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7)

第三天君洛晖騎着一匹顏色純黑的馬立在萬軍之前,只見他回頭看了眼皇宮的城門方向後才下令出發,而這時號角也響了起來,軍隊也整齊的開始前行。

皇宮的城牆上,文景陽看着早已成為一點的最前方,那裏有着他的心之所系,看着漸行漸遠的人文景陽低聲呢喃道:“家裏我會給你看好的,你要平安回來。”

文景陽身邊此時站着的是嚴安,君洛晖禦駕親征,那裏便不是他能跟去的地方,而且嚴安也得了君洛晖的命令,讓自己在宮裏好好輔助新任皇後,用君洛晖的話來說,那比跟在他身邊還讓他放心。

“皇後殿下,你放心吧,皇上我自小看到大的,治國不必說,在治軍這方面皇上也是很拿手的,況且皇上帶兵打仗的能力可不會比現在當朝的将軍們差,你可知道在皇上登基之前可是親自帶兵平定過動亂的。”嚴安看着文景陽臉上浮出的挂心和擔憂,想了下後對文景陽這麽寬慰道。

而同樣跟在一邊的陸三這時也插嘴道:“是啊是啊,這事奴才也聽過呢,當年皇上可還不滿十七歲,但那時已經能帶兵把藩王的動亂給平定了,所以這次的戰事也會很順利的。”

文景陽聽着身邊的兩人這樣對他寬慰,臉上露出了笑容并說道:“這些本宮當然知道,但即使再有信心也難免會有些擔心不是?刀槍無眼,況且他還是一國之君,那更是別人關注的對象了。”

聽着文景陽這番話讓嚴安和陸三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但也沒等他們說什麽,文景陽則自己把所有的心緒給斂了起來,然後就看到文景陽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來對着他身後的人說道:“回宮。”

軟弱過了那便要把這些心緒沉到心底深處,在君洛晖完勝回歸之前,整個皇宮與朝廷便要他一個人扛起來了。

嚴安聽到文景陽這話忙小跑幾步走到文景陽前面并嚷道:“皇後殿下起駕回宮!”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一聲聲千歲聲中,文景陽上了鳳攆,正襟危坐的文景陽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如今這是他必須表現出來的。

……

之後的一周裏,文景陽每天天不亮便起來了,他需要代替君洛晖去上早朝,不是坐在那君和殿的龍椅上,而是在邊上特別設了一個位置,他不是女子所以也就沒有了所謂的垂簾聽政這一情況。

在君和殿上,文景陽面無表情的聽着下面的大臣們禀報,聽完後文景陽才對這問題作出疑問,并且解決。

他這一周裏算是明白一個地方的辛苦了,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下的一個決策便有可能關乎許多人的性命問題,所以一個問題就要不停的思慮,以期望能尋到最完美的解決方法,這也讓文景陽覺得很是疲憊的原因。

但文景陽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周裏的所作所為卻讓很多老大臣們都有些刮目相看,因為文景陽的決定有的時候甚至比他們所想的還要好,這讓原本對于這男皇後頗有微詞的大臣對文景陽都改觀了不少。

在這次的早朝結束後一位老臣對着文景陽抱拳說道:“皇後殿下。”

剛想離去的文景陽聽到這聲音後轉過頭,面帶疑惑的看着這吏部老臣,然後問道:“胡大人,不知還有何事?”

“皇後殿下,臣觀你這兩天的臉色有些不好,請您多注意休息,臣告退了。”這老臣對着文景陽說了這麽句後施了一禮後才轉身離去。

聽到這老臣的話倒是讓文景陽自己都稍微呆愣了下,直到他身邊的嚴安小聲的和他說道:“殿下,這些老大臣,對你也開始認可了呢。”

這話讓文景陽回過神來,他是知道起初的時候這些大臣們對自己是有多排斥的,如今能得到這句話讓他整個人都輕松不少,至少證明着他這段日子以來所下的決定并沒有錯,這也不枉費他耗費精力深思熟慮了。

“行了,走吧,還有一堆奏折要批閱呢,這位置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坐呢,也難怪歷史上這麽多昏君了,任誰日複一日的這般,承受不住這壓力,自暴自棄也正常。”文景陽不由的這麽感嘆了句,不在其位完全不能感受到這位置的辛苦,這也讓文景陽對君洛晖更是思念了些,因為感受到君洛晖的辛苦,文景陽只想現在就在他身邊,盡自己的努力讓這人得到輕松。

