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艾洛瑪半拉半扶着西弗走向自己的桌子，并看着男孩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向自己道謝，艾洛瑪單手撐着桌子跳坐了上去，然後就那麽絲毫沒有淑女形象地晃動着雙腿看着西弗。
“普林斯，看來你和你媽媽的感情很好啊。”艾洛瑪的聲音不高，但卻足以保證地窖內的三人都能聽清，“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說我爹地壞話……我肯定跟你剛才一個反應。”
斯內普冷哼一聲，沒說話，但面上的神情卻緩和了一些。黑袍男人抱肘靠在自己的扶手椅裏，冷眼旁觀着自己女兒的小動作。艾洛瑪想做什麽，斯內普心中一清二楚，他的女兒絕不是因為同情那個普林斯才那麽做的，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為自己多打探一些關于……艾琳的情況。
艾洛瑪應該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那點可笑的、牽挂着另一個世界“母親”的心思。而且，恐怕她也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一個合适的機會去詢問普林斯——而現在，似乎終于讓她等到了。
不過這也好，反正自己從沒打算隐瞞這點——既然自己告訴艾洛瑪父女之間要相互信任，那麽他自己就得率先做出表率才行。
畢竟，從零零散散的情報上來看，自己的母親在另一個世界似乎生活得很幸福……而自己，似乎也不再是那個蜷縮在蜘蛛尾巷、忍受着家庭暴力長大的孩子……
“自從那次私入禁林之後，我就發誓再也不讓她擔心着急。”盡量讓自己無視從斯內普那邊傳來的響亮咂嘴聲，西弗厭惡地皺皺眉，暗自發誓自己以後絕對不要變成那種刻薄讨厭的樣子。
“其實，我一直對你的那個世界很好奇，你能跟我說說嗎？尤其是關于奶奶，我對她可一點都不了解——”艾洛瑪皺皺鼻子，表示了自己的不滿，“我爹地從來不肯告訴我，甚至他都不許我随意提起奶奶。”
“媽媽自從擺脫了詛咒之後，就帶我回了普林斯莊園。”西弗的小身板坐得筆直，墨色眼眸裏帶着自豪的光彩，“她是一名出色的魔藥大師，也是一名合格的母親。”
“詛咒？什麽詛咒？”艾洛瑪驚異地瞥了一眼自家爹地，卻沒在斯內普的臉上發現任何端倪，就好像他一點也不關心這件事一樣。
“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之所以離開魔法界嫁給一個麻瓜，并在之後的幾年內對他言聽計從都是因為這個詛咒。”西弗露出了一種毫不掩飾的厭惡表情，如同提起了什麽肮髒之極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真是可怕呢。”艾洛瑪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心中斟酌了下詞語後開口說道，“那麽，奶奶後來帶你離開麻瓜界返回普林斯莊園，是因為她擺脫了那種詛咒嗎？”
“是的，據鄧布利多說，這是一次非常偶然的巧合，因為那種詛咒的力量非常強大。”西弗雖然聲調聽起來比較平靜，但他那蒼白的指關節還是暴露了他那後怕的心情。如果，如果當年自己媽媽沒有擺脫那種詛咒，那麽自己現在又會是什麽樣子？想到此，西弗迅速擡頭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斯內普，想從他的臉上印證自己心中的想法。
也許，自己會變成跟那個混蛋一樣的德行，而媽媽……大概就如同艾洛瑪說的那樣，會因為疾病和勞累過早去世吧。
“別擔心，會有辦法回去的。”艾洛瑪伸着手臂拍了拍西弗的肩膀，友善地安慰着這個無助茫然的男孩，“鄧布利多會找到方法的，而且我爹地也會幫忙——是不是，爹地？”
最後這半句，艾洛瑪是沖着那邊面無表情的斯內普說的。
聽到自家女兒的話，斯內普只是挑了挑眉，既沒表示同意，但也沒表示拒絕。對于他的這種态度，艾洛瑪感到了滿意，她可沒指望她的別扭爹地會大方地點頭承認自己會去幫忙，尤其對方還是他一直讨厭的普林斯。
不過，話說回來，她爹地到底不讨厭誰呢？或許，除了自己之外，也只有馬爾福一家了吧。
“我假設，兩位先生小姐已經休息得足夠了。那麽——”斯內普站起身，大步走到了地窖門口，并拉開了房門。黑袍男人朝着黑漆漆的走廊輕輕側了側頭，示意兩人出去，“我希望你們能在宵禁前回到斯萊特林的休息室，我不希望看到斯萊特林的寶石數繼續減少——最起碼是今天。”
“好的，爹地。”艾洛瑪乖乖答應着，跳下了書桌，并拉了拉普林斯的袖子，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離開。
小巨怪心得之三：敏銳觀察，并在自家爹地發火之前離開，這是避免被罰抄寫的不二法門。
