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洛慧紅着臉瞪我:“瞎說什麽呢,要不你來喝。”

“我可是孕婦,你敢讓我喝酒,你想過後果沒有?”

她乍乍舌:“還是算了吧,你家老江不活剝了我才怪……”

“知道就好。”我白了她一眼。

“那我們倆喝吧,剪刀石頭布,誰輸誰喝怎麽樣?很公平,別說我欺負你。”

洛慧将視線移向喬楚飛,等着他回答。

“行啊,我一個爺們還怕你不成。”

他潇灑的甩了甩頭發,把洛慧給迷的半天沒反應過來,我唏噓的想,也不能怪她花癡,像喬楚飛這樣帥氣的男人有幾個女人能擋的住?我之所以能擋的住,是因為已經被江銘晟打了預防針,早就免疫了。

“你們開始了。”我拍了拍花癡的肩膀。

洛慧慌亂的哦了一聲,然後準備——

“剪刀。”

“布。”

“喬楚飛——喝!!”

“布。”

“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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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楚飛——喝!!”

“石頭。”

“剪刀。”

“喬楚飛——喝!!”

……

喬楚飛連着喝了七八杯,越喝越郁悶,怎麽沒有一次勝過洛慧。

我坐在一旁笑的前俯後仰,他那裏知道,在大學時,洛慧猜剪刀石頭布就已經是B大的傳奇,向來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用她自己的話說,五歲就出來混了。

混什麽,剪刀石頭布呗,玩了十幾年,那功力不說是天下無敵,也是凡人所不能及了。

“是不是我出的太慢了?”一直輸的喬楚飛,郁悶的找起了原因。

“哪有啊,基本上都是我先出的好不好!!”洛慧鄙視的瞪着他。

于是,兩人繼續猜,不到半小時,喬楚飛已經喝光了一瓶威尼斯戀人,整個人都開始神志不清……

“不玩了,不玩了,你簡直不是人!!”他醉醺醺的倒在沙發上,驚恐的望着洛慧。

“你說對了,她就不是人,她是神,哈哈……”我笑的肚子都痛,也只有和他倆在一起,才能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真正發自內心的感到開心。

“哎,哎,別笑了,孩子她媽,再這樣笑下去,孩子受不了的啊……”

洛慧用力拍着面前的水晶桌,橫眉豎眼的瞪着我。

其實我知道,她是怕我把她輝煌的戰績抖出來,在愛的人面前,女人最想保留的,就是男人對她的神秘感。

“我去洗手間……”喬楚飛歪歪倒倒的站起身。

洛慧盯着他站立不穩的身體,擔憂的說:“我陪你去。”

她上前扶住喬楚飛的胳膊,被他掙紮着推開了:“不用,你是女人,怎麽陪我去?”

“我送你到洗手間門口,又不進去!”洛慧急忙解釋。

“那也不行,上個廁所還要帶上女人,像話嗎?喬楚飛固執的一個人走了,那背影就像是沒有魂魄的屍體,飄飄蕩蕩……

“哎,你說他怎麽去了半天還沒回來啊?”洛慧擔憂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就算喜歡他,也不能表現的這麽明顯吧?”我沒好氣的瞪着她:“人家說不定在大號呢。”

“他喝成那樣,會不會暈倒在廁所呢?”

我沒理睬她,過了一會,她又說:“怎麽還沒回來?不會真暈在裏面了吧?”

“洛慧同學,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幹脆自己去看看,你在這裏嘀嘀咕咕有什麽用?”

我實在受不了她的唠唠叨叨,與其幹着急,不如爽快的付諸于行動!

