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播出
回家的時候, 許星黎沒再蹭喻子珩的車,而是讓自家司機來接她和雲硯。
她如果想攢夠升級的積分,她目前能猜到的只有兩種方法, 一是讓駱嘉茂拿到冬運會的參賽資格, 二是讓喻子珩堅定當物理學家的決心。
前者一時半會兒急不來, 參賽資格需要他有足夠的實力,等他實力到了, 邀請函自然而然就送上門來了。
後者倒是可以幹預,許星黎猶豫着要不要給他下一劑猛藥,人為給他制造出鐵路難題,讓他在金融和物理上二選一。
喻子珩确實是個天才, 即便他不當物理學家, 未來也是一個商業奇才,有學科基礎打底, 他投資科技項目的眼光非常好,在許星黎死前她就是個小有成就的金融新貴了。
不過他風評極差,金融壟斷、無條件放貸、誘導分期高額消費毀了一批年輕人。
許星黎思及上一世的, 讓他當老板他能禍害上十萬人, 萬一他真成了科學家, 會不會禍害更多的人?
得想辦法斷了他出國的路子,把他上交給國家會靠譜一些。
想得正入神, 許星黎忽然被一段鈴聲打斷了思緒,她循着聲音望去,雲硯接起電話,安靜聽對方說了幾秒, 又說了句“好”便挂了電話。
許星黎好奇:“誰?”
雲硯:“我小姨, 喊我去拍全家福。下個路口就把我放下吧。”
許星黎:“?”
她的爸爸可能要被別人搶走了!
雲硯下車前忽然問她:“你想幫他們?”
許星黎不問也知道這個“他們”是誰, 心說我這是在救許啓山。
但她顯然不能這麽說,而是掏出了她最經典的忽悠語錄:“你不覺得這是一種人生魔術嗎?讓成績倒數的不良少年變成國家級運動健将;讓目中無人的學術天才為黎民百姓鞠躬盡瘁,就像是大變活人的魔術一樣,忽然換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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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硯仿佛在試探她的态度:“如果叔叔不同意幫駱嘉茂隐瞞,你怎麽辦?”
許星黎沒多想,直說:“涼拌,随便,反正是他被父母打斷腿,又不是我。”
“知道了,明天見。”雲硯揮揮手,關上車門,目送車子離開。
許星黎被他這麽一問,開始思索許致遠聽說這件事的各種反應,以及駱嘉茂為什麽今天才跟她坦白。
駱嘉茂今天說明真相,大概也是做好了父母鬧上門來的準備。
又或者到了該打生活費的日子,他父母馬上要把下一周的生活費打給許致遠,只要雙方一對質就會發現駱嘉茂有問題,所以他求許致遠幫他隐瞞一下。
許星黎回家之後,第一時間跟許致遠坦白了駱嘉茂的事,說:“駱嘉茂其實沒回家,在外面租了房子,但是他跟他父母說還住在我們家。”
許致遠正坐在沙發上喝茶,平靜溫和地看着許星黎,靜靜等她說完之後才問:“他有什麽特殊理由嗎?”
許星黎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他,毫無隐瞞:“想練習滑雪成為運動員,項目是單板滑雪障礙追逐賽,近期目标是獲得明年二月份的全國冬運會名額。”
許致遠:“這不是挺好的目标嗎?他為什麽要瞞着他的父母?”
許星黎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在空氣裏畫圈給他比劃:“這可能是個不可調和矛盾。孩子叛逆期,就喜歡危險運動;父母又覺得只有這個獨生子,怕他把自己折騰沒了,所以禁止他參加危險運動;孩子越發叛逆,怎麽危險怎麽來,所以你看出來了,這就是個不可調和的惡性循環。”
許致遠被她繞得一愣一愣的,問:“這是駱嘉茂給你分析的?”
許星黎難得被噎了一下,不樂意:“他能有這腦子?”
許致遠:“所以你希望我怎麽做呢?”
許星黎連忙往旁邊挪了挪,和他拉開距離:“這我不能幹擾您做決定啊,不然到時候鍋要扣到我頭上了。”
許致遠聽明白她的意思了:“所以你讓我來做決定,鍋扣我頭上?如果我現在給他父母打電話,那我就是毀了孩子夢想的幫兇;但如果我幫他隐瞞,到時候出了問題我得擔責。”
許星黎點頭如搗蒜:“是這個道理。”
許致遠一巴掌拍她腦袋上:“和外人合夥把你爹當冤大頭呢?”
