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出絲毫,唯有深深的,深深的埋在心裏……

周遭不再有說話的聲音,他還是緊緊的抱着我,我的左耳聽的是他的心跳,右耳卻聽的是自己的心碎。

“不想結就算了,我不勉強你。”過了很長時間,他才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

江銘晟受傷的聲音,像一把利刃刺進了我的心髒。

為什麽丘比特的箭要射在心上,或許就是為了提醒我們,真愛有時會讓人受傷……

愛情就是這樣讓人無法琢磨,沒有人可以說的清楚,人世間有多少愛能夠生死白頭?又有多少情可以地久天長?自己嫁的未必是自己最愛的,而你最愛的,今生你也未必能娶的到。

這就是我和江銘晟目前,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真愛】一件婚紗的距離

距離去英國的日子只有十天了,江母已經問了我三遍,到底決定告訴銘晟了沒有,最後一次問我的時候,我很肯定的告訴她,我不會告訴銘晟,希望她也不要說。

對于我的決定,江母不太滿意但也很無奈。

她明白我愛她兒子的心,就像她明白她自己愛兒子的心是一樣的。

我打電話麻煩金晶幫我約林默,她有些吃驚,我沒有給她遐想的空間,直接告訴她,我只是想勸他盡快死心。

第二天中午,在B大附近的咖啡館,我第三次見到了林默,他看我的眼神很隐忍,也很痛苦。

“沒打擾你吧?”我坐在他對面,輕聲詢問。

“沒有,我倒是希望可以被你打擾。”

他的言外之意我怎會聽不出,把視線移向他,我很鄭重的宣布:“我要去英國了。”

林默很吃驚,随即問道:“是去治療嗎?”

我點點頭:“是江銘晟的母親送我去治療,她已經聯系好了醫院。”

“我陪你一起去!”他很堅持的望着我。

“不用了,如果你真的想為我做點什麽,可以用另外的方式。”

我若有所指,同時也是來找他的真正目的。

“做什麽?”他眼裏露出欣喜,仿佛只要是為我做的,讓他去做什麽都很高興。

“我想跟你制造一些誤會,讓江銘晟暫時對我死心,如果不這樣的話,我沒有理由離開他……”

林默一聽竟然要他做這個,原本的欣喜之色很快被淹沒,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

“非要刻意的制造嗎?就不能讓他真的誤會?”

我聽他話裏有話,立馬站起身說:“那就算了,我不可能對他有二心!”

用力拉住我的胳膊,林默無奈的嘆息:“好,我答應你。”

我把林默的號碼存入手機,然後說了句:“我們随時聯系。”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麽,回過頭若有所思的對他說:“金晶是個值得你用心去愛的女人。”

也許我很自私,我不該利用林默來讓江銘晟對我死心,可是除了林默,沒有人能真正的讓江銘晟心有芥蒂。

江銘晟又一次去了泊爾尼,這一次他回來的很快,一共只去了四天。

走的那一天,他執意勸我和他一起去,我卻抵死不肯,抛開我身體的原因不說,那個泊爾尼讓我的愛情走的實在太過辛苦,我不想再重溫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第四天是江銘晟回B市的日子,一清早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來茴,我今天回國,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我調侃着問他:“這麽快就回來,想誰了?”

“你以為呢?”他嘆口氣:“想你三個晚上沒睡着,你還明知故問,良心何在?”

我笑笑:“好吧,那晚上見。”

挂了電話,做了一番痛苦的思想鬥争,我還是撥了林默的電話。

“林默,今晚有空嗎?我們一起去個地方。”

“好,去哪裏?”他的聲音很溫和,一如五年前的他。

“去相思寺。”

他有些發愣,或許是沒想到我竟然會提出去相思寺,看來他一定是知道相思寺的寓意。

“你不要誤會,只是今晚江銘晟約我吃飯,我想放他鴿子而已。”

在他還沒有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斷了他的念想,明确的告訴他,我要和他一起去那裏,不是代表對他無盡的相思,而是單純的制造誤會而已。

“好,我知道了,那晚上見。”

