
“你......你在胡說什麽!”她震驚的想要推開我,卻被我抱得更緊。
“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姐姐,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下樓做飯,大哥餓肚子的樣子可是最恐怖的。”牽起她的手拉她下樓。
或許是因為我的話,從那天起,小睿雖然偶爾會鬧別扭,卻不再是第一眼看見是的模樣。三年了,現在的小睿雖然仍會叫大哥老頭子,雖然會偶爾惡作劇一下,卻恢複了15歲女孩該有的面貌,只是不再單純罷了,畢竟她經歷的太多,純真早已不在。可是我知道,她從遇到我們的那一刻起,就真心的接納了我和大哥,不然又怎會成長和改變呢。
“小鬼,惡作劇可不是什麽好的行為。”擡手揉着她的長發。
“他活該,自找的。”小睿別扭的別開頭,對着身後的柴子航做着鬼臉。
柴子航還真是可憐,得罪誰不好,偏偏惹小睿,看着他被紮的跳腳,以及小睿笑彎了腰的樣子,嘆息着搖頭。
牽着小睿回到大哥身邊,看着小睿生硬的撥着自己咬碎的果殼,拿出裏面的果肉放在手心,擡起手伸到大哥的面前。這丫頭,在炫耀自己的戰果嗎?
“吶,給你......我自己咬的,你要是不嫌棄就......”小睿不好意思的轉過頭,撥弄着胸前的頭發,一臉不好意思的紅暈。原來是給大哥的啊,我說怎麽要親自來呢。
大哥拿起那顆小小的果
實放到嘴裏,“謝謝,很好吃。”大哥笑着揉揉小睿的頭,“多采點回去吃,別再拿牙咬了,有損牙齒。”
小睿尴尬的跑出幾步,回頭對着大哥喊道:“老頭子,你真該多笑笑,我去找陳老頭去。”
“她長大了。”
“是啊。”望着她跑遠的身影,大哥欣慰的笑了。“走吧,聽說山裏蘑菇很多,去采點回去。”
“嗯,也好。冬天就不用出去買了。野生的味道很不錯。可惜現在這季節沒有蕨菜。”
跟在大哥的身後,向遠處的樹林走去。看着大哥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揚,何止是小睿長大了,你我不是也在改變。小睿的出現,打亂了原有的規律,如果沒有她,或許現在的你我,仍是按照原來的方式,過着有一天算一天的生活。我們都該感謝那孩子,尤其是大哥你。或許你不曾發覺,你的臉上,已經不再只是冷漠了。
“這裏是哪裏啊,諾諾?”委屈的聲音在耳畔萦繞。
“我怎麽知道?”
“你怎麽可以不知道?你不是來過這裏嗎?”
“我說我來過黑河,而不是來過這裏。”
“那我們豈不是迷路了?天,這麽大的林子怎麽出去啊?”
“閉嘴,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和大哥會迷路嗎?”擡手揉着發脹的眉心,哀嘆自己怎麽帶來這麽個倒黴的人。
“我也不知道會迷路嘛......”
“還說?要不是你追着兔子到處亂跑,我和大哥又怎麽可能因為追你而迷路?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我哪有?那兔子好可愛,我想抓給你當寵物,所以才......”
“你腦袋穿刺了是不是?”憤怒的吼斷他的話,“那兔子常年在山裏生活,怎麽可能是你一個人能抓到的?就算是在馬路上跑你都未必追的上,更何況是在這不熟悉的山裏?你是白癡是嗎?還是你自認為你比狗還快?”
因為迷路和被他糾纏的關系,氣的自己口不擇言。“山裏人抓兔子都是放狗去追,你把你自己當狗使了?我怎麽就一時心軟答應沈哥帶你過來?現在可好,不僅迷路了,連天都黑了,要是碰見野熊什麽的,我第一個把你踹出去喂它,你個害死人不償命的廢物。你......”