目視着自家女兒和普林斯一起離開後，斯內普才猛地關上了地窖大門。黑袍男人沒有像往日一樣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反而踱步走進了自己的卧室，并從壁櫥中拿出了一瓶火焰威士忌。
沒有拿杯子，斯內普就那麽拎着酒瓶來到床邊，并從床頭櫃的一個抽屜裏摸出了一個銀質吊墜。左手摩挲着銀吊墜上的花紋，黑袍男人低頭沉默不語，似乎陷入了極其久遠的回憶。直到幾分鐘後，斯內普才神情複雜地将吊墜扔在了床頭櫃上，并無視了它發出的一聲輕響。
右手拇指猛一用力，斯內普将威士忌的木質瓶塞彈到了一邊，伸出左手解開了脖頸附近總是扣着的紐扣，黑發男人抓着瓶子仰頭灌了一大口，毫不在意那順着嘴角流進衣服內的液體。
床頭櫃上，吊墜因為剛才的碰撞被打開了，露出了裏面的一張并不會動的麻瓜照片。一個年輕的女子抱着一個看上去只有兩三歲的黑發男孩站在陽光下，面上笑容燦爛。
斯萊特林男生寝室裏，艾洛瑪坐在那張沒有人的空床上，看着自己對面三個愁眉苦臉的男孩子。
“不管怎麽說，我們得幫幫他。”艾洛瑪簡略地說出了普林斯的需求，“我能理解他想回家的心情，我想你們應該也能理解吧？”
“我可以寫信去問我爸爸，他或許會有辦法。”德拉科有些遲疑，不太确信這個方法是否可行。畢竟空間魔法是一種非常深奧的領域，而且似乎并不屬于自己父親所感興趣的黑魔法的範疇……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向自己父親提出了請求，那麽就意味着他必須得把原因向父親完全說明。但……德拉科瞥了一眼沉默的普林斯，開始在心中推測着自己父親得知他會有一個異母兄弟時的反應。
“那我也可以給西裏斯寫信，你也知道，布萊克家的書多得堆滿了整間屋子，我想我這輩子估計也看不完了。”哈利也積極地出謀劃策，一方面是同情普林斯的背井離鄉，一方面也是因為只要把他送回家，那麽這間寝室就完全屬于他和德拉科了——沒人喜歡晚上總做噩夢，他也并不例外。
“我不覺得布萊克家和馬爾福家會有那一類的藏書……”西弗慢吞吞地開口，語氣裏充滿了不确定，“以前我曾經被允許進入他們的藏書室，但裏面幾乎都是關于黑魔法的——不過，這畢竟不是我的世界，也許會有也說不定。”
“那就先這樣，我也會催着我爹地的。”艾洛瑪點點頭，表示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黑發女孩站起身走向了門口，“那麽，我回女生寝室了，晚安，先生們。”
“晚安，艾洛瑪。”
随後的幾天裏，并沒發生什麽其他的事，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的進行着。哈利和德拉科也很快得到了自家的回信，但無論是盧修斯還是西裏斯，都表示自己家族裏并沒有收藏關于高級空間魔法的書——當然，那種簡單的擴容物品空間的書則不在這個範疇之內。
對于盧修斯的旁敲側擊，以及西裏斯直白的提問，無論是哈利還是德拉科，都默契地一致選擇了含糊過去——他們兩個甚至連理由都選了一樣的，為的是避免出現任何纰漏。
其實他們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那兩個男人根本就是相看兩生厭，又怎麽會和平地坐下讨論一些關于孩子們學習的問題呢？
然而，就在幾人一籌莫展不知道該怎麽做的時候，他們從赫敏那裏第一次得到了詳盡的關于平行世界的資料。艾洛瑪用對麻瓜科技和科幻設定感興趣的理由，從赫敏那裏得到了一張加長的書單——上面幾乎羅列了所有的空間猜想和假設，還有那些用來取悅于讀者的幻想小說。
于是，在通過赫敏父母購買了那些書之後，艾洛瑪幾人迅速分攤了工作，每個人都需要閱讀大量的書籍，以便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随着他們閱讀的深入，一些小困擾也油然而生，比如說哈利，他總是懷疑這樣的事會再次發生——梅林才知道空間裂縫會不會再次開啓，會不會再出現另一個斯內普。畢竟沒人敢信誓旦旦的保證，這個宇宙中只有兩個平行世界。
對此，德拉科将之譏諷為救世主的幻想，空間裂縫這種千年難遇的事一次就夠了，怎麽可能再來一次。可是無論是德拉科的不以為然，還是艾洛瑪的柔聲安慰，都無法阻止哈利那因無法抑制而在心中瘋長的可怕想法——如果，再從其他的平行世界裏掉下來一個斯內普，那該怎麽辦。
在這種想法的困擾之下，哈利接連幾天吃飯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總是不時地看向天花板，一臉的擔憂，似乎唯恐上面再掉下一個斯內普來。
或許是看到了哈利的虔誠，或許是感受到了哈利的想法，在十月底即将邁入十一月的一個清晨，梅林滿足了哈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