下午六點,我坐在林默的車裏,接到了江銘晟的短信。

“我剛下飛機,以為這一次你還會在機場給我驚喜,不過有些小失望,我連你影子也沒見着……”

心裏突然間酸的難受,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生日那天,跑到機場接他的事,我從來沒有忘記,更沒有忘記那一天,他給了我27歲最浪漫的回憶。

我沒有回他短信,失望只是開始,後面還會有更多的失望……

到了半山腰下,林默停好車,我們沿着崎岖的山路一步步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時候,江銘晟的電話又來了,這次,我直接關了機。

我可以想象,今夜對他來說,是如何的失望和心痛,我也可以想象,我自己的心能腐爛到什麽程度,真愛可以讓人幸福,也可以讓人受盡折磨。

終于到達了相思寺,夜深人靜的山頂空無一人,只有一座孤單的寺塔立在中間,門前是一堆堆枯落的樹葉,風一吹,漫天飛舞。

我擡眸緊緊的盯着破舊的匾幅,上面那龍飛鳳舞的“相思寺”三個大字已經被風吹日曬的色澤全無,整個寺塔周圍透着陰霾的氣息,在院子中間豎着一塊極大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小字,主要是介紹相思寺的來歷。

一個不算很長的故事,卻看的人心酸無比,我仿佛能看到幾千年以前,那個大官**子離世後,他獨自傷心絕望的立在山頂無助的背影。

林默走近我,淡淡的說:“這座寺每年的九月十三號會有很多人來上香,拒說是這位莊氏夫人的忌日。”

江銘晟知道這座寺 ,林默也知道,唯有我不知道,卻比他們更難過。

也許,因為我是一個将死的人……

林默拉着我走到寺塔內,對着空曠的寺塔大聲的吶喊:“莊氏婦人,聞聽千年前,你的夫愛你至極,今日我手中所牽之人,也有她心愛之人,若你有靈,但願能保她平安無事,但願不要讓真愛之人再一次面臨天各一方!”

空曠的寺塔餘音繞梁,我含淚望着林默,為他此時無私的愛,也為他心痛的成全。

寺塔中間立着一位宋朝的婦人,即使年代久遠,也不難看出她臉上淡淡的笑容。

我用袖子擦掉她身上的灰塵,默默的凝視,驀然想起一首詩:“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魂,無處話凄涼……”

這本是蘇轼為懷念亡妻王弗而作,如今放在這位莊氏婦人身上,卻也貼切不過。

撿起地上的一塊石子,我走到門邊,在破舊的木門上,一筆一畫的刻下了幾個字:“青青子抒,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今生無緣,來生再續。”

末尾重重的刻下:“季來茴一生只愛江銘晟!”

林默看着我寫的這幾句話,心痛的轉身走了出去,也許是後悔,也許是遺憾,倘若沒有錯過,或許今天上面就不會出現江銘晟三個字,他一直以為,季來茴的後面一定緊随的是林默。

……

在山上逗留了三個多小時,外面的夜愈發的深,天空一片灰蒙蒙,我最後撇了一眼相思寺,道了句再見。

這是我一次來這裏,也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次,若是僥幸活了下來,我一定會再回來,感謝莊氏婦人的庇佑……

回去的路上,我和林默彼此各懷心事,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保持沉默。

“你住哪裏?我送你過去。”

“海灣路的碧水軒。”

就這簡單的兩句話說完,一切又恢複了靜止。

林默的車停在碧水湖畔,我由衷的說了聲謝謝,目送着他黯然離去,無法挽回的愛情就如同無可奈何的人生,如果注定是這樣,再不甘心也沒用。

電梯一路飙升到頂樓,打開鑰匙準備開門之時,門自動打開了,接着我看到了江銘晟酒氣沖天的望着我,迷醉的雙眼隐藏了太多太多的心痛。

“你喝酒了?”我上前撫住他,接着按亮了開關,眼前的一幕讓我心又開始抽痛,客廳的地上扔了一地的啤酒瓶,還有很多是江銘晟砸碎的裝飾品。

“怎麽不請林默上來坐坐?”

