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1)

作為一個馬爾福,盧修斯本來就很厭惡在樓下和那些不知身份的巫師混在一起,更何況,他今天還帶着一個特殊的人。

破釜酒吧二樓的一間客房裏,西弗和盧修斯兩人面對面的坐在椅子上,在他們面前的桌上還擺着一壺熱氣騰騰的紅茶。當然了,用來喝茶的點心、糖、牛奶以及茶匙等,一樣不少——這些都是由馬爾福家的家養小精靈奉上的,顯然盧修斯不習慣外面的粗鄙飲食。

“請。”盧修斯簡短地招呼了一聲,然後開始用優雅的手法勾兌他自己的紅茶。

“你現在不喜歡喝那麽甜的了嗎?我記得你總是喜歡在杯子裏放兩塊半糖,而阿布則只放半塊——當然,也許你的習慣和另一個世界的不同。”西弗注視着盧修斯的舉動,眼眸中閃過一絲懷念。

盧修斯的手一僵,不過随即被他接下來的動作掩飾得天衣無縫,除了他自己,沒人會發現他行動中那不到一秒鐘的不流暢。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我就不喜歡喝那麽甜的東西了。”盧修斯用茶匙輕輕攪動着盛在杯中的紅褐色液體,目光卻越過了桌面的三層點心盤,直視西弗。

“抱歉。”西弗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個世界的阿布拉克薩斯去世得很早,而且據傳言死因是一種非常不名譽的病。可他還是在下意識中認為那個帶給自己父親般關懷的男人還活着,并未曾離去,即使是在這個世界。

“父親……他還好嗎?”盧修斯輕抿了一口紅茶,思緒有些飄忽,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緒很不對,并不是一個馬爾福家主該有的樣子。可是不知為什麽,他只想就這麽輕松地和眼前的男孩談話,并不想把自己僞裝起來,

“阿布很好,很健康。”西弗點點頭,從點心盤中取了一塊小圓餅到自己的碟子裏,輕聲開口,“我媽媽是藥劑大師,她不會讓阿布的健康有任何問題的。”

兩人的談話繼續着,圍繞着阿布與艾琳,圍繞着兩個世界的馬爾福家,圍繞着一些他們已知以及未知的故事,在紅茶的氤氲霧氣中,越談越遠……

西弗勒斯與斯內普此時剛剛從對角巷出來,兩個無一例外都是神情陰霾,顯然他們的心情都算不上是良好。與空着手的斯內普不同,西弗勒斯的手裏拿着一本厚重的黑皮書,書皮上沒有任何文字和圖案,讓人無法根據外表來猜測出裏面到底有什麽。

斯內普沒有去費心找自家女兒,同樣也懶得去找西弗,既然約定好了回去的時間,那麽他就不必擔心什麽,反正艾洛瑪也并不是第一次獨自從對角巷返回霍格沃茨。

于是,斯內普和西弗勒斯一起,直接幻影移形前往了霍格莫德,并從那裏返回了霍格沃茨。

走廊上,兩個神态同樣嚴肅斯內普,穿着相同的袍子和鬥篷,用同樣的姿勢快步行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唯一有所不同的,恐怕就是他們身後鬥篷掀起的波浪了。

當艾洛瑪提着各種袋子與西弗一起回到地窖內後,立刻就察覺出了氣氛的不對,雖然屋內的兩個斯內普還沒到拔出魔杖動手的地步,但也已經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爹地,發生什麽事了?”艾洛瑪找了個看起來安全的地方,把手中的東西都放在了上面,然後才走回自家爹地身邊,右手伸進口袋悄悄握住了魔杖。

Advertisement

“沒什麽。”斯內普瞥了一眼自家女兒的右手,唇邊勾起一抹笑意。還算不錯,知道在這種時候握住魔杖以便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看來自己的教育并沒有白費。

“既然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你最好贊同我的建議,斯內普先生。”西弗勒斯的語氣帶着一股強硬,“因為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回去!”

“我如果不同意呢?”斯內普對于西弗勒斯的話無動于衷,依然是那種淡淡的口吻,似乎他所說的一切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是否回到你的世界,是你自己的事。所以,是什麽讓你認為我該犧牲我的利益去成全你呢?我以為,作為另一個世界的我,應該早就明白這世上沒有無條件的付出……不是嗎?”

