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邪惡的邪神崽(三合一)

哦豁, 還真有挂逼?!

會議桌旁的衆人齊刷刷扭過頭,循聲望去。

面對大家灼熱的目光, 女人尴尬到腳趾摳地, 但還是強撐着回以禮貌的微笑。

中年男人目光急切,“請問,要如何聯系?”

女人舉起通訊器。

屏幕停在某招聘網站的首頁, 花花綠綠的界面最上方, 飄着條置頂加粗、帶有閃光特效的招聘帖,帖子标題,在場的衆人都分外眼熟——

性感邪神,在線招聘。

衆人:“……”

這年頭, 搞隐秘組織的都這麽光明正大了嗎?

在招聘網站發表信息,可是要錄入營業執照的,這麽個持證上崗,廣告還在招聘網站首頁挂着的組織, 他們找了半個月, 竟然一直都沒發現?!

想到這,主要負責搜查工作的會議人員都露出窒息神情。

看着不少人都是副吃了粑粑的模樣, 女人幹笑着收起通訊器。

說起來挺尴尬的,她前些天準備辭職,一晚上翻看了百八十條招聘廣告, 結果第二天就升職了,還讓調進了新組建的部門。

至于原因, 是她對古神話有一定了解。

因着那晚的十八金龍與神秘黑袍人, 聯邦政府對古神話來了興趣, 不少相關專業畢業的人職位都發生了變動。

目标找到, 聯系方式就在帖子下挂着。

徐懷叡就沒用了。

他扛起小包裹, 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

老管家提前收到消息,還特意準備了火盆與柚子水,進行了一系列驅邪去晦氣的儀式後,徐懷叡回房間換了身居家服。

這時,負責照顧司芮的保姆機器人敲響了房門。

“進來。”

一只腰間系着花邊圍裙的熊貓機器人,邁着內八字推門走了進來。

它是來“告密”的。

倒不是徐懷叡監視司芮,熊貓是育兒型保姆機器人,一旦孩子做出超過規定安全阈值的事,就會觸發警報系統。

屆時機器人會通知家長,以防出現無法挽回的傷害。

“說吧。”

徐懷叡站在鏡子旁,理理衣領。

熊貓機器人神情憂愁,毛茸茸的雙爪交疊放在圍裙上,“芮芮小姐最近開始拒絕早上喝牛奶、不肯吃蔬菜、移動卧室家具擺設,偷偷在地板刻下很多奇怪花紋,購買……”

聽着它的絮絮叨叨。

起初徐懷叡沒怎麽放在心上,直到機器人提到詛咒,他放下通訊器,“什麽詛咒?”

“芮芮小姐說,要詛咒所有嘲笑她身高不足一米的混蛋人類。”

“!!!”

徐懷叡虎軀一震。

像是受驚過度的哈士奇,他腳底打着滑,磕磕撞撞沖出了房間。

熊貓機器人歪歪頭,自顧自絮叨起來,“我還沒說完呢,真是不禮貌的大人,還是小盆友最可愛……”

司芮正在客廳挑選新的毛線團。

成功織出帽子後,祂信心大漲,決定這次織件毛衣,經過一番精挑細選,小胖爪跳過藍色與黃色,抓起隔壁的芭比粉毛線球。

徐懷叡趕到客廳,乍一看,險些沒認出司芮。

這身高變化也太大了,他是離開半個月,又不是離開一兩年,是怎麽做到竄高七八厘米的?

還有比例也不對,怎麽只有腿……

嗯?!

等等——

徐懷叡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下滑,落在司芮剛好遮住腳面的蓬蓬裙擺上。

子系統:【哦豁,你偷偷塞增高鞋墊的事被發現了。】

司芮一個激靈,扭頭對上小小徐狐疑的目光,祂放下小短爪裏的織針,忙轉移他的注意力,“回來啦,快過來坐,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哦。”

“你的……”

“是禮物哦!偶親手織的禮物鴨。”

司芮捧起肉乎乎的小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軟萌一些, “你一定很想看看的,對吧?”

“……”

“……”

徐懷叡雙手環胸,冷冷一笑。

呵。

他是那種糖衣炮彈能夠擊倒的男人嗎?

