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洮腳步一頓,轉眸…… (1)
江洮腳步一頓, 轉眸陰恻恻的望着邊俊園,輕繃着下颚線,眼底像是彙聚了一片烏雲。
邊俊園被江洮這樣盯着看, 心中莫名的慌了一下,他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更加怒火中燒,“艹, 你瞪什麽瞪, 我說的不對嗎?”
“江洮你也就是溫懷身邊的一條小狗, 江洮那種人不過是玩玩你, 你還覺得自己真的能和她談戀愛?”
“溫懷那種大小姐, 就是很希望玩你這種窮人吧,誰讓他們有錢呢……”
邊俊園越說越上頭, 言語中透露出一抹輕蔑。
昨天不少人都看到了豪車接送的溫懷,又有人把照片放到了論壇上, 溫懷有錢人家的女兒的人設立馬就立住了。
邊俊園家裏雖然挺富,但是還沒有富到不痛不癢買下那種豪車的地步。
見身邊的人對溫懷投去羨慕的目光, 邊俊園難免不會心生嫉妒。
原本他才是衆人目光的焦點。
邊俊園還未貶低玩溫懷, 忽感脖間一緊,身體失去平衡,猛地向前倒去。
桌子連同課本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江洮的氣勢瞬間變了, 陰戾的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劍, 目光陰翳, 抓住邊俊園的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條條青色的小蛇在游走。
他輕抿着唇線,壓低嗓音,“不許你說他。”
邊俊園還是第一次見江洮如此狠厲的一面, 他心中一慌,竟隐隐約約生出了一絲害怕的情緒。
“艹了……”
邊俊園意識到自己在害怕江洮,驟然覺得自己沒有面子,以往江洮只有被他們欺負的份,何時能夠踩在他們的頭上了。
“媽的……”
邊俊園脾氣不好,又見自己吃了虧,立馬動起手來。
原本以為,就江洮那個瘦弱的小身板,會很快被他揍倒在地,可是誰之後,江洮這家夥像是不知道疼一般,不躲不閃,就挨他的拳頭,而後看準時間狠狠的揍回來。
邊俊園見江洮如同瘋子一般,心中開始犯怵。
江洮微紅的脖頸上青筋暴起,指節都被磨紅了,眼看着他就要将邊俊園制服了,可是身上的力氣像是忽然被抽走了一半,揮動的拳頭也不像剛才有力,這讓江洮愣了一下。
怎麽回事?
江洮以前不願意與同學起沖突,是因為他不想被扣學分,他還要拿到獎學金。
就算學校免了他書本的費用,但是為了給他爸爸治病,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需要還。
邊俊園是最能夠感受到江洮突然沒有力氣的人,他原本就在吃江洮的拳頭,憋了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洩,現在江洮弱了下來,他立馬逮住機會,一拳就将江洮打到在地上。
就在他要騎在江洮身上,揍江洮的時候,領口再次一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就被人輕飄飄的丢了出去,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剛剛不是挺能打的嗎?”