“我真得去看看,好歹是我把他灌成了那樣,真要出了事,我脫卸不了責任。”

她焦急的站起身,沒命似的往洗手間的方向奔過去。

我盯着她的背影笑着說:“擔心就擔心呗,扯那麽多理由幹什麽……”

“那邊打起來了!!快去看看……”

一個男青年激動的對着幾個同伴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我慌亂的站起身,心裏隐隐有種不好的感覺,肯定是喬楚飛和洛慧出了事。

“你們放開他!!放開!!!”隔着重重人群,我聽到了洛慧的哭聲,用力的擠到了最前面,頓時臉色蒼白……

喬楚飛被七八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壓在地上,一張俊臉被打的鮮血直流,洛慧死死的抱住其中一個男人的腿,那個男人的腿踩在喬楚飛的後背上,嘴裏罵罵咧咧的說:“不讓你見點血,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你們幹什麽?放開他們!!!”我咆哮着沖過去,手指着一群嚣張的男人。

“喲,又來一個美女,這小子豔福不淺嘛……”

喬楚飛虛弱的低吼:“來茴,你過來幹什麽,你肚子裏有孩子,別跟他們計較!!”

他不說還好,一說踩着他的那個男人又加重了腳上的力度,喬楚飛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求求你們了,你們放開他!!!我給你們錢,要多少都可以!!!”洛慧痛哭的拽着男人的衣服下擺,一時間慌亂無措。

“你們太過分了,放開他!”我沖到男人面前,用力的想推開他,奈何力氣太小,男人紋絲不動,嘴裏放肆的大笑:“陪老子睡一晚,我就放了他怎麽樣?哈哈……”

“你……”我氣的剛想回罵他一句,站在我旁邊的一個陌生女人拉住我:“別惹這些人,他們都是這裏的痞子,下手狠毒,剛你朋友不是說你懷孕了嗎?為了孩子趕緊忍忍,已經有人報警了!”

“來茴,你別管,你趕緊走!!”洛慧淚眼朦胧的沖我咆哮。

這一瞬間,我非常的感動,我的兩個朋友自身難保,卻還擔心我會出事,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替他們讨回公道……

我迅速背過身,撥了江銘晟的手機,準備向他求助,然而令我失望的是,竟然關機了。

煩燥的把手機扔回口袋,目視着周圍看熱鬧的人,就沒有一個是見義勇為的,現在江銘晟也聯系不上,喬楚飛又醉的根本使不上力,對方的人還這麽多,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叫我一聲爺爺,你就放了你,怎麽樣?哈哈……”

踩着喬楚飛的男人無所不能的羞辱着他,喬楚飛憤怒的罵了句:“去你媽的!”

這一句話激怒了那個男人,他抓起面前的一把椅子,剛想砸到喬楚飛的頭上,洛慧尖叫一聲撲了過去,啪一聲椅子砸在了洛慧的頭上,鮮血瞬間滲了出來,一顆顆滴在了喬楚飛潔白的襯衫上……

“洛慧!!”

“洛慧……”

我和喬楚飛歇斯底的吶喊了一聲,我剛想沖過去,驀然間身後傳來了威嚴的聲音:“讓開,讓開!!”人群迅速讓開一條道,接着十來個穿警服的人走了過來。

我們都沒想警察會過來,因為沒有聽到警車的聲音,那幾個痞子剛想逃離,卻被身手敏捷的警察全部捉了死死的,我疾步沖到喬楚飛身旁,扶起趴在他背上的洛慧,痛心的喊道:“洛慧,洛慧,你怎麽樣?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她捂着頭上鮮血橫流的傷口,一對秀眉緊緊的擰在一起,凝視着地上的喬楚飛,憤怒的訓斥:“叫你不要一個人來,你非要執意自己過來,現在好了吧,被人揍成這樣!”

罵歸罵,眼裏的心疼任誰也看的出來,一名警察走到我們面前,冷冷的說:“走,跟我們到警局去一趟!”

“我朋友傷成這樣為什麽我們還要去警局?”我疑惑不解的擡起頭。

“去做個筆錄。”他言簡意赅。

“那我們先去醫院包紮可以嗎?”洛慧忍着痛問。

警察點點頭,我扶起地上的喬楚飛,然後一起上了警車,去了附近的醫院,洛慧和喬楚飛的傷口從清洗到包紮用了一個小時。

到了警察局已經是晚上九點鐘,我實在想不通我們明明是受害者,卻為什麽要把我們帶過來,那些痞子明擺着就是仗勢欺人,還需要做什麽筆錄?

