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更

第27章 一更

“七皇子殿下嗎?他可是一個很好的人啊...”提起七皇子, 李公公就感慨道:“就是身子弱了些,要不然的話,皇上現在就該把儲君立了, 必定會落到七殿下頭上。”

看見李公公一副無奈又可惜的樣子,勾起了長翎的傷痛,但關于那個人的事情, 她想聽,即便是從旁人口中探聽一些,她還是會很高興的。

“有些事情李公公若是不方便講,可以跳過, 只要把六殿下和七殿下十歲那年的遭遇,告訴我就好。”趙長翎體貼地笑了笑道。

李公公為難了下,道:“皇子妃不要誤會,關于七殿下的事情, 奴才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殿下十歲那年從東昭國回來, 是七殿下說服了皇上, 把前朝的傳國玉玺作為交換,殿下才能回來的。”

“殿下回來以後, 七殿下很高興,那些日子七殿下身體變好, 用藥量也減少了。大概是皇上和貴妃娘娘對七殿下的好,和對他的疏離有明顯落差吧, 反正那時候殿下對七殿下很不好, 動不動就對七殿下發脾氣。”

“七殿下想陪陪殿下,那時候城西翻過後山有一座垂釣湖,一到冬天就容易結冰。七皇子身子不好,自幼不能騎馬也不能到冰面冰嬉。七殿下知道殿下打小喜歡騎馬和冰嬉, 便提議二人偷偷溜出宮去。”

“然後...然後就是在那一次,半途中刮了風雪,又遇上山上雪崩,殿下和...和七殿下差點就回不來了。”

“回來以後殿下的腿就再也站不起來了,而七殿下也...也被送到了南方養病,這些年宮裏一直也沒有他的消息。”

李公公說到這裏的時候,趙長翎眼睛酸脹了起來。

李公公嘆息一聲繼續道:“當時奴才還聽說,貴妃娘娘在殿下的屋裏,找到了七殿下送給殿下的孤本,已經被殿下撕成了碎片,于是,貴妃娘娘認定這場意外是殿下造成的,他故意把七殿下帶出去,中途還扔下七殿下自己回來,想要把七殿下留在那裏凍死。”

“他真的那麽做了??”長翎驚訝道。

李公公搖了搖頭:“不是那樣的,後來前往救援的人也給殿下澄清了,當時七殿□□弱,走不動路了,殿下雖行走不便但身子硬朗,所以就将七殿下放在一個山洞避寒,自己拄着拐杖出去喊人來施救。”

趙長翎聽出了一點端倪:“可是,我不是聽說殿下身子骨也不好?”

李公公笑:“皇子妃打哪聽來的?咱們殿下自幼體能過人,六歲就能騎射了,即便是現在雙腿不能走路,這些年也在苦練武藝,身子棒的啊,您看上回殿下衣着單薄,上山扛了雪崩,現在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皇子妃您...”

趙長翎聽到這裏,禁不住又扪着胸口咳嗽起來。

是呀,上回在雪裏冷着,又被闵天澈踹了一腳,她的傷寒症好像一直反反複複的,拖到現在也沒完全痊愈呢。

“傳言說殿下身子不好,那大概是有一次...嗯...在某個地方看見了一只貓的頭顱,把殿下吓得全身痙攣,又嘔又吐,宮中那時候來了人,剛好來看見殿下那個樣子,然後殿下病弱命不久矣的消息才會傳出去的吧。”

李公公因為怕長翎害怕所以特意輕描淡寫了,其實那個看見貓頭的地方,恰好是闵天澈剖開一個人的腹部時,所看見的。

趙長翎聽了後,原本才緩和下來的咳嗽又被笑得帶動了,咳得更厲害。

·

長翎決定要想出個辦法來,逼瘋六去接受施針。

所以天未亮,她披着件厚氅,就端了鍋粥來到正院。

早上起早在外頭着了寒,所以現下咽喉難受,咳嗽更厲害了些。

闵天澈也一早醒來,不在屋裏,聽見屋裏的咳嗽聲,轉動輪椅來到房間門口,對着往裏頭探頭探腦的趙長翎冷道:“皇子妃近日老支使掉本宮的人,病成那樣還熬粥來,是想傳染給本宮嗎?”

趙長翎放下粥鍋剛要解釋,闵天澈已經轉動輪子來到了她面前,手裏伸出二指往她膝下一敲,就将她連人帶抱放在了自己的腿邊。

“看的什麽大夫,是庸醫嗎?這病怎麽沒完沒了。”

趙長翎剛想掙紮起來,闵天澈立馬用手抵住她的下颚和咽喉,将她固定在他膝邊,然後騰出另外一手穿過她的腰部抓住她的手腕,把起了脈搏。

趙長翎躺在他的懷裏,有種躺在砧板上的感覺,身子輕輕戰顫。

“殿下您...會診脈呀?”她笑着咽了口沫,闵天澈便趕緊到她細嫩的頸項處輕微一動,掌心觸感滑膩得不可思議。

他皺了皺眉,鉗緊了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動,松了她的腕後,又讓她伸出舌頭看。

她屏息不動,片刻才啓唇吐出了舌。

看完了舌頭,他又朝她頸項間探出手,長翎驚呼一聲慌忙雙手交合抵在了頸項前。

闵天澈的手被擋,他突然陰戚戚道:“砍了你的手腳會不會聽話些?嗯?”