“請問,你們在說什麽?”一直安靜地在旁邊站着的西弗突然開口,打斷了兩個男人的不友好交流。男孩的眼睛裏露出了希冀的目光,聲調裏有着一絲顫抖,“是找到回家的方法了嗎?”

“嗯哼。”西弗勒斯的嘴角微微上翹,仿佛現在才注意到西弗的存在一樣,轉過身大步走到男孩面前,微微彎腰,靠近他稚嫩的面龐,輕聲說道,“我的确找到了回家的方法,但是卻必須滿足一個條件才行。”

“什麽條件!”西弗注視着那與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孔,再也克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日裏大出許多。

“與異世界客人有着相同血緣的五個人,開啓古老的陣法……”西弗勒斯的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地窖中卻顯得格外清晰,“……回歸本源的世界,彼此平行,再無交織。”

在聽完那本厚重黑色書籍上所記載的全部內容之後,西弗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男孩轉頭望向地窖內的幾個人,內心中湧起一股絕望。

五個人相同血脈的人,他到哪裏找五個相同血脈的人!即使算上艾洛瑪,也只有四個!

“所以,我才會提出剛才的建議。”西弗勒斯轉身走向斯內普,墨色眼眸中散發着冷冽的目光,“去找一個女人,然後和她生下一個孩子。在我們當中,也只有你最合适——莉莉和這個孩子的母親既然都已經不在人世,那麽你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呢?”

“你為什麽不去?”艾洛瑪突然出聲,歪着頭看向西弗勒斯,似乎她只是因為好奇才開的口,“我是說,像你自己出的主意一樣,去找一個女人,然後生下一個孩子——你說過,你也是成年人,不是嗎?”

“我不會和傑西卡之外的女人發生關系。”西弗勒斯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別把我和那些濫情風流的蠢貨相提并論!”

“那我爹地也不會這麽做,雖然是不同的世界,但你們終究是一個人。”艾洛瑪學着自家爹地的樣子,雙手抱胸站在那裏,口吻篤定,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他會做的。”西弗勒斯微微卷起上唇,露出了一個近乎邪惡的笑容,“必要的情況下,我會想辦法逼他就範,例如——使用一些混合魔藥?”

西弗勒斯的話音剛落,艾洛瑪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由剛才的自信變成了憤怒,卻又隐含着一絲悲傷。黑發女孩用一種略帶沙啞、仿佛是極力克制自己情緒的語調,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

“斯內普先生,我以為,在這個世界上,混合魔藥的産物,有我一個就足夠了。”

西弗勒斯怔住了,他的确知道艾洛瑪不是斯內普和傑西卡的孩子,也知道斯內普并不愛她的母親,她的出生是一場意外,但他卻從不知道這個孩子竟然真的是混合魔藥的産物。

看着艾洛瑪那故作堅強和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知怎麽的,他那自以為已經堅硬如鐵的心竟然也疼了一下。

斯內普抿抿嘴唇,冷哼一聲,大步走上前,将手臂搭在了自家小巨怪的肩上,用力捏了捏,卻沒有開口說話。不是他不想安慰艾洛瑪,而是作為始作俑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什麽才好。

斯內普永遠不會忘記在艾洛瑪九歲那年發生的事,永遠不會忘記自家女兒當時布滿淚水的面容!

“肯定還有其他方法的。”艾洛瑪任由自家爹地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但卻并不回頭去看他,女孩只是故作輕松地笑笑,提出了另一個建議,“如果你們有耐心的話,也可以等到我成年結婚,這樣我也可以生下一個孩子,一個和你們擁有同樣血脈的孩子。”

“艾洛瑪!”斯內普手上用力,将自己女兒的身體扳了過來。

“什麽事,爹地?”艾洛瑪轉頭,臉上笑靥如花。

“回寝室去洗個澡,然後出來吃晚餐。”斯內普低沉柔滑的聲音響起在艾洛瑪的耳畔,語調醇厚,帶着從沒有過的輕柔,“你今天已經很累了,需要休息。”

