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程北北迅速收回視線,坐正身子:“突然也不是很想買了。紀浔哥,你去吧,我急着回家,就不陪你一塊去了。”

紀浔的眼底裏仿佛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握着方向盤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方向盤的邊緣。

他哦了一聲,尾音拉長,像是突然想起來某件事一樣,輕聲說道:“我上班的時候好像已經買好了。”

“既然你也不買了,那就一起回去吧。”

程北北:“……”

盡管心裏有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但她還是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嗯,好,一起回家。”

看上去一切正常。

如果紀浔沒聽出她語氣裏掩藏着的咬牙切齒的話。

回到家門口,程北北就跟紀浔道了別,拿鑰匙開門進了屋。

本來就不美好的心情,在看到滿屋的狼藉後,怒氣更是直沖腦門。

“祁橙子!我要把你拿去炖狗肉!!”

原本放在客廳桌面上的抽紙被扒拉在地上,四處都殘留着紙巾的屍體碎片;沙發上的枕頭全被弄到地上,還有一兩個已經被它的爪子抓爛了,連裏面的棉花都露了出來,弄得地上滿地都是;雜物什麽的更是被弄得亂七八糟。

之前不是沒有試過把房子弄亂,但弄得這麽嚴重的,還是第一次。

而罪魁禍首見她回來了,還一臉無辜地圍着她繞尾巴。

程北北簡直是氣得腦門直疼,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念叨着不能家暴,家暴犯法。

她實在想不明白,祁白那貨養什麽不好,偏偏要養只憨憨的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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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紀浔家拿着優雅聰慧的金毛,更是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氣。

也明白了自家母上大人小時候為什麽天天在家裏念叨着別人家的孩子。

不過,就算再怎麽嫌棄,畢竟也是自家的孩子。

雖說她只是姑姑。

長嘆一聲,認命般地開始收拾屋子。

把英勇犧牲的枕頭扔到玄關處的陽臺那,把地上的垃圾掃幹淨,又把雜物疊放整齊。

還要捏着鼻子給它清理到處亂拉的粑粑。

一通折騰下來,她命都快沒了半條。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倒在地上準備好好休息一會時,肚子居然咕咕地叫了起來。

“唉,橙子,你姑姑我真是命苦啊。”

本打算打開某藍色平臺點個外賣續命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她起身小跑過去開門,發現敲門的竟然是紀浔。

他沒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看上去應該是剛從自己家過來。

毛衣有些修身,把他的身材給勾勒出來了。

寬肩窄腰,還有一雙大長腿。

一雙好看得可以去拍廣告的手,此時正捧着……

捧着一碗面??

程北北看着紀浔給她遞過來的面,人傻住了。

這劇情怎麽意外的熟悉?

好在她這次有經驗了,沒有像上次那樣腦一抽地問是不是給橙子的,而是試探性地問了句:“這是?”

“知道你沒吃飽,特地給你煮了碗面。”他的聲線清潤溫和,如同清風吹過竹林發出的沙沙聲一般,不緊不慢,不徐不緩,卻意外的撥弄人心。

程北北受寵若驚地把碗接過,眨了眨眼睛。

“如果不想吃的話,就提出來換一家,沒必要強忍着。”紀浔想起她在車上憋屈的表情,沒忍住笑了笑:“回去吃吧,別傻站在這了,外面的風吹着冷。”

程北北這才意識到,剛才在車上是被他耍了。

他哪裏沒看出來自己的小心思,只是不點破,陪着她玩罷了。

這事要是換作祁白幹的,她早就一拳招呼過去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并沒有那種惱羞成怒的感覺。

相反,心裏有種莫名的,不易察覺的喜悅。

這份喜悅像是一株小火苗,一點點地跳躍着,燃燒着。

燒得她的臉都有些發熱了。

因為對方是紀浔嗎?

還是因為餓昏了頭?

她最近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她機械似的和紀浔說了再見,關上門,捧着那碗面回了屋。

回過神來後,她沒忍住打了個冷顫,很快就把這些想法抛之腦後。

她把面放在桌面上,從廚房找來一雙筷子,就往地上随便一坐。

一邊吃着面,一邊想着:沒想到紀浔還挺賢惠。

不僅上得了廳堂,還下得了廚房。

這樣想着,視線無意中掃到了一旁正和玩具狗對吼的橙子。

不僅汪汪汪地吼得大聲,還時不時試圖伸出爪子去打它。

只不過每次都只敢輕輕碰一下,很快就被吓得縮了回來。

盡管那種玩具狗……根本沒有動。

見對方一直沒有回應,自己又喊得更大聲了。

程北北一臉悲嗆地搖了搖頭,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看它的眼神更為慈愛了。

心裏默念——

唉,橙子,其實也不能全怪你。

十一優秀是有原因的,畢竟它有個那麽優秀的爹。

而你那麽傻,自然也是原因的,畢竟你爹……

想到這,她又沒忍住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

出聲喊了它一下,把它招過來,揉着它的腦袋瓜,語重心長地說道:“以後姑姑都會盡力包容你的。”

“唉,只是苦了你這孩子啊。”

橙子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反正在旁邊負責汪汪汪就完事了。

在病房裏正回着下屬消息的祁白莫名打了個噴嚏。

緩過來後,手指輕點屏幕,在輸入框上敲出一行字:這才多少天沒見,你至于嗎?

