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紀浔笑着拿過他手上的水果,去洗手池仔仔細細地把蘋果洗幹淨後,又遞回給他:“過獎。”
雖然他也不想讓程北北擔心,但祁白這種情況,不管怎麽說,身邊還是有個人照顧比較方便。
再加上他最近忙,總不能經常來看他。
祁白沒第一時間接過,反而挑了挑眉,舌頭頂了一下腮幫子,懶散地說了句:“不打算給我削一下皮?”
紀浔也不惱,反而笑得如沐春風:“我不介意再讓你爸媽知道這件事。”
祁白:“……”
得,虎落平陽被犬欺呗。
雖然嘴上不饒人地說着祁白,但程北北總歸還是心疼自家哥哥的。
先去紀浔家給他家的十一喂了狗糧,又跑到祁白家幫他拿了些換洗衣服,以及幾件能禦寒的大衣。
收拾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後,才又回到醫院去陪他。
一邊把帶來的大衣往他臉上扔去,一邊問他:“什麽時候受的傷?”
“就這兩天的事。”祁白把蓋在頭上的衣服扒拉開來,不情願地皺了皺眉:“我說你這小屁孩,懂不懂尊老愛幼?”
程北北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別給我倚老賣老。”
祁白:“……”
本想再怼她回去,但在看到她打了個哈欠後,又沒忍住把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行了,回去睡覺吧你,真以為我沒你不行?”
程北北一看時間,确實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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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确實沒什麽大礙,把鑰匙還給紀浔後,就離開了醫院。
接下來的幾天,程北北都在家和醫院間兩點一線地來回跑。
下午直播完了,就會去醫院陪祁白吃晚飯,盡管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在鬥嘴。
晚上如果碰上紀浔下班,就會跟着他蹭車回家。
雖然她考了駕照,但畢竟剛畢業沒多久,也不想靠家裏或者祁白,所以暫時還沒有買車的想法。
一天,她照例去探望祁白時,剛好碰上有人查房。
查房的好像就是上次從她身邊路過的那幾個醫生。
上次遇到的那個年輕醫生自然也在其中。
他看上去好像挺腼腆的,應該是個老實正直的年輕小夥。
程北北認出他來了,主動開口打招呼:“又是你呀,醫生。”
年輕醫生名叫成正,是個實習醫生,剛來實習沒多久,人還有點內向。
發現程北北竟然還認得自己,不由得有點害羞,點了點頭:“是啊。”
打完招呼後,不敢有半點馬虎,開始認真工作了。
例行檢查結束後,祁白嚷嚷着要喝水,程北北無奈,只好擰着水壺出去給他接水。
沒想到,打水的時候又碰上了那位醫生。
“真巧。”程北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硬着頭皮打了聲招呼。
畢竟兩人也不算熟,甚至談不上認識。
接二連三的偶遇,又沒什麽話題可聊。
屬實有些尴尬。
成正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是啊,好巧。”
接着像是鼓起勇氣要做出什麽歷史性的舉動一樣,紅着臉甚至不敢和她對視,聲音弱弱地問了她一句:“那個,我,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啊?”
程北北歪頭,沖着他笑了笑:“我叫程北北,你呢?”
“我,我叫成正。”
成正揣緊了衣角,有些緊張:“能、能加個微信嗎?”
“啊?”
他更緊張了,頭低低的,只敢看着地面不敢擡頭。
手上抓着衣角的力道變得更重,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就、就,覺得你、你很可愛,想、想和你當朋友。”
“可以啊。”程北北沒多想,畢竟之前若不是他,她或許到現在都不知道祁白住院的事。
“真的嗎!”成正的眼睛仿佛放着光,手上總算松開了握着的衣角,連聲音都控制不住顫抖。
話音剛落,他就掏出手機就準備要掃碼加她好友。
正當程北北也把手中的水壺放下,拿出手機開鎖時,不遠處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成正。”
兩人同時擡頭循着聲音望去,發現紀浔正站在不遠處,雙手插着兜,神色不明地看着他們。
成正似乎被吓了一跳:“紀、紀醫生。”
紀浔邁着長腿向他們走近,最後停在成正面前,對他說道:“剛剛鐘主任找你。”
鐘主任是帶着成正查房的那位醫生。
被這樣一打斷,成正也不好意思再加程北北的微信,和她說了聲抱歉後,就急急忙忙地跑去找鐘主任了。
程北北早在他們對話時就打好了水,見成正有事先走了,轉身準備回病房。
見紀浔還在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的樣子,眨了眨眼睛,輕聲問了句:“紀浔哥,今天這麽早就下班了嗎?”
