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結局(上)
發小林侗要和女朋友程玉在老家結婚了,自己還是他心中唯一能想到的伴郎人選——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于梁聲來說還真是個不算小的考驗。
因為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說給人做伴郎。
雖然這事也不像新郎那樣具體有什麽次數限制,但一方面他肯定不可能說推辭,可另一方面梁聲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麽做好這件事。
對此,林侗這個做新郎官的倒是表現的心挺大的,當下在電話中痛快地笑着表示,只要他答應了就一切好說,到時候提前一禮拜準時回老家,其他的都讓他這當哥們兒來搞定就行了。
聽他這麽一句話撂下,梁聲自然也不能再說別的。
只能也跟着應下了這回老家給朋友做伴郎的邀請,又一邊在首都繼續着手上的事,一邊當即就上網訂了張下月回家的火車票。
這是自大二那年後,他又一次在非假日繁忙的時候突然決定踏上回家鄉的路。
關于那座叫Y市的小城市,和曾經那片老廠工宿舍房的一切陳舊質樸的景象,卻仿佛還在記憶裏歷歷在目着。
花白了頭發的林奶奶,多年未見的班主任萬老師,以及在彭老師那裏每周六周日補課的這些人和事都貫穿了他的少年時代。
盡管如今他在大城市中剛剛開始打拼生活,未來即便是研究生博士畢業後也很難再有時間好好回去了,但這一切都始終是他人生的一部分。
接下來這一個多月,梁聲在北京忙着搬地方和繼續弄公司的執照,又是好一頓忙活。
北大的那兩個創業夥伴陸續都趕在研究生報道時間到來前回家過暑假了,眼下就只有梁聲一個人繼續留在首都,又抽空應付些日常公司上的事。
期間,除卻要趕緊将起步資金和技術方向的初步敲定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梁聲得首先将公司的正式名字給落實下來。
對此,另外兩個主要合夥人認真商量了下後都表示這項權利應該交給他。
一是因為這初步創業方向一直是梁聲出的力氣最大,二也是因為這一次技術創新對于梁聲的專業紀念意義要來的更大些,他們不想随便剝奪。
而關于這家目前正處于未來展翅高飛第一步的年輕創業公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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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聲一時間也很難下草率地下決定,所以在回老家前他都沒有及時想好,中間還因為一些別的工作上的事情而耽誤了。
【張思達】:
“各位,其實吧,我覺得這第一家注冊創業公司的名字就按自己的專利技術編號來就行了啊,幹嘛搞那麽麻煩呢。”
【程鵬】:
“那麽多沒紀念意義啊,也不彰顯學術價值啊,人暴雪還知道動不動開服弄個特殊的地名人名表現點玩家情懷來呢,嗯……我看不如就用個知名科學家的名字表達下對前人的敬仰之情?”
【張思達】:
“你這也不怎麽樣啊,聽上去忒俗了,哎,要我說這事還是讓梁聲自己來吧,人想法肯定比咱多,梁聲,你慢慢想啊不急,甭聽程鵬和我的,這個是留給你自己專利技術上最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可不能對自己草率,到時候你決定好了,從老家給我報個電話直接定了就行。”
這是某天晚上,他們四人在線拉群談公事的時候提及的。