看着說完這話後快步朝禦書房走的文景陽,嚴安欣喜的同時也嘆了口氣,這些日子他可看在眼裏,他知道為了幫君洛晖打理好這些事文景陽是有多努力的,此時他心裏呢喃道:“我的皇上喲,你可得快些回來,不然等你回來時皇後殿下可不知道要瘦掉多少斤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頭……要打阿惜的随便揍,但別打臉……>_<

第八五回

軍營裏君洛晖看着京城傳過來奏折,上面訴說的內容讓君洛晖不由的挂起笑容,他就知道文景陽不會讓他失望的,這才不久便已經讓朝中的大臣開始接受他了,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君洛晖用拇指摩擦着那寫着文景陽三字的地方,就像觸摸着思念的人一樣:“景陽……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皇上!剛抓住了一隊敵軍,請皇上發落。”來者通報了聲後進來這麽對君洛晖行禮禀報道。

君洛晖聽了到這禀報後把奏折收好,起身對這右将軍說道:“走吧,朕随你去看看。”說着便走了出去,他來到這邊後,西疆的軍隊還沒開始進攻,這磨蹭勁兒讓君洛晖都有些不明所以了。

君洛晖跟着那右将軍來到關押犯人的地方,進門前君洛晖特地的留意了下帳外的四周,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君洛晖才跟着進入了帳子,帳子裏有着木頭做的牢籠,此時裏面關着七八個人。

看着右将軍想出聲,君洛晖擺了擺手示意先安靜下來,他仔細的打量着這些被困在牢籠裏的漢子,好些人的表情都是迷茫的,只有着其中一個眼神裏帶着厲色,這讓君洛晖更加注意到了這個人,這不注意看還不發現,這人君洛晖竟是認識的。

“把這人弄到我帳上來,其他人先不用管了。”說完君洛晖也不多說什麽,直接轉身走人,他想到了一件事,這意想不到的收獲或許還能幫他更快的穆定戰局。

回了帳篷,君洛晖讓所有人退下,但這時候右将軍則擔憂的反對道:“皇上不可!這人是西疆的軍人,豈可留他與皇上你單獨和他在一起?”

“行了,下去,朕自有分寸。”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但是君洛晖還是把人給揮退了,因為他這想法要成的話,現在他面前的這人不僅不會有害,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等這帳篷裏剩下他們兩個人後君洛晖才對着跪在他面前的人說道:“紮詩莫家的人已經淪落到做大頭兵了麽?好歹也是西疆戰将家族,淪落到如今的地步,你就不覺得羞恥麽?”邊打量着跪着的人,君洛晖似鄙夷的這麽說了句。

那人一直以來都無所謂的臉在聽到君洛晖的這話後頓時擡起頭,盯着君洛晖的臉看了半晌才用他不準确的中原話說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說得不利落的話讓他的話聽起來十分別扭,。

君洛晖輕笑了聲,然後就見他起身來到這人面前低聲說道:“我不只知道你是紮詩莫家的,還知道你家在政治鬥争失敗後被這新入西疆的王給徹底打了個散,現在人怕是都找不齊了吧?”

“那又如何?沒有永遠昌盛的家族,落敗有何稀奇?”這人聽着君洛晖的話後倒也不生氣,因為這些都是事實,落敗的家族就要有承擔這些事情的心理準備。

“不如何,但若是這讓你們家族失敗的是我君元的人呢?”君洛晖幽幽的說出了這個跪着的漢子所不知道的事實,君洛海去西疆,身份是流落在外的大汗嫡子,這還得多虧君洛海那有着西疆血統的娘,不然他這想法在初始階段就要胎死腹中了。

這話讓這漢子瞳孔微微一縮,他緊盯着君洛晖的眼睛,像是想從君洛晖的眼睛中看出是不是在開玩笑,但他失望了,他沒有從君洛晖的眼中看出任何一絲笑意,也就是說君洛晖所言八成是事實。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回克汗部,你們竟如此膽大妄為的把君元的人認為王,草原的神訓你們都忘了不成!竟幫着外人來打自己人,你們該死!”突然的,跪着的大汗突然狂笑出聲,聲音裏還有着淚水,似在控訴着什麽。

君洛晖任由對方發洩着情緒,他并沒有去插嘴,直到這漢子冷靜了下來後君洛晖才說道:“如何?需不需要朕給你提供報複的機會?”