我越想越郁悶,一名警察說:“審完了那些痞子才能輪到你們,所以耐心的等着吧。”

“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在這裏等。”我十分不悅的反駁他。

“聚衆鬧事,是你認為有沒有必要的問題嗎?”那名警察毫不客氣的瞪了我一眼。

“鬧事是在雙方都受到傷害的情況下,現在我們才是受害者,他們有受到什麽傷害嗎?而且你們當時應該詢問目擊者,真實的情況是怎樣,而不是盲目的把我們帶過來,現在我兩個朋友都受了很嚴重的外傷,第一需要靜養,第二需要索賠,這件事如果你們解決不了,我可以向法院起訴。”

我強勢的幾句話說的那名警察目瞪口呆,他疑惑的問我:“你是做什麽的?”

“律師。”

一聽我說是做律師的,他的表情終于恍然大悟。

“既然是做律師的,就更應該執法守法,酒吧那麽多人,怎麽不找別人的事,偏挑上你們?說明事情絕非那麽簡單,如果真的認為自己沒有錯,何必怕做筆錄?

只有心裏有鬼的人才會急不可耐的想逃脫!”

生平第一次遇到這麽不講理的警察,小時候,警察在我心裏都是威嚴高大的形象,此刻卻被他無情的破壞了。

“別跟他廢話了,不是每個警察都是人民的警察!”喬楚飛諷刺的說了句。

洛慧無力的靠在喬楚飛的肩頭,嘴裏一直在罵罵咧咧:“沒本事贏我,就別跟我玩,跟我玩了就別輸,輸了就別不能喝,喝了就別醉,醉了就別被人打……”

“哎。”我重重的嘆口氣,沖着喬楚飛說:“要是你市長老爸沒下臺,我們哪會受這種窩囊氣!”

洛慧驚詫的擡起頭:“什麽?你爸是市長?”

“以前是。”喬楚飛淡淡的回答,帥氣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洛慧還想再問什麽,我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問了,畢竟那都是不光彩的往事。

“你不是有個很強大的男人嗎?”喬楚飛反過來問我。

“他手機關機了。”我慌亂的解釋。

洛慧不可思議的質問:“好端端的關什麽機?要是你遇到緊急情況聯系誰?”

我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不知道找什麽理由才能替江銘晟開脫。

“可能手機沒電了,我再打打看。”我站起身,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再次撥了江銘晟的號碼。

謝天謝地,這次終于打通了,一陣熟悉的彩鈴過後,電話裏傳來了江銘晟低沉的聲音:“喂?來茴。”

“銘晟,那個……”我有些開不了口,明明我沒有做錯什麽,卻有一種像是給他找了麻煩的感覺。

“怎麽了?”他疑惑的問。

“你能不能來一趟警察局……”我小心翼翼的說。

“警察局?你出什麽事了?”

真是難堪啊,這是有史以來第二次求江銘晟幫忙,第一次是為了一腔的熱血,替別人打官司未果,被關進了法院,這一次又因為涉嫌聚衆鬧事,被扣押在了警察局,再而三的發生這種事,讓我如何開的了口……

“到底怎麽了?”他見我不吭聲,再次詢問。

“我和洛慧還有喬楚飛在酒吧被人打了,然後……”

我話沒說完,江銘晟咆哮:“什麽,你被人打了?”

“哦不是,不是,是洛慧和喬楚飛被人打了,我沒有。”使勁的喘口氣,怎麽一激動就語無倫次了,我要是被打了那還了得,我肚子裏可是懷着江銘晟的種……

“你能不能過來解決一下,這裏的警察真的好無理。”我諾諾的征詢,有點不确信如果是洛慧和喬楚飛的事,他肯不肯出面。

“好。”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竟然答應了,我心裏一陣竊喜,想起了一句成語,愛烏及烏。

愉悅的挂斷電話,我走到洛慧他們面前,拍着他倆的肩膀說:“放心吧,江銘晟馬上來了。”

【結局上】如若不離,必當不棄

等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當江銘晟出現在警局的時候,我已經分不清他眼裏是震驚還是憤怒。

他盯着洛慧和喬楚飛看了半天,冷冷的問:“怎麽回事?”

喬楚飛默不吭聲,可能是自尊心讓他開不了口,畢竟曾經江銘晟也是他的情敵。

“就上個洗手間,然後就被人打了。”洛慧輕聲解釋。

“這麽簡單?”江銘晟明顯不相信。

洛慧眉頭一皺,轉過頭問喬楚飛:“是不是這樣的?你沒惹他們吧?”

