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番外：十（修訂）
天色已晚，屋內一片漆黑。
宋青囡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手臂，按亮了床頭臺燈。
“你在找什麽？”
李達康感覺到懷中人的離開，又聽見翻東西的聲響，睜開眼，看見宋青囡在床頭櫃裏撥拉。
“這個，給你。”
宋青囡找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動作潇灑似剛完事的恩客。
“你要拿錢打發我？”李達康備感侮辱。
“你想到哪裏去了？這是欠你的錢，六萬加四萬，之前小舅把這卡給了我，我這三年就賺錢還上了。”她又翻出一根萬寶路，放在鼻子下聞着。
李達康見宋青囡這架勢，以為她要抽煙：“又抽煙又喝酒，你還是不是個姑娘家啊？”
“我不抽煙，”宋青囡笑，“這是我爸爸愛抽的煙，我心情好的時候，會想聞聞這個味道，就好像跟他分享我的快樂一樣。”
她的發絲散落在光滑的背上，眼神還帶着缱绻的迷離。
李達康心中觸動，将她拉回懷抱：“從現在開始，你是我李達康的人，未來漢東省的省長夫人，我希望你一直快樂。可是千萬別随時在鼻子下夾着一根煙，影響不好。”
“古時候文人雅士不還是興用鼻煙壺麽？”宋青囡有點悶悶。
“到底對身體不好。你光是喝酒就夠傷身了，還折騰這些，”李達康輕輕拍撫着她的背脊，如哄她入眠，“對了，以後只準和我一起喝酒，不準在外面亂喝。”
宋青囡從他懷裏鑽出來，杏眼圓睜地瞪着他：“省長夫人的帽子這麽重？要限制人身自由？”
李達康意識到她有幾分認真，又不願在此刻争執起來，只得再将她拉回被中，翻身吻住：“這些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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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開會，李達康當着沙瑞金和易學習的面兩次額頭直擊桌板。
“達康省長，你這是怎麽回事？昨晚沒有休息好嗎？”沙瑞金還是一臉微笑，語氣平和。
李達康強撐着眼皮，陪着笑：昨晚他斷斷續續，可能也就睡了三個小時不到吧。
太多年的獨居生活，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不可能一下子習慣。懷裏有個宋青囡，他生怕将她壓着或是磕着了，一個晚上不停地調整姿勢，怎麽可能睡得安穩？
然而另一邊宋青囡卻是神采奕奕，全身每一個細胞都精神飽滿。
她一走進張明開的辦公室，後者就把筆一扔，指着她：“睡了，肯定睡了。”
“這麽明顯？”宋青囡捂住臉。
“就你這紅光滿面足下生風的樣子，我掐指一算，就知道有了，”張明開像模像樣地伸出手指，“咱們省長的腰還好麽？你要對全省老百姓負責任啊！”
宋青囡抓起一把文件就向張明開扔去：“死不正經的，談公事啦！”
“好好好，”張明開求饒，“不過我還是提醒你，李佳佳這周末就要回美國了，你看抓緊時間約她談一下吧，畢竟你要做人家後媽，不能你一腳插/進/來搞得父女反目吧。”
“我知道，我約了她見面。”宋青囡不想再提起這件事，讓心又低沉幾分。
“哎，早知道你有戀父情結，我何必當年癡情錯付，”張明開嘆往昔，“話說你們相處難道不會有代溝？他可是一直在體制裏的人啊。“
“怎麽不會有代溝？”宋青囡翻開張明開遞給她的客戶資料，“昨天晚上他就跟我說，要做省長夫人了，不能在外面喝酒，女孩子喝酒吸煙不太好。”
她心中不是沒有低落的，很多問題事先不是沒有想到過。李達康畢竟是和父親差不多年代的人，而自己是喝洋墨水長大的一代。她的獨立，可以讓她和李達康走到一起，因為她不依附；但同時，也可能是兩人關系的絆腳石，因為她也不輕易妥協。
相遇只是個開端，相處才是任重而道遠的磨砺。
她從手中的資料中取出一份：“這個大路集團，如果接手他們的相關業務，你全權處理，我不能插手。”
張明開略有困惑，接過資料一看：“因為李達康？”
宋青囡點頭：“董事長王大路是李達康的老友。我們合夥開的事務所，最好能夠在這方面劃分幹淨。要是被說成了省長夫人的律師事務所，只怕以後一榮俱榮，一損也俱損，平白無故落人話柄——人言可畏。”
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責任，無論是身為律師所合夥人，還是漢東省省長夫人。這是她的處事原則。
宋青囡再見佳佳，是在後者要飛回美國的前夕。
自那一晚後，宋青囡和李達康再沒有見面。沒辦法，都太忙了。李達康不用說，宋青囡為了與張明開合夥的事情也是加班加點。他們都不愛打電話，也不喜歡發短信，所有的情感都留給見面時吧。
這段時間，李達康也一直在做李佳佳的工作。她知道宋青囡并非借自己才認識父親，心中怒氣減了許多。
她們約在之前喝下午茶的酒店。
“我爸都跟我說了，”李佳佳決定先發制人，“你們早就認識，他也跟我說了這些年你們都不容易，這樣那樣的考慮。”
宋青囡點頭：“佳佳，我并沒有想瞞你。很多事情只是時機問題。”
“我不會為難你，雖然我不能理解為什麽你會喜歡上我爸那麽老的男人，但是我們都接受過西方教育，都不是老迂腐，應該去接受不同的選擇。”李佳佳用小勺慢慢攪動着咖啡。
宋青囡覺得心中寬慰。
“但是我沒有辦法，至少現在沒有辦法祝福你們，”李佳佳深呼吸，“我需要時間。”
“我明白。”宋青囡說。
已經很好了。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缺憾的，哪有完美。
“對了，我聽明開哥說，你要和他合夥開律師事務所？”李佳佳突然問，“從頭開始，會不會辛苦？”
宋青囡笑：“站在自己的雙腳上這麽多年，辛不辛苦？”
李佳佳明白，面前這人如何能得到父親的青眼有加，絕不是靠外貌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旅行時這兩章寫的很倉促，人物變化有點突兀，在同學的提醒下作出修改。感謝大家指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