“哼,你們中原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西疆的事情,我們西疆自己處理!要打敗回克汗部也是由我來!家族落敗是盛極而衰,但如果是因為你們君元的人插足的話,那神訓便也管不到了,我紮詩莫宏虎絕對要為家族報這個不共戴天之仇!”

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猙獰來形容,君洛晖看着心裏是舒了口氣,其實對于這次的策反君洛晖自己也沒抱多大的希望的,因為西疆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就如剛才這紮詩莫宏虎說的,滅了他家族的是君元人的話他就不用遵從西疆的神訓而進行報複了,如果是西疆自己的人,那落敗的家族是不得報複的,政治落敗是技不如人,是明面鬥争,若暗地裏報複就會被所有西疆人所唾棄,這就是西疆的一古怪之處,所以什麽反間計,驅狼吞虎計,在西疆這邊都很難行得通。

在君洛晖想着這些的時候,跪在他前面的紮詩莫宏虎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君元人是誰,你又為何如此清楚?”

聽着紮詩莫宏虎的問話,君洛晖笑了笑說道:“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哥,你說我清楚不清楚?”

“哼,果然你們君元人就愛自相殘殺,還聯絡我們西疆這外敵,你這大哥是有多恨你?”紮詩莫宏虎聽完君洛晖的話後嘴角挂起嘲諷般的笑意,他對于君元人的這些喜愛狗咬狗的習慣一直很不可思議。但誰讓人家君元人多呢?

對于紮詩莫宏虎的這話君洛晖不置可否,如同沒聽到般的上前給他解開了身上的鐵索,然後拿出些療傷的藥放在一邊後說道:“等下你可以從西邊離去,我會讓人放你離去,希望你能舉事成功。”說完這話後君洛晖便轉身離去。

在君洛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身後再次響起紮詩莫宏虎的聲音:“你就不怕我拿回權利後揮軍與你君元作對麽?我相信如果是我作為敵人的話,一定比現在的這個要難對付。”

“好啊,那朕拭目以待。”輕飄飄的回了句,君洛晖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說真的他還真不怕紮詩莫宏虎來做西疆的大汗,因為由他來做的話,只要利益足夠,他相信西疆人不會視而不見的與他們君元打生打死的。

随後君洛晖壓下了所有反對的聲音,一意孤行的讓紮詩莫宏虎離開,沒有人相信紮詩莫宏虎離開會對君元有好處,君洛晖當然也不能告訴他們以後會發生的事情,索性便什麽都不說。

幾天後西疆軍隊奮不顧身的朝君洛晖所在的雄關攻擊而來,這一戰可謂慘烈,但對比君元的人,西疆死的人要更多,但即使傷亡過多卻也不見西疆的兵士撤退。

“報!!李幼輝将軍帶兵突襲西疆補給營成功!”一個喘着粗氣的兵士一路急報的來到君洛晖面前。

“好!”狠拍了下書案,君洛晖起身說道:“衆位将士随朕出城迎擊西疆人!就這麽讓他們攻城這麽久了,也該是我們反擊了。”說完在下首衆位将士應是的聲音中君洛晖先一步的朝外走去。

集齊所有兵馬,打開城門後君洛晖所率領的軍隊便如洪流般席卷而出,而那剛才拼死攻城誓死不退的西疆兵在得知後勤被襲後只能立刻撤退,君洛晖率領的軍隊出擊的時間正是西疆兵得令退兵之時,一進一退西疆兵更是傷亡慘重,有些退得不及時的直接被踐踏與馬蹄之下。

乘勝追擊,君洛晖的軍隊至少剿滅了三分之一的西疆兵,直到所有西疆兵士退入深谷時君洛晖才喊停,騎在馬上的君洛晖虛眯着眼看着眼前長滿樹木的幽谷,這地方他可記得是西疆兵的一戰略要地,裏面貿然進去可是會損失許多兵力的,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山谷半晌,君洛晖才下了冷酷的命令:“放火燒谷!山谷外圍的樹木都給朕砍倒了!”