“好的,爹地。”艾洛瑪點點頭,保持着面上的笑容就這麽直直的走了出去,期間沒有看其他兩人一眼。

“別打我女兒的主意!”斯內普看着艾洛瑪消失在地窖大門之後,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龐立刻罩上一層陰霾。轉過身,黑袍男人看着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輕聲開口,字裏行間都滲透着刻骨的冰冷與殺意,“如果讓我知道你傷害了艾洛瑪,即使只有一點,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關于這一點,我建議你最好相信我。”

“我從來不認為我是好人,但我也還沒堕落到需要去算計一個孩子。”西弗勒斯并不與斯內普對視,只是冷哼一聲,抓起了他帶來的黑皮魔法書,大踏步離開了地窖。

看到斯內普的目光轉向了自己,西弗站得越發筆直:“會有其他方法回去的,我相信這一點。所以,我不會做出任何讓艾洛瑪傷心的事。”說完,黑發男孩向斯內普快速點頭作為告別,随後也離開了地窖。

地窖內,黑發男人坐在靠近壁爐的扶手椅上,眉頭緊鎖。在噼啪跳動的火焰光芒下,他臉上的表情更加顯得陰晴不定。

跟蹤與遇險

吃過晚餐後,艾洛瑪早早地就上了床,也不開燈,就那麽坐在黑暗中思考着。其實她現在的思維很混亂,她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麽,或者該做些什麽。

但有一點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她絕對不希望自家爹地的身邊再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而且還和她生下一個莫名其妙的孩子!

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這樣的事發生!雖然自家爹地不會接受那個西弗勒斯的這種安排,可是在他疲憊的時候卻難免給敵人以可乘之機——畢竟那個西弗勒斯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他自己,應該會很了解他的行為習慣以及弱點。再說了,自家爹地也不是沒被人暗算過,否則自己絕對不會出生……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快點把那個家夥送回他原有的世界裏去!

艾洛瑪握緊了拳頭,開始思考着該如何去做……但可惜,無論她如何想,也沒有絲毫的頭緒,而且因為在外面跑了一天的緣故,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就那麽穿着袍子蜷縮在床上睡着了。

次日清晨,艾洛瑪早早地就起了床,并來到大廳裏吃早餐。讓她甘願放棄溫暖被窩的動力只有一個,那就是要監視西弗勒斯的行動。

昨天一晚上的冥思苦想并不是完全沒有效果的,最起碼在半夢半醒之間,艾洛瑪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如果西弗勒斯真的想用混合魔藥的話,那麽他就必須要得到一些原料才行——而這些是他無法從霍格沃茨得到的,也無法通過郵購來獲取。

西弗勒斯如果想要一些特殊的魔藥材料的話,就必須親自出門去購買。也許自己就可以利用這一點,對他進行跟蹤,并伺機破壞掉他的行動——熬制那些魔藥她或許還不會,但是炸掉坩埚的方法她可是掌握了很多。

當然了,她也不可能一直跟蹤西弗勒斯,畢竟假期過了之後她得繼續上課。但最起碼,在聖誕節期間,她可以施行自己的這個計劃。至于以後麽……總會有辦法不讓他奸計得逞的!

斯內普皺眉坐在教工席上,目光有些不善地盯着自家那看起來非常反常的女兒,心中揣測着她的想法,并在腦海中過濾着她最近的行為,排除着那有可能出現的危險隐患。

自家的這只小巨怪到底是個什麽性格,斯內普可是非常清楚的,黑袍男人非常明白在昨天發生那件事之後,艾洛瑪是絕對不可能平靜得如同沒事人一樣——即使她表現得很平靜。

看來,自己有必要對她進行一下特殊的“關照”了。

緊盯着西弗勒斯的艾洛瑪完全沒注意到自家爹地的眼光,她只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西弗勒斯身上,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并在他吃完起身後也站了起來,尾随着那個年輕的斯內普悄然離去。

斯內普挑挑眉,唇邊凝起一抹不屑的譏諷,真是拙劣的跟蹤……或許,自己需要在這方面也對她多加訓練?不過随即,黑袍男人就擯棄了這個想法,微微搖頭将這個荒謬的念頭趕出了腦海。他的女兒需要的是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像自己一樣,成為一名麻煩的、危險的雙面間諜。

想到此,斯內普丢下了用來擦手的餐巾,從教工席上站了起來,大踏步走向了自己的地窖——他當然知道那個年輕的斯內普先生要去哪裏。

西弗勒斯站在地窖的壁爐邊上,手裏抓着一把飛路粉,故意讓自己忽略掉那邊假裝整理儲藏櫃,但卻不時将目光瞟向自己的黑發女孩,唇邊勾起一抹譏诮的笑容,而後大踏步走進了壁爐。

“對角巷!”