長翎猛地一下子想起了被澆灌砂漿慘死的劉三公子,遂可憐兮兮像被人欺負似的,垂着眼移開了雙手。

闵天澈往她的咽喉間一陣摸索,停在了某處開始按捏起來。

按捏完了之後,長翎恍然覺得,喉嚨咽沫下去已經不疼了。

闵天澈看着她如釋重負的表情,冷冷道:“之前是誰說替嫁進來是因為愛慕本宮?難道同.房的話,連個脖子都摸不得?”

長翎羞赧,低頭道:“我只是緊張而已...”

闵天澈沒給好臉,轉着輪椅來到了書案前,“你這是出生時先天不足,留在底子裏的問題,治起來不是那麽容易,再加之...”

“加之上回被殿下您踹了一腳。”趙長翎微笑着接話道。

闵天澈臉色有些窘迫,別開了臉繼續道:

“但傷寒之症稍加調養還是能好。我寫個方子,一會你讓府裏的人替你抓藥,先前大夫開的都別吃了。”

長翎想起之前闵天澈硬塞給她喝的藥,似乎都有奇效,不禁欽佩起來:“殿下,原來您醫術也了得呀。”

案桌前,男子修長指骨分明的手在紙上游龍走鳳,露出镌刻棱角的俊美側臉:“研讀過些許醫籍罷了。”

長翎留意到,闵天澈現在對她,似乎越來越沒有防備了,她心裏突然産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殿下,既然您懂醫,何不自己施針治腿?”趙長翎一邊在八仙圓桌旁給他舀粥,一邊試探性地不時觀察他的表情道。

“醫祖有言,醫者不自醫。”闵天澈已經将案上的方子寫好,用硯臺壓着風幹。

“那...要不殿下教我,我來替您下針如何?”

趙長翎捧着粥碗過來,眼角瞄準了桌角的地方,故意咳嗽了幾下裝暈,讓自己的腳絆倒,失手一摔,手裏的粥碗便正正落在了闵天澈的腿上,将褲子弄濕了。

闵天澈的雙腿被弄得濕透,臉色驀地陰沉了下來,幸好那粥長翎事先吹涼了。

“殿下!對不起!怪我笨!都怪我笨!”趙長翎在故意羁倒自己的時候,趁着俯身已經事先含着了一顆辣心糖。

“殿下,我伺候您更衣吧。”長翎已經湊了過來,動手要去扒他的褲子。

闵天澈臉色都變了,想喝止她,卻見她突然淚眼汪汪地仰起臉來,可憐兮兮道:“殿下,您不肯讓我伺候您更換,是不是還是怪我?”

肉眼可見的,闵六的情緒就躁狂了起來,好像受不了她的眼淚,但又不願意就這麽被扒下褲子,轉動着輪椅想要逃。

趙長翎突然流着淚撲了過去,伸手握住他的手,在他輪椅前屈蹲下來,哭得楚楚可憐:“殿下,您也知道說我是您的皇子妃,讓我伺候您換個褲子很為難嗎?”

“不可!!再哭就把你眼睛挖掉!”闵天澈很受不了她的眼淚鼻涕似的,她一靠過來,他就一味往後縮。

趙長翎低頭趁人不備時,又塞了一把辣心糖。

闵六避無可避,看着她不要錢似的狂掉的淚,眉頭抽跳得厲害。

他深吸了口氣,竭力将胸腔內的腥氣壓抑回去,眼泛紅絲咬牙一字一頓道:“你,故意的,是嗎??”

最後瘋子竟然也屈服了。

他親自給趙長翎系了一條布條,系得結結實實的,咬牙道:“不許取下來!不許偷看!敢偷看的話,本宮将你皮剝了做皮裘!”

趙長翎眼上系白绫,頰邊酒窩深深,忙着點頭答應:“好好好!一定不會偷看的!”

她果真沒有偷看他的,闵天澈也放心了下來。

隔了幾天,趙長翎在院裏扶闵天澈站時,故意選在一個旁邊有雪泥的地方,腳下一滑,加之闵天澈本來腿腳無力,兩人都摔倒在了雪泥上。

但由于闵天澈墊着趙長翎,所以他的衣服和褲子都濕透,她反倒沒事。

趙長翎趴在他身上笑盈盈地:“殿下,對不起,剛喝過您開的藥,手腳無力。我來伺候您更換衣裳吧。”

又過了幾天,闵天澈一看見趙長翎進他的院子就命人來攆趕她,趙長翎微癟了癟嘴,一邊眼眶紅一邊低着頭往回走。

闵天澈轉着輪子在廊道行,光顧着看她黯然的背影沒有看路,結果輪椅掉下了石階,剛好和端着茶水過來的李公公撞了個正着,闵天澈手被扭到了,也落了個滿身濕透,趙長翎被喊了過來。

幾次三番下來,趙長翎見闵天澈慢慢習慣了她的伺候換衣,被白紗蒙着眼時,狀似無意地一提:“殿下,其實我學醫挺有天分的,要不您或者秦太醫來指導我穴位,我來給您的腿下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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