親兵得令後立刻去給全軍隊傳令,立刻所有人都行動起來,除了蔓延進深谷裏的樹木外,邊上的樹木盡可能的都被所有兵士砍了個一幹二淨。

而這時君洛晖對立功回來的李幼輝招了招手,附耳輕語的也不知和李幼輝說了什麽,只見李幼輝點頭稱是,然後眼睛發亮的帶着他手下的兵離開了。

深谷中一直注意着君洛晖他們動向的西疆兵士看到君洛晖的舉動時都臉色大變,“沒想到這君元皇帝這麽果斷狠絕,二話不說直接放火燒谷。”西疆的将軍知道君洛晖的動作後只得這麽感嘆了句。

然後就聽到他對他身邊的兵傳令道:“放棄所有東西,立刻沿着急流出谷!”他不得不放棄這地方,這裏原本的作用是拖住追來的軍隊,讓馳援的人能夠有足夠的時間,而現在君洛晖可不給他們這些時間。

谷外開始放火君洛晖不久後便收到禀報說:“啓禀皇上,山谷裏的士兵正沿着穿越山谷的一條急流迅速撤退。”

聽到這話君洛晖勾起嘴角微笑了下,看來這次收獲不會太少嘛。

……

京城裏,文景陽疲憊的揉了揉眉頭,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好半晌才睜開眼睛看向那被他夾在一本書中的信箋,上面是君洛晖給他寫的一封家書,每次看到這封被君洛晖稱為家書的信箋時文景陽都不由自主的想笑,這家書也是能去除他疲勞的一劑良藥。

“又收到你的捷報了,是不是快能夠回來了呢?”抖開信紙,文景陽邊看着那看了許多遍的墨字,邊不由的這麽呢喃了句。

第八六回

宮裏文景陽聽着耳邊嚴安的禀報,臉色有些陰沉,好半晌才聽到他說道:“已經開始有流言在傳揚了麽?知不知曉源頭在哪?”

“回殿下,目前只知曉是在後宮中小範圍的流傳着,奴才聽到了覺得有些問題,所以才特地來禀報殿下的。”嚴安眉頭微微皺起,這謠言他聽着有些擔心,若任由它流傳出去,可能會對君洛晖的統治造成影響,這讓他不得不馬上禀報文景陽。

文景陽沉思了下說道:“立刻去把知道這謠言的人給本殿帶來,我需要細細詢問一番。”文景陽擡起頭對嚴安認真的這麽說道。

嚴安立刻點頭,行禮後躬身退下,等到這禦書房中就剩下文景陽一個人後文景陽才把疲憊流露出來,這位置,真是不好坐啊。揉了揉眉心,文景陽開始思考剛才聽到嚴安所說的流言:‘君洛晖是西疆人,是西疆可汗的兒子。’

這話聽起來實在是有夠可笑的,但文景陽此時卻笑不出來,因為十人成虎,假的東西流傳久了就會變成真的,何況這流言還說得有板有眼,對此文景陽不得不認真,而且他也明白了君洛晖臨走前對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宮裏需要他來坐鎮。

那他就絕對不能夠讓君洛晖失望不是?聽到門外的響聲,文景陽整了整神色,把所有疲态都掩飾了起來,安坐與書案後,文景陽對着已經被嚴安帶到面前的宮女問道:“說吧,這則留言你是在哪裏聽到的。”

這宮女從進來的時候就一直顫抖個不停,完全不敢擡頭看文景陽,低着頭顫抖的說了句:“奴婢叩見皇後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說完也不敢多言,腦袋抵着地面的一聲都不敢吭。

文景陽斜睨着跪在下方的宮女好一會兒後才說道:“聽嚴公公說後宮裏有一則流言在你們宮女太監之中流傳,不知你可否複述給本殿聽聽?”還算溫柔的聲音響起,文景陽盡量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可親一點。

但他哪裏知道,即使他覺得他的聲音夠溫柔可親了,但聽在那跪着的宮女耳中都有種讓她覺得身墜寒潭的感覺,渾身冰冷,牙齒明顯打着顫,宮女用他盡可能鎮定的聲音回道:“回、回殿下的話,奴、奴婢也是道聽途說的,前日,那、那藥司局的紅開和奴婢說的,說皇上是西疆人……”話到了最後可以說是小聲得不能再小聲了。

