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級異常
徐懷叡與應聘者約了後天中午。
這是司芮特意要求的, 至于為什麽……
“你難道要我用這副模樣去見下屬？”祂雙手環胸，揚起圓潤稚嫩的面龐。
“不然？”
“你加油找到那副鍵盤, 我就能恢複一些力量, 回到成人體形态。”
“……你到底是什麽物種？”
徐懷叡狐疑打量着司芮，疑惑再次湧上心頭。
“你不知道？”
司芮驚訝挑挑眉，“傳單上有寫啊, 我是邪神。”
邪神？
徐懷叡欲言又止, 但最終還是假裝信了，“好的邪神大人，那你為什麽要吸收那些異常的能量，才能長高？”
司芮：“我的本體還沒完全破殼。”
祂現在的軀殼, 只是統爸捏出來的，和異常博物館息息相關，博物館收容的展品愈多，祂的力量就越強。
這也是為什麽那些展品跑路後, 祂會縮水成幼崽形态。
壓力越大, 動力越大，這句話在徐懷叡這兒得到充分驗證, 司芮很在意“三千餅”的應聘，在祂的再三催促下——
他靈光一閃，想到個好辦法。
反其道而行之。
C級異常, 所造成的傷亡肯定不一般。
他在網上搜索起最近兩個月內，出現的大範圍失蹤或死亡案例, 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 近半年來, 藍星各國離奇死亡案件飙升。
也不知, 其中有多少是異常的手筆。
經過司芮提供的零碎線索，徐懷叡很快就圈定了懷疑目标——
與雨夜案齊名的網聊連環失蹤案。
他聯系了曾經有過合作的阿加莎偵探事務所，這家事務所的BOSS雖然是個軟蛋，不過業務能力還不錯。
很快。
偵探事務所所長利亞姆就聯系了徐懷叡，發了調查結果給他。
利亞姆：徐少，調查文件已發送進您的加密郵箱。
利亞姆：對本次服務滿意的話，歡迎給個五星好評哦，我們有返現活動。
看了眼他發來的訊息，徐懷叡沒有回複，換了舒服些的坐姿，打開郵箱翻看起調查文件。
司芮給出的零碎線索有鍵盤、習慣通過網絡釣“魚”、自戀心機、愛對鍵盤俠動手等等，和利亞姆調查到的有關網聊案的一些細節，完全吻合。
在調查文件裏，還有個徐懷叡的“熟人”，是他曾經在糾察局休息室內，有一面之緣的“獄友”。
“簡逐……看來，當初他提到的連環失蹤案就是網聊案。”
徐懷叡指腹滑動屏幕，繼續下翻。
後面關于簡逐的信息，很是粗略模糊，研究院工作，二十八歲，未婚，有房有車家境富裕，性格嚴謹斯文是個好人。
評語：适和當結婚對象處。
徐懷叡：“……”
他繼續後翻，發現已經到底了。
不明白這究竟是幾個意思，徐懷叡截圖發給利亞姆，并表示自家沒有适齡待婚女孩，而他自己鋼管直！！
利亞姆：【驚恐.JPG】
利亞姆：別誤會，這是我給事務所未婚員工準備的，不小心摻進去了。
利亞姆：沒其他意思，真的！
徐：他和網聊案什麽關系？
利亞姆：我也不太确定，他一開始因為被懷疑是網聊案兇手進去過，又脫罪了。
利亞姆：但自那之後，幾乎隔三差五就會有探員請他進糾察局喝茶。
利亞姆：那邊信息不好打探，具體原因是什麽就不清楚了。
徐：嗯。
利亞姆：對了徐少，你要調查的中信安保公司确實存在，不過最近因為經營不善，已經申請破産了。
徐懷叡放下通訊器，神情微妙。
對司芮遇到的那起高達三千人的應聘，他一直懷疑有問題，沒想到只是多想了，這也是好事，希望祂能接住這張大餅吧。
注意力從“三千餅”上移開，徐懷叡繼續研究起網聊案。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這位“獄友”家看看。
