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要麽

施承顏帶着一摞卷子回了家, 想将這群玩瘋了的高一生們拉入學習的苦海中。

結果回了家,才發現家裏空無一人,他對着空蕩蕩的宅子發愣, 林姨呢?林姨怎麽也不在?

他本想給許致遠打個電話, 但又怕對方在忙, 或者只是單純地帶妹妹們出去玩了,他這個電話反而會掃興;這時候也不能給媽媽打電話, 她在度假。

施承顏腦子裏過了很多種想法,最終還是決定放下書包,刷題。

如果到晚上還沒消息的話,他再打電話給許致遠。

“承顏——你怎麽在寫作業?”司機進門之後愣了一下, 随即又說明來意, “先生帶着孩子們出去唱歌了,讓我把你也接過去。”

施承顏聞言, 眼中迸發出名為希望的光芒——太好了他沒有被抛棄。

施承顏好奇:“他們去哪唱歌了?”

司機看了眼許致遠發過來的定位地址,也有些疑惑:“大街上,讓我停了車帶你過去。”

施承顏:“?”

施承顏完全想不通能在哪個街上唱歌, 直到司機一路帶着他, 在某個人潮湧動的步行街停下腳步。

他看到自己的家人們以及學弟學妹們, 拿着麥克風在街頭賣唱。

他們旁邊還放着一個帽子和一個小白板,上面寫着10元可點歌。

施承顏:“……”

來的路上, 他想過KTV甚至是livehouse,甚至連清吧都想過了,但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在街頭賣唱。

許致遠看到施承顏,坐在臺階上招呼他說:“顏顏過來, 要不要唱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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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

施承顏垂着頭, 生怕別人看到自己——太丢人了。

許星黎好奇:“你唱歌跑調嗎?”

許致遠回憶了一下, 替他回答:“好像是不太能聽。”

施承顏沒反駁,而是問:“怎麽到這來了?”

許星黎解釋說:“來街頭魔術表演的,但師父怕其他人無聊,就給他們租了唱歌設備。”

施承顏沒敢擡頭,默默去旁邊的藥店買了口罩戴上,才放松許多,又問:“你們怎麽穿着校服就出來了?”

萬一被認出來了多丢人啊。

許星黎納悶:“學生不就該穿校服嗎?我有時候吃飯,跟人說是學生都能打折呢。”

施承顏沉默,他完全不能理解這種不怕丢臉的心态,他總擔心自己哪裏做不好被人背後說閑話。

許茜茜拍拍他肩膀:“我懂你。”

這幾個男生也就算了,許星黎和田可居然也絲毫沒有淑女意識,居然直接坐在臺階上。

地上多髒啊。

田可和許星黎坐在某家店門口的臺階上閑聊。

田可回頭看着她們背後正在裝修的店面,問:“鬼屋直接開在這裏嗎?我記得這邊門面很貴的……”

許星黎:“一樓是我媽媽投資的甜品店,二樓才是鬼屋,到時候大家被吓着了可以來着治愈一下嘛,萬一人流量大,也能直接在這邊吃甜品邊排隊。”

田可咂舌,又幫着出主意:“這真是一條龍服務……你旁邊要不然再開家奶茶店或者燒烤店?火鍋店也可以,來鬼屋團建的一般也都要聚餐。”

許星黎:“她的甜品店有一個奶茶窗口。至于火鍋或者燒烤,這條街上已經有好多了……算了,主要是怕他們玩鬼屋被吓吐了,影響附近餐飲店的生意怎麽辦?”

田可疑惑:“不怕影響阿姨的甜品店?”

許星黎:“想吐的時候,會覺得甜品過于甜膩,一般都會繞道走,火鍋和烤肉不一樣,他們的辣會麻痹人的味覺。”

魏閑鬼哭狼嚎完一首,把麥克風遞給喻子珩,這是他們定好的唱歌順序。

下車前都在群裏搖骰子,按照點數從小到大依次演唱。

施承顏準備的卷子也沒辦法在這種場合掏出來,他問:“你們今天不比了?”

許星黎:“比呀,和第一天一樣的分組,看誰更受歡迎。”

她解釋完,又問許致遠:“明天我師父是不是要悄悄搬走?”