“嗯,今天難得空了些。”紀浔極其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水壺,和她并肩走着:“餓嗎?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程北北一聽,眼睛頓時亮了,連忙點頭:“好啊,我剛剛刷朋友圈的時候,剛好看到有家新開的餐廳,好像還不錯。”
最近為了陪祁白,都跟着他吃醫院的健康餐,那些菜又清淡又不對她口味,她已經憋很久了。
兩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病房門口。
“哥,晚飯待會有人給你送來,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程北北的語氣聽上去很是幸災樂禍,“我和紀浔哥到外面吃。”
祁白早就因為他兩老黏在一起很不爽了,此時聽到程北北說要和祁白一塊去吃晚飯,更是沒忍住啧了一聲:“合着我受傷了,反而還給你兩提供了談情說愛的機會?”
不知道怎麽,聽到這話,程北北總感覺心頭像是被人輕輕撓了一下那樣,有些癢,還有種奇怪的情緒在心頭蔓延着。
她按耐住自己的想法,裝作無事發生一樣,朝着祁白翻了個白眼:“是我逼着你受傷了?”
祁白嗤笑一聲:“狗急跳牆。”
“你!”
程北北被他說得莫名的心虛,但她又不清楚原因,下意識地不知道如何反駁。
“你”了好幾聲後,硬是沒有下文。
“好了,小橙子。”一旁的紀浔把水壺放到床頭櫃上,笑着給她順毛:“我們禮讓傷殘人士。”
祁白:“……”
程北北刷到的那家餐廳是一間日式料理。
估計是因為剛開業,又撞上飯點,所以人格外多。
兩人挑了個沒那麽顯眼的角落坐下。
程北北看着他習慣性地用茶水清洗碗筷的模樣,沒忍住入了迷。
袖子被挽了上去,一雙修長如竹節的手有條不紊地拿着她的碗筷清洗,有幾顆小水珠濺到他的手背處,又順延着他的手指慢慢滑落。
這雙手好看得過分。
她又腦補到他平日裏握着鋼筆寫字的模樣,又腦補到其它地方,最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竟有點發熱。
紀浔見她神游到不知何處,并且兩頰竟漫上了兩朵小紅暈的模樣,沒忍住出聲叫她:“小橙子?”
程北北條件反射地啊了一聲,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紀浔哥,怎麽了?”
紀浔見她這副模樣,彎唇笑了笑,沒忍住調侃:“沒有,就是問問你,在想哪個男生想得這麽入迷?”
你啊。
程北北暗自诽謗了一句,卻萬萬不敢把實話說出來,只能随便搪塞過去:“沒,我就是在想待會要點些什麽吃的。”
接着又跟心虛似的,心神不寧地在點菜的平板上胡亂點了幾個菜式。
紀浔不疑有他,把洗好的杯子放在她面前。
記着上次吃飯時她好像挺喜歡喝茉莉花茶,便叫來服務員把茶水換成了茉莉花茶。
等菜一一上來了,程北北才注意到自己點的大部分都是些平時自己不太喜歡吃的。
比如說生魚片三文魚之類的。
她對這種生魚類的食物實在是接受無能,以往去吃日式料理,都是只點些壽司之類的,可以說是繞着生魚走。
但菜都上來了,盡管再不喜歡,也不能表現出來,怕引起紀浔不喜。而且點的菜不算少,如果兩個人吃的話都能吃撐了,也不好再重新點餐。
思來想去,最後只好挑着數量不多的壽司下筷子。
怕被紀浔發覺,偶爾還會夾一兩筷子生魚片,強忍着不适吃下去,裝出一副很喜歡吃的樣子。
結果就是越吃越心塞。
一頓飯下來,雖說壽司類的基本都下了程北北的肚子,但實際上她也沒吃到多少。
不誇張的說,最起碼半個肚子都是空的。
兩人上了紀浔的車子,一路上程北北都在組織語言,想着等下怎麽開口才能讓紀浔毫不懷疑地把她在停車場門口放下,好讓她自行去覓食。
車子快開到小區的停車場門口時,她終于找到機會開口,眼巴巴地望向旁邊坐在駕駛座上的紀浔:“紀浔哥,你就把我放在這就行,我要去買點東西。”
如果現在不買點吃的回去,她今晚估計得餓得睡不着。
她甚至在路上都已經想好要買什麽了。
章魚小丸子、手抓餅、再來一杯熱奶茶暖暖手……
光是想想,都足夠讓人幸福到原地轉圈。
誰料紀浔出乎她意料地回了句:“巧了,我剛好也要去買點東西,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