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無臉村婦 (2)

“就好像俊雄和伽椰子姐姐?”王莽問道。

阮陶點了點頭:“你可以這麽理解。”

“這二位是?”胡嫦看向阮陶。

“從前認識的朋友。”阮陶随便敷衍道。

“陰鬼?”胡嫦蹙眉道,“小小年紀與陰鬼做什麽朋友?你別仗着自己有點兒天賦就使勁兒折騰自己。別說你,就是你懷裏的那位天潢貴胄也不能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凡人最該離這些陰邪之物遠一點兒。”

“如此說來,那個西域和尚身若是凡人為何不怕鬼娘子,反倒還與她有所糾葛?”王莽見縫插針的問道。

聞言,胡嫦靜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這件事他也不太說得明白,還是只是單純的不太想回答王莽的問題。

不過,他最後依舊開口道:“說起來,這事兒也玄乎,那和尚究竟是不是凡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和尚帶走了周幼菱的女兒。”

“直接帶走鬼嬰?!”阮陶詫異道,“這和尚什麽來頭?能夠直接從那樣修為的鬼娘子手中搶走她的孩子?”

“這我就不清楚了。”胡嫦搖了搖頭。

“您覺得……”阮陶猶豫的開口道,“那和尚是人嗎?”

胡嫦淡淡道:“我不曾見過,得見過才知道。”

夜風津冷,吹得人腦袋發脹,遙遙的已經可以看見城門樓了。

這時,杜子美突然開口道:“那蛇妖……曾和一個西域商人來往密切。”

說着,他擔憂的瞥向了阮陶懷中睡得正安穩的小狐貍。

這幾個月長公子命朝廷追查當初古賀兩家事情遺留下來之事。

查到柳兆與一個西域的商人來往密切,但經證實那個商人的身份乃是假的,那是個早就已經死去了的人。

也就意味着一直有人用假身份與柳兆來往,究竟是何人才會一直用假身份與一條蛇妖來往多年?

刑部、大理寺都派人在查這事兒,查到後頭因事關蛇妖,又将卓靈閣拉了進來。

不過由于刑部與大理寺那群對卓靈閣的态度一直不算好,因此三方合作起來并不是那麽的順暢,案子查到現在也沒查出個眉目來。

到是前些日子盼陽村煉屍一事,他與季珍兄一同前去,本想着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沒想到竟然還牽扯進來了一個西域的和尚!

一個西域的和尚跑到他們大秦來教他們大秦百姓煉屍?此為何意?

回去他便将這事兒上報給了長公子,如今遇上了這麽個鬼姑娘,開口又是一個西域的和尚!

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說……是沖着長公子來的?

倦鳥對月清啼,杜子美輕輕蹙了蹙眉,看向了阮陶。

一提到與柳兆相關之事,胡嫦的反應就會非常大,那是已經刻入了骨髓的恨意。

他瞬間停下腳步,看向了杜子美:“我竟然忘記了還有這層意思在裏頭。”

說着,他向前一步逼近了阮陶身邊的王莽:“方才離開時,周幼菱同我說了一句話。”

狐妖身上彌漫着危險的氣息,王莽甚至能夠從對方眼神中看到殺意,但他并沒有後退的意思,而是淡然道:“不知是什麽話?”

見氣氛有些不對,阮陶連忙拉了拉胡嫦的衣擺。

王莽乃是天命之子,縱然胡嫦因柳兆之事看其十分不順眼,縱然他如今道行頗高,也抵不過天道啊!

保不準明兒就被當做一個小反派被天道給弄死了,成為天命之子衆多裏程碑中的一個。

然而,大紅暗花的袖子從阮陶手中滑過,胡嫦輕飄飄的躲開了少年的阻擋來到了王莽面前。

城樓上的火把在遠處明明滅滅,狐妖美豔的臉上的笑容帶着幾分嗜血的味道。

王莽神色未變,坦然的看着面前的狐妖,絲毫也沒有害怕的意思。

胡嫦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方才臨走時,周幼菱對我說……”

“說什麽?”王莽道。

“她說她見過你,就在那個西域的和尚帶走她女兒,承諾讓她女兒像普通姑娘一般平安長大的那日。”胡嫦道。

聞言,杜子美與阮陶大驚。

阮陶懷中的小狐貍略有些不安的動了動,阮陶不由得收緊了自己的懷抱。

而王莽本人則是微微睜大了眼,像是也被這話驚到了,随後他輕笑一聲:“這純粹是無稽之談。我之所以認識柳兆,實在是靜水寺名氣大,故而才與其有過書信往來,至于這位在深山中的鬼娘子,我是聞所未聞。”

胡嫦猛得伸出手,阮陶見狀不秒,連忙擋在二人中間:“前輩!咱們有話好說!”

我的狐爺爺!

這人可不是你随意能招惹的!縱然你如今有了八條尾巴,但在天道面前還不是像碾死一只螞蟻似的?