“怎麽我一過來你就不行了,故意的。”
溫懷的聲音軟綿綿的,如果不去看她以一種極其霸道的樣子頓了下來的話。
溫懷在自己的班級沒有找到試卷,問了問課代表,知道了試卷有可能混到了其他班級中,一路找了過來,剛好要走到了江洮所在的教室外。
溫懷聽着裏面熱鬧,想着只看看,絕不動手,就看到了狠厲的少年揍人的一面。
原本是壓倒性的勝利,也不知道怎麽了,好像從她過來之後,江洮就弱了下來,眼看江洮要被人揍了,溫懷還是沒有出手的打算,因為她不想和江洮牽扯上任何關系。
但是,偏偏有人用她能夠聽到的聲音說,江洮揍邊俊園,都是因為邊俊園最賤說了她的壞話。
溫懷一抿嘴。
罵她是吧……絕對揍得他相信這個世界是有奧特曼存在的。
她才不承認鄒邊俊園是為了江洮。
她和江洮一丢丢的關系都沒有,現在不會有,将來也不會有。
江洮嘴裏滿是血腥味,唇角與臉頰上都是青色的淤傷,原本整潔的校服也被抓出了好幾個印記,整個人狼狽的不行。
他擡起寂靜無聲的眼眸,晦暗的眼中像是平靜的湖面泛起了漣漪。
少女蹲在她的面前,逆着陽光,宛如逆着光生長的花,就算不被陽光眷顧,依舊生機勃勃。
江洮緩緩斂下眸子。
那一點情緒與熱忱像是種子從土壤中發芽,以勢不可擋的趨勢成長了起來。
他蜷縮着泌出血珠的手指。
從未有人像溫懷這種毫無保留的保護他。
他這種人……根本不值得被這樣對待。
“不會被揍傻了吧?”溫懷擡起江洮微尖的下巴,湊近左右看了看。
江洮不愧是這本小說的男主,雖然氣質上陰翳了些,但是這五官就像是畫出來的一樣,找不出來一點瑕疵。
江洮看着溫懷清明澄澈的眼眸,鼻尖都是屬于溫懷身上淺淡的香味,有些欲蓋彌彰的倉促移開視線。
心尖微微一動。
江洮喉結微微動了兩下,“我沒有,也不知道怎麽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溫懷不疑有他,反正這本書裏的奇葩設定實在是太多了。
“走吧,先送你去醫務室。”
江洮只是說話,都會牽拉到臉上的傷口而發出痛楚,“……待會還要見老師。”
班主任馬上就會找他們,在教室裏打架鬥毆可算不上是小事
“別傻了,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見什麽老師,能站起來嗎?”
江洮腿上剛要用力,忽然想到昨天溫懷抱起闫一楠的樣子。
他與闫一楠差不多高,那麽溫懷是不是也能夠抱得動他?
江洮搖了搖頭。
“起不來了?”
“啧。”
溫懷犯難的撓了撓頭,轉眸一看剛剛被她像是拎小雞一樣丢到一旁的男生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
看樣子腿腳都沒有事。
溫懷起身走了過去,影子極具壓迫感的照在了邊俊園的身上。
邊俊園咽了咽口水,“你……你做什麽?”
“也沒什麽過分的事情啦。”
“就是想讓你幫忙把江洮扶到醫務室去。”
溫懷眉宇微彎了一下,眼中閃着細碎的光暈。
邊俊園恐懼溫懷的武力值,在絕對實力碾壓的情況下,他根本來不及在意面子。
小聲喃喃:“這還不過分呢……”
“嗯?說什麽呢?”
邊俊園向後退了半步,認命的走到江洮的身邊,“行行行,我幫還不行嗎?”
他剛伸出手,就看到江洮用陰鸷的眼眸淡淡的掃了過來。
邊俊園猛吸了一口氣。
該死的,江洮是不是以為他樂意做這件事啊!
最後,還是由邊俊園将江洮送到了醫務室,溫懷跟在後面監工。
班主任找過來時,邊俊園也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而且他經常闖禍,已經練就了一身糊弄老師的本領了。
“老師,我們就是因為一點小誤會打了起來,沒啥大事”邊俊園語氣誠懇。
班主任感覺自己的母語是無語,“你們都打的頭破血流了,還說沒事呢?”
邊俊園努力将這件事情化小,“是吧,江洮?”
在打架的時候,他們是敵人,在面對老師時,他們就是統一戰線的好戰友……
“老師,邊俊園辱罵溫懷。”
“還撕了我的試卷,我是看不下去才動的手。”
江洮義正言辭,語氣微冷。
邊俊園感受到班主任淩厲的目光,抖了一下身板。
媽的,江洮還真有他的。
最終,江洮被罰寫兩千字的檢讨書,而邊俊園要寫四千字的檢讨書,星期一在下午的班會上,要當着所有同學的面念出來。
江洮剛出辦公室,就看到少女漫不經心的依靠在牆壁上,手中拿着一張用透明膠帶粘好的試卷。
溫懷見江洮終于出來了,“啪”的一聲将試卷砸到了江洮的手裏,“給你試卷。”
江洮低眸望着已經重新粘好的試卷,雖然邊緣對的不是很整齊,能夠看出來粘這個的人根本沒有什麽耐心,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願意為他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溫懷腳步微微一頓,側眸看向後面的邊俊園。
邊俊園罵罵咧咧的走着路,忽然脊背一涼,剛擡起頭,就對上溫懷陰恻恻的目光,他吓得差一點就跳了起來。
“你你你……做什麽?”
