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嫌疑

“內廷司上層官吏最初都是司禮監宦官兼任,王廷勝掌印後,外廷司的人才得以向內廷司上層滲透,若以最終受益論,唐玉安的死,王廷勝的嫌疑最大。”

“再說王廷勝。當日外廷司有兩大将軍輔佐王廷勝,一個是崔浩,一個是馮成志。皇上曾有聖旨說,王廷勝升任內廷司督主,必須在三個月之內選定外廷司中郎将人選,崔浩與馮成志是最有可能升任的人,這兩人明争暗鬥人盡皆知,而最後王廷勝選擇了崔浩繼任中郎将,馮成志怎能不心存怨怼?”

“大将軍懷疑王廷勝和崔浩的死跟馮成志有關?可他也……”

“他只是失蹤!至少沒人有證據證明他已經死了,難道不是嗎?”

蕭晚有點頭疼。

這些她當然有想過,應該說很多人都懷疑過,但內廷司的事情,牽涉太廣,有些東西的确不能去深究。

秦穆顯然看出蕭晚的想法,“若只是內鬥,皇上不會讓你查。難道你不想知道,威脅你性命的人到底是誰?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也不一定。”

“那大将軍如何解釋他們那些詭異的死法?”唐玉安是被針刺穿心髒而死,王廷勝是藥物侵蝕而死,崔浩是服食過多丹藥***,而白展鵬……

“也許不過是疑兵之計,為了轉移查案方向。”

蕭晚眯了眯眼,“我怎麽能肯定大将軍不是在轉移我的查案方向?”

赤裸裸的不信任,秦穆笑容愈發濃烈,甚至饒有興味地走至榻前,摸了摸蕭晚從薄被裏露出的腦袋瓜,冷幽幽地說道:“你膽子果然愈發大了。”

蕭晚包括一側的玄武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陶章最油滑,在戰火升級之前,趕緊為秦穆端上一盞好茶。

秦穆揮了揮手,用背影對着他道:“不必了。蕭督主身體不适,要不,就由秦某代你查案如何?”

蕭晚蒼白着小臉送給他一個幹癟的笑容,“那就不勞煩大将軍尊駕了。馮成志的下落本來也是要查的。皇上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真讓你查,第一個饒不過她的就是高啓!

秦穆滿意地點點頭,“那蕭督主好生休息,等身體好了,再查不遲。”

秦穆就這樣威脅完蕭晚大搖大擺地走了。

Advertisement

陶章默默抹了一把額頭冷汗,問道:“督主,那我們到底該怎麽查?”

蕭晚一口喝完藥,平靜的小臉皺成了苦瓜,玄武趕緊拿了蜜餞過來,喂她吃了兩粒,才将那苦味緩過來。

“就單純的殺人而言,若能用毒藥,就犯不着用刀沾染血腥。若能一劍要命,又何必花費那麽多時間去讓人服食丹藥引火***。每個督主死因不同,兇手這樣做,必然是有其潛在規律的。比如……”

陶章和玄武立刻瞪大了眼睛。

“白展鵬的死法跟方常時心上人的死法相同。看來,我們得先把他們手上的血案捋捋才行。陶章,你去将這幾位經手的案子都調出來。還有內外兩廷人員調動情況。”

“督主不會真懷疑兇手在內外兩廷吧?”

“不排除這種可能。”蕭晚又看向玄武道:“玄武,你再去馮成志家裏看看,再過兩日就是他的忌日。若他真沒死,或許能看出點端倪。”

“是!”

“還有,盯着祁贊那邊的人有消息了嗎?”

祁贊是唯一一個從內廷司督主之位退下來還活着的人。馮成志失蹤後,便是他接任督主之位,但這位似乎很懂得明哲保身,在內廷司上任不到兩個月,便告病歸田,徹底遠離朝堂紛争。

“上次他聽說完他督主的死因後,便閉門絕食了兩日,最後病倒了。這才剛剛好了一點。”

蕭晚搖搖頭,至少他還活着吧。等過些日子他的病好了,也該去拜會拜會那位督主大人了。

分派好任務,蕭晚攏了攏被子在榻上蹲了一會兒,覺得肚子不那麽疼了,這才去了馮成志失蹤那個屋子。

她知道,若是不找出馮成志,秦穆很可能一直用他當擋箭牌。

內廷司寓所在禦花園西面,馮成志曾經的住處靠禦花園尤其近。

蕭晚在滿是灰塵的屋子裏轉悠了幾圈,看到禦花園中風景正好,便動了去逛一逛的心思。

以前高啓不知道抽了什麽風,心血來潮之下和她一起在禦花園的中心開了一片花田,記得休沐的時候,他們會一起去除草施肥澆水。自從當了督主,蕭晚便再沒有逛過,也不知道那些花花草草有沒有人照料,可還好好活着。

信步走去,遠遠便見一群人圍在花田外,以前種的花死的死,敗的敗,一片凄涼。宮女內侍搬了新的花草過來,高啓正挽起袖子在松土,準備重新種過。

孫瑾瑜在給他打下手,所有內侍宮女便只是幹站着圍觀。臉上盡皆露出異樣的神情。

似乎早上的時候,就有長舌的下屬說今日皇上沒有上朝,還添油加醋地說昨夜寵幸靜妃的事情。內廷司的太監向來以知曉各宮秘聞出名,這些八卦他們信手拈來。以後行事便也知道哪些人是得避忌着點的。高啓上朝雖然沒個正點,但這是第一次在非休沐的日子渎職,他們自然會多上點心。

蕭晚看着那邊郎情妾意的光景,默默嘆了口氣。正待轉身,便聽見一聲喊。

“咦……可真巧,蕭督主來了!”小李子老遠便看見了蕭晚。高啓的視線幾乎立刻投了過來。蕭晚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得上前行禮。

高啓看着她,似乎并沒打算說話。孫瑾瑜便只是瞥了她一眼,繼續為高啓打下手。

張培福看着那單薄的小身板,心肝兒顫悠了兩下,咳嗽了兩聲,“聽說蕭督主病了,可好些了?”

“多謝公公挂記,好多了。”

高啓終于再次擡了頭,一雙龍目有些犀利,“聲音都變樣了,能說好?”

他站起身,高傲地看了蕭晚一眼,“以前伺候禦前,也沒見你這麽多病的。敢情是在內廷司養尊處優慣了,是該好好鍛煉鍛煉!”說罷,沖她這邊扔了一根花鋤。

蕭晚只好勉為其難地拾起花鋤,在另一側松土種花。

這一忙活,便是一個時辰。

張培福分明感覺皇上的心情明媚起來,忍不住看了蕭晚一眼,可憐見的,那邊的小家夥,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汗從發際流出來,将因為勞作而落下的發絲粘在臉頰上。張培福真怕她暈倒了。他正想說點什麽,孫瑾瑜卻在這時候身子一晃,摔在地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