煩燥的搖了搖頭:“沒有。”喬楚飛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別的地方。

兩名警察一看到江銘晟的身影,馬上走過來熱情的詢問:“難道這幾位是江總的朋友嗎?”

看的出來,其中一個是頭兒。

江銘晟點頭,漠然的問:“他們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當然可以。”

喬楚飛震驚的擡起頭,眼裏幾乎要噴出火,我知道他是受不了這些人趨炎附勢的态度,可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你再義憤填膺也沒辦法……

“走了,走了。”我拉了拉喬楚飛的胳膊,然後和洛慧一起把他拽出了警局。

出了警局的大門,喬楚飛對着地上的一顆石子,用力一踢,踢出了好遠,洛慧郁悶的看我一眼,我用眼神示意她過去安慰一下。

她會意的點頭,剛準備追上喬楚飛的步伐,又突然想起了什麽,俯在我耳邊輕聲說:“陳真的事,拜托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跑了個沒影,遠處暗黃的路燈下,是她和喬楚飛細長的身影,一前一後,像極了青澀年代裏一個人暗戀另一個人卻不敢靠近的腼腆。

江銘晟站在車旁等着我,手裏夾着一支煙,很潇灑的姿勢。

想起了洛慧的拜托,我鼓起勇氣向他走近:“謝謝你能來。”

“應該的不是嗎?”他反問我,言外之意,是我不該如此客套。

他替我拉開車門,然後習慣性的替我系安全帶,綁好了以後還不忘問一聲:“緊不緊?”

“不緊。”摸了摸腹部,那裏隆起還尚早。

江銘晟坐到駕駛位上,我随意的問:“怎麽自己開車過來的?”

“戴言辦事去了。”他淡淡解釋。

發動了引擎,江銘晟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剛想開口,我馬上制止:“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他笑了笑:“是不是每次我想說什麽你都知道?”

他指的是上次在醫院我替他說的那些話,雖然明知道他想說的不是那些,卻還是胡亂編了一通,不過此刻,我真的知道他想說什麽……

“基本上是。”

“好,說來聽聽。”他慫恿我。

“如果我猜對了,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第一次厚着臉皮跟他談條件。

他深邃的雙眸再次凝向我:“猜不對,也會答應你。”

瞬間心像被一陣暖風撫過的感覺,柔柔的……

“你想說的是——”我開始學他的口氣:“來茴,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酒吧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還有你那兩個朋友,一個粗枝大條,一個性情莽撞,你和他們在一起我其實很不放心。”

“講義氣是好事,但也要分情況,你不能不顧孩子的安全,去做一些強出頭的事。”

“聯系不上我的時候,你可以聯系戴言,他會第一時間彙報我。”

……

終于說完了,我把視線移向江銘晟,等着他的判斷。

他笑了笑:“你要我幫什麽忙?”

“我說的對嗎?”我好奇的詢問,幫忙反正他也說了,就算猜的不對也會答應。

“基本上是這樣。”他點了點頭。

我松了口氣,把陳真又糾纏洛慧的事跟他說一遍,江銘晟聽完後,随意的說了句:“看來今晚那幾個混混就是針對他而來。”

他這麽一提醒,我倒覺得真的有可能,因為洛慧說過,陳真揚言不跟他好,也別想跟任何人好,依照喬楚飛的個性,應該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

“那怎麽辦?這樣的話洛慧和喬楚飛都會有危險!”我緊張又無措的望着他。

“現在知道什麽人能放什麽人不能放了吧?”

我尴尬的低下頭,當然明白他和洛慧指的是同一件事,看來有時候,善良也是要有限度的,否則給別人留了後路,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恩。”我輕輕點頭。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讓他倆不用擔心。”江銘晟視線盯着前方,很義氣的說了句。

“謝謝……”我發自內心的感激。

江銘晟有些不高興,但沒有說出來,我想了想,他不高興的原因應該是我說了謝謝,那是在愛的人面前過分客套的話,他不想聽,我也不需要說。

不是為了疏遠彼此的距離,只是因為真的感激,才情不自禁的說出口。

第二天,我正想打電話問問洛慧頭上的傷怎麽樣,接果我電話還沒打出去,她人已經出現了。

“來茴,出事了,出大事了!!!”她慌慌張張的跟到我面前,大口大口的喘氣。

“怎麽了?”我緊張的望着她:“難道陳真找到你住的地方了?”