幾個骨子裏就天生沒有浪漫細胞的工科男叽叽喳喳地辯論了半小時都沒結果,梁聲自己當時也沒下定論,在這邊電腦上打了幾個字回複了下,這事也就暫時擱置了下來。
而他的合夥人程鵬和他那位的王師兄一樣同時還是個深度的游戲玩家,一邊和他們在線聯網聊正事,一邊視頻裏還伴着嘈雜的魔獸公會大喇叭和鍵盤敲擊聲沒完。
他們現在幾個人手機和電腦上一塊用的這個通訊視頻器就是接下來要去談合作的那個特殊引擎,這個技術目前還在被北大那兩位的持續測試中,但看之前陸續投出去得到的反響來說還是不錯的。
——【‘21世紀的通訊,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相隔千裏,也能在夜深人靜想起你時,立刻看你一眼。”】
這就是梁聲個人主張的給自己的數字引擎技術冠以的研發核心內容,其他兩個人都覺得很有創意,是當下人心中所最需要的。
其中蘊含的內在市場價值就是,當下3G到4G時代過度中,至今無法普及手機自帶的視頻通話功能因為流量資費而不流通這一弊端問題。
他們有意說想讓其他軟件公司看到這一點,然後将這項引擎技術替換到原本的二代聊天軟件上去,這樣一旦實現,未來無論是親人朋友,相隔多遠都能夠說實現說時時刻刻與彼此見面。
至于另一個同樣早就說好,下個月也要和他一樣回老家的人那邊。
梁聲只知道對方準備這次先直接從延吉飛去加拿大一趟,一方面是打算親自探望下久未見面的金萍一家,另一方面好到時候直接和他們一塊回國參加婚禮。
這個過程中,人提前到達加拿大的梁飛龍老板還曾給他發來過一段遠隔萬裏,在加拿大家中聚餐吃飯時的錄像。
這段錄像看樣子是男人拿手機臨時錄下的。
清晰度可以的鏡頭裏依稀可見餐桌上是豬腳炖黃豆,炒潮州芹,還有鹵味拼盤這些很有家鄉味道的中國菜,印象裏,他記得男人最喜歡吃金萍自己做的鹵味,看樣子這次去加拿大享受的款待很不錯。
而畫面轉換了一下,幾個目測已經吃過晚飯的人當時都坐在家裏屋子的小客廳,中間還有個男孩在拿吉他表演英文歌。
梁聲認出來這是金萍夫妻倆的小兒子曹成寶,如今15歲,聽說在當地雙語高中讀書,他們的女兒曹成婷22歲,今年也已經和當地的一位年輕華裔訂婚。
金萍兩口子現如今的面貌和穿着談吐肯定是與當初不同了,歲月積攢下來的不變的也許還是他們這兩家人之間長年累月的感情。
“哦!哦!好久不見……快來給聲聲哥哥也一起打個招呼……”
而眼見那男孩在表演完後家裏人都鼓掌起哄了起來,拿着手機拍攝,從頭到尾并沒有露出正臉的男人随即也跟着發出了笑聲。
“下次可以有機會一起過來,加拿大這邊天氣還不錯,成婷小和寶說都很想再見見聲聲哥哥。”
這段像素不太高的小錄像,梁聲後來莫名又存在自己手機裏的看了好幾遍,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最後那一小段壓得很低,卻很有男人魅力的成熟嗓音。
只是當下游離在這之外的許多現實問題,總讓人陷入年輕炙熱,就差一步就要無所顧忌沖破情感的大腦和胸膛緊跟着就變得清醒。
好多事,也從來沒有想象中來得那麽簡單,那麽容易,他總該再想想辦法,更明确更堅定自己的心,堅定自己那顆無限奔向未來的心。
“嗯,下次咱們一起再去。”
梁聲回答。
他也同樣很有信心。
……
2013年8月11日,梁聲從北京帶着少許的行李就一個人先一步動身返回了Y市老家。
他當年第一次坐火車來到北京旅游的時候,剛好是他上中學的那一年。
那個時候的首都南站,在還是個外地過來的少年人的他看來遠沒有如今這麽大規模的車站,結果後一年非典到來,全國各地的車站也面臨了全面的公共環境整改。
當時站臺樓底下沒有正規的出租車停靠點,外頭到處都是黑車流竄,車站裏也四處湧着席地而坐的外鄉人,很少有正常的可以供人坐下來喝杯茶水倒一會兒的地方。