“我也很慘的好不好,都被罰寫檢讨書了。”
溫懷輕快的走到邊俊園的面前,輕揚了一下下巴,“現在你該相信這個世界是有光的了吧?”
“什麽……什麽光?”邊俊園剛剛被溫懷揍的時候,好像聽到了她在念叨什麽光不光的。
溫懷:“你要是不相信光,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奧特曼,那麽你說小怪獸都去了哪裏?”
邊俊園:“……”
有……病!
也就只有江洮能夠忍受溫懷了吧。
“江洮,”溫懷眸光微微動了一下,“你還在那家便利店打工嗎?”
江洮拿着試卷的手蜷縮了一下,外套被風微微吹鼓,“不了,店長把我辭退了。”
無論鬧出那種事情來,責任在不在他,給店裏都帶去了不好的影響。
而且如果他繼續在那裏打工的話,難免男人不會找機會報複回來,到那個時候,就不會有人再幫他了。
溫懷側眸打量着江洮,少年的肌膚真的很白,有些病态,額前的碎發随着風搖曳着,就算是穿着并不怎麽修身的校服,已經能夠看的出來他雙腿筆直修長。
“你還會去打工嗎?”
江洮點點頭,薄唇輕抿了一下,原本只是他想要隐瞞的秘密,但是他糟糕的下意識想要讓溫懷知道。
如果溫懷因此疏離他,他還能夠趁着并未陷的太深之前,今早抽身。
“我要還錢,所以必須要工作。”
溫懷目光落在了遠處的光榮榜上,雖然看不清上面寫了什麽字,但是江洮的照片實在是太過醒目了,一眼就可以望得到。
“去做什麽工作?”
江洮手臂被溫懷的發梢輕輕的劃過,“沒有想好,可能是去奶茶店。”
他是一個學生,平時空閑時間不多,願意雇傭他的人就更少了。
江洮忽感自己的袖口被扯住了,少女指尖蔥白,十指不沾陽春水。
“不行。”
“嗯?”
“掙得太少了,不如這樣吧,你來給我當家教,我一個小時給你三百塊錢。”
溫懷從口袋裏掏出她一百多分的數學試卷,輕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需要輔導一下了。”
當年她高考完,不是三個月就把學過的知識給忘了,現在立馬要她去參加高考,簡直就是在要她的命。
能把數學考到一百以上已經很不容易了,最後一道選擇題還被她蒙對了。
除去私心,她的确是想要幫江洮一下,畢竟江洮被打成這個樣子,有她一份責任。
小說的設定就是讓她救贖江洮,所以只要是她出現在江洮的身邊,江洮就會遇上麻煩,與其躲避着江洮,還不如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幫江洮一下。
江洮原本是想要拒絕的,但是對上溫懷印有他樣子的眼眸,鬼使神差的點了一下頭。
少女不像是養在溫室裏嬌嫩的花朵,她更像是沐浴在陽光下,有着蓬勃生命力的太陽花。
她問相信光嗎。
他曾經不相信,但是現在有些動搖了。
“太好了,”溫懷踮起腳尖拍了怕江洮的肩頭,眼中點綴着殷紅的夕陽的光芒,“有你幫我,我肯定考個130多輕輕松松。”
當初高考,她就考了120多,她還不相信自己能夠越活越過去了。
————
放學之後,溫懷悄悄溜回宿舍,可是那兩條不讓她安心的蛇卻不見了。
她将宿舍翻了一個遍,也沒有見到溫君莫和闫一楠的身影。
——還真是奇了怪了。
溫懷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信號,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難道溫君莫先回家了?
差點忘記了,她和溫君莫還沒有好到溫君莫必須向她告知他的行動。
溫懷背起書包,認為溫君莫和闫一楠應該是恢複成了人形就離開了。
她走出校門口的時候,天空已經被一半的黑暗所侵染了,路兩側的人越來越少,随着她遠離校門,路上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溫懷停下了腳步,四周看了看。
有點不太對勁呀!
雖然他們學校很變态的建在半山腰上,平時路上的車輛也不多,但是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輛也見不到。
“你就是蛇族至尊……”
有一道陰冷的聲音緊貼着溫懷的耳畔響起。
溫懷愣了一下,“至尊?什麽至尊?”