對方過了幾秒,才給他回了個問號。

祁白看了眼她回的問號,笑着搖了搖頭。

唉,這小姑娘的心思啊,就是藏不住。

幾天不見,居然就開始想他了。

算了,小姑娘臉皮薄,他也就不揭穿了。

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他心情大好。

心情一好,就異常地大方。

他擡手給程北北發了個紅包過去,金額還不小。

程北北意外收到一筆橫財,吓得不敢收。

【小橙子】:黑錢?

【。】:最近桃花運太旺了,得扶貧濟弱,積點德。

【小橙子】:……

【小橙子】:那還不是黑錢?

【小橙子】:不要,滾

祁白:“……”

就這樣過了一兩個星期,等到祁白的腿好點了,程北北晚飯也就不在醫院陪他吃了。

只在晚上的時候去醫院看他幾眼,幫他帶些需求品之類的。

白天照常蹲在家裏直播,還要抽空擠時間忙自己的新事業。

她最近剛把小說的大綱整理完,開始着手查資料寫小說。

期間還要時不時充當一下蘇言諾的知心大姐姐——

聽說他追的那位美女要要離開了,他失戀了。

對此程北北敷衍地安慰了他幾句:“不就是膚白貌美大長腿嗎?我閨蜜就是。以後有機會一定把她介紹給你。”

蘇言諾立馬回絕:“不!我對她是真愛!你不懂!”

她哦了一聲,把電話挂了。

直到某天,她的舊疾複發了——

胃疼。

本來之前托着橙子的福,她一日三餐都不會落下的。

但礙于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她也就沒心思花在飲食上。

草草地給橙子倒些狗糧,自己又爬回書房的電腦桌前,奮筆疾書。

就連高考那年都沒這麽用功過。

再加上橙子又是個愛折騰的主,老是把她家弄得亂糟糟的,她光是每天打掃房子都花了不少精力。

幾天下來,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傍晚的時候,紀浔難得可以準時下班,見時間還早,就去找她一起遛狗。

可是在她家門口敲了好一陣門,也沒人回應。

以為她出去了,剛想放棄時,門開了。

紀浔看她蒼白着一張臉,捂着肚子直不起腰的模樣,輕輕皺了皺眉頭,心裏猜了個七七八八:“怎麽回事?胃病又犯了?”

程北北點了點頭。

“你等會。”說完,紀浔也不等她回應,就扔下牽着十一的遛狗繩,回了家。

她無力地靠在門邊,胃部一陣陣絞痛。

紀浔很快就重新出現在門口,走到她面前時,她才注意到他手中多了一盒藥。

“方便我進去嗎?”他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程北北點頭,側身給他騰出進門的位置。

紀浔扶着她進們坐下後,給她倒了杯溫水,又弄了兩顆藥,示意她服下。

程北北看到那兩顆藥丸,習慣性地皺了皺眉,最後還是乖巧地接過,一口吃了下去,猛灌了整杯水。

紀浔接過喝完的空杯子,又重新倒了一杯。見她不想喝,也不勉強,放在了桌面上。

扶着她躺好在沙發上後,又拿過一旁她前不久剛買的抱枕,溫柔地枕在她腦袋下面。

等她休息了好一會,才輕聲問她:“好點了嗎?”

程北北其實已經沒那麽疼了,就是臉色還有點吓人。

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好多了。”

紀浔是知道她最近在忙什麽的,畢竟她經常興趣高昂地問他要意見,有不懂的地方也會跑去咨詢他。

“最近的飲食是不是又開始不規律了?”見她沒什麽大礙了,這才皺起眉頭,開始跟她算賬:“知道你最近忙,但是三餐還是要正常吃的。健康是革命的本錢,你要是把身體搞垮了,你還談什麽未來?又談什麽追求?”

程北北自知理虧,安靜地聽着,不說話。

紀浔嘆了一口氣,示意她把手伸出來攤開。

程北北以為他要打自己手心,一臉驚恐:“不是吧,紀浔哥,我可是病人!”

收到他狐疑的眼神後,盡管心裏慌張,但還是乖乖照做。

突然,感覺手上多了樣東西。

等她看清後,才發現紀浔往她手心裏塞了根糖。

和上次給她的一樣,也是橙子味的。

她呆呆地問了句:“這是獎勵嗎?”

紀浔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嗯了一聲:“對,作為你乖乖吃藥的獎勵。”

接着又學着她之前的口吻:

“這叫獎罰分明。”

程北北:“……”

她感覺自己真的是病了。

不然臉怎麽又燙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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