他雖然醉了,可說的話卻無比清醒,一把捏住我的手腕,他沖我咆哮:“季來茴,你真是讓我失望透頂,你竟然和林默一起去相思寺?你們去哪裏不好,你要跟他去相思寺……”

呵,他冷笑一聲,繼續說:“難道你忘了我跟你說,那是我要帶你去的地方嗎?只有相愛的人才可以去,你們去算什麽?!!恩??!!到底算什麽!!”

我早就想到,如果江銘晟想刻意找我,就沒有找不到的,他的誤會讓我很傷心,可是這不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嗎?我已經達到目的了,我為什麽還要傷心?我該高興的不是嗎?!

“我在泊爾尼一顆心全在你身上,睜開眼是你,閉上眼也是你,那麽迫不及待的趕回來,說好了一起吃晚飯,結果你玩消失,你關機,你和林默一起去我想帶你去的地方!!季來茴,我把心掏出來愛你,不是讓你拿刀去劃傷口的!!”

江銘晟用力的咆哮,這樣失去理智的他我是第一次看到,早在決定和林默一起去相思寺之前,我就已經想到了他會傷心失望成什麽樣,可那都是想象,此刻親眼目睹了他的痛苦,我的心再一次被撕成了碎片,連粘都粘不住……

多麽想給他一個安心的擁有,或者是解釋一句,讓他不要這麽的難過和傷心,可是最終理智還是占了上風,我無情的把手裏的包扔在沙發上,轉身進了浴室。

打開花灑,我穿着衣服站在水下面使勁的淋,外面是江銘晟摔東西的聲音,砰砰的響聲像要毀滅世間萬物,诠釋了他心裏無盡的痛苦和失望。

我緊緊捂着嘴,任眼淚像洪水一樣往外流,外面那些響聲淹沒了我的哭聲,我已經許久不曾如此淋漓盡致的哭過,在淚水中,我終于明白,愛情,偉大又愚蠢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

一個無情的誤解,就這樣紛亂了幸福的腳步、或許有一天命運的死結終于用代價打開,一切都會為時已晚……

世界終于靜止了,接着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像炸彈一樣扔在了我心裏,砸的我五髒六腑血肉模糊。

季來茴,你終于達到目的了,很好,你終于可以了無牽挂的離開這裏,有可能會回來有可能永遠也不回來了!

從浴室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多,生活再怎麽雞飛狗跳,再怎麽失去光澤,藥還是要吃,生命還是要珍惜,吃了藥,我花了兩個小時打掃房間,本來只需要半小時搞定的事,從生病後,我一如既往的用了四倍的時間。

此後三天,江銘晟果然沒再踏進過碧水軒,我也已經做好了即将離開的準備。

然而,看似結束了,卻不想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當我從金晶口中知得林默的車一夜間被砸的粉碎時,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江銘晟。

我憤怒的跑到遠洋去質問他,當我推開門的時候,他的助理菲菲也在,我強忍着心裏的憤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給了菲菲。

“好了,就按我剛才說的那樣做。”江銘晟冷冷的看我一眼,示意菲菲可以走了。

從我身邊經過時,菲菲露出一個莫測的眼神,似乎她也發覺了我和江銘晟之間透微妙的關系,但這不是她助理該操心的問題,所以她默默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有什麽事?”

當偌大的辦公室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江銘晟寒冰一樣的眼神睨向了我。

“你為什麽把林默的車砸了?你砸車有瘾是不是??”

我雙手支撐着他的辦公桌,一臉憤怒的瞪着他,等他給我一個解釋。

“我高興。怎樣?”

他挑釁似的望着我,完全不在乎我是不是很生氣。

“你為了自己高興,就要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

“那還不是跟你學的?季來茴!”

我心虛的扭轉視線,他果然還是對我和林默一起去相思寺耿耿于懷。

“你從來就是這麽一個人,惡魔的化身,邪惡的代表!!”

他冷笑:“不管我是什麽人,我想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曾經你是可以阻止,但現在是你自己剝奪了這項權利!”