如今時代變了,面向全國各地的鐵路交通方方面面發展起來後,返鄉歸家對于尋常人來說也變得相對便利起來,而穿梭在人群中,又打了車票就上了這一趟火車。
一路從首都出發,經通州,天津多地後,大約一整個白天的功夫,路上還在火車上用筆記本電腦辦了會兒公的梁聲也順利地到了老家。
他本以為說自己怎麽說,也得先打車回曾經的家附近才能和林侗一家正式見上面。
結果他這才拎着自己的電腦和行李出火車站,他這位發小就十分急性子地打電話給他,還和他說自己已經把車開過來了,讓他到了站趕緊下來。
等梁聲一個人出了站,果不其然,一輛看樣子款式還挺新,挺不錯的黑色家庭款轎車就停在了眼前。
心裏有點不确定的他見狀先上前擡手敲了下車窗,車裏的人聽到動靜先将前車玻璃快速拉下來後,接着一張長大版的林侗這家夥的臉就這麽笑嘻嘻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嘿!嘿!說你呢,還傻站着呢,上不上來啊,趕緊回家吃飯,一桌人燒了好菜就等你一個回家呢,哦,對了,介紹下,旁邊這傻妞你還認不出來,這就是你哥們兒順利拐到的準媳婦……”
這咋咋呼呼的口氣聽着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林侗這麽一說,梁聲這才看到男孩身邊的副駕駛座上,除了他還親昵地緊挨着個長發飄飄的年輕女孩。
一眼望去,女孩身着一身很俏麗的水紅,臉蛋圓圓看模樣就很有福氣的樣子,一雙和小時候基本沒變化的大眼睛也是裝滿了嬌俏可人的靈動。
而一張口就被自家這位給張嘴就損了,那女孩也有點沒好氣地使勁打了下男朋友的胳膊,接着才顯得友好又大方地笑着對窗外的梁聲招招手道。
“梁聲,好久不見,我媽和奶奶叔叔他們今天都在家呢,聽說你回家大家都開心壞了,你趕緊上車別搭理這人,咱們回去一塊吃飯吧……”
“嗯,好久不見,恭喜。”
見狀,梁聲自然也是首先主動打了和對方招呼,結果話音剛落,旁邊就有個家夥煞風景地插嘴了。
“好了好了,都別再這兒假客氣了,你們倆以前上學還吵過架呢,是誰初二期末考那次,拿着我的飯票跑到食堂裏氣鼓鼓說,你們男生都太壞了,你最壞,還有你那個兄弟梁聲都一個樣兒……”
“喂!林小二,這是在梁聲面前呢,你給我趕緊住嘴吧你!”
這互相不給對方面子,還一個勁當着他這個外人互損的小兩口,看模樣還不像就快要結婚登記的人。
但肉眼可見,兩個人眼神肢體間流露的滿滿的愛意和喜歡卻是騙不了人的。
而自打上大學後,确實也已經快四五年見過彼此了。
眼下這三個自小都住六廠後面長大的老同學之間一朝見面,梁聲倒也沒有特別生分的感覺,上車和坐後頭和他們正常打招呼,一行人才熱熱鬧鬧開車往家去。
路上,梁聲一路都有注意到車窗外面Y市現如今煥然一新的風貌。
林侗和程玉看樣子對人也挺熱情的,幾個人聊着天,氣氛一直挺不錯的,因為再過大半個月他們倆就得辦喜事了,所以眼前過來一塊接梁聲還是他們擠了下午試婚紗的時間來的。
此前,家裏面那幫老人大人們主要都是在忙着挑電器,看家具,找菜色相對合适的飯店還有張羅酒水單子,他們這兩個年輕的則是在挑婚紗,請各地的親戚同學朋友還有置辦些婚前用品。
像這給家裏挑桌子,挑椅子,還有未來給小孩的子孫凳長命鎖都是一門講究。
更別說是其他的事關人生大事的習俗了,因此坐在駕駛座一邊熟練地轉動着方向盤,林侗一邊還和自己發小說着自己這段時間關于準新郎的種種心得體會。
不過話說回來,林侗家這兩年條件是早已經上去了。
他爸自己四五年前,就開始自己搞了個廠子配合政府政策,幫着附近的殘疾人家庭減輕家庭負擔,林奶奶身體狀況良好,身子骨也是看着挺硬朗的。
這樁婚事放在其他準備結婚的雙方家庭也許會引起不小的争議。
因為林奶奶和林爸爸的情況無論怎麽改變,那着實都不是一般女孩家能夠貿貿然就接受的。