徐懷叡大步走到司芮面前,神情冷肅半蹲下,目光銳利地盯了她片刻,開口道:“說吧,你……要送我什麽鴨?”

好吧,他是。

崽崽芮的糖彈,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強行賣萌的樣子好可愛,嘿嘿嘿……就算粘毒的今個也要吞下去!

司芮拍拍小胸脯,松了一口氣,被發現和被戳穿是兩回事,至少前者祂還可以假裝自己的面子還在。

回房間,祂翻找出了親手織成的大綠帽。

看到那一抹濃豔的綠,徐懷叡面上的期待緩緩消散,綠就綠好了,為何偏偏是只帽子?這已經不是粘毒的糖衣炮彈了。

是粘屎的啊!!

“怎麽了,不喜歡嗎?”

見他這反應,司芮背後翹起的可愛小肉翅,緩緩聳拉下去。

“沒有!”

徐懷叡硬着頭皮接過,“挺喜歡的,真的。”

“那戴上。”

“……”

“戴上。”

徐懷叡的手在顫抖,“……等等好嗎?”

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需要做下心理準備。

“不好。”

“……”

徐懷叡抱着大綠帽,大腦飛速轉動,張張嘴學起司芮剛才的辦法,轉移話題詢問起詛咒的事。

“你聽誰說的?”

“沒誰,你真是要……”

“沒有,怎麽會呢,小盆友能有什麽壞心眼。”

徐懷叡當然不信司芮這套說辭。

小盆友壞心眼多着呢,然而他信與不信并沒有任何用處,打又打不過,只能眼睜睜望着司芮抱着毛線團離開。

躊躇片刻,徐懷叡咬咬牙追了上去。

善心作祟只是一小小部分,最主要還是因為他也在評論區留言了:

謝邀,親自量過,絕對不足一米。

也就是說,他也在司芮的詛咒範圍內!!

……

徐懷叡暗戳戳盯了一整個白天。

司芮除了躺平追狗血劇,就是揮舞小胖爪在學習織毛衣,并沒有做出任何異常舉動,直到——

深夜,23∶49分。

徐懷叡像只大蜥蜴,耳朵緊貼在牆壁上,屏息凝神關注着隔壁的動靜。

司芮依舊在熬夜追劇。

順帶着旁聽了十幾集,她愛他,他愛它,它卻是個海王,深深愛着他、她、祂、它們的離奇狗血仙俠劇後,徐懷叡神情麻木,已經進入了無欲無求的狀态。

隔壁卧室。

司芮伸個懶腰,終于放下了通訊器,祂瞄了眼時間,已經到了淩晨。

是時候了。

爬下柔軟大床,司芮光着肉乎乎的小jiojio沖進衣帽間,換上身神神秘秘的黑袍,祂又在小短靴裏塞了兩層增高鞋墊,才穿上鞋從房間走出。

掀開床尾的長毛地毯。

下面的木質地板上布滿猙獰神秘的紋路,看着自己的傑作,司芮露出滿意的笑容。

“啪嗒”

關閉卧室的所有燈光。

祂點燃手中的龍鳳喜燭,在子系統的指導下,放置在地板那些紋路間,這些紅燭還是小小徐和兒媳辦婚禮那天剩下來的。

夜深人靜,幽暗的燭光在腳下晃動,光影變換不停,映襯的整間童話公主風的卧室陰森森的。

一切準備就緒,司芮高揚起小胖爪,磕磕絆絆念起咒語:“啊,██████之神,沉睡中的██████啊!”

“快快聽從我的禱告,助我懲罰那些無知又愚蠢的人類,快快響應我的禱告!”

“祭品以後再補,以█████的名義起誓,絕不賴賬……”

槽點太多,暗中觀察的徐懷叡呼吸一滞。

他與司芮卧室就隔着一面牆,是翻露臺過來的。

在心裏嘀咕了句“這也能先上車後補票?”後,他悄悄探出頭,借着昏暗燭光,目光落在地板上的那些扭曲奇怪的花紋上。

乍一看,那些紋路神秘又猙獰。

卻經不住細究,他只是掃了眼,就發現了不少修改的地方,甚至有些直接打下個大大的“×”,充分暴露出司芮在做這些雕刻工作時,極度不耐煩的內心。

“就這?”