糾察局既然懷疑其是網聊案兇手，肯定有原因，後面又再三進糾察局，極有可能是一直沒能和網聊案脫開關系。
在得知“獄友”又一次被探員從家中帶走後。
徐懷叡跟做賊似的戴上面罩和手套，牽起司芮的小胖爪，瞬間傳送進了簡家。
整潔，空曠，以及監控賊多。
這是偷偷摸摸二人組，對簡逐家的第一印象。
看着那些或擺在明處、或藏在暗處的監控，徐懷叡慶幸地拍拍胸口，還好帶面罩了，不然怕是又得糾察局一日游。
司芮扯扯頭上的黑兜帽，“處理幹淨那些監控。”
【已經搞定。】
這是套大平層，房間很多。
兩人分頭行動小心搜查起來。
徐懷叡蹑手蹑腳檢查了主卧後，走向隔壁的書房，剛推開門就看到密密麻麻挂滿所有牆壁的畫像，畫像中的人物面部，都是一片空白。
乍一看，蠻瘆人的。
他搓搓手臂上冒起的雞皮疙瘩，走進書房。
相比起其它房間簡潔空曠的布置，這裏的陳設就要複雜的多，內室裏還放有張單人床和不少生活用品。
徐懷叡走近那些無面畫像，正要細看，忽聽到司芮的呼喚聲。
他匆匆掉頭，離開書房。
“怎麽了？”
“找到了。”
司芮站在雜物室門口，舉起小胖爪指向裏面。
徐懷叡擡頭望去，印入眼簾的是一整面擺滿鍵盤的木質格物架，他們要找的那副異常鍵盤就在其中，紮眼的猩紅塗裝，在一片灰撲撲鍵盤間很是顯眼。
它擺放的位置有些高，在格物架最頂層。
徐懷叡走進雜物室，高擡起手臂，取下異常鍵盤。
司芮迫不及待的擡手接過，細細翻看了下，發現這只是副空殼，異常正在外捕獵。
祂抱着快有自己一半長的鍵盤，閉目進行感應。
……
“嗡嗡嗡……”
一群圓滾滾的雪人形機器人，頭頂五顏六色的迷你螺旋槳，從夜空飛過。
它們是送餐的外賣機器人，其中一只頂着粉色螺旋槳的機器人，與同伴分開，飛進下方的錦繡花園小區。
哼着小曲，小機器人剛鑽進樓道，就讓兩個突然竄出的黑衣人攔截住。
“你們要幹嘛呀，是打劫嗎？”
小機器人圓潤的豆豆眼變成兩個小問號，而後求生欲很強的打開腹倉，露出裏面的外賣，“全部都給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黑衣人：“……”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人家是最新款，很貴的。”
小機器人洋洋得意掐着腰，炫耀起自己的身價，“比這些外賣昂貴無數倍！”
黑衣人嘴角瘋狂抽搐，“例行檢查，不打你。“
簡單解釋了句，他和同事一起上下其手，仔細檢查了遍小機器人後，才放它進去。
它理理淩亂的小馬甲，迷茫離開。
“……究院為什……智能設置這麽高？”
“何隊說……好像是RUI的要……”
“感覺……恐怖……”
“……”
拐個彎，那兩人模模糊糊的交談徹底在耳邊消失，小機器人停止唱歌，豆豆眼變成兩條“－ －”，似乎是有些……難過。
找到502房，它取出外賣，敲響顧客房門，“鍵來先生，您的臭豆腐配螺蛳粉到了。”
“啪嗒”
“啪嗒”
“啪嗒”
拖拖拉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門內傳出。
體型微胖的男人罵罵咧咧拉開房門，他的面色蒼白憔悴，眼下青黑嚴重，一看就是個老修仙人。
接過外賣，賴建啪地甩上房門，快步回到卧室，他坐到書桌前，剛擡起頭，就看到屏幕上彈出的回複：
鍵盤俠殺手：道德素質高些沒壞處的【微笑.JPG】
鍵盤俠殺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說像你這樣三觀扭曲的人，無論現實還是網絡裏都沒人瞧得起。
屏幕上，字字紮心。
賴建氣到面部漲紅，怒摔筷子。