她氣喘籲籲的搖頭:“當然不是,是林默……”

我一聽到林默,頓時整顆心都吊了起來:“他怎麽了?”

“我早上去警察局,看到他被關進去了!!”

警察局?驀然間,心一陣抽痛,難道江銘晟又對我失信了嗎?

“你是不是看錯了?你去警察局幹什麽?”

“我沒有!我昨晚外套落在那裏了,所以上班的路上,随便進去找了一下,結果就看到林默戴着手铐被押了進去……”

兩腿一軟,我跌坐在床上,怎麽也不敢相信,江銘晟竟然會騙我,他明明答應我會放過林默的,我都已經努力說服自己去接受所有不能接受的,為什麽他卻還是連最後的希望都不肯給我?

“來茴,你沒事吧?你別吓我啊……”洛慧見我臉色蒼白,眼神絕望,頓時吓得慌了手腳。

心裏各種的淩亂,作了個深呼吸,我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也許是有什麽誤會也說不定,在沒弄清楚原因之前,絕不能不相信他!

這樣想來,我起身飛奔下樓,洛慧跟着我身後緊張的吶喊:“來茴,你要去哪?你小心點啊,你懷孕啊……”

我無視他的吶喊,跑到別墅外,迅速攔了輛車:“遠洋集團!”

一路上我都在想,見了江銘晟我要怎麽問?他又會怎麽回答,如果真的是他違背了承諾,我又該怎麽辦?是不是他對林默所做的任何事,不管是過分的還是不過分的,我都要睜只眼閉只眼的繼續裝傻下去?

在無盡的糾結和壓抑下,車子停了下來,我亦步亦趨的走進遠洋的大廳,迎面走來的人都跟我點頭微笑,可無論怎樣努力,我始終笑不出口。

電梯停在十九樓,我憤怒的推開了江銘晟辦公室的門,他擡起頭驚詫的問:“你怎麽來了?”

“你失信了?”我站在他面前,雙眼死死的盯着他。

“什麽意思?”他不解的問。

“林默,你還是把他送進去了是不是?”

江銘晟向我射來一道淩厲的眼神:“你聽誰說的?”

“我又不是與世隔絕,你做這件事難道我早晚不會知道嗎?你現在給我一個解釋,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收回視線,他冷冷的反問:“你就這麽在乎林默?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還要為了他和我翻臉嗎?”

“這是兩回事!你明明是有愧于他的,為什麽卻連最後一條活路都不肯給他留?非要把他逼到絕路才滿意嗎?!”

心裏真的是很失望,那一晚江銘晟的承諾清晰的印在我的腦海裏,我真的相信他不會對林默太過絕情,看來是我高估他了,他的眼裏始終都是無法容忍林默的存在!

“我從來不屑解釋任何事,如果你是這麽認為的,那随便。”

他冷冷的站起身,剛想走出去,我立馬跑到他面前擋住他:“對,你有個性,你很酷!你不屑解釋任何事,你很了不起,所以就應該把別人踩在腳底翻不了身!!”

江銘晟聽了我的話,憤怒的一拳掃光了桌邊所有的物品:“你到底還要為了林默跟我鬧到什麽時候?是不是我不給你一個解釋,你就肯定的認為,我心胸狹窄到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他幾乎是咆哮着跟我說這幾句話,菲菲不知道情況闖了進來,見我和江銘晟在吵架,又尴尬的退了出去。

“江銘晟你就是這麽自私!自認為自己站在高處,就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并且還要別人無條件的相信你,我是想相信你,結果相信你的結果全都是失望,愛情是需要包容,但包容也是有限度的,不要拿你的個性來挑戰我的耐心!!”