徐懷叡情不自禁,小聲嘟囔了句。

他覺得如臨大敵盯梢一整個白天的自己是個大傻批,這種連幼稚園小盆友手工課都不如的東西,真能詛咒人?!

司芮早就發現了暗中觀察的小小徐。

不過祂現在正處于最關鍵的時候,沒精力搭理他。

身為一位言出法随的邪神,祂想要詛咒一些人類原本是不用這麽麻煩的,奈何退化成了邪神崽,能量又不夠用,只好借用這些法陣來增強詛咒效果。

在徐懷叡狐疑的目光中,司芮的詛咒儀式終于進行到尾聲,祂周圍那些暖黃色的小火苗,一霎那變化成五彩斑斓的黑。

像是漫天星光與黑暗揉捏在一起,形成的火苗,散發出的光輝璀璨而絢麗。

嗯?!!

徐懷叡瞪大眼睛,心弦緊緊繃起。

望着那些黑色燭火,邪神崽陰森一笑,張嘴說出詛咒的內容,“……狠狠懲罰那些愚蠢人類,吾要他們全——”

徐懷叡不清楚詛咒內容。

但他知道,那絕不會是什麽好東西,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多想,蓄力助跑一個飛撲!

“嘭!!”

一擊即中,撲倒了崽崽芮。

燭火熄滅,黑暗重新籠罩住整個房間,氣氛靜到令徐頭皮發麻。

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惹怒了司芮,徐懷叡不敢對上她的眼睛,縮縮腦袋小心翼翼爬起身,經過這麽一打岔,儀式應該失敗了……

吧?

司芮沒有搭理他,祂從地板上爬起,快步去檢查這次詛咒儀式有沒有生效。

徐懷叡手足無措的在一旁看着,很快他就發現小館長翻看了那些蠟燭後,面上流露出喜意,他心裏不由一咯噔,“儀式成功了?”

司芮點下頭。

“!!!”

“我原本是準備詛咒那些人身高永久縮水五厘米。”

司芮打開卧室的燈,對此次詛咒的結果非常滿意,“經你這麽一搗亂,詛咒變成了部分肢體縮短五厘米,具體部位随機,詛咒維持時間不定。”

“哦豁,更刺激了!”

徐懷叡吓出了雙下巴。

尤其是在确定自己四肢一切如常,沒有別得變化後,他直接崩潰地抱着腦袋,跌跌撞撞沖進洗手間裏。

司芮:???

這麽大的反應……

祂摸摸肉乎乎的小下巴,神情逐漸陰森。

洗手間。

徐懷叡反鎖住門,背部依靠在冰冷牆壁上。

喉結上下滾動着,良久,他終于做好心理準備,雙手顫抖着解開腰帶,猛地扯開褲子——

目測了下長短,他緩緩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依然如故,生龍活虎。

徐懷叡拍拍胸口,提起褲子剛走出洗手間,就撞上了司芮的死亡凝視,他心裏頓時一突,知道自己方才反應太大,怕是已經暴露了。

司芮雙手環胸,面無表情,“你在擔心什麽。”

“痛……痛失良機?”

徐懷叡脫口而出。

司芮:???

祂在腦海裏@子系統幫忙查下這個成語的含義。

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祂思索起該怎麽懲戒面前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類!

當時司芮話沒來得及說完。

詛咒效果變化太大,祂又扣扣搜搜只肯付一丢丢能量,導致縮水五厘米這個詛咒只在一部分人身上生效。

看徐懷叡的反應,他應該是個躲過的幸運鵝。

不過……

“你的幸運也該到此為止了。”

司芮嘴角瘋狂上揚,憑空抓出一坨綠油油的光團。

徐懷叡:!!!

……

首戰大捷。

楚渝三人帶着收容成功的異常,乘興而歸,這是他們仨首次出征,意義非凡,楚少爺心情好,撒錢請客在申城最大的夜店狂嗨三天三夜!