“肯德基至尊鮮蝦堡?”
溫懷凝住了目光,感受到了隐藏在陰影中的惡意,她猛的向後仰身子,下l身卻是極穩的站住,用力的将想和她咬耳朵的東西打了出去。
碰觸到的手感有些怪怪的,像是打不碎的果凍,十分具有彈性。
一團和解子晉差不多的黑影應聲倒地,蛄蛹了幾下,也沒能站起身來。
“我去……”
“你真的是蛇族的少主嗎?為什麽沒有魔法也能夠打中我?”
似人似鬼的黑影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陰恻恻的冷風圍繞着他,蒼白的臉上,五官詭谲極了,全部堆積在一張臉的偏上方,下巴很長,比例極其怪異。
溫懷掏出一張紙巾好好的擦了擦手,見黑影還在看她,她不急不慢的将紙巾扔到了垃圾箱內,“你是鬼?”
“打中你很奇怪嗎?”
是人是鬼她一樣能揍。
陰子不确定的盯着清麗的少女,“不愧是蛇族的少主,果然厲害。”
“你說誰?”溫懷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太确定,“我?蛇族的少主?”
“你說我也會長出蛇的尾巴!”
“不要,好蠢,好醜,好不方便。”
溫懷連忙搖頭。
陰子揉了揉被打歪的臉,見蛇族的少主對自己的身份如此厭惡,聰明的腦瓜子一轉,以為溫懷這是在裝瘋賣傻。
“桀桀桀……”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系,因為我把這兩位給請過來了。”
陰子打了一個響指,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蛇憑空出現在溫懷的面前。
溫懷看了一眼之後,急忙用手蒙住了眼睛,有些羞澀,“哎呀,現場看蛇片……不太好吧。”
陰子:“……”
要不他還是收工吧?蛇族有這麽一位少主,就算他不動手,騰蛇一族也離滅族不遠了。
打得不可開交的溫君莫和闫一楠雙雙陷入了沉默,“……”
有那麽一瞬間就是很不想幹了,累了。
溫君莫急忙和闫一楠分開,白色的尾尖有指向性的點了點闫一楠。
要不是闫一楠被鬼族的幻術所欺騙了,他哪裏會被這種低價的小鬼給關起來。
溫君莫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就和闫一楠打了起來。
要是放在平時,溫君莫絕對打不過闫一楠,但是自從闫一楠聞到了臭味後,整個人呆呆的,反應也慢的很,他們就這麽糾纏的打的昏天黑地。
陰子把溫君莫和闫一楠抓來,就是要看看溫懷是不是真的蛇族少主。
溫君莫和闫一楠在蛇族內部,一個身份尊貴,一個戰鬥力極強,他們都是出現在一名女孩的身邊,而且還有其他鬼的小道消息,這讓鬼族內不得不重視起來。
原本蛇族和貴族勢均力敵,可是蛇族要是有了一名是傳說中騰蛇的少主,他們鬼族就完全不是對手了,不得不将這件事情重視起來。
陰子手上捏着人質,語氣也硬氣了些,“你到底承不承認?要是還不說的話,你的族人可就要被我殺死了。”
他手指長的超過了正常的人類,極為的詭谲。
還未放完威脅的話,陰子就看到少女半捂着臉要走,“喂,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呀?他們馬上就要死了。”
“□□?”
“……”
陰子身體周圍的黑霧更重了一些,如同騰雲駕霧一般。
他咬了咬牙,又尖又長的牙差點穿透他的舌頭,“你不許走!”
溫懷停下來,看了陰子一眼,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徑直走到陰子的面前,“沒想到你一個鬼還這麽變态,喜歡看蛇片,走走走,跟我一起走。”
溫懷薅過陰子的脖子,微微用力壓了下去,沒有給陰子一點反應的時間。
“不行,他們……”陰子努力掙紮過了,可是看似孱弱的少女手勁賊大,他怎麽也擡不起頭。
“你要是找他們有事,等他們忙完了也不急。”
“我看他們辦事……應該也用不了很長時間。”
溫懷擡手捂了一下臉,嬌羞:“哎呀,說出這種話來,怪不好意思的。”
陰子身上的霧氣越來越淡,隐約有散去之勢。
算了,累了。
蛇族有這樣的少主,實在是他們鬼族的大幸啊!