眼淚瞬間沖出眼眶,我傷心的不是他跟我說話的态度,我傷心的只是他為什麽覺得他不屑做的事,我就連問的權利都沒有……

他還是沒有跟我解釋,無情的越過我,走到門邊,我絕望的蹲在地上痛哭失聲,在他拉開門的一瞬間,最後沖他咆哮了一句:“江銘晟,你的世界從來就只有你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我擦幹眼淚,低着頭離開了江銘晟的公司。

攔了輛車直奔警察局,回想林默為了我而沒有對江銘晟開槍,可是現在我卻連什麽也給不了他,我還有什麽顏面來面對他?

昨晚的兩名警察還記得我,當然更記得江銘晟,頭兒上前熱情的詢問:“江太太,有什麽事嗎?”

“我有個朋友聽說今早被你們抓過來了?我想看看他可以嗎?”

“哦,叫什麽名字?”他吃驚的問。

“林默。”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我多麽希望這不是事實。

“哦他呀……”停頓了一下,他不可思議的反問:“這個姓林的不是在江總車裏放炸藥的嗎?怎麽會是……”

我明白他疑惑的是什麽,他一定覺得既然會在江銘晟的車裏放炸藥,應該是仇人人才對,怎麽反倒成了我朋友。

“說來話長,我見見他可以嗎?”

那名頭兒想了想:“好吧,你跟我來。”

“你幸虧來的早,要是明天來就看不到他了……”頭兒随意的一句話,驚得我停下腳步。

“為什麽?”難道江銘晟連活都不讓他活?!

“明天就轉到W市的監獄了。”他解釋。

原來是這樣,我沒有松口氣的感覺,反而覺得更沉重,沒有自由的人生,不管是在哪裏,其實都一樣。

“你進去吧。”他指着其中一間拘留室,對我揚了揚手。

“謝謝。”

站在門外,我始終沒有勇氣跨出那一步,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林默,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麽……

猶豫了很久,也掙紮了很久,我終于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林默平靜的坐在椅子上,雙手被鎖上手铐,蒼白的臉上有着對人生看透的絕望。

心裏一陣刺痛,我輕輕的喊了聲:“林默……”

他驀然睜開雙眼,驚詫的把視線移向我:“你怎麽來了?”

“對不起……”沉默了幾秒,我終究能說出口的,只有這三個字。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他疑惑的問。

“我以為江銘晟會放過你……沒想到……”無力的垂下頭,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歉疚的心情。

他笑了笑:“來茴,你過來。”

舉步維艱的走向他,盯着他瘦削的臉龐,連笑都是這麽的凄涼。

“其實你不用內疚。”他淡淡開口:“江銘晟沒把我怎麽樣。”

震驚的擡眸,我一時間徹底迷惑了,什麽叫江銘晟沒把他怎麽樣?他都已經被立案了,還叫沒怎麽樣嗎?

“是我自己自首的。”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他雲淡風輕的說了句。

“為什麽??”我徹底呆住了,整個人差點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因為覺得活着很累,所以就想自我結束。”

我盯着他對生活失去希望的雙眸,突然間淚流滿面,慢慢的蹲下身,我握着他手哭着說:“林默,是我讓你失望了對嗎?可是就算我讓你失望了,你也不能這麽傻,你為什麽要來自首,地球離了誰都照樣會轉,你何必要這樣苛刻的對待自己,你何必呢……你何必……”

每一聲何必都夾雜着一滴眼淚滾落而下,滴在林默緊握的雙拳,他的手指漸漸松開,然後他握住我的手:“來茴,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當初太傻,中了江銘晟的圈套,親手把你送入了虎口。”

他還是對江銘晟心有芥蒂,卻不想再跟他鬥下去了,也許他知道,就算再鬥二十年,也不是江銘晟的對手……

“他已經答應會放過你,你離開這裏回美國不行嗎?你還這麽年輕,為什麽要傻到做出這樣的選擇?就算你是犯了故意殺人罪,但江銘晟也是欠你的,從此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你現在跑到這裏自首,你是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嗎?!”