可他們倆一方面是因為萬老師是眼看着他們一起長大的,所以相信這倆孩子之間本身的感情,二就是程玉自己在此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說和林侗一塊負擔他家庭和親人的打算。
這在常人看來也許是需要有一定心理準備的事。
但顯然,在副駕駛上那個說什麽都帶着笑的漂亮女孩看來并不是那回事。
相反,她的心柔軟地默默接納着屬于身邊這個男孩家庭因素方面的這一切,連此刻即将出嫁之時,字裏行間提起來都是語氣很溫暖的。
“我媽之前還說我,說以前不希望我嫁出去之後受苦,所以從來不讓我在家做家務,但現在,看我什麽都不會,她又有點急了,她這兩天一直在家要教包餃子呢,結果奶奶還不準我包,說怕我沾手,其實我還是想說,以後要住在一起,要幫叔叔和奶奶好好分擔一些,不是說結了婚就完全抛棄自己原本的個人生活,而是既然決定要和一個人在一塊,那麽我們一起就為了對方而做出點努力……”
“……”
“聽說你接下來準備留在北京繼續深造了,其實我今年結完婚年底也準備繼續考公來着,我媽他們都都讓我結了婚就別考了,但林侗這家夥支持我,還說無論怎麽樣,只要我喜歡讓我繼續考他支持,所以我才準備鼓起勇氣加油接着試試。”
“……”
“哦,對了,還有,昨天晚上,她在那兒給我們做結婚用的床面子的時候還在家念叨說,小聲要回家了,以前看着長大的那些孩子都要回來看她了她開心,所以,大夥是真的很歡迎你回家的,梁聲……”
女孩這話令梁聲一時間也是全程都默默聽着。
他覺得程玉這些年變化不少,不是說長大了外貌身材上像個成熟女性了,而是說思想上完全地蛻變了,不再是個小姑娘,有了一個新時代女孩該有的一切自信,美麗又很獨立的樣子。
這樣真正有自己思想的女孩,在清華校園裏他的同屆中同樣也有很多。
因為接受了這個時代的最好的高校教育,中國的普通女性們,也不再說止步于上世紀的那種結了婚就什麽都不能做的陳舊思想,而是随着時代的變化,進而更加堅定了在社會上自我打拼,努力實現價值的信心。
也因此,當一向話不多的梁聲聽說對方準備繼續參加國考倒也沒有說別的,而是挺少見地從自己的角度主動給了些建議,又在身上随即翻找了張名片出來。
“考公是好事,想繼續上學深造什麽時候都不算晚,這是我大學時候的同屆同學,她和你同歲,當年是我們學校國考第一,現在在承安國考網絡教育工作,這是全國現在最專業的機構之一,你可以去參考着詢問下她當初的經驗,報我的名字就可以。”
“诶,這,這怎麽好意思,梁聲,謝謝你啊……林侗,你還傻愣着幹什麽,你幫我也一塊謝謝人家……”
“對,對啊,聲聲,這有點不好意思啊……”
沒想到他會突然幫忙的林侗也有點意外地說。
“沒什麽,大家都是認識的,你就先聯系一下試試看吧。”
本身風度極佳,身上還有着一股高知人士特有的斯文穩重感的青年語氣很平和地點點頭就如此回答了。
而因為下午還要趕着去自己實習的早教中心,今天上午請了假出來的程玉也沒和他們倆一塊拿着東西回家,而是中途就先下車回單位去了。
臨走前,林侗把媳婦送到路邊,又不放心地看着她拎着包下去還下去買了杯珍珠奶茶送上去。
兩個人在馬路邊親密地道了個別,轉頭喜滋滋跑回來,接着開車接發小回家去的林侗看着後座盯着他的梁聲才有點藏不住笑了笑。
“好了,這下就剩下咱倆,嘿,你下午和我吃完飯喝杯酒之後都是有空的是吧,親愛的伴郎?”
“嗯,接下來要去哪兒?”
“當然是……這兩天好好陪我去置辦彩禮,鞭炮,水果,席面還有床上用品呀,還有你那身西裝,我也給你訂好了,你回去可都先試試,保準帥的到時候滿場都單獨誇誇你這個伴郎啊哈哈,接下來這些事都得咱們男同胞操心,可不能讓老婆大人累着,我老婆那麽漂亮,當然得漂漂亮亮,體體面面地嫁給我哈哈,兄弟我就指望你回來幫我好好參謀下咯!”