為什麽還要費心費力的去殺掉她呢?
溫君莫和闫一楠看着溫懷不費一拳一腳就把鬼給帶走了,錯愕了一下。
他們的少主真厲害!
————
溫君莫和闫一楠在鬼族的幻象中不用便會人形,也不用害怕會吓到路人。
等他們找到溫懷的時候,發現溫懷正坐在一家奶茶店裏,對面的就是綁架了他們的陰子。
“介紹一下,我叫陰子,在鬼族裏算是有個小小的官吧,蛇族和鬼族要是起了沖突,都是由我來調解。”
陰子端起猩紅色的飲料喝了一口。
說是調解,但是其實上就是用武力鎮壓,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溫懷将盤子裏做成靈魂模樣的冰棍塞到了嘴裏,“我……田小草,你出去打聽打聽,北城特別有名的受氣包。”
陰子看着與他模樣差不多的鬼餅幹被溫懷吃的嘎巴脆,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回去他就要申請調離這裏。
太可怕了!
溫君莫和闫一楠走進奶茶店裏的時候,陰子着急忙慌的拿上飲料跑走了。
溫懷原本還在悠閑的吃着餅幹,可是下一秒盤子裏的餅幹沒有了,周圍重新出現了聲音與人影。
“啊啊啊,有蛇呀!”
“我艹,好大一條。”
“打110,120,119……”
闫一楠臉色一變,陰子在走的時候,順便撤掉了幻象。
溫懷最先反應過來,她立馬彎腰拽起兩條蛇就往外面跑。
後來,不知道是誰先将視頻發到了網上,越來越多的人說那天夜晚,有位英勇的少女,不顧自己性命安慰,成功逮住了兩條巨蟒,并且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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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洮根據溫懷發給他的地址,找到了溫家的氣勢磅礴的莊園。
他微愣了一下,站在別墅前,他顯得是那麽的渺小,與花壇中盛開的嬌豔的花兒相比,他又是如此陰郁。
還未踏足這裏,他便已經覺得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了。
“江洮,你這麽早就好了,快點進來呀!”
江洮聞聲擡眸望去,別墅二樓的陽臺上,站着一位身形消瘦的少女,她墨染的發絲落于身後,略有些淩亂,似是剛剛睡醒,臉上還有幾道淺粉色的印子。
微風吹動她白色的裙子,像是天邊飄過的一朵雲彩。
恬靜美好,稍不留意就會消散。
溫懷見江洮提前半個小時來了,急忙去洗漱,換上小短袖和牛仔短褲,出門迎接江洮。
少年腰背挺直的坐在沙發上,他穿着洗的有些褪色的衣衫,但是卻與周圍的家具和擺置融為了一體。
溫懷想着幾個世紀以前的小少爺大抵就是這樣一幅模樣吧。
“你吃過早飯了嗎?”
江洮目光微頓,顯然在這樣的環境中有些不自在,“我吃……”
“那也再過來吃點吧,學習很費腦子的,一會兒就餓了。”
溫懷随便将頭發盤了起來,只是盤的并不怎麽好,幾縷漆黑的發絲落在脖頸間慵懶又随意。
“好吧。”
江洮起身跟着溫懷坐到了豪華的餐桌前,望着熟悉的早點,總算讓他舒服了些。
江洮望着盤子裏自己模糊的影子,微微有點失神。
以前只是知道溫懷家中有錢,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麽有錢,整片莊園都是溫家的。
而他……只是一只住在陰溝裏的老鼠。
就算吃着相同的灌湯包,喝着同樣的豆漿,都無法将他們之間的差距減小。
但他總會有一天證明自己也可以……
溫懷悄悄的打量了江洮一眼,少年手中的勺子筷子皆都沒有碰到盤子碗,好像比她這個大小姐有教養多了。
溫懷蹙了蹙眉,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可是她以往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的,哪裏會管別人怎麽看她。
好像也沒有什麽人在乎過她。
“……”
