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因着昨晚身體不舒服,早早就睡了過去,以至于第二天程北北難得早起一次,還出門買了個早餐。
為了感謝紀浔的照顧,她還順便給他帶了一份。
買完早餐回來,電梯門一開,她就看到有個陌生的女人在紀浔家門口站着。
手裏還拿着兩份早餐。
這家早餐店程北北是知道的,出了名的好吃,也是出了名的難買。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在小區外面就近買的早餐,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
這個女人是誰?怎麽一大早的出現在這裏?
正疑惑着走出電梯,紀浔家的門就打開了。
只來得及看到紀浔開門的手,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她親眼看到那個女人邁腿走了進去,接着,門就“啪嗒”一聲,關上了。
程北北有點震驚,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見別的女人進紀浔家。
但她也不好意思平白無故跑去問紀浔,畢竟她也沒有詢問他隐私的身份和資格。
這麽一來,她早餐也不想給紀浔了,看上去人家也不缺早餐吃。
連一塊吃早餐的人也不缺。
她也說不上自己的心情,就是有點失落落的。
是因為沒人陪自己吃早餐了嗎?還是覺得早餐白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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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拿着兩份早餐,懷着滿肚子的心思回家了。
打開電視,心不在焉地拿着遙控器換臺,一下又一下的按着,遲遲沒有定下來要看什麽節目。
眼睛看着電視,可心思全在外面。
耳朵豎起來,就差直接貼在門邊偷聽了。
直到中午,她才聽到外面有響聲。
來不及反應,拿起門口放着的垃圾袋就開門沖了出去,嘴上還喊了一聲:“紀浔哥!”
紀浔聽到聲音,條件反射般地轉過頭去看她:“嗯?小橙子?”
“怎麽了?”
程北北走到他兩人面前,有意無意地把眼神往那個女人身上瞟去。
結果發現對方也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
尴尬地收回視線,轉為和紀浔對視:“我剛好去扔垃圾,你吃飯了嗎?要不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說着,還揚了揚手中的垃圾袋。
以證明自己是真的出來扔垃圾。
“抱歉,午飯我有約了。”紀浔歉意地笑了笑,順勢接過她手中的垃圾袋:“要不然今晚?”
程北北知道自己出言很不禮貌,但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嘴巴,脫口而出:“是和這位阿姨嗎?”
那個女人早就看出來這位女生對自己的敵意,也不急着出聲,伸出手挽住紀浔的胳膊,帶着些許玩味地轉頭問他:“紀浔,這是你妹妹嗎?真可愛。”
紀浔被她這樣莫名其妙搞的這一出有些疑惑,帶着詢問的眼神看向她。
但在程北北眼裏,就變成了兩個人深情對望了。
心頭突然湧上一股酸勁,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
雖然有些搞不清狀況,但紀浔還是點了點頭:“對,她叫程北北。”
好兄弟的妹妹,自然也算是他的妹妹。
程北北愣了一下,心頭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湧上來。
原來紀浔對她這麽好,只是把她當成妹妹來照顧。
是啊,這件事她不是一直都清楚嗎?
就連和他相遇,連和他遛狗的機會,都是拜祁白所賜。
如果不是祁白,估計早在一開始,他就離她離得遠遠的了吧?
因為自己是他好兄弟的妹妹,所以才讓他也把自己當成妹妹照顧了吧?
這些她好像一早就清楚了。
可是,她到底在難過委屈什麽呢?
“小橙子,這是我……”紀浔剛想給程北北介紹,卻被她打斷了。
“才不是呢。”低着頭,程北北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
把自己的垃圾搶回來,低着頭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是他妹妹。”
說完,不等紀浔作出反應,又一溜煙地轉身跑回家了。
“她這是怎麽了?”
不明所以的紀浔轉過頭想詢問身旁的女人,卻發現她正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
“不是你妹妹嗎?怎麽還反問我?”紀子晴笑了笑,習慣性地挪谕他:“我怎麽不知道我們紀家出了個妹妹?”
紀浔如實回答:“祁白的妹妹。”
紀子晴歪頭看他,笑而不語,過了幾秒之後,才哦了一聲,拉長了尾音,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不過,畢竟是他們兩人自己的事,她一個旁人也不好多說什麽。
“走吧,去吃飯。”
“姐。”紀浔沉默了片刻,明明是問句,卻被他以陳述句的語氣說出:
“要不然,我還是叫姐夫過來陪你去吃吧。”
程北北回到家後,把垃圾袋放到門邊的玄關處,揉了揉頭發,有種莫名的煩躁,但又說不清楚原因。
回想一下自己剛剛的舉動,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莫名其妙。
無緣無故對着一個陌生人抱有敵意,她之前從未試過。
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進紀浔家的女人,看上去好有氣質啊。
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名門閨秀的作風,身材更是沒得說。
橙子不知道她的內心活動這麽豐富,汪汪地叫着想要往她身上撲。
被她幽怨的眼神掃了一眼後,嗚嗚了一聲,識趣地跑到一邊自己玩去了。
正當她煩惱時,聽到門口有一陣敲門聲。
她記得她還沒點外賣啊?