“夠了小諾,省點力氣找路吧。天快黑了,這樣大喊會招來野熊。”大哥打斷了我的謾罵,“子航,如果你還想走出去,就給我閉嘴老實跟着。”
山裏天黑的特別早,因為樹林的關系,原本清晰的路也開始模糊,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大哥身後,尋找回去的路。
“咱們來的時候是往西,現在咱們反着走。這麽久沒回去,他們一定會來找,如果九點前還是聽不到他們的呼喊聲,就找個地方休息
,免得碰上毒蛇或野熊。”大哥細聲叮咛。
點頭跟着大哥,剛看了下手機的時間是下午五點,而現在的天幾乎徹底的黑了。如果九點後還堅持前行,一定會遇到危險,就算月亮升起也是一樣。
腳下的枯葉發出的脆響,混合着山裏蟲子的叫聲,顯得異常陰森詭異,身上也因為柴子航抓着自己的發抖的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諾......諾諾......”
“閉嘴,想把狼招來啊?”不悅的低聲堵回她的話。
“可是......”
“叫你閉嘴沒聽到嗎?你煩不煩!啊......”腳下一空,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下落。
“小諾,當心。”大哥的吼聲從頭頂傳來,一個人影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我下墜的身體,和我一起滾下了山坡。
身體上的疼痛,以及冰冷的山風,将我從睡夢中喚醒。睜開朦胧的眼,視線所及之處是一片晴朗的星空。這是哪裏?閉目思索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才記起自己是從山坡上滾下來的。原來自己沒死,那和我一起跌下來的人呢?
猛的坐起身,因為牽動了後背的傷,疼的自己倒吸了一口冷氣,隐忍着疼痛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的兩個人影。起身艱難的走了過去,看到大哥蹲在那裏不知在忙些什麽。
“大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倒是子航傷的嚴重,因為是抱着你滾下來的,他的腿骨折了。”
“什麽?”快步走進他們,才看到大哥手裏拿着木棍,在幫柴子航固定受傷的腿。“他沒事吧?”
“諾諾,我沒事,還死不了。”柴子航露出虛弱的笑容,月光下的臉有些慘白。
“說什麽呢?”
“小諾,你抱着他點,我去撿些樹枝生火。”
“去吧,大哥,當心點。”大哥點頭向遠處走去。
坐到柴子航的身邊,抱起他的身子,讓他靠在我的懷裏。看着他受傷的腿,不僅覺得有些愧疚。現在想來,他之前恐怕就是為了提醒我當心,卻被我無情的打斷,如果當時能聽他說完,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天已經徹底黑了,柴子航的腿又骨折了,如果不盡快回去,耽誤了治療或許會留下殘疾。都怪自己的莽撞,拖累了大哥害的柴子航受傷。
“子航,對不起。”
“別這麽說,諾諾。如果當時我能拉住你,你也不能摔下來。怪我自己太懦弱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不懦弱,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早就不省人事了。”抱緊懷裏的人,山裏風大,加上他受傷流血,一定很怕冷。
“琦哥去幹什麽了?”
“他去撿柴生火。”
“在這生火不怕招來狼嗎?”看着他擔憂的臉,情不自禁的笑了
出來。
“傻瓜,正因為有狼才要生火。你受了傷,血腥味會招來狼群,有火的話它們就不敢靠近了。”
“原來是這樣。”
脫□上的外套,蓋在了柴子航的身上,從包裏拿出水遞給他。“喝點水吧,流了那麽多血,口會幹。”
“我不冷,你趕緊穿上,山裏風大。”
按住他掙紮的雙手,不悅的皺眉。“都發抖了還逞強,等下大哥生起火來就好了,你給我乖乖躺好,不然以後都別想再和我說話。”或許是我的威脅生效了,他不再掙紮,乖乖的靠在我的懷裏。
大哥很快的回來了,來來往往的撿來一堆幹樹枝,拿出我包裏的火機準備生火。抽煙人的好處就在于随身總是帶有火機,而且不止一個。火堆很近,不一會身體就暖了起來,懷裏的人也不再發抖。
“這樣就可以了,都不許睡覺,尤其是子航。小諾,你帶的水夠多嗎?”大哥坐到了我身邊,看着火堆不讓它熄滅。
“還好帶的是旅行包,水還夠喝,食物的話,堅持兩天沒問題。”
“一定是小睿那丫頭帶的,因為在你包裏我居然找到了白酒和紗布,剛好給子航消毒和包紮。”大哥沒好氣的說着。
“噗......你猜的真準,确實是她裝的。”好笑的搖搖頭,“我當時還說為什麽裝這麽多,她告訴我一方面可以解悶,一方面如果在山裏迷路了,還可以填飽肚子等待救援。”
“也只有她那腦袋會想出這樣的事。”
“不過也多虧她這麽想,不然真的沒辦法撐太久呢。”
“是啊。”
“那丫頭有時也很有用嘛。”柴子航好笑的插嘴。
“她一直很有用,只是你沒發覺而已。”拉好蓋住他身上的外套,拿出包裏的面包遞給他,“吃點東西,別餓壞了,食物夠用。”
“大哥,明天他們能找到我們嗎?”