他苦笑了笑:“我不是為了讓你內疚,也不需要他的施舍,早在我父親去世的那一天,我就已經對人生失去了信心,那時候一直為了你堅持着,因為有足夠我堅持下去的信念,所以走到了今天,現在,你已經有了你所愛之人,也即将要成為他孩子的媽媽,我活這個世上,完全就是多餘的。”

“林默,你不要說的這麽極端,你不是為了誰而活,你是為了你自己而活!!”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讓他明白,他的人生和季來茴無關。

“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松開你的手,無數個日日夜夜,那種自責的絕望就像是毒藥侵入了血液,讓原本鮮紅的血慢慢變黑變臭,直到無法再茍延殘喘。”

雙腿已經蹲的麻木,林默的手也漸漸變得冰冷,他凝視着我的臉龐,遺憾的說:“要不是帶上了手铐,真想再抱你一次。”

我緩緩站起身,擦了擦眼淚,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這個曾經我愛到死的男人,卻在不斷流逝的歲月裏,慢慢淡出了我的生命,直至再也回不去……

兜兜轉轉的輪回,不厭其煩的重複錯過與相遇的劇情,殊不知一些人,一旦錯過便是永遠。

林默的肩膀輕輕的聳動,他哽咽了一句:“來茴,我可以最後吻你一次嗎?”

我知道他哭了,不僅僅是對人生的絕望,更是對這段感情的遺憾,擁有的時候,以為愛情憑着真心就可以留守原地,失去的時候才明白,原來沒有愛情會在原地等待。

我點點頭,在林默悲哀的人生裏,我能為他做的,僅此而已……

他站起身,直視着我,曾經那一雙被**學們視為世界上最憂郁的眼神,此刻挂滿了晶瑩的淚水,他的臉龐漸漸向我靠近,我緩緩閉上雙眼,一行清淚被關在眼皮之外。

他的吻落在了我冰冷的唇,帶着一絲膽怯,一絲緊張,一絲小心翼翼。

臉頰有涼涼的液體,我知道,那是林默的眼淚,這不是戀人間纏綿的吻,也不是無法相愛壓抑的吻,而是感情走到末路,永生不相見的離別之吻。

砰一聲,拘留室的門被人推開,接着江銘晟走了進來。

他看到了,我抱着林默,含淚相吻。

沒有任何多餘質問的話,他拉着我往外走,我用力的掙紮着吶喊:“等一下。”

轉過身,強忍着心痛,最後說了句:“林默,保重。”

江銘晟再次上前拉住我的手,強制性的要帶我離開,走到門邊的時候,林默歇斯底的吼了句:“來茴,請你相信,如果人生可以選擇,我絕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流下了最後一滴眼淚,我被帶出了拘留室,即使沒有看他最後一眼,我也可以想象他說那句話時有多心痛,因為當初放了手,所以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被別人牽走。

坐在江銘晟的車裏,我們彼此沉默着,他什麽也不問,我什麽也不說。

我以為他會一直都不問,當他把車停在海邊的別墅,拉着我上樓關了卧室的門後,終于爆發了——

“弄清楚他是怎麽進去的沒有?”江銘晟站在窗邊,背對着我冷聲質問。

“清楚了。”我淡淡回答。

心裏沒有對誤會了他而感動抱歉,因為這不過是解釋一句話的問題,可當時他卻什麽也不說。

“那你們又是怎麽回事。”

他沒有明确指什麽,但我清楚他是指林默吻我的事,我走到他身後解釋:“無關愛情的離別之吻。”

雖然不确定他相不相信,但我不會像他那樣,吝啬的連解釋一句都不肯。

“無關愛情?”他冷笑一聲:“告別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麽要選擇我不能忍受的?”

我愣了一下,他這是在誤會我嗎?

“你不相信我?”我直視着他,失望的問。

“除了林默,我從來沒有不信任過你。”

呵呵,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我,我也不需要再解釋什麽,憤怒的轉身,我想去海邊走走,別墅雖然大,卻悶的讓我喘不過氣。

江銘晟用力抓住我的一只胳膊:“你如果這樣,我們還用得着結婚嗎?”

我震驚的擡起頭,心頓時像被揉進了一把玻璃渣,即使面對江銘晟一次次的沉默,我也從來沒想過要不跟他結婚,我那麽努力的堅守,卻抵不過他一句無情的質問。

“你看着吧!”

心灰意冷的走出卧室,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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