第一夜。

楚渝興致勃勃約了徐懷叡,直接被拒,他沒放在心上。

第二天夜裏,他攬抱着新女友的細腰又約了次,得到的依舊是秒拒。

楚渝不信邪,在最後一天又發了條邀約訊息,還附帶了段夜店嗨翻天的視頻,這次倒好徐懷叡只回複了一個字——

滾。

楚渝:???

推開身旁的女友,他神情凝重地放下通訊器。

老徐這家夥也是個喜歡熱鬧的,又沒女朋友要陪,這回怎麽死活都約不出來?

莫非……

“寶貝,我有事先離開一下。”

“好的,路上小心。”

丢開新交的女友,楚渝嚴肅地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懷疑徐懷叡在外面有別的鐵子了。

越想感覺可能性越大,楚渝也沒心情繼續嗨下去,馬不停蹄離開夜店趕往徐宅抓“奸”。

直到車子駛進暮苑別墅區,他才忽然想起,徐懷叡是沒女朋友,可他家有崽啊!那可是比女朋友還要難纏無數倍的物種。

來都來了,他也就沒掉頭回去。

在徐宅停好車,在老管家的帶領下,楚渝走到客廳門口。

燈光明亮,寬敞簡潔的客廳裏亮如白晝。

徐懷叡坐在沙發上,上半身微微前傾,擰眉翻看桌面上的紙質文件。

司芮在全神貫注織毛衣,祂低垂着腦袋,小胖爪笨拙的翻弄織針,時不時還會擡眸瞅眼對面的徐懷叡。

楚渝莫名感覺這場面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恍惚間,他産生一種“媽媽”在監督“兒子”寫作業的錯覺。

司芮望向門口,“男人,你怎麽來了?”

楚渝:???

這前綴有些怪怪的,他沒放在心上,嬉皮笑臉的走進客廳,“帶你們出去嗨啊!”

回答着司芮的問題,楚渝目光卻不由自主停在徐懷叡頭頂。

他頭上戴着只黑色圓禮帽,大大的帽檐,和身上淺灰色居家服搭配起來,顯得格外突兀。

“唔……”

司芮一瞬間有些心動,打毛衣的胖爪都停住了。

可當看到小小徐手裏的資料,祂還是搖頭拒絕了,正事要緊,以後有的是機會玩。

楚渝伸長腦袋,“你們這是在研究什麽?”

“找到它。”

徐懷叡抽出張照片,上面是一副猩紅塗裝的老式鍵盤,為将功贖罪,早日解除那個可怕的詛咒,他主動接下了幫忙尋找鍵盤異常的任務。

“這年頭,用實體鍵盤的人很少了。”

楚渝坐到他身旁,“有沒有發現什麽線索?”

徐懷叡:“找到了點。”

鍵盤是平平無奇的老式鍵盤,下面的桌子卻不是。

桌角露出的有一小截品牌Logo,這牌子的家具價格不菲,不過九洲聯邦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想要找到可不是件小工程。

至少短時間內,是無法通過逐一排查的辦法找到這張桌子。

楚渝簡單翻看了下桌面上那些資料,很快就放了回去,窮極無聊下,他開始聊起八卦,“你們聽說了嗎?”

司芮:“什麽?”

楚渝:“就前些天,很多人一夜間四肢莫名短了一截,我懷疑是異常作祟。”

用的是”懷疑“二字,他心裏卻百分百斷定是異常搞得鬼,甚至已經在猶豫要不要主動請纓,好在小館長這裏刷刷好感度。

司芮:“……”

不,是祂在作祟。

徐懷叡放下手裏的文件,“有沒有出現那裏短一截的?”

“哪裏?”

“就是那裏!”

“啊,究竟是哪裏??”