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我沉聲問:“你還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廢了林默而已。”

他說的輕描淡寫,我卻聽到心驚肉跳,他果然又回到了過去那個有仇必報的江銘晟,我開始後悔連累了林默……

“你不可以這麽做!!如果你敢傷害他的話,我不會原諒你的!”

無意識袒護的話,讓江銘晟的眼中又閃過一絲受傷的眼神,他冷冷的告訴我:“我倒是看你能袒護到他什麽程度,林默,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砸車只是小事,接着我會考慮是先要他一條腿還是要他一只胳膊……”

身體不斷的顫抖,我知道再怎麽求他也沒用,他已經對林默介意很深,于是只好丢下一句“我讨厭你!”決絕轉身。

出了遠洋我打林默的電話,第一件事就是讓他趕緊離開B市,他在電話裏笑着說:“沒關系,江銘晟要怎樣讓他放馬過來,五年前我已經棄你而去,五年後的今天,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你怎麽那麽傻啊!!需要跟命過不去嗎??江銘晟是說到做到的人,他真的會對你下手的,我不能再連累你了,你趕緊回美國,以後也不要再回來了!!”

我沖着電話咆哮,可是林默根本就無視我的擔心,直接挂了電話。

無奈之下,我打電話給金晶,讓她寸步不離的守着林默,如果江銘晟有什麽舉動,讓她第一時間通知我,我會想辦法阻止。

接下來的兩天內,我沒有接到金晶的電話,我也不敢去見林默,怕被江銘晟的眼線發現,從而給他帶來了滅頂這災。

心裏祈禱着,江銘晟只是一時說的氣話,他不會真的對付林默,所以當兩天內林默沒有再遇到麻煩的時候,我的心漸漸踏實了一些。

第三天中午,我在碧水軒的湖泊前遇到了林默,看到他的一瞬間,我緊張的沖過去——

“你怎麽來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

林默一臉的平靜:“只是想來看看你。”

“你不知道這樣會被江銘晟發現嗎?”

“發現又怎樣?難道你要我躲他一輩子?”

我說一句他反駁一句,正在我憂心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率領好幾輛車像龍卷風一樣席卷而來,唰一下停在我們面前。

江銘晟的一只腿慢慢的踏在了地面上,接着整個人從車裏走下來。

他慢慢的向我們走近,走到林默旁邊的時候,一拳砸在他的臉上,林默的嘴角立馬鮮血直流!

“你幹什麽!!”我上前推了江銘晟一把,趕緊回轉頭對着林默說:“你趕緊走,這裏交給我。”

林默擦了擦嘴角的血絲,毫不畏懼的走到江銘晟面前,冷冷的說:“除非你把我打死,否則我絕不會棄來茴于不顧!”

江銘晟冷笑一聲:“打你需要我動手嗎?”話畢,他手指一揚,從車裏下來好幾個男人,圍住林默就是拳打腳踢。

我沒想到江銘晟真的會讓人打林默,我以為他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會放他一馬,心裏升騰起一股絕望,我奮不顧身的沖到林默面前,緊緊的抱住他,沖着那些施暴的人說:“打死他之前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這些人沒想到我會沖過來,他們停下了手腳,無措的看向江銘晟,畢竟他們都清楚,我是江銘晟的女人……

江銘晟慢慢的走向我們,一把拉起我,狠狠的說:“用得着在我面前表現的這麽生死相随嗎?你想陪他一起死,我偏不讓!”

手一揚:“給我繼續打!”

我被江銘晟緊緊的牽制,眼睜睜的看着林默被他們打的鼻青臉腫,極度痛心之餘,我低下頭,在江銘晟的手腕上拼盡所有力氣重重的咬了一口,他痛的縮回手,被我咬過的地方,血很快滲了出來……

又一次沖過去抱住林默,這一次那些人對我的出現毫無預兆,當一只腳無意識的踢在了我後背上,我痛的尖叫了一聲。

“來茴,你讓開,讓他們打!!!”林默使勁的推我。

那些個男人因為無意踢到我,個個吓得呆立當場,顫顫的等着江銘晟接下來的動作。

江銘晟疾步上前,一人甩了一巴掌,怒吼:“眼都長哪去了?!!”