也是這禦書房裏夠安靜,不然文景陽怕是還聽不到,此時文景陽身體前傾了下,對着那宮女再次問道:“哦?是怎麽說的?你詳細說來。”他倒是想聽聽這些人到底是怎麽編纂的,還編造得如此有理有據。

“說、說是皇太後她是西疆可汗的妹妹,而這個身份在進宮前被別有圖謀的家臣給隐瞞了起來,以至于臨清宗陛下沒得發現……”說了一遍後宮女也就沒了開始的那麽緊張,好歹是把這話清楚地表達出來了。

文景陽聽完虛眯起眼,好半晌才說道:“你先退下去。”

得到文景陽的準許宮女喜極而泣,她一個勁兒的對文景陽磕頭,她以為這一次她會死在這裏,我以為他再也走不出這宮殿了,沒想到文景陽竟真的只是找她來問話而已。

看着那宮女感恩戴德的模樣,文景陽感嘆了聲,這些人的生死果然就是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間啊,揮退了宮女後文景陽便沉思起來,想着謠言既然已經開始流傳開來了,那麽他現在要做的便是遏制流言擴散,并從中反擊。

目光微微閃爍了下後文景陽對着守在他旁邊的嚴安吩咐道:“明日我會在早朝上宣布一件事情,在此之前嚴公公你需要為本殿去做一件事。”說到這裏文景陽勾勾手示意嚴安上前,并在他耳邊低聲的吩咐着什麽。

直到說完嚴安擡起頭來時是有些詫異的看着文景陽,看着文景陽眼裏的堅決,嚴安只得點頭,并在心裏暗道了句:“要說狠,皇後殿下你可不遜色于皇上啊。”

看着嚴安再次領命出去,文景陽從書案後面站起了身,他一步步的朝外走去,看着身後跟來的人文景陽也沒有說什麽,便是這麽的任由他們跟着,直到他回了龍眠殿,文景陽才對身後的人說道:“行了,你們都在外面守着吧,裏面不用人伺候。”

把所有宮女太監留在了外面後文景陽獨自一人往裏走去,進到殿內深處後文景陽才輕聲喚了句:“暗鱗。”

片刻後一人影就出現在文景陽面前,暗鱗單膝跪地,無聲的等候着文景陽的吩咐。

文景陽看着眼前的人說道:“走吧,帶我去見林宓兒。”這個被他藏起來後就沒見過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怎麽樣了。吩咐完文景陽便示意暗鱗帶路,這所謂的帶路當然就是避開所有人的耳目的意思了。

此時天還亮,飛檐走壁什麽的肯定不現實,換了身衣服後文景陽跟着暗鱗從龍眠殿的密道離開,不一會兒在龍眠殿不遠處的一個偏殿裏出來後,暗鱗帶着文景陽避開所有人的視線來到位于皇城東北處的天牢,在城牆不遠的一個被暗鱗很好的隐藏起來的地道裏。

地道很簡陋,就如同剛挖掘好的土道,那挖掘痕跡此時還清晰可見,文景陽跟着暗鱗走了盞茶的時間後來到了一處簡陋的木門處。木門只是輕掩着,暗鱗稍一用力就把這簡陋的木門向裏推開了。

“暗鱗?今兒怎麽這麽早?”們剛開就聽到一個男音響起,然後那人在看清楚來人後立刻單膝跪地的說道:“暗器見過皇後殿下,皇後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文景陽示意暗鳍快些起來,同時嘴裏說道:“起來吧,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林宓兒如今怎麽樣?”讓暗鳍起來後文景陽便也像這個天天看守這裏的人問道,相比于暗鱗,暗鳍要了解得更多些。

“回殿下的話,林宓兒他一天有大半日都在昏睡中,醒來時也是不言不語,沒有其他異常。”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了解的告訴了文景陽。

這話聽着文景陽微微皺眉:“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身體有什麽異常麽?”這是文景陽所擔心的,若是這樣的話難保不會影響到林宓兒肚子裏的孩子。

暗鳍搖了搖頭說道:“在來這裏之前便是如此了,申太醫說是中了蠱毒的後遺症,是精神方面的,身體并無大礙。只不過一天天的林宓兒腦中的記憶會很混亂,有時他甚至不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

