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羅夜3

見狀, 杜子美與小将吓得魂不附體,一時間也顧不得許多,将阮陶剛剛給的那一荷包的珠子盡數朝着面前非蟒非人的東西撒了過去。

濃濃的黑煙之中, 裹着雄黃的蜜蠟珠子發出金燦燦的光,砸在靜塵和尚身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一時間金光迸開、似火樹銀花, 落下漫天星雨,驅散了不少周圍的黑煙。

然而, 方才阮陶傷靜水和尚的那兩下, 不過是趁着對方毫無防備這才得逞。

現如今, 這蛇妖完全屬于暴怒狀态, 四周又已經布滿了他的毒煙,他幾百近千年的修為根本不怕這些小打小鬧的玩意兒。

對于他來說, 此時這些裹了雄黃的蜜蠟珠子在身上炸開的感覺, 最多也就像人被爆竹殼子不慎迸到了,疼了些卻沒什麽大礙。

雖說沒什麽大礙,但疼終歸是疼的。

他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 一雙冰冷的豎直的瞳孔冷冷的瞥了杜子美與那小将一眼, 纏住阮陶脖子的尾巴力道不由得大了幾分。

只見他吐着蛇信,舌尖在阮陶的臉上舔了一舔,一時間阮陶全身的汗毛倏的立了起來。

“你說, 我要是在他們面前活吞了你, 他們會如何?是瘋還是傻?”他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阮陶, 似乎是在認真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又似乎是在考慮,究竟是将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活吞下去, 還是先勒斷他的脖子!

思及此處, 他纏在阮陶脖子上的尾巴的力道更加重了。

“呃——”阮陶喉間發出痛苦的□□, 雙腿開始下意識的蹬着。

即使是這樣, 他依舊嘴上不饒人:“那你可就要成從古自今第一條将自己撐死的蛇 ”

堅硬的鱗片劃破了阮陶脖子上的肌膚,血順着他潔白的脖頸往下漫延。

紅與白交錯在一起,在這個被黑煙籠罩的夜晚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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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珍兄——!”見狀,杜子美吓得聲音都變了。

“快……跑!跑!”阮陶的臉因缺氧漲得通紅,他默默的拽緊了手中的拂塵。

然而,沒有一個人聽他的。

只見杜子美抄起手中的燒火棍、那小将拔出腰間的佩劍,兩人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

雲無和尚愣愣的看着眼前這一切,愣愣的看着面前這個自己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師爺……”

涕淚糊滿了他的整張臉,他看着靜塵和尚似臨盆般的肚子,像是明白了什麽。

小師弟……小和尚明媚的笑容浮現在他腦海中。

就在半個時辰前他還在扯着自己的袖子讓自己給他煮一碗素面吃,如今……僅僅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天就這麽塌下來了!

一時間惡心、恐懼、悲哀、痛心、仇恨衆多情緒在胸中交雜郁結。

“噗——!”

他從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血灑在了落在他面前的蜜蠟珠子上。

他看着地上的蜜蠟珠子,默默的伸出了手……

此時,阮陶這一邊情況焦灼到了極點。

見杜子美與那小将就這麽直愣愣的沖了上來,阮陶一邊咳嗽一邊急得不行:“走……走!”

最後一個字在喉頭戛然而止,他緊繃的身體倏地脫力了,瞬間像個破布娃娃似的一動不動。

一時間,四周瞬間安靜了,朝着靜塵和尚沖過去的杜子美與小将都愣在了原地。

刷——!

兩滴淚瞬間從杜子美眼角滑落,看着被蛇尾繞頸在空中一動不動的阮陶,他喃喃道:“季珍兄……”

片刻後,杜子美連忙回神,他拉過一旁的小将向後一推:“跑!”

“杜先生……”

“跑!”杜子美急道,“讓太白兄、蒙将軍護送公子撤出此地!再去卓靈閣将那群煉丹的盡數請來!快去——!”

“我不能走!我走了,您怎麽辦!”小将固執道。

“咱能跑一個是一個!”杜子美連忙說道,“還記得剛才阮季珍同你說的話嗎?讓你跑你就頭趕緊跑,天王老子來了也別回頭!只有你跑出去,公子才會平安。若是咱們都死在這兒,這妖孽鬧到前頭去傷了公子,那該如何?!”

“可……”

“沒有什麽不可的!快跑!”說罷,他将小将狠狠一推。

“杜先生!”

“跑——!”杜子美聲嘶力竭的吼道。

小将紅着眼,猶豫了片刻,随後趕緊跑到前院去通風報信。

看着出逃的小将,靜塵和尚并沒有妖阻止的意思,或許是他自信他們今夜一個都跑不出靜水寺。

“你這個小東西膽子倒是大。看樣子,是個書生?讀書的讓當兵的先跑,我還是第一次見。”靜塵和尚扭動着自己的身子。

他的上半身游動到了杜子美面前,他打量着面前這個明明害怕的不斷發抖,卻又拿着棍子擺出一副要與自己搏命的少年嘲諷的笑道:“人,就是喜歡做自不量力之事。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是一個你們凡人所謂的英雄?呵!蠢得可憐!”