“但願吧,火堆不滅的話,他們應該能看到飄起的煙,希望離的不是太遠。”
望着眼前的火堆,祈禱着他們快點找來,如果都平安還好說,關鍵柴子航受傷,就算人能堅持兩天,若傷口發炎了可就不樂觀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火堆雖然沒有熄滅,可是救援的人遲遲沒有到來。柴子航已經開始發燒了,腿上的傷口也在發炎,雖然做過簡單的處理,可畢竟不是專業的,總會有出纰漏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天,如果今晚還是沒有得到更好的治療,恐怕他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身邊的大哥雖然鎮定自若,可是我知道他也很擔心,看着他不斷的往火裏加柴,就知道他也焦急萬分。怎麽辦?這個時候要怎麽辦?因為擔心,原本的理智也一掃而光。
“子航,別睡,和我聊會天。”搖晃着懷裏的人
,不讓他墜入昏迷。如果他現在睡着了,情況會更加糟糕。
“諾諾,我好困。”
“困也不能睡,你還沒有給我講你的故事呢,很不公平好不好,你可是都聽了我的了。”
“那......你想聽什麽?我講給你聽。”
“說你出去後最想做的事。”
“最想做的嗎?我想想......”柴子航露出虛弱的笑容,很可愛卻更讓人心疼。“我啊,最想做的......就是把你娶回家,做我老婆。這樣......你就不會不理我了。諾諾,我想睡會......”
“不準睡,不是想娶我嗎?成,我答應你。但是你不準給我睡覺,不然我讓你永遠都找不到。”
“好。”
抱緊懷裏的人,喃喃的叮咛他不要閉上眼睛。近乎絕望的看着大哥,淚水也不自覺的滑落。天越來越黑了,天上的星星也隐約可見,遠處的樹林開始變得模糊,分不清哪顆是樹,哪一點是黑暗。
“韓琦......凱諾......柴子航。”
遠處斷斷續續的傳來喊聲,是幻聽嗎?迷茫的看着大哥,卻見他霍的起身,更努力的翻動火堆。
“大哥,是來找我們的嗎?”
“嗯。”
“為什麽不回答他們?”焦急的拽住大哥忙碌的手。
“沒用的,山裏空曠,喊出去也無濟于事,他們聽到的只有連綿的回音,根本分不清咱們的方向。不如把火燒的更旺,來吸引他們。”
大哥說的沒錯,山這麽大,聲音很容易出現回音,倒不如火光來的快。放下懷裏的人,将背包墊在他的頭下,幫着大哥翻動着火堆。逐漸加大的火勢和越來越近的喊聲,一絲喜悅湧上心頭。
“看,那裏有火光。韓琦......凱諾......”遠處傳來興奮的呼喊,和急促的腳步聲。
“大哥,他們來了,他們看到了。”抓着大哥的手臂,高興的叫着。
“子航,快醒醒,他們來了。”
“啊,我聽到了,諾諾。”
“子航,別睡,睜開眼睛,我們可以出去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卻聽不真切,只顧着搖晃睡着的人,希望他睜開眼睛。
“小諾,怎麽了?”沈哥急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沈哥,快......子航他......”因為起身過猛,一震暈眩感襲上腦海,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小諾......”
“諾兒......”
“凱諾......”
耳邊的呼喊聲已經不太清晰,眼前的人影也開始模糊。或許是因為大家的到來,有些放松,輕扯唇角,讓自己安心的墜入黑暗中。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只剩下一個念頭,太好了,柴子航不會有
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