聽到這話後文景陽眉頭緊皺,他可沒想到林宓兒的情況竟會變成這樣,好一會兒文景陽才繼續說道:“把裏面的門開一下,我進去看看。”說着示意暗鳍把門打開,他這次來可不就是要探望探望林宓兒的麽。

不一會兒們打開之後文景陽示意兩人留在外面,他自己進去,進入到裏面的房間後文景陽打量了下他第一次來到的屋子,簡陋是簡陋,但空氣還算流通,并沒有任何讓人不适的味道,屋裏還有一張木床,床上有着舒适度很高的棉被,在這有些陰涼的地方,蓋着正适合。

打量完了之後文景陽才把視線看向床榻上正在熟睡的林宓兒,即使林宓兒側躺着文景陽也還能清晰的看見林宓兒那已經很大的肚子,想來再過個一兩個月君洛晖的這一個孩子便要出生了吧。

文景陽并沒有去把林宓兒叫醒,只是這麽看着,但或許是屋子裏來了陌生人還是怎的,床榻上的林宓兒這時睜開了雙眼,眼神裏完全沒有剛醒過來的感覺,她雙眼直視着站在床邊不遠的文景陽。

片刻後林宓兒輕笑出聲,就見她說道:“文君殿下駕臨,請恕小女子不便不能起身恭迎。”話說得有禮,但文景陽還是能聽出這話裏帶有的戲虐,這讓文景陽不禁皺了皺眉頭,不是說林宓兒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麽?這會兒難道是正常的?

“今天來這裏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君洛海現在做了西疆可汗了,你覺得他還有可能回到這皇宮裏麽?”說着這話的文景陽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宓兒,想看自己這話會讓林宓兒有什麽樣的反應。

而他看到的是林宓兒微微一愣,但馬上林宓兒再次挂起他一如之前的笑意,并說道:“洛海一定會回來的,這裏有我和我們的孩子,他一定會回來的。”

林宓兒這話讓文景陽愣了下,這孩子明明是君洛晖的,為什麽林宓兒卻說是君洛海的?而這時暗鳍上前來到文景陽耳邊低聲說道:“在之前林宓兒多次想不要這個孩子,為了保住這孩子申太醫用了催眠與暗示,告訴林宓兒這孩子是他和君洛海的,那之後林宓兒就這麽一直認為着。”

聽到這話文景陽才打消心中疑慮,接着對林宓兒說道:“君洛海成為西疆可汗,有一個條件是君洛海有着西疆人的血統,這一點定死了後,你覺得我君元還有誰會承認一個有着外族血統的人作為皇子?且不說如今君洛海作為西疆可汗後安分守己的呆在西疆,就算他帶着軍隊進攻我君元,你覺得他能打到我君元皇城來?”說完文景陽嗤笑了聲。

“洛海才不是西疆人!他會回來的,他說過他會迎娶我過門的!”聽完文景陽的這話,林宓兒突然激烈的反駁道。

“哦?不是麽?我們當然知道他不是,但他自己卻對所有西疆的人說了他是,他那母妃是不是帶有西疆人的血統如今也是不能查證了,他一口咬定他有西疆血統,并因此做了西疆可汗,你覺得他還會回來這君元麽?指不定此時在那塞外過着什麽逍遙快活的日子。”嘴角畫着諷刺的笑意,文景陽一字字的曲解着意思給林宓兒聽。

林宓兒這時卻突然的急促喘着氣,她擡頭狠狠的看着文景陽高聲說道:“洛海是皇上最愛的皇子!他怎麽可能有西疆血統!一定是別人污蔑的!你是誰!你為什麽要污蔑洛海!污蔑皇子可是死罪!你好大的膽子!”

看着林宓兒此時猙獰的樣子,說着颠三倒四的話,文景陽才真的意識到林宓兒的精神似乎真的有問題了,難道他還以為現在是那老皇帝沒死的時候麽?虛眯着眼文景陽對着林宓兒說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現在沒人能證明大皇子是純君元血統……”

“我能證明!”林宓兒猛的吼出了這麽句話。

對此文景陽嘴角挂起微不可見的笑容,這次來找林宓兒的目的算是成功了,他本來并沒有抱太大希望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悄悄的,又更新了~=3=

第八七回

文景陽看着林宓兒挑了挑眉,那臉上挂着些不信,接着文景陽如常所願的看到了林宓兒有些焦急的說道:“我能證明,我能證明洛海他在君元人,他完全沒有西疆的血統!”