“關你屁事!”杜子美冷冷道。

實際上,少年渾身顫抖得厲害,冷汗已将內衫打濕透了。

他看着面前離自己也就一寸遠的靜塵和尚,對方豎直的瞳孔、扭曲的脖子、光潔的腦袋上似魚鱗般的細小的鱗片都昭示着面前這東西乃是非人之物。

看着面前用人的身體扭曲到讓人覺得惡心的靜塵和尚,杜子美心裏冷笑着,想自己短短兩日鬼與妖他都見過了,這一遭縱是搭上性命也不虧!

“小東西!你……嘶——!”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尾巴處傳來一陣劇痛,他尾巴一松,阮陶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随後咳嗽着掙紮着從地上站了起來,此時手中那柄潔白無暇的拂塵正散發着縷縷金光。

“咳咳咳……”

“嘶嘶嘶——!”靜塵和尚發出痛苦而又憤怒的嘶嘶聲。

腥臭濃黑的血從蛇尾處滴下,那處足足有三枚鱗片被拔起,露出下面細嫩的皮肉,濃黑腥臭的血從皮肉身處、一滴又一滴的滴在地上。

落地的瞬間,卻又成了人血般鮮紅的模樣。

阮陶顫顫巍巍的站着,鮮紅的血順着他脖子處的傷口不斷的往下淌,将衣服上也沾了不少。

四周是濃黑的煙,他手裏的拂塵是黑夜中唯一的光芒。

他一手捂住自己流血的脖子,一手用手中的拂塵指着吃痛的靜塵和尚,明明自己已經虛脫的差不多了,卻依舊死不要命的沖着對方挑釁的笑道:“怎麽樣?這一下夠百年之數了吧?”

看着面前突然死而複活的阮陶杜子美先是一愣,随後趁着靜塵和尚處在暴怒之中,一心撲在阮陶身上,于是提起自己手中的燒火棍朝着對方後腦勺上狠狠一敲!

“咚——!”

若事尋常的木棍自然沒有辦法傷到靜塵和尚,但是杜子美此時手中的燒火棍卻是纏了阮陶畫的黃符的,驅邪避鬼專用。

一擊下去雖說不能傷得對方多厲害,但是少年使出全力朝着腦殼敲出的一擊,足夠讓這條蛇懵上幾秒了。

趁此機會,他連忙沖上前去,拉起阮陶的手舊往回跑。

跑到一半還不忘将地上跪着的和尚撈起來,然而雲無和尚似乎心死了,沒有要跟着兩人一塊兒逃的意思。

他看着面前因暴怒而不斷的扭動着自己蛇形身軀的自己的師爺,眼神平靜得像是一灘死水。

靜塵和尚很快反應了過來,他仰天長嘯一聲。

四周的毒煙瞬間沸騰了起來,他在毒煙中扭動着自己的身軀像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瞬間擋在了阮陶兩人面前。

此時他已經全然不是人形了,整個蛇身膨脹到數倍之大,足有千年古木那般粗。

他将自己的上半身直立起來,有數丈之高!

他輕吐着蛇信,一雙豎直的瞳孔有燈籠大小,冷冷的盯着地上如蝼蟻般的兩人。

此時阮陶手中佛塵的光在他面前,宛如螢火般渺小,它輕輕一吹便熄了。

杜子美将受傷的阮陶護在身後,看着面前的參天巨蟒害怕的咽了咽口水,随後顫抖着聲音對阮陶說道:“我、我們馬上就要死了嗎?”

阮陶将杜子美拉到自己身後,道:“跑!你逃出去,我來攔住他。”

“我怎麽可能丢下你不管?!”杜子美拉住阮陶的袖子。

“咱們能跑一個是一個!你跑了,就死我一個!你不跑咱們都得死在這!快跑!”說着,他推了杜子美一把,随後自己卻因為失血過多差點兒沒站穩。

“季珍兄!”杜子美依舊不肯走。

“走?”巨蟒口吐人言,“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阮陶用拂塵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血,潔白的拂塵被染讓了一抹腥紅。

瞬間,拂塵上的金光散發得更加強烈了。

靜塵和尚興奮的扭動着自己的身體,随後一張巨口長得比寺裏的銅鐘還大,猛地朝着阮陶襲來。

——他要活吞了他!

阮陶口中念着咒、手上掐着決,揮動着手中的拂塵。

杜子美拽着阮陶的袖子,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轟——!”

“嘶嘶嘶——!”

只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想象中被巨蟒吞入口中的感覺并沒有到來。

杜子美有些迷茫的睜開眼,眼前是一片金光是阮陶拂塵上發出的。

阮陶捂着脖子搖搖晃晃的向後倒,杜子美立馬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只見方在向他們襲來的參天巨蟒此時正倒在地上痛苦的掙紮扭動得自己的身軀,地面因他巨大的身軀的扭動微微有些震動。

阮陶……做到了?

杜子美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這時他看到黑煙之中多出了幾條巨大的、紅色的毛茸茸的尾巴。

那尾巴像花瓣一樣綻開,撥開了四周的毒煙,露出了天空中皎潔的皓月。

借着月色,杜子美看清月下的東西——一只巨大的赤狐。

阮陶靠在杜子美肩上輕咳了一聲,虛弱的笑道:“哈!冤家放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更6000,把今天欠下的三千字給大家補上!

我本來以為今天下午摸魚可以摸出三千字,結果今天下午睡着了。=v=

事實證明,人還是不能通宵,第二天真的抗不住。

以後我盡量調節時間,固定更文的時間。

大家覺得幾點鐘比較好?九點?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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