接着他蹲下身,一把攬我如懷,咆哮道:“我這個該死的女人,傷到哪沒有??”

面對他不由自主的關心,我心裏除了憤怒還是憤怒,他打了林默比打我更讓我難受,這無關愛情,只因我不想欠林默什麽。

用力推開他,我轉過身去撫起林默:“很痛是不是?我現在就打電話送你去醫院!”

慌亂的拿出手機,剛準備撥120,身子被人用力抱過去,接着雙唇被人緊緊的吻住……

震驚下的我已經忘了去推開他,林默竟然當着江銘晟的面吻我,如果只是演戲,他何必要演的這麽逼真?!

我明明心裏一萬個想推開他,可一想到如果我推開他,之前那些僞裝就會全部被識破,心痛之餘,絕望之際,我緩緩閉上了雙眼,口似心非的抱緊了林默……

如果說之前那些還不足以讓江銘晟對我徹底死心,那此刻我當着他的面和林默擁吻,是真的刺激到了他的心,也真的毀了我們之間的愛情。

他緩緩起身,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再多看我們一眼,而是默然的坐進車裏,用車速發洩了所有的憤怒,我甚至都沒看清他的車開往了哪個方向,他就已經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他走了,我不用再僞裝,用力的推開林默,我冷冷的說:“游戲到此結束,他不會再相信我,也不會再愛我,我們,不用再見面。”

人生就像一場舞會,教會你最初舞步的人卻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場……

轉身,離去,從這一刻,我的心再也不會完整。

我去了海邊的別墅,脫掉鞋子,拎在手上,沿着沙灘一步步往前走,走到我和江銘晟那一晚**的地方,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如果早知今天會讓彼此都這麽心痛,那一晚我還會迎着海風大聲的吶喊,我愛江銘晟嗎?

我想,不會了,如果注定給別人的只是絕望,一開始就不應該給希望,我做了一件很殘忍的事。

一步步的往海水中走,每走一步,海水都會淹沒我的身體,不知走了多久,當海水漫到我的肩膀時,我停下了腳步,把頭悶在海水中,再快要窒息的時候擡起來,然後又悶,再擡起,如此反複,直到累的筋疲力盡。

目視着浩瀚的大海,我堅定的告訴自己:“季來茴,你親手葬送了你的愛情,所以無論怎樣都要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活着……”

重新回到岸邊,我打開了別墅的大門,點亮了所有的燈,目視着江銘晟為了我們結婚而準備的這幢別墅,心裏傷感着,恐怕我再也沒有機會住進來。

卧室裏還是挂着那張恩愛的結婚照,我走過去輕輕的撫摸,指尖劃過每一個地方,停在江銘晟的臉龐時,逗留了很長時間。

曾經我以為我離幸福只是一步之遙,如今我才明白,我離幸福其實是一件婚紗的距離。

身體太累太累,我疲憊的倒在床上不醒人事,半夜醒來,身邊似乎站在一個人,屋內一片漆黑,那個伫立的身影像幽靈一樣紋絲不動,我支撐着趴起來,輕聲問:“是誰?”

無人回應我,我心裏暗想會不會是江銘晟,可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今天那樣傷了他的心,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想看到我。

迅速摸索着開燈,燈亮的那一刻,我倒抽口冷氣,站在我面前的竟然真的是江銘晟。

氣氛瞬間尴尬的讓人窒息,我久久說不出話,凝視着手指,等他先開口。

“這個床你怎麽還能睡的着?”

一句諷刺的話從他嘴裏溢了出來,我頓時羞的無地自容,今晚要不是太累了,我不會睡在這裏,就像他說的那樣,如果是有意識的,我真的睡不着。

這是他為了結婚而準備的房子,這個床是婚床,我都已經拒絕了他的求婚,也當着他的面和別的男人接了吻,還有什麽臉再來這裏,再睡這個床?