一道細微的響聲吸引了溫懷的注意,她擡眸看去,方才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江洮,筷子偶爾不小心輕磕了碗,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哦,沒什麽,就是你吃的好少。”
江洮斂下心神,他察覺到了溫懷的不自在,所以故意發出了一點聲音。
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這些事情,他獨自一個人在家,家裏很安靜,所以他也沒有注意過他自己也很少發出聲音。
溫君莫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好好的做了一個保養。
原本是想帶着少主一起去的,但是少主好像很不感興趣,就只能作罷了。
小白蛇精神煥發的回到家裏,還沒有給溫懷展示他做了保養的漂亮的小尾巴,就看到清冷的少年坐在客廳裏,手臂旁就是他的“好姐姐”。
兩個人貼的很近,就坐在地上。
地上零零散散的躺着很多坐墊和抱枕。
溫懷拿着筆極其的認真,和江洮一起驗算着最後的結果。
“你的每一步都對了,但是要寫的詳細一點,老師是按照步驟給分的,而且計算上總是出錯誤,這很虧。”
江洮幫江洮看了看試卷,但凡是江洮會的選擇題都能夠做對,填空題除了最後一道太難,還有統計大題,其他的對溫懷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溫懷輕咬了一下筆杆,憂愁的皺起眉,“道理是這個道理,我也知道,可就是……沒法改。”
考試時間只能夠讓她勉強做完整張試卷,根本沒有時間檢查。
“那就把步驟寫的再詳細一點。”
溫懷點點頭,覺得曲着腿太難受了點,就将腿伸直了,玉白的腿與瓷白的瓷磚交相輝映着。
少年不知道該将目光放到何處。
“江洮,高考之後,你想做什麽?”溫懷用攥起的拳頭撐着下巴,聲音有點悶悶的。
江洮筆尖一頓,“我想要學習編程。”
其實他已經在看和編程有關的書了。
江洮發現自己說完,溫懷臉色驟變,還打了一個冷顫。
“你怎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并不愉快的事情。”
溫懷以前雖然不是學編程的,但是選修過兩個學期和他們專業相關的計算機技術。
每一次考試,她都要熬夜敲代碼,就為了将一個在專業人士看來很簡單的程序。
溫懷拍了拍江洮的肩膀,搖了搖頭,“有勇氣,不過你這麽聰明,一定能夠考的上。”
別人誇他的話,他沒有什麽感覺,但是溫懷誇他,他心頭微微一顫。
江洮側眸看向溫懷,少女的眼眸裏永遠點綴着星光,永遠閃耀着,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因為她獨特的屬性,而吸引着周圍所有的人。
就連他也是。
溫懷像是一陣停不下來的風,一旦停下來就會消散。
她不會等待任何人,只能換別人去追逐她。
溫懷将江洮好久都沒有給她一個反應,她湊到江洮的面前,“你怎麽了?不喜歡我給你加油,那我不說就好了。”
“沒有。”
“我也覺得自己能夠做的到。”
少年微不可查的淺笑了一下,像是落于湖面的光輝,只有在找對地方的時候才能夠發現他。
少年被困住了,小說中強加給他的各種設定,所有的磨難都由他自己一點一點的品嘗,但是無論他是不是這個命中注定的主角,他都沒有被壓垮。
“當時候,我做給你看。”
“因為你相信我。”
有好多人反對他,總說他上大學,只不過是給他積累了另外一筆債務,反正畢業之後也是要出來找工作還錢的。
溫懷挑挑眉,“好啊,反正我這輩子最煩的就是敲代碼了。”
“姐姐!”
江洮餘光中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向這麽快速的走過來,溫懷像是突然被人打開了什麽開關,腰背驟然挺直。
溫君莫穿着他潔白勝雪的裙子走到溫懷的身邊坐下,“姐姐……你們這是在學習嗎?”
溫懷瞅了一眼明顯比出門前更加漂亮的小白蛇,“對呀,怎麽你也要學?”