他不過就是在抨擊家暴現象的新聞下，評論了句“管的真寬，花錢買來的賤人憑什麽不能打”，就讓瘋狗衛道士盯上追着“罵”。
一句髒字也沒有。
可那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勸導，字字紮心的話語，讓賴建更加憤怒，他十指翻飛，罵了回去。
鍵來：我***，信不信勞資*死你全家！
鍵來：手長在勞資身上，你***管得着嗎？小**！
鍵來：小*崽子，小心勞資*死你！
看着滿屏屏蔽掉的*號，賴建終于覺得舒心了些。
他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才拆開外賣包裝盒，就看到屏幕上彈出“衛道士”的回複。
鍵盤俠殺手：看來你很想見到我，我會去找你的。
鍵來：**玩意，有種你來啊？
鍵盤俠殺手：我過去了。
鍵來：哈哈，挺會裝*，我倒要看看你怎麽過來。
鍵盤俠殺手：我已經快到小區了，錦繡花園是吧。
看到這個小區名，賴建端起外賣的手微僵住，他住的小區确實叫錦繡花園。
“怎麽可能……”
他呢喃自語，驚疑不定的盯着屏幕。
巧合吧？
錦繡花園這名字也挺爛大街的，一定是巧合！
賴建遲疑着放下外賣，想到對面那人可能露出的得意神情，不願露怯，回複了句。
鍵來：呵呵，裝逼狗。
鍵盤俠殺手：我到你家樓下了。
鍵盤俠殺手：到五樓了，你家門外走廊上好多人，哈哈哈，看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會加快速度的。
一連彈出兩條回複。
看清裏面的內容，賴建心裏就是一咯噔，緊接着又看到一條新回複彈出。
鍵盤俠殺手：502對吧，我到了哦。
502對吧，到了。
502對……
看着那個無比熟悉的門牌號，賴建一瞬間汗毛倒豎，心髒像有只大手攥起，無情撕扯着，怎麽可能，他怎麽會知道？
黑客吧？
怎麽可能會那麽快找過來，一定是黑客！
“該死的RUI，吹得那麽牛批，結果連個黑客都防不住，真是廢物……”賴建大聲罵罵咧咧着，為自己壯膽。
他慌慌張張起身，試圖關閉通訊器，卻不小心碰翻外賣，飄着紅油的滾燙湯水弄得滿桌面都是，澆濕了身上的褲衩。
“卧槽！”
賴建被燙得一哆嗦，匆忙抽出幾張紙巾擦拭身上的湯水。
這時，又有條新回複彈出——
鍵盤俠殺手：客廳沒人，你是在卧室嗎？
手中沾着鮮紅油漬的紙巾滑落到地面上，賴建驚駭地瞪大眼睛。
他冰冷的雙手下意識緊握起椅子，像是怕驚到什麽，他僵硬遲緩的扭動上半身，望向背後半阖起的卧室房門。
假的……
一定是假的！！
賴建顫顫巍巍伸出手，摸向通訊器的關機鍵，在要按下去的一剎那，新回複彈出。
鍵盤俠殺手：哈哈哈，我騙你的啦。
高高抛起的心髒重重落下，賴建捂着胸口癱坐回椅子上，摩擦着手心滲出的濕汗，他狠狠松了一口氣。
就說嘛，怎麽可能是真的。
良久，那股心驚肉跳的感覺才完全褪去。
受到如此愚弄，賴建惱火得很，他擡手在虛拟鍵盤敲打出長長一段髒話，正準備發出，卻被對面搶先一步。
鍵盤俠殺手：我其實……
“早就到你家了哦。”
充斥笑意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賴建呼吸停滞，在極端恐懼下，他的身體無法自控的抽搐着，似是生鏽的機器人，他一點點仰起頭——
四目相對。
是一雙慘白圓凸的碩大眼球。
眼球的主人，是張由無數密密麻麻按鍵拼湊成的駭人巨臉，它靜靜漂浮在天花板上，面帶微笑盯着他看。
“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