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

事來掙前途?齊五你不能如此無情!”

“倘若我是笙兒,被你逼着嫁過去,就哄着男人給你下絆子,整垮你,叫你到時後悔也無處哭去!”齊五爺面無表情,一聲不吭,顯然沒有聽進去,齊夫人氣得甩袖便走:“總之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待齊夫人走後,齊五爺低頭繼續看書,仿佛齊夫人從未來過一般。良久,才從書中擡起頭,閉目靠在椅背,揉着太陽穴,長長地嘆了口氣。

齊夫人自書房出去後,回到自己的院子,走進屋見床上無人,便知姐妹兩人均已回房,轉身往外走去。

剛踏進齊笙的院子,便看到卧室的窗戶上映着一個玲珑的身影,正低着頭,看着舉在胸前的手掌。側臉投在窗戶上,蜿蜒出一道秀氣的輪廓。

“笙兒?”齊夫人微笑着走進去,“娘方才跟五爺說了,必不叫你嫁給那江公子。咱們家的女兒,才不做妾。”

齊笙微怔:“夫人——”

“笙兒莫怕,沒什麽不妥的,他一個大男人,敢許就敢退,不會叫你為難。”齊夫人走近她身前,指着她手心裏露出一截的玉佩道:“咦,笙兒何時得來這一塊玉佩?”

齊笙攤開手心,抿着嘴赧然笑道:“這是我生父生母留給我的,收養我的老乞丐說,撿到我時褥子裏便有一塊玉佩。”捏着玉佩舉過頭頂,“這塊玉佩看起來平凡無奇,賣掉也換不來幾兩銀子。可若是放在日光下,裏頭卻有我的名字呢。”

齊夫人整個人如遭雷擊,呆滞地望着那枚玉佩,雙目震驚:“裏頭可是一個‘笙’字?”

齊笙點點頭:“嗯。”

齊夫人忽然捂着胸口,臉色慘白,伸出保養得良好的纖細指尖,指着玉佩,張口結舌。

十五年前,她與齊五爺還是少年夫妻時,許四爺從海外帶來一批貨,分給衆人挑選。她見其中摻雜着一塊看起來普通無奇的玉,無人理會,心想許四爺必不會拿次品糊弄衆人,便撿起來把玩。誰知對着日頭一看,卻發現內中刻着一個“笙”字。

那時她已有六個月身孕,已為腹中的孩兒取好名字,倘是男兒便叫齊軒,若是女兒便喚作齊笙。而這枚玉佩中所刻之字居然是一個“笙”字,冥冥之中,齊夫人覺得自有深意,便選了那枚玉佩留下。

誰知待到生産那一日,玉佩卻被穩婆摔碎了,她當時覺得可惜,沒有放在心上。可此時想來,卻覺得有些不對。

這樣的玉佩有幾塊?齊夫人喉嚨有些幹:“笙兒,娘看一看你的玉佩。:

從齊笙指尖抓過玉佩,越看越覺得像當年許四爺帶來,被她留下的那一塊。可那塊玉佩不是被穩婆摔碎了嗎?為何在齊笙手中?

齊夫人捏着玉佩,止不住地顫抖,她盯着齊笙的臉龐,那細細的眉,柔婉的雙目,低頭之時的疏淡細致,分明像她。而不經意間舉手擡足,漆黑的烏瞳中暗藏的那股倔傲之氣,又像極了齊五爺。自從第一眼見到齊笙,她便覺得這個孩子與自己有緣,忍不住心中喜愛。

細細想來,不禁心驚——倘若齊笙才是她的女兒,那麽齊簫是誰?

齊夫人心中的念頭既起,便再也遏制不住:“我,我去去就來。”

齊夫人握着玉佩,匆匆向外走去,因轉身得急,險些撞到柱子。

一路疾走,行至齊五爺的書房中,繞過書桌站在齊五爺身旁,不知走得太急還是氣得,顫着嗓音道:“齊五!你向我解釋這玉佩是怎麽回事?”

齊五爺瞥過齊夫人舉在他眼前的玉佩,面容平靜如昔:“你都知道了?”

“你,為什麽——”齊夫人咬着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當年你拿着碎裂的玉佩,說被穩婆失手摔碎,‘笙’字不吉利,給女兒改名為‘簫’。你為什麽欺騙我?笙兒和簫兒,誰才是我們的女兒?”

“兩個都是。”齊五爺淡然地道。

齊夫人氣不過地狠狠捶他的肩膀:“怎麽可能兩個都是?怎麽可能兩個都是?到現在你還要欺騙我!我只生了一個,我還沒有老糊塗,為什麽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齊五,我跟你這麽多年,從不過問你的事,可是我只有一個女兒,你莫要再欺瞞我!”

齊五爺兀自安坐,雙目平視前方,定定地道:“你也說了,只有一個女兒。”

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外一個高挑的身影倚在牆上,瑟瑟發抖。兩只手死死捂住嘴,轉身快步跑遠。

齊笙坐在窗前,半扇窗子打開,夜風從院子裏吹進來,帶着清爽的草木氣息。自齊夫人走後,她便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裏,雙目盯着不時搖曳的燈火,心潮平靜。

她在等齊夫人帶回來的宣判。

齊夫人已經知道她就是她的親生女兒,與齊簫一樣,是她的骨血。以齊夫人慈善的心腸,連路邊撿來的小乞兒都能親善對待,豈會任由她被齊五爺扔給江心遠做妾?

嘴角輕勾起一抹笑意,齊五爺啊齊五爺,任你能耐萬千,又怎會沒有軟肋?倘若從了齊夫人便罷,倘若不從,那便等着下半輩子被齊夫人怨恨吧!

或許利用齊夫人很無情,可她不覺得過分——她在小鎮上為搶半只馊饅頭同一群比她大的野孩子打架的時候,他們在哪裏?她沒有禦寒的衣物,穿着單薄的破衣到河邊砸開厚冰,撿食凍魚的時候他們在哪裏?她餓得快死了,偷了別人的錢被別人打破頭失去知覺時他們在哪裏?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任何感情都不是無緣無故而來的,倘若不能愛惜她,這父母她不要也罷!

想到此,起身向外走去。

穿過小徑,來到齊五爺的書房前,恰巧見到齊夫人低着頭,雙目紅腫地走出來:“夫人?”

齊夫人一怔,心底酸澀起來,這個孩子是真的沒有把他們當成爹娘,只從不經意間的稱呼就能看出來。她擡袖拭淚,走到齊笙跟前道:“笙兒來了?正巧五爺要見你,快進去吧。”

看着她傷心的模樣,齊笙心底有些難過,只是一張面孔出奇地漠然:“是,夫人。”

走進屋中,齊五爺并沒有坐在書案後面,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茶喝水。向她一指身邊的椅子:“坐。”

齊笙依言坐下:“五爺叫我來——”

“現在有兩條路放在你面前。”齊五爺擱下茶杯,開門見山地道:“第一條路,嫁給江心遠做妾,我保你性命無虞;第二條路,我派人送你到西疆,從此改名換姓,再不許踏入京城半步。”

作者有話要說:入V了,阿輕将寫得更賣力,希望多多支持!

第一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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