對于兩個大人遮遮掩掩的交流,崽崽芮邪魅一笑,“愚蠢,他說得是雄性人類的生殖器官,簡稱小唔唔——”

徐懷叡一個虎躍,攜裹着勁風單膝着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捂緊崽崽芮的嘴。

看着懷裏快讓狗血偶像劇腌入味的崽崽,他戴上了痛苦面具。

悔不當初!就不該任由崽抱着通訊器不撒手,現在可好,不止學會了霸總同款笑,說話方式也越發如狼似虎。

明白過來徐懷叡的意思,楚渝默默合攏起雙腿。

竟恐怖如斯。

他也不敢提請纓的事了,目前沒聽說有第五肢也出現縮短的,不過沒聽說不代表不存在,那地方旁人不脫褲子也看不出來。

兩人換了話題,有一搭沒一搭聊起別的。

司芮舉起織針,伸長小胖爪敲下徐懷叡腦袋,“別摸魚,幹活,一天天的就不讓人省點心。”

徐懷叡:“……”

好濃的媽味。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閉上嘴巴,繼續專心致志地翻看起桌面上的文件。

見徐懷叡吃癟,楚渝抖動肩膀發出幸災樂禍的竊笑。

“笑什麽?”

司芮斜瞥他一眼,“你也一起。”

“呃……領導,我女朋友還等着我回去呢!”

楚渝站起身想要跑路。

司芮:“你以為我這麽急着找到這副鍵盤,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

司芮冷冷一笑。

當然是為了拯救身高!

搞定這只異常,祂的身軀就能擺脫幼崽狀态,恢複到成人體,不過話肯定不能這麽說。

和狡猾藍星人相處久了,司芮也進化成了詭計多端的崽,祂義正言辭道:“當然是為了你們人類!這可是件C級異常,據我所知它已經出現至少一個多月。”

“所造成的傷亡……”

“C級?!”

兩人驚呼出聲,臉色大變。

……

簡逐正在畫畫。

筆尖不疾不徐的劃過紙張,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跡,很快一抹纖細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紙上,在要為空白面部着墨時,筆尖卻驀然停在半空。

“還是不行……”

清朗嗓音裏略帶有幾分嘆息,打破了書房的安靜。

簡逐垂下修長白皙的手掌,呆望着面前的畫紙,不知在想些什麽。

書房牆壁上挂滿密密麻麻的畫框,畫中人姿态各異,或單手托腮、或捧花而立、或側身回眸……唯有一個共同點,面部都是一片空白。

“咚咚”

忽地,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簡逐的思緒,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收縮,握緊手中的畫筆。

他擡眸看了眼時間。

22∶31分。

放下畫筆,簡逐理理衣襟,不急不緩的走出書房,他是很多人口中的“老古板”,凡是更喜歡親力親為,并沒有在家中放置任何家政機器人。

他親自打開房門。

待看清拜訪的來客後,陷入良久的沉默。

“……”

“……”

“嗨,又見面了。”

探員尴尬到腳趾摳地,強撐着打了聲招呼。

簡逐嘆息一聲:“你們糾察局對面,有房屋出售嗎?”

“啊??”

“搬過去,還能替你們省點路上耽擱的時間。”

“……謝謝?”

簡逐站到門側,“進來吧。”

探員們魚貫而入,對所有房間進行逐一檢查,和以往無數次一樣,他們沒能在房間裏找到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跡。

糾察局安裝的監控畫面顯示,今天一整天只有簡逐一個人呆在房子裏。

期間他沒碰過任何能夠聯網的電子設備。

“……真是邪門了。”

一個人類探員,呢喃自語。

申洲最近水逆嚴重。

短短兩個月間,就出現了兩起足夠震驚全國的案子,可憐的申洲州長幾乎在聯邦議會的茶水室安了家,檢讨不知寫了多少張。

雨夜案稀裏糊塗的結了案,說是兇手已經擊殺。

結案通知卻一推再推。

下面人不知道具體情況,也不敢問,而另一起網聊連環失蹤案……不,已經不能用失蹤這個詞彙了。

距離第一位失蹤者出現,已經過去五十四天,至今音訊全無,他存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就差發現具屍體,網聊案就能升級為連環殺人案。

這起案件的兇手時常在有争議的新聞評論區出沒,抨擊發表極端言論、或口吐惡言的鍵盤俠。

一旦鍵盤俠回怼,那“魚兒”就上鈎了。

至今,探員們也沒能想明白,兇手是怎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調查到受害者的家庭住址,進而下手。