杜子美也連忙擋在王莽身前,雖說他對自己這位年少拜相的好友一直不怎麽看得透,但這麽多年的情誼,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喪身狐口。

胡嫦伸出的手堪堪停在了阮陶額前,他微微蹙了蹙眉,終究還是沒繼續動手。

幾人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一點兒也沒影響到王莽,他嘴角一勾,笑得似四月春風:“前輩,冒昧的問一句,方才鬼娘子所言,她見到的是我,還是說是與我長得相似之人?”

“巨君兄……”杜子美輕輕蹙眉。

阮陶抱着懷裏的小狐貍有些懵:“與巨君兄你相似之人?不、不就是我了嗎?”

就在這時,前頭突然一片光亮,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攔在了路前。

幾人被眼前的亮光刺得來不及睜眼,便聽前方人大喊:“大膽妖孽!還不快交出長公子!!”

對方話音剛落,阮陶只覺得懷中的狐貍越越來越重,最後以至于來不及松手,雙雙滾在了地上。

亮光消散,只見趙高看着與阮陶雙雙滾在地上的扶蘇,高呼道:“就是這妖孽挾持了公子!來人!!都給我拿下!!”

“放肆!!”

卓靈閣衆人剛要上前,卻被王莽呵斥一聲,在原地不敢随意亂動。

夜色之下,四周乃是臨秋草蟲最後掙紮的嘶鳴。

原是趙高與卓靈閣衆人一路追了來,至城東門門口,趙高嫌速度太慢,嘴上說着擔心阮陶這個妖人對長公子不利,故而讓卓靈閣這一群修士掐了千行決,這才突然出現在了阡陌之上攔住了阮陶幾人的路。

阮陶一掙紮着試圖帶着壓在自己身上的長公子起身,一邊打量着面前這群方士,一個個彎腰捂腹、汗虛氣喘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一個小小的千行決,也就這麽幾裏地的路就成這樣了?怕不是将這麽幾十年的修為都用在這幾裏地上了?

當真是一群草包!

這時,他注意到了青衫中那個頭戴帷帽的人,在一群氣喘籲籲的人中,他一人似松竹般挺拔,看上去格外顯眼。

這大晚上的戴帷帽?阮陶蹙了蹙眉,不過卓靈閣中怪人頗多,且這人一看就與這群草包不同,應該是個有真本事的。

“來者不善!”胡嫦眼神一凜,綠色的火焰自手中升起,衣擺卻被摔在地上的阮陶拉拽住了。

阮陶被身上的壓得喘不過氣,推又推不動,踹又不敢踹,只能抱着對方艱難的從地上探起上半身一手摟住懷裏的人,一手拽住胡嫦的衣擺:“不可。”

倒不是阮陶怕眼前趙高等人,而是胡嫦身為山中修行的仙狐若是傷了生人必定被天道視作邪魔妖物,這幾百年的修為,以及被柳兆囚禁的三百年間受的苦就全白受了!

“不可。”阮陶再次重複道。

胡嫦斜眼朝身後看了一眼,随後嘆了口氣,無奈的後退一步提着阮陶的領子,将人連帶着壓在其身上的公子扶蘇一塊兒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們凡人的事,我不該管,可是你這麽小小的一個娃娃行嗎?”胡嫦有些擔憂的看着面前的阮陶。

對方畢竟有恩于自己,他們妖講究有恩必嘗、有怨必報,攔路的這烏泱泱的一群人身上彌漫着危險的氣息,很明顯對方事沖着面前這個娃娃來的。

只是這個娃娃何德何能,能夠招來這樣的孽緣?

阮陶努力穩住身形,讓公子扶蘇靠在自己身上避免将對方再摔了,他沖着胡嫦笑笑:“放心吧。”

“妖孽!快将長公子交出來!”趙高高聲道,“王相,你與妖孽一塊兒挾持長公子究竟有何目的?!”

“趙公公,按大秦律定罪得過了公堂審問,您大可不必這麽着急。”王莽扶手而立,風微微吹動着他的衣擺,少年人的眉間瘾着怒意,那雙漂亮英氣的眼睛讓人一時間不敢直視。

“還有你們。”王莽看着面前卓靈閣衆人,目光在那頭戴帷帽的人身上微微一頓,随後呵斥道,“長公子失蹤時,都推脫說手中仙藥正值關鍵時刻,怎麽?這麽巧,手中的藥都煉好了?”