她記得溫君莫的成績也不差,是屬于那種不怎麽用功,也能夠考到級部前十的人。
“好呀,我去拿書。”
溫君莫翩然起身,幽幽的看了江洮一眼。
說實話,他并沒有把江洮放在眼中,因為江洮無論如何都是個人類,與少主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但是江洮看少主的目光讓他極為不愉快,偷偷掏出了手機。
“喂,有空沒空都給我過來一趟。”
自從上次鬼族襲擊了溫懷,族內的長老就讓溫君莫時時刻刻守在溫懷的身邊。
闫一楠也被列入了其內。
只是闫一楠一向與他不熟稔,突然來到溫家的話,多少有點奇怪了。
但是這次,溫君莫可顧不上這麽多了。
溫君莫不僅帶來了書,還端來了小餅幹,笑得溫柔又賢惠,“姐姐,這道題我不會做。”
“哦,問江洮去。”
江洮看了一眼溫君莫,無動于衷。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夠看的出溫君莫對他深深的厭惡,但是他從未得罪和招惹過溫君莫。
溫懷和溫君莫居然是姐妹……他一開始還以為二人就是關系好了一些。
可是,就算關系好,溫君莫喂溫懷吃餅幹的動作也太純欲了一點吧,還撩頭發。
小白蛇對于江洮滿是敵意,但是又未把江洮放在眼中。
“可是,我不想問他。”
溫君莫扭扭捏捏的一定要溫懷給他講題。
溫懷一臉不耐煩的拿起試卷來看了一眼,一見又要做好幾天輔助線,眼前一黑,“完全不會,溫君莫,你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明知道她成績不如他的好,還拿這麽難的題來問她。
小白蛇委屈的低了低頭,漆黑的眼眸中滿是無辜,“可是,姐姐,這是我唯一不會的題了。”
溫懷将試卷塞到了溫君莫的懷中,“好了,你不要氣我了。”
溫君莫能夠奪去溫父溫母的喜愛是有一定理由的,他長得好看,學習又好,擅于觀察人情緒的變化,很會安慰人。
不像她,神經大條,很少能夠感受到別人細微情緒變化。
趁着江洮去上廁所的功夫,溫懷拉住了溫君莫,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你說是爸媽讓你把我接回來的,那咱爸媽呢?”
溫君莫看到溫懷在他眼前驟然放大的臉,雙眸有些失神,“爸媽自然是沒……”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的他立馬抿住了唇,漆黑的眼眸不安的轉了轉。
根本就沒有爸媽。
當初這麽說,也只是為了成功将溫懷帶回到族內,而且還是在違反族長命令的情況下。
“自然是出國忙工作了,那天你不還和他們打電話了嗎?”
溫君莫在面對溫懷的時候,總是不擅長撒謊,但原本應該是最擅長用外表去欺騙的他,有些手足無措。
因為溫懷是不同的,所以他連撒謊都做不到。
溫懷不是一面鏡子,但是她能夠将她身邊的人變成鏡子,她如何對待一個人,別人也會不由自主的怎麽對她。
溫君莫正不安的神游着,忽感自己跪坐的腿上一重,他低頭看去,溫懷将手按在了他的腿上。
溫君莫雖然是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裙子,但是有內襯,實則裏面到底是怎麽樣的,一點都看不出來。
“姐姐。”溫君莫心中一驚,不知道溫懷到底察覺到了什麽,急忙去拉溫懷的手。
溫懷在溫君莫碰到她之前,就已經收回了手,一手轉着筆,意有所指,“這個星期,你可連着三天去了美容店裏,平時,你一個星期只去一次的。”
溫君莫眸光微動,有意遮掩,“只是最近美容店在搞活動,很便宜。”
“是嗎?”
“你可不是會貪小便宜的人。”
溫懷這人很扣,所以別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扣,真的愛貪小便宜,她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怎麽不是呢?”
溫君莫眨了眨自己長而卷的睫羽,借着自己的身份,肆無忌憚的靠近溫懷,就差沒有貼在溫懷的手臂上了。
就在溫君莫得寸進尺的時候,一張寫滿步驟的試卷驟然出現在了溫君莫的面前,也成功的阻止了溫君莫進一步的動作。
“寫好了,你看吧。”
江洮不着聲色的将試卷放到了溫君莫的手中,眸光幽深凄冷。
溫懷伸長脖子看 了一眼,最後一個大題留出來的空白被寫的滿滿的,而且沒有一點修改的痕跡。
“厲害了,你什麽時候寫的,剛剛你不是去蹲坑了嗎?”
江洮坐了下來,修長的腿微曲着,“就是在廁所裏。”
“……”
靠了。
有被卷到。
溫懷當初和江洮約定的教學時間就是兩個小時。
溫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