許致遠:“這你都知道?他有地方住,但不讓我告訴你地址。”

許啓山已經安排好了後事,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很長時間,多活一天算一天,又不想給友人和子女添麻煩,所以準備出去獨居。

之所以回國,只是希望死了之後埋在故土,僅此而已。

許星黎沉默着,她算了算積分,每天讓駱嘉茂鍛煉也有任務進度增長,但變化微乎其微,獎勵的積分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上次讓雲硯給喻子珩講了一道物理競賽難題,給他講明白之後,進度居然足足上升了0.2%,這比讓駱嘉茂跑步一周增長的進度都多。

這周末駱嘉茂要去滑雪場訓練,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奇遇。

喻子珩要參加物理競賽集訓,許星黎和雲硯在數學競賽集訓中。

所有人都岔開了。

所有人都表演完,許啓山看向雲硯。

雲硯說:“啓山叔獲得的表演資金最多,星黎其次。算總數的話,是兩位許叔叔贏了。”

許啓山得意洋洋:“姜還是老的辣呀。”

許致遠招呼孩子們歸還設備:“收拾完之後,老姜請你們吃飯。”

許星黎裝作不知道許啓山要離開一般,繼續和他們鬥嘴,雙方有來有回說得不亦樂乎。

她忽然看到默默跟着的許茜茜,想到這幾天她都在努力融入,但又總是安安靜靜的,像是不好意思說話。

她将許茜茜推到許啓山面前,說:“我還是覺得你們需要聊聊。”

許致遠問孩子們:“想吃什麽?”

許星黎:“變态辣火鍋。”

許致遠警覺:“你是不是想明天借口去醫院……你不會想着跟老師說去醫院,跟我說去學校,然後找機會離家出走吧?”

許星黎愣住,順着他的話繼續胡謅:“這您都猜出來了?”

這回輪到許致遠愣住:“我就随口一說,你還真這麽打算?”

許星黎:“我沒這麽打算,也就順着您的話随口一說。”

田可聽着他們父女倆鬥嘴,被逗笑:“你們倆在這繞口令呢?”

落在隊伍最後排的許啓山和許茜茜相顧無言許久,許茜茜不知道怎麽開口,她生怕許啓山說要帶她一起走。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已經過不了窮苦日子了。

最終還是許啓山先開口:“好好珍惜現在的家庭,記得對他們孝順一些。”

許茜茜內心悄悄松了口氣,沉默點頭。

許啓山像是有許多話想說,最終卻也只說了這麽一句,再無他話。

許星黎見他們倆進了包廂還跟別扭的陌生人似的,搖頭感慨:“師父,你這人格魅力不行啊。”

許啓山看她一眼:“你怎麽還越來越皮了?仗着家裏沒人敢打你是吧?”

許星黎“嘻嘻”一聲,低頭點菜。

他們最終還是選了個私房菜館,許致遠也不讓她點任何特辣菜。

吃完飯之後,又仿佛開班車一般,挨個把孩子們送回了家,今天除了雲硯以外,沒有人留宿在他們家。

次日,雲硯和許星黎一起去數學奧數班,到校只有他們倆的時候,雲硯跟她說:“其實我轉學進來的那天早上,叔叔在樓頂看你。”

許星黎悶悶應聲:“大概猜到了。”

正常轉學應該和她一樣,是要參加升旗儀式的。但雲硯沒參加,多半是和許啓山一起在樓頂看她。

且許啓山叮囑了雲硯,不要告訴她這件事。

許啓山被抓到了,怕她心神不寧沒法好好學習,才來見她一面,陪着她玩了一周。

即便許星黎把許茜茜推到他眼前,他也不想和許茜茜建立過多的聯系——将死之人,沒必要。

雲硯猶豫了一下,又說:“他昨天說,你和許茜茜不一樣。他可以罵你。”

許星黎:“?”

這句話倒很有許啓山的風範,她甚至能想出來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态。

然後自己多半要和他掐一架。

雲硯又說:“我那天問過他要不要和你見一面,他說看到你在新環境有很多朋友,他很欣慰,非常安心,所以不用再見面了。”

他頓了頓,才認真做出評價:“他本想給你留個好印象。”

許星黎低着頭,一臉不爽地踢石子:“煩死了。”

兩個人沉默地朝着集訓教室走去,許星黎快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忽然跟雲硯說:“你跟他說一下,保持健康的飲食和作息,他會長命百歲的。”

“好。”

雲硯應聲,拿手機發消息。

許星黎湊過去看:“你有他聯系方式?”

雲硯:“沒有,我給我小姨發。”

許星黎:“?”

不是分手了嗎?

雲硯淡定地收起手機:“我小姨今天回國。她準備拿着刀沖到啓山叔家裏……”

他忽然沉下臉,用陰森至極的聲音說:“要麽結婚,要麽結陰婚。”

許星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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