“難不成還真是順網線爬過去的?”一個探員泛起嘀咕。

另一名探員回道:“那也要有網線給他爬啊。”

聯邦資源星都有好幾顆了,網線這東西早就退出了歷史舞臺,只能在近代博物館裏才能見到。

确定所有房間都檢查了個遍,沒有遺漏後,敲門的探員走到簡逐身旁,“簡先生,又得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簡逐禮貌回應,跟着一起坐上前往糾察局的車。

探員們之所以再三找上簡逐。

是因為兇手信號來源定位就在簡逐家。

當時,簡逐就讓全副武裝的探員們請進了糾察局,但照舊有人失蹤,信號來源仍在那所空無一人的房子內。

洗脫罪名後,簡逐第一時間搬了家。

然而——

他跑,他追,他插翅難飛。

簡逐現在居住的房子,已經是他在短短兩個月內搬得第十三套了。

……

糾察局,會議室內。

最近申洲不太平,各種會議一個接着一個。

聽着他們關于網聊案的交談,何舒潋坐在會議桌前,冷不丁冒出句:“你們說,網聊案會不會和雨夜案兇手一樣……”

不那麽科學。

參加此次會議的都是局裏高層,多多少少知道些雨夜案的內幕。

她這話一出,會議室的氣氛凝滞住。

在場的探員們都陷入了沉思,習慣用科學合理的思維來研究案子,他們下意識就遵循以往的經驗,來調查網聊案。

經何舒潋這麽一提,茅塞頓開。

很快就有探員發現這兩個案件相似度挺高,神出鬼沒的兇手、神乎其神的手段、毫無線索的現場。

“這個可能性确實很大。”

首座的中年男人揉揉微痛的額角,“我會打報告催下上面,早些聯系那位邪……邪神的,——為什麽要用這個代號,奇奇怪怪的。”

司芮塞得小廣告裏有“性感邪神,在線招聘”的字樣。

聯邦政府便索性用“邪神”二字,作為祂的代號。

在獲得聯系方式後,拖拖拉拉耗到現在也沒有聯系,主要原因是聯邦政府拿不準“邪神”的态度。

塞了小廣告,那想必是想要聯系的。

可偏偏廣告上又沒有聯系方式,這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那些玩政治都長了顆七竅玲珑心,走一步思十步,導致拖到現在。

其次是因為查到了隆衡集團頭上。

司芮的營業執照是徐懷叡幫忙辦理的,他這事辦的還算隐秘,又走得別的關系,聯邦目前只查到這份執照隐約和隆衡有關,具體是誰做的還在調查中。

在探員們焦灼等待中,上頭終于下達通知。

可以聯系,但不能直接以聯邦政府的名義聯系,“邪神”在招聘,那就給他送員工,先試探出虛實再談其它。

……

日上三竿。

明媚陽光穿透一塵不染的玻璃窗,灑落在淩亂柔軟的大床上。

一只白嫩小jiojio從溫暖被窩裏探出,接着是小胖爪,最後是黑乎乎的小腦袋,徹底滾出溫暖被窩後,司芮抱着枕頭,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

“……幾點了?”

剛睡醒,祂的嗓音軟綿綿的,還帶着小奶音。

【十點五十四分,半小時前你通訊器響了。】

“哦。”

司芮伸個懶腰,從床上爬起。

祂赤腳走到溫暖的窗邊,拿起桌面上的通訊器,半小時前确實有人聯系,是問招聘情況的。

破産的老徐:“你好,招聘嗎?”

館長:“招。”

司芮抱着通訊器窩在沙發裏,剛打字發送出去,就收到了回複。

破産的老徐:“我手下兄弟有些多,能吃得下嗎?”

館長:“多少?”

破産的老徐:“三千左右,都是身強力壯的好手,我是做安保公司的,近幾年行業不景氣,大家都更喜歡用機器保镖。”

破産的老徐:“【人生太難了.JPG】”

破産的老徐:“你招聘廣告裏說的,人數不限越多越好,不是開玩笑的吧?”