許星黎震驚地捂着腦袋,一臉委屈地控訴:“您居然打我——這是家暴,我要報警。”
許致遠壓根沒用力,靜靜看她作。
許星黎見他不上當,換了個胡攪蠻纏的方式:“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我要告我媽!”
許致遠:“……”
這都什麽和什麽。
許星黎不會真報警,這是浪費警力;但跟媽媽打個電話問聲好,日常交流感情,這是人之常情。
許致遠見她真要打電話告狀,連忙投降:“算了,我道歉,你說了算。”
這真是孝順女兒,孝、順、女、兒!
許星黎一秒恢複正經:“換個角度想,如果他真的獲得什麽榮譽了,到時候說不定會當着全國乃至全世界的面感謝您。”
許致遠:“那如果失敗了呢?”
許星黎:“那他就會放棄體育,乖乖回來學文化課了,這對他家來說也算是好事一樁吧?”
許致遠興致缺缺:“對我又沒什麽好處。”
許星黎笑眯眯:“誰讓您沒事撿小孩回家呢,撿出毛病來了吧?”
許致遠:“……”
許星黎說:“還是有點好處的,可能會有點成就感,和他父母對你的感謝。”
翻譯一下就是,精神嘉獎,自我滿足。
許致遠氣得不行,掏出手機想給老婆訴苦,又忽然想到家裏好像還寄養了個小孩,他問:“雲硯呢?你怎麽自己回來的?”
提到雲硯許星黎就垮了臉,苦兮兮地把抱枕抱在懷裏,在沙發上京癱,歪着頭沒什麽生氣:“拍全家福去了。”
“?”
許致遠看她仿佛失戀的樣子,想歪了,以為是雲硯拍結婚照,他問:“這麽早就結婚啊?他這次回國是特意為了結婚嗎?”
許星黎愣了一下,之前完全沒想到這種可能性,被他這麽一提醒覺得好有道理,語氣更喪了:“說不定?”
前兩世許致遠都沒來找她,可能是悄悄成立了新家庭,有新的生活所以才沒來聯系她?上一世他們會不會也悄悄拍了全家福但沒告訴她?
許星黎越想越喪,忽然爬起來說:“我要吃冰淇淋。”
許致遠難得見她這麽喪,大發慈悲地給她去冰箱拿了一盒冰淇淋,說:“悄悄吃啊,別告訴你媽,讓她知道我給你冰淇淋估計得揍我。”
在她開蓋之前,許致遠不放心,按着蓋子問:“你晚上吃飯了吧?空腹吃冰淇淋容易胃疼。”
“吃了。”許星黎拍開他的手,“不信你問雲硯、駱嘉茂或者喻子珩,一起吃的。”
“那行。”聽到熟悉名字之後,許致遠才放心。
但聽到熟悉名字,他又想知道許星黎有沒有看到雲硯的未婚妻,他委婉地問:“你知道那個女孩長什麽樣嗎?”
許星黎往嘴裏塞了一大口冰淇淋,叼着木勺含糊不清說:“挺漂亮的,怎麽了?”
許致遠:“有照片嗎?”
他知道國外法定婚齡比國內早,但畢竟雲硯還在上學。他愈發好奇是怎樣的女生能讓雲硯學都沒上完就願意結婚。
“沒有。”許星黎覺得他奇怪,她回國之後才買的手機,之後沒見過雲硯他小姨,哪來的照片?
真想要照片,難道不應該直接找許啓山要嗎,反正他們剛拍完全家福,當場就有電子檔合照。
許星黎疑惑地看許致遠,覺得邏輯不對:“他沒跟你講?你不會是從我這知道他要結婚的吧?”
許致遠:“是啊。”
雲硯很少和他說私事,畢竟許星黎和雲硯是同齡人,他們之間聊得應該更多一些。
許星黎警覺地坐直了:“他不會還想逃婚吧?”
可不能讓許啓山跑了,再跑不見她就徹底找不到人了,不像現在還能綁了雲硯當人質。
許致遠:“啊?誰逼他結婚?”
許星黎:“雲硯他小姨啊。”
許致遠立刻在腦子裏腦補了一出賣侄求榮的大戲,雲硯一直被寄養在自己家,他小姨既要照顧許啓山,又要照顧雲硯,可能忙不過來,幹脆把雲硯賣給富家女當贅婿。
可憐,小小年紀居然就被家長賣了。
許致遠問:“那你要幫他逃婚嗎?”