這話一出,這世上哪個做好兄弟的肯定都拒絕不了的。
十多年的好朋友,眼看着要攜手祝福着他走上婚姻殿堂,迎娶這世上他最心愛的姑娘,這事怎麽着梁聲也要幫到底。
于是乎接下來幾天,好久沒回家鄉的梁聲除了在林家偶爾見些以前的同學街坊,就是和林侗一塊開着他那輛車,為了這即将到來的婚禮喜宴而滿市地忙活奔走了起來。
家具城,建材城,還有大大小小的電器城。
光這幾個市內的地方,他們倆這大小夥子就足足走了四五遭,林奶奶這邊想說小兩口将來都要上班工作,要出錢買臺全自動洗衣機給他們放在新房,免得玉玉嫁到他們家還要着累給洗衣服。
萬老師這邊則希望說多添置些實用點的東西将來給下一代的,比如說電腦啊空調按在書房裏之類的。
而這兩年國産電器和進口電器的價格察覺也明顯降下來了,林侗跟梁聲一趟走走,一個禮拜為了這結婚一圈四處逛下來,揣在兜裏為了結婚的小七八萬就花出去了。
這七八萬放在大城市給下新人置辦彩禮肯定是不夠的,但因為Y市地方不大,消費水平也不高,所以滿滿當當地給裝了兩三車東西回家。
至于去逛席面和床上用品那天,梁聲當天也是開車跟着一塊去的。
結果眼看着林侗這家夥買完正常的家具用品後,另外在導購的推薦下就挑起了大紅色的內衣內褲,嘴裏還不忘賊兮兮地笑着給自己這位目前還單着的發小認真科普了起來。
“兄弟,這你就不懂了吧?結婚哪有不穿大紅的,穿在裏頭又不丢人,晚上還有兩口子自己的情趣呢,不過我強烈建議你現在也給自己準備一套,萬一将來哪天,你就得感謝我了……”
“……”
這屬于男性兄弟之間的話題,令咱們思想上還是比較單純保守,連上一段戀愛都止步于牽手的梁聲頓時沉默了。
剛好說完這話之後,林侗幫忙租結婚場地的朋友給他來電話他去一邊了,所以左右就留他一個人站在那輪廓很深刻的男女塑料模特面前的青年好半天想了想,也走上前和那導購說了兩句話。
“先生,您也想和那位先生一樣買兩套嗎?”
“嗯,有兩個男人的尺碼嗎,一個一米八三,一個一米七九左右?”
梁聲這麽問道。
“兩,兩個男人的碼?您是準備另外送人的嗎?”
“嗯,有的話單獨幫我包一下吧。”
關于這件事,到最後打完電話回來的林侗也不知情。
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總之就是鬼使神差買了別人結婚兩口子才用的東西的梁聲之後回去的路上也沒表露什麽,一副表情冷淡的樣子,就只這麽正常地就和發小繼續往下趟走了。
而之後接了林侗朋友的電話開車去市場裏租那天結婚要用的租大喇叭時,他們倆還額外撞上了意見事。
原來,他們正在市場裏找人那會兒,後頭突然就有個男孩子偷梁聲錢包,因為包裏還裝着其他剛買的東西,他當下就趕緊和林侗追上去一把抓住了人。
那男孩子見狀大哭,趕緊把包還給他們,旁邊的人見狀也一塊幫忙圍了上來,卻這小孩愣是不肯把已經扯出來的那張屬于梁聲的研究生證還他。
“我不要錢……嗚嗚我不要錢……我就要這個……我就要這個……我一開始就想要這個,這個我不還給你們……我就要這個……”
聽他這麽說,梁聲才知道,男孩子死活想要的就是學生證上的清華大學四個字。
這一幕讓梁聲沉默了,這讓他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只是無關其他的,偷東西這種行為總是最不對的。
所以想了想後,他後來還是先把這小孩送去了彭老師現如今開設的教育中心,臨走時,把這本研究生證夾在書包和練習冊裏送給了這個小孩。
回去的路上,林侗問他為什麽這麽做,梁聲想了想,半天才說了句那小孩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在火車和他哥在火車上看到眼盲的乞讨者。
誰都不是人格完美到不帶瑕疵的善人,但是誰也都有落難的時候,能幫的一把就幫一把,即便那只是素昧平生的過路人,這就是尋常人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