司芮沒看他後面發來的幾條信息,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句“三千左右”。

三千?!!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繼親手埋了統爸那一瞬,司芮再次感覺到了極致的亢奮與快落,祂激動地搓搓小胖爪正要打字回複——

子系統:【館長大人,這麽大的餡餅你确定自己能接的住?】

司芮冷傲一笑。

确定?能接的住?

竟用這種充斥懷疑的話語……

“呵。”

司芮站起身,傲慢的挺起小胸脯。

而後扭頭,雄赳赳氣昂昂去喊了整座徐宅最聰明的那個男人過來。

子系統:【……】

身為最聰明的那個男人,徐懷叡壓力好大。

他熬了一晚上的夜,剛閉眼不足仨小時,就再次被沒人性的小領導扒拉醒。

不起?

可以,床頭蹦迪了解下。

看着像打了雞血的崽崽芮,徐懷叡抓抓淩亂的短發,大腦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目光呆滞地接過祂塞來的通訊器。

粗略掃了眼屏幕上的聊天記錄。

在看到“三千”這個數目後,他不禁爆了粗口:“卧槽!”

司芮不斷搖晃他的手臂,催促着,“快,穩住那個大餅!”

徐懷叡眉頭一皺,沒有立即回複,“別高興太早,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遇到騙子了。”

司芮微微一怔。

騙子?

祂還真沒想過這種可能,唇角弧度倏爾下垂,房間內刮起陣陣陰風。

“敢騙我,呵。”

徐懷叡:“……”

好吧,該擔心的應該是詐騙團夥才對。

但就算真是天降大餅,以異常博物館的情況也未必吞得下,随叫随到四字的威懾太大,求職者頂多感嘆句這公司真實誠,接着就連夜扛站臺跑路了。

司芮:“只要見一面就行。”

“見一面就行?”

徐懷叡察覺到異樣的氣息,扯扯身上的睡衣,“你要幹嘛!”

“不幹嘛鴨。”

司芮歪歪頭,露出懵懂又無辜的甜笑。

“哦。”

徐懷叡狐疑地低下頭,看向通訊器屏幕。

并沒有注意到,邪神崽面上一閃而逝的陰冷邪魅笑。

半只尾鳍都跨進祂的魚塘了,還想跑?

聽話的才是小乖乖,不聽話的……強取豪奪三件套,*铐、*鞭、小*屋,強扭的瓜是不甜,可它解渴啊!

子系統:【……】

它滄桑地抽了支數據雪茄,在邪神崽腦海中循環播放起《鐵窗淚》。

另一邊。

見久久沒有回複,聯邦政府為此組建成的智囊團心裏不免有些慌。

“會不會是嫌棄太少?”

“有可能。”

“才幾千人,确實不多。”

“要不再添點?”

“不成,再多恐怕會引起懷疑。”

“已經過去五分鐘了……”

“再不回就使用B計劃。”

“是!”

齊齊應了一聲後,會議室再次陷入安靜。

智囊團人數衆多,有老有少,性子急躁些的望着屏幕,不由自主地露出忐忑神情。

在場的衆人都看過“邪神”腳踩十八金龍,從天而降的視頻。

如此宏大壯觀的場面,平生僅見,擁有如此偉力的“邪神”,真能看上區區幾千個平平無奇、只有六塊腹肌的普通人類嗎?

“叮咚”

聽到提示音,衆人下意識心頭一顫,緊張地望向大屏幕。

館長:“能吃得下,不過需要先面試。”

看到這個答複,智囊團都是喜上眉梢。

衆人一起細細商量斟酌片刻,才在虛拟鍵盤上敲敲打打,回複過去。

破産的老徐:“可以,能夠理解。”

館長:“見面地點你有什麽想法?”

破産的老徐:“都可以,我們也是申洲本地的。”

館長:“那就約在……”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小心翼翼交流着。

都不敢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小心,恨不得每個字都掰開、揉碎了,反複推敲,生怕出現一點意外,導致這場應聘失敗。

待商量好面試地點,兩邊的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按捺住內心的狂喜,他們蒼蠅搓手,綻放出同款喜悅神态。

“成了,魚兒上鈎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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