許星黎将冰淇淋放到一邊,拿起手機:“那不行,我得跟小姨講一聲,堵死他逃跑的可能性。”
許致遠:“?”
他不理解,現在的小孩喜歡一個人不說也就罷了,怎麽還把人往火坑裏推?
難不成許星黎的失落是擔心勢均力敵的對手要成婚養家步入俗套,留她一個人獨孤求敗寂寞如雪?
許星黎消息輸入到一半,狐疑地看向許致遠:“你不會跟他一夥的吧?我發完消息你也馬上發消息告狀,讓他趕緊跑?”
許致遠立刻堅定地表明立場,把自己的手機扣到桌上說:“我和你一夥的。”
他頓了頓,又問:“但萬一他不喜歡未婚妻呢?”
許星黎覺得她爸今天特別奇怪,一直在引導一些奇怪的暗示,難不成是許啓山跟他說了什麽?
許星黎問:“他跟你說的?”
許致遠連忙撇清幹系:“沒有!你想啊,他如果喜歡一個人,為什麽還要費盡心思想逃婚呢?”
許星黎惡狠狠地按下發送鍵:“因為他腦子有病。”
許致遠:“……”
暴躁的失戀少女喲。
許星黎又把手機換成冰淇淋,氣呼呼說:“明明是他先追的女孩,眼看着女孩心動了,他跑了,你說這不是渣男是什麽?”
許致遠心情複雜地看着她。
沒想到你們小小年紀感情經歷還挺複雜。
許星黎:“所以啊,你要站在正義的一方,不能和他沆瀣一氣,明白嗎?”
許致遠點點頭,表現得相當配合:“我不正義,我堅定和你站一邊。”
“好嘞。”許星黎覺得今天家裏過分安靜,納悶,“家裏就你一個?”
“是啊。”許致遠嘆了口氣,睜開一只眼看她,意有所指,“孩子們都長大了,不着家了。”
許星黎沒管他的陰陽怪氣,只問:“你晚上吃了吧?”
“吃了。顏顏吃完飯才去學校上晚自習,茜茜去同學家玩了。”他說到這,看了眼時間,“唷,差點忘了,今晚是你們學校的喊話節目播出的日子,我特意在這等着看的。”
許星黎讪笑兩聲,當場就想拿着冰淇淋跑路。
——萬一放出了她的喊話,那多尴尬?
許致遠眼疾手快按住她:“家裏可沒別人,我都請你吃冰淇淋了,你陪爸爸看個電視都不行?”
“……行吧。”許星黎不情不願坐下,繼續慢悠悠吃她剩下的半盒冰淇淋。
許致遠打開電視,正在放《請聽我說》播出前的廣告,他納悶:“你心虛什麽?難不成你也上去喊話了?不會是吐槽我的吧?”
許星黎:“沒有,你放心,我一般都當面吐槽。要不然我喊了他不播,我喊話對象又不在場,那豈不是白喊了?”
許致遠:“有道理……那你為什麽心虛?難不成你們學校有人當衆表白?”
許星黎回憶了一下:“好像有隐晦表白,畢竟要播出的,被拒絕了多尴尬。反正什麽亂七八糟的喊話都有,吐槽上到校長,下到操場沙坑的口味,什麽都吐槽。”
許致遠:“沙坑……口味?”
許星黎:“對啊,他之前好像跳遠的時候絆倒了,張着嘴在沙坑裏摔成了倒栽蔥,吃了一嘴沙。”
許致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評價,心情複雜地問:“你們這個小團夥有人上臺嗎?只要是我認識的小孩……吐槽內容應該都是正常的吧?”
許星黎回憶了一下,把自己相關的吐槽內容篩除之後,一個沒剩下,她信誓旦旦:“沒有。”
話音剛落,電視裏出現了上臺喊話學生的快速回閃,其中出現了喻子珩的臉。
許致遠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許星黎:“是嗎?”
許星黎拍胸脯保證:“肯定不會放出來。”
她甚至找校長走後門了,跟節目組說過不會把後面有争議的那段放出來,所以她賭正片裏肯定沒有。
誰知節目組不按套路出牌,節目剪輯并不是按照他們上臺喊話的順序,而是把她放在了第一個。
許致遠盯着電視裏的她,再三懷疑:“你果然騙人了吧?你們到底有幾個上臺了?”