“哦?你要如何證明。”用話語一步步的勾着林宓兒,想讓林宓兒不知不覺間幫他做他想做的事情,現在的文景陽對林宓兒神志不清,倒是有些慶幸了。

但林宓兒卻突然住了口,她盯着文景陽看了半晌,然後問了句:“我憑什麽相信你?”似乎一瞬間林宓兒清醒了不少的樣子,這讓文景陽有些懊惱,怎麽沒繼續迷糊下去呢?這時她戒心再低點,估計就能成了。

“你現在,除了信我還能信誰?若你不作為,君洛海就永遠不會回來了。”但對此文景陽也不是沒有辦法了,只聽到他笑吟吟的這麽說了句。然後他滿意的看到了林宓兒臉上猶豫的表情。

文景陽靜默着,現在不需要他再說什麽了,只需要等待就好,等林宓兒那不清晰的神智考慮清楚,果然沒多久,林宓兒擡起頭來看向他,然後問了句:“那……好吧,我知道馨貴妃的族譜在哪,那個可以證明洛海不是西疆人。”

這倒是文景陽沒想到的,馨貴妃進宮的時候便是孤女,誰也說不準她的出身來歷到底是不是純正的君元人,上任皇帝迷戀馨貴妃毫不芥蒂她的出身,以至于如今君洛海在西疆說他有可汗血統,并接掌西疆也沒人能反駁,誰讓出來給他作證的是西疆有名望的術士呢?那自稱是君洛海公公的老人。

文景陽沉吟了下後才說道:“行吧,你告訴我東西在哪裏,我保證一定給你把君洛海從西疆帶回來。”

然後就看見林宓兒從床上爬起,扶着肚子一步步的走到邊上的木桌前方,提起筆一字字的寫了下來,寫完後拿起來吹了吹後才轉過身并把手上的信箋遞給了身後不遠的文景陽,然後臉上帶着笑意的說道:“那這次的事情就麻煩你了,你一定要幫我把洛海帶回來,我還想等孩子出生的時候讓他第一個瞧呢。”此時的林宓兒臉上有着幸福的光暈。

對此文景陽靜默,突然的他覺得這女人真的狠可憐,這蠱毒還是君洛海給她種下的,神志不清也是因為那個男人,但即使這樣,林宓兒心裏還是心心念念的記挂着君洛海,這實在是有些可悲了。

到手了東西,文景陽也不像在這裏繼續呆了,對林宓兒點點頭算是應承了她的話後文景陽便轉身離開,但沒走幾步,身後林宓兒的聲音再次響起:“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這話讓文景陽腳步頓了頓,心底微嘆,‘這才一會兒,竟又是把我是誰都忘了麽?’沒有回頭,文景陽淡淡了回了句:“我姓文。”說完便不再停留的離開了。

林宓兒所在屋子的房門再次被關了起來,來到外間的文景陽對守在這裏的暗鲟說道:“她經常這樣思緒混亂麽?”

“回殿下,确實如此,每次清醒也持續不了多久,然後只要話語稍微一帶,她就能跟着你思緒走了。”暗鲟點點頭,肯定了文景陽的問話。也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如此簡單的看守住被帶到這裏的林宓兒。

文景陽嘆了口氣說道:“別虧待了她,在這裏盡量讓她呆得舒适點吧。”說完文景陽帶着暗鱗離開了這天牢底下的暗房。

避開所有視線文景陽回到龍眠殿,讓暗鱗退下後文景陽才拿出林宓兒書寫的那東西仔細看了起來,看了半晌文景陽才朝着外面叫人,“嚴公公。”

聲音剛落,嚴安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向文景陽行禮後才問道:“殿下傳喚奴才不知有何要事?”他在忙完文景陽交代的事情後回來就看到文景陽讓所有人都守在外面,嚴安懂事的也沒有進來,等到文景陽傳喚的時候才踏進這龍眠殿。

“交代你做的事如何了?”看着嚴安文景陽随口問了句,別人他不放心,嚴安的工作能力倒是讓他很安心的,這問話也不過是随口一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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