疑惑地走過去,通過貓眼往外看了一眼,敲門的竟是紀浔。
來了門,裝作無意地往他身後看去,卻沒看到剛剛那個女人的身影。
“紀浔哥,有事嗎?”她的語氣算不上好,還有些小傲嬌。
“你不是說一起去吃飯嗎?”
程北北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就我們兩個嗎?”
“你還想有誰?”紀浔覺得有些好笑。
“那、那剛剛那個女的呢?”
“沒大沒小。”紀浔屈指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語氣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那是我姐,你該叫她一聲姐姐。”
“我姐夫已經過來把她接走了。”
“姐、姐姐?”程北北愣住了,一下子沒從這令人震驚的消息中消化過來:“你是說剛剛那個是你姐?”
“嗯,同父同母的親姐。”紀浔掃了一眼她的打扮,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去換身衣服,穿厚些,外邊冷。”
說完,俯下身,彎腰拎起她放在門邊的垃圾袋。
程北北回房間換了件厚重的面包服,又穿了雙黑色小短靴。
戴了頂毛茸茸的帽子,用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直到出了門,人還是懵的。
昨晚下了晚上的雪,這會兒還沒融化,一眼望去,白皚皚的一片,耳邊還有小孩子打雪仗堆雪人的嬉鬧聲。
“紀浔哥。”她有些緊張地扯了扯身旁紀浔的衣角。
紀浔側頭看她,喉嚨裏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跟根小羽毛似的,不經意地撩撥了一下她的心。
“你能不能幫我跟姐姐道個歉啊?”程北北苦惱地把小臉皺起來,她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我剛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為,以為她是你女……”朋友。
“什麽?”紀浔沒聽到她後面說什麽。
“女同事。”話到嘴邊,程北北拐了個彎:“我還以為她為了追你跑到你家來了。”
又想了想其它的補救方式:“要不然你打個電話給她,我親自給她道歉可以嗎?”
紀浔笑着搖了搖頭,安慰她:“沒事,我已經跟她解釋過了。”
“我跟她說,應該是我做錯了,把你惹生氣了,沒想到誤傷了她。”
程北北有些沮喪,小聲嘀咕:“可是你沒做錯什麽啊。”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話說出來,他自己也覺得好笑,但更好笑的是,他竟是真心實意地這麽想着:“但是,既然你不開心了,那就一定是我錯了。”
把垃圾袋扔進垃圾桶裏,從口袋裏掏出一包便攜的消毒濕巾打開。
裏面是兩片裝的濕巾,他拿出其中一片遞給程北北:“擦擦手,剛剛拎了垃圾袋。”
等她接過後,自己又拿出剩下的一片,仔細地擦拭着手。
程北北又沒忍住盯着他的手發呆。
他的手極好看,早在他幫她看診敲鍵盤那時,她就發現了。
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白皙,隐約能看見突出來的筋骨。
如果彈鋼琴的話,一定很好看。
她想。
“紀浔哥,你會彈鋼琴嗎?”程北北一邊用他給的濕巾擦着手,一邊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嗯?”紀浔很是謙虛:“學生時代學過一點皮毛。”
“那你下次有機會可以彈一曲給我聽嗎?”聞言,她擡頭與紀浔對視,一雙杏眼像小鹿的眼睛般澄澈,裏面像是蘊含着星辰大海。
“我很多年沒彈了。”紀浔沒撒謊,他的确很久沒彈了。
上一次好像還是在大學畢業晚會的時候彈的。
但他又不想辜負程北北的期望,于是補了句:“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試試。”
程北北得到了承諾,很快就開心起來,一對酒窩跟盛了蜜一樣,笑起來格外甜:“好啊,一言為定。”
“還有,你一定要記得再幫我跟紀姐姐道個歉。”
“嗯,記得了。”
“一定一定要記得喔。”
“嗯,一定一定記得。”
時間又推到了兩個星期後,一轉眼,已經快要跨年了。
好在祁白的腿恢複得快,拆了石膏,趕在跨年前幾天就出院了。
而他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程北北家接橙子。
程北北念念不舍地和橙子道別,祁白癱在沙發上,看着她仿佛在經歷生離死別的模樣,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擱這演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