許星黎也沒想到開局就看到自己,飛速思索了一下節目組這麽安排的用意,再三保證:“後面不會有了。”
都把她放在第一個了,後面肯定不會有和她相關的內容了。
如果她是節目組,非要放那些吐槽她的喊話做專輯的話,肯定先把吐槽的人放在前面,大家就會好奇“許星黎”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最後許星黎壓軸出場。
想到這,許星黎安心了,專心看電視。
這個綜藝濾鏡有點重,她本來就長得白,再把亮度調高之後,她仿佛白到會發光,鏡頭稍微拉遠一點就看不清她的五官了。
臺上的姑娘膚色白淨,笑眼彎彎,神采飛揚地喊:“我們班主任,今早搶了我的巧克力——你一個大人怎麽能跟小孩搶零食吃?”
她喊完之後仿佛惡作劇成功,笑得開心,節目組還給她畫上了可可愛愛的腮紅特效,頭頂也有一個Q版的小太陽。
鏡頭随即切換到臺下忽然愣住的高修陽,節目組給他頭頂畫了一朵小烏雲,小烏雲劈下一道閃電,本站着高修陽的位置變成了黑色焦土,在一片起哄聲中随風飄逝。
許致遠忍不住笑:“這節目還挺可愛?你怎麽想的,去喊這種話。”
許星黎:“因為他真的搶了我的巧克力,後來他還生氣,當着我的面把我的巧克力吃了。”
許致遠:“你們老師脾氣還挺好。”
許星黎樂起來:“其實那天他臉都紅到脖子了,我還是第一次看一個人臉紅成這樣。”
許致遠意味深長地拍拍她的腦袋:“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他不是害羞,是被你氣的。”
許星黎信誓旦旦:“那不會,他脾氣好。”
許星黎後面的喊話都還算正常,有喊話要拿年級第一的,有喊話想和父母去游樂園的,平平無奇的人生百态。
許致遠感慨:“我通過膚色就能基本判斷年級了,高一的最黑。”
許星黎:“也不能這麽說,你旁邊還坐着一個例外呢。”
許致遠解釋說:“高一是因為剛軍訓完,曬黑很正常。這節目要是過段時間再錄制,我就能精準分辨了,高三肯定是最白的,天天早出晚歸根本見不到太陽。”
許星黎:“……中午還是要吃飯的,高三學生倒也不是吸血鬼。”
“哦對,他不回家我就給忘了。”
聊到這,節目中途插廣告,放“下節更精彩”的片段的時候,放了一個花絮畫面——喻子珩正在對着話筒說話,許星黎走上臺搶了他的話筒。
這畫面有一絲滑稽。
因為許星黎一走過去,攝像機就過曝了。
她一伸手,喻子珩的五官就黑沒了,與之對比的是她的手腕仿佛會發光,有淡淡一層光暈。
攝影很心痛,這本來是一個特別好的片段,但這兩個人完全沒法同框,只有一個人的五官能拍攝清楚。
節目組配字:攝影好難o(╥﹏╥)o
許致遠一臉懷疑地看向許星黎,這次他什麽話都沒說,表情已經闡述了一切:說吧,你還有什麽瞞着我?
許星黎一臉懷疑人生,給校長打騷擾電話:“不是說好有争議的那一part都不要嗎?”
校長似乎也在看電視,樂呵呵說:“導演剛給我打電話說收視率不錯……哦,你說關于你那段?确實給剪掉了,但是節目組覺得黑白對焦這段很有趣,只放了畫面在花絮裏,不影響吧?”
許星黎:“……”
對別的地方确實沒影響,但許致遠仿佛一只吃瓜猹,虎視眈眈盯着她等她解釋呢。
這要怎麽說——
許星黎挂斷電話,Q群消息彈了出來,他們班群被一個表情包刷了屏,許星黎當即把表情包轉給許致遠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你看我們班大神P的圖。”
圖是從節目裏剛截下來的,喻子珩講話的時候,許星黎登場,攝像機為了對焦她,導致畫面其他部分都肉眼可見的暗了幾分。
被田可P上了四個大字【天仙下凡】。
許星黎噗嗤一聲沒忍住笑出了聲,并缺德地把圖轉給了喻子珩。
喻子珩:“?”
作者有話說:
愚人節快樂!說好九點來但我八點就來了嘿嘿嘿嘿被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