江銘晟一定是這麽想的,那些被我刻意隐瞞的事情他并不知情,所以我再委屈也得忍着。

“對不起,我馬上走。”

慌忙掀開被子,我彎腰去找鞋,結果低頭的時候,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向我襲來,一個坐立不穩,我從床上一頭栽了下去……

一雙有力的臂膀及時的抱住了我,我才僥幸沒有摔在地板上,低着頭微微地喘氣,江銘晟冷冷的問:“怎麽了?”

“有點頭暈。”我找到了鞋,默默的穿上。

“貧血嗎?”

我點頭,然後撫着頭痛欲裂的腦袋一步步向門前走。

拉開門的一瞬間,江銘晟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

“來茴,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聽着江銘晟痛心疾首的一句話,我硬生生的把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憋了回去,如果不是因為太愛,如果不是因為深愛,他如此清高的一個人,又怎麽會在我已經背叛了他,背叛了這份感情後,依然舍不得我就這樣離開……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也希望我不要變成這樣,可是有什麽辦法,我确實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

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在我以為我已經流幹了所有的眼淚後,它還是會無聲無息的掉落。

江銘晟從身後圈住我,他痛心的說:“來茴,我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你是第一個,讓我可以用命來愛的女人,你不要這樣傷我的心好嗎?我再有能耐,也奈何不了你,就像我看到你被林默吻了以後,我恨不得殺了他,卻最終還是怕你會恨我……”

他說的我當然知道,我比誰都清楚他對我的感情,若不是這樣的放不下,現在我們又何苦這樣互相折磨?

“那一天你在我的辦公室,丢下一句我讨厭你的時候,你可曾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即使當初在親眼看到了林美琪和別的男人歡愛錄像時,我也沒有痛成那樣,你知道是為什麽嗎?那是因為我在乎你,遠比我想象的更在乎!”

一句句發自內心的話,再挖掘着我所有的防線,只差那麽一點點,我就會前功盡廢的忘記我真正想要達到的目地……

“江銘晟我求求你不要說了,你說這些有什麽用?能抵的過我和林默四年的感情嗎?就算你要我忘了他,你也要給我時間,你這麽逼着我,只會讓我離你越來越遠!”

陌生的口氣,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江銘晟猛的抓起我的胳膊,把那條曾經為了林默而割出來的傷疤放在他自己的手腕上,他的手上同樣有一條深灰色的疤痕,在勞力士手表的遮蓋下,已經許久不曾映入我的視線,此刻,他把兩條疤痕放在一起,就像是一根線斷了兩截,但始終還是一根線。

“那一晚,我跟你說的話都忘記了嗎?”

他目視着眼前的兩條疤痕,沉重的說:“你為了林默差點送了命,我為了你可以不要命,我從來不介意你曾經為他這麽做,我難過的是,我能為你做的事,林默有為你做過嗎?”

慢慢的抽回手臂,我決定無情就無情到底,我不能給江銘晟任何一點希望,哪怕一點也不可以!

“謝謝你曾經為我這麽做,但是,真沒必要。”

在江銘晟震驚的目光下,我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別墅,外面的海風刮的很響,把海水刮出了刺耳的咆哮聲,我一步步的往前走,砰一聲巨響,那張懸挂在床頭上的結婚照被他從二樓的窗外扔了下來,剛好掉在我腳邊,鏡框已經破碎,框架也已經斷裂,原本恩愛的兩個人,臉上裂開了一條條醜陋的縫隙……

短暫的停留,我麻木的繼續往前走,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沒有駐足的餘地。

時間很無情,即使我刻意的不去想,我去英國的日子仍然已經迫在眉睫……

後天早上我就會搭飛機離開這裏,離開我心愛的男人,飛往一個遙遠而又陌生的國度,然後開始一個漫長的治療過程,也許會很痛苦,但比起現在的心,我還有什麽樣的痛不能承受?