“若是煉好了,就都呈上來!本相回京時一并給陛下帶了去!”王莽聲音不高,卓靈閣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無一人敢應。

卓靈閣本就是王相相陛下申請所立,叢前大小事務一律都是由王相經手,只有近兩年陛下封了徐福為國師,王相才逐漸将卓靈閣的事物交給了他,但卓靈閣上上下下依舊免不得看其臉色行事。

卓靈閣在各地均設有地方衙門,上郡雖說山高皇帝遠,王莽自己沒有直接與這裏卓靈閣中的人接觸過,但這麽多年卓靈閣中的方士門不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誰才能端的這個朝廷的飯碗。

且不論這個,只論官大一級壓死人,王莽乃是當今宰相,除了此時靠在阮陶懷中的長公子扶蘇,再沒有比他官更大的了。

嚴格來說,扶蘇公子若是去了“公子”這個頭銜,官職依舊不及王相。

啧啧!不愧是主角!瞧瞧這氣勢!阮陶在一旁感嘆道。

見狀,胡嫦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他走到阮陶身邊,低聲說了句:“那我先回去了。”

“嗯,今晚多謝。”阮陶謝道。

胡嫦看了看阮陶懷中昏迷不醒扶蘇道:“你懷裏的小公子這一劫還沒過去,你當心着些。”

聞言,阮陶心裏咯噔一下,再一回神胡嫦已經不聲不響的消失了。

見狀,趙高瞳孔一縮:“妖孽!諸位大人可都看見了!阮季珍私通妖孽迫害長公子罪證确鑿!怎麽?王相、諸葛大人,你們還要袒護這妖孽不曾?!”

說着,他眼神暗了下去:“還是說,你們本就是同這妖孽是一夥的,試圖迫害長公子。”

“公公慎言!”子貢道。

李太白握着手中的劍剛上前一步,便被孔明按住了。

孔明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李太白有些不解,他們不是商量好了務必保下阮季珍的嗎?如今看着架勢,趙高這個老匹夫步步緊逼,他如何又一句話都不說了?

孔明面色不改,依舊是一張淡漠絕塵的笑臉。

既然人在這兒、長公子也在這兒,趙高要想再将人抓回去定然是不行的。

“趙公公!我們這是将長公子從惡鬼棺中救出來了,您怎麽能好壞不分呢?”阮陶擡起懷中扶蘇的胳膊沖着趙高揮了揮。

見此情形,趙高嗔怒道:“大膽!不準亵渎公子!”

阮籍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切,嵇康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這便是你那堂弟?那個京中傳得神乎其神的小觀音?我怎麽感覺同你比起來,他與王相長得更像?”

“天下相似之人多了去了。”阮籍不在意的笑道。

“亵渎?我好心搭救,又抱了他一路,在趙公公眼裏這邊成亵渎了?”

阮陶算是徹底看明白了,之前他只當趙高為難他是因為長公子在他手中丢了,如今這架勢看起來,倒像是當真妖要為難他似的。

可他思前想後自己并未得罪過趙高,不知對方此舉為何?

這是沖着王相來的,還是沖着子貢?

這都不重要,在他九年義務教育還沒讀完,他就對趙高這個人沒好印象。

“指鹿為馬”、“篡改遺诏”,這些可都是史書所記,且不論後世多少戲文、小說話本,他這人就沒有正面過!

要說他們這群人中誰最有可能害扶蘇,只能是這位看上去最關心長公子安慰的趙公公了。

阮陶被關在牢裏好幾天,好不容易出來又奔波了一晚上,要不是胡嫦,命害差點兒丢在了鬼娘子墳前。

誰知,拼着命剛将人救回來就被人堵在半路上,對方還颠倒是非對他大吼大叫,阮陶心裏自然窩着火。

他這幾日在牢裏根本沒睡好,今夜更是沒睡,如今太陽穴突突的疼,此時讓他同趙高對着吼他還真不一定吼得過。

于是,只見阮陶眉尾一挑,道:“趙公公管這叫亵渎?呵!公公果真是沒了男人的東西,對男人不太了解。我來教公公什麽叫做亵渎!”

說罷,只見他側過臉,摟着長公子腰的手收緊了些,另一只手捏住了對方玉錐似的下巴,丹唇微啓……

“放肆?!!”

“阮陶!!你發瘋了?!”

“季珍兄!不得胡來!!”

作者有話說:

抱歉來晚了!剩下一更我連夜碼,明天一起發。

說起來這是一件很生氣的事情,今天碼字的時候,橙瓜突然抽掉了我幾千字稿子!

怎麽找都找不回來,氣得我只能重新碼。

正碼着,剛剛它突然又給我抽回來了!但我已經差不多重新碼好了,它還打亂了我的段落順序,我還得删它!

就無語!無語至極!!!

感謝在2021-08-18 23:46:54~2021-08-21 01:43: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肖宇梁是我老婆 2個;sy世宇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啥時候更新、sy世宇、我是搞笑的妙妙、夜懶邪、阿臭Y、自言自語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魚魚子大人 132瓶;冷 68瓶;34266325 40瓶;啥時候更新、黑心咕咕 20瓶;酒行、23645223、白.、東之、夏諾依杉 10瓶;君一、宇智波木花 5瓶;阿灼 2瓶;芳華年少、過期兒童節、路人雨、昀冬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