江母打電話說讓我最後一天搬到她那裏住,後天方便一早就走,我想了想,同意了。

收拾好行李,我把房間裏的衛生從裏到外打掃了一遍,沙發,櫃子,床,全都用布蓋的緊緊的,一起掩蓋的,還有我無限美好的回憶,這裏,怕是離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老馬的車已經等在樓下,我戀戀不舍的站在門邊,舍不得移步,我對自己去英國治療,并不報太大的希望。所以總覺得這裏的一景一物,都在向我做最後的告別。

最終還是決絕的離開了,關了那扇門,我就再也不是曾經可以依靠在江銘晟懷裏取暖的小女人,此後的日子裏,陪伴我的或許只會是藥物和病魔。

“老馬,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下了樓,我紅着眼圈跟老馬道歉,他立馬擺手:“沒關系,沒關系,反正我也沒啥事!”

車子駛離了碧水軒,經過碧水湖時,一片樹葉掉落進湖中心,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瑩瑩的光,刺的人眼睛酸痛。

“來茴,終于來了。”江母已經等在門口,見我下車,她立馬上前握住我的手。

我點點頭,輕輕的說了句:“阿姨,麻煩你了……”

“說的什麽話!你是阿姨的親人,別說這麽見外的話!”

她訓斥了我,接着讓老馬把行李送上樓,拉着我重新上了車:“走,我們出去逛逛,随便給你買點衣服和生活用品。”

老馬一直把車開到本市最大的服裝城,面對顏色鮮豔做工精細的洋裝,我絲毫沒有一點試穿的欲望,一個随時都有可能會死的人,對穿什麽早已經麻木的沒知覺。

“來茴,試試這件,這顏色看着很适合你!”

江母手裏拿着一件火紅的束腰裙,只是看一眼,我就絲毫提不起興趣。

“再看看吧,不太喜歡。”

慵懶的将視線移向別處,很快雙眸被一個模特身上穿的裙子吸引了,我走過去看了看,是一條非常漂亮的波西米亞風格連衣裙,複古的花紋重疊在腰跡,整個裙子的顏色是那種淡淡的紫。

紫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用洛慧的話說,那是代表憂郁的象征。

我非常喜歡波西米亞的衣服,并不是因為它的價格象征高貴,而是覺得波西米亞風格代表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浪漫化,民俗化,自由化。波西米亞濃烈的色彩,繁複的設計,會帶給人強勁的視覺沖擊和神秘氣氛。波西米亞風格的裝扮,沒有底氣的人穿上便被無情地淹沒在層疊的色彩和錯覺中。

第一次接觸波西米亞是在書上看到的一篇關于波西米亞的感人故事——

說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很相愛,可是在男人出差後女人出了車禍,永遠的失去了雙腿,女人不想連累男人,就在電話裏跟男人分了手,男人以為是女人背叛了她,帶着憤怒的心情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了,若幹年後,男人在街頭遇到女人時,她正做在輪椅上,穿着一條長長的波西米亞的裙子,把她失去的雙腿完好的遮蓋了起來,男人這才知道原來女人并沒有背叛他,而是他背叛了那個女人……

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看的這個故事,只知道每次想起我的心都會隐隐的痛。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對這個品牌的服裝有了深厚的感情,我覺得波西米亞代表的不是衣服,是一種讓人無法忘記的回憶。

“小姐,喜歡哪件可以試試!”一個忙碌的店員沒有擡頭,一邊整理衣架上的衣服,一邊淡淡的詢問我。

乍一聽這聲音,我震驚萬分,緊緊的凝視她,我很快轉身跑向了別處。

遠遠的凝視着她,我做夢也沒想到林美琪竟然會在這裏賣衣服,剛才如果讓她看到了我,那對她的自尊來說,一定是莫大的傷害。

換了誰,也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如此的落魄……

尤其,還是搶了她至愛男人的情敵。

把江母匆匆的拉出了服裝城,上了車她不解的問:“怎麽了?跟見鬼似的?”

長籲一口氣,我沒有隐瞞她,感嘆的說:“我剛看到林美琪了。”

江母不以為然:“呵,許她買衣服,就不許你買啊?你怎麽這麽點底氣都沒有?”

我迅速搖頭:“不是的,是她在賣衣服,我……我怕傷了她自尊!”

一聽林美琪在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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