随着一道綠色的火焰,西弗勒斯消失在了魔藥辦公室裏。

艾洛瑪見狀,急忙也跑到了壁爐邊上,匆匆抓了一把飛路粉,追着西弗勒斯去了對角巷。綠色的火焰再次燃起在壁爐裏,并吞吐着火舌将女孩從飛路網絡中帶離了地窖。艾洛瑪并沒有注意到,在她離開的一瞬間,地窖的大門被輕輕推開,斯內普正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壁爐。

西弗勒斯不緊不慢地在前面走着,唇邊依然帶着那抹從離開霍格沃茨就沒褪去過的譏笑,任由身後的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尾巴綴着自己,對此表現出了絲毫不在意。

真是……她這也算是跟蹤嗎?西弗勒斯不用回頭就能知道艾洛瑪此時的位置,借着幾個轉彎,用眼角餘光瞥着那個自以為用學院長袍的兜帽把自己罩住,別人就認不出來的幼小身影,唇邊的弧度又擴大了幾分。

有趣的小家夥,不過,也僅僅是有趣而已。

西弗勒斯不再去理會艾洛瑪的行動,只是按照自己的原定行程,在各個店鋪中進行着他的采購計劃。

從進入壁爐開始就給了自己一個幻身咒的斯內普默默地跟着自家的小巨怪,看着前面那個用長袍兜帽罩着自己,自以為沒人發覺的自家女兒,覺得額上的青筋開始跳動。克制着自己想把她抓過來好好“教訓”一頓的想法,黑袍男人黑着臉繼續着他的跟蹤,并在看到艾洛瑪的前進方向後,真正變了臉色。

那個該死的家夥!他想把艾洛瑪帶到哪裏去!

艾洛瑪看着西弗勒斯越走越遠的身影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進去,那裏可是自家爹地嚴禁自己入內的翻倒巷。如果自己偷偷跑進去被爹地知道的話……黑發女孩忍不住用牙齒咬住了下唇,墨色眼眸裏也有了躊躇。

斯內普此刻就站在距離艾洛瑪不到兩米的地方,黑發男人雙臂抱胸斜靠在牆上,靜靜地等着女孩的下一步行動。他想知道,這些年來自己耳提面命的“成年前不許去翻倒巷”的教育到底有沒有成效。

西弗勒斯一個轉身,消失在了拐角處,這無疑是給艾洛瑪下了最後通牒。顧不上許多,黑發女孩跺了跺腳,用兜帽将自己裹得更嚴實一些之後,咬牙沖進了那被描述成陰暗、恐怖、藏污納垢所在的翻倒巷。

這是一條陰暗的小巷,比起只有一牆之隔的對角巷來說,這裏簡直髒亂得令人難以忍受。兩旁的店鋪也是一樣,不像對角巷那麽窗明幾淨。這裏的每一間屋子都透着一股陰森之氣,櫥窗裏也擺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物品——比如一些萎縮的人頭、爬滿巨大黑蜘蛛的大籠子、還有令人作嘔的一些疑似生物器官的東西。

不過,因為常年接觸各種魔藥材料的原因,艾洛瑪對這些還算是有一定的抵抗力,并不是十分覺得可怕。而讓她真正感到不安的則根本不是這些充滿了黑魔法氣息的物品,而是那些縮在門洞之內,一邊竊竊私語一邊不時将目光瞟向她的巫師們。

他們一個個都是穿着古怪,有些人身上的衣服更可以說是衣衫褴褛。在确定她的身邊沒有成年人跟着之後,他們不再掩飾自己貪婪而邪惡的目光,紛紛明目張膽地對女孩指手畫腳,并不時地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大笑。

緊了緊身上的長袍,艾洛瑪決定走快一些,她得趕緊找到西弗勒斯,不只是為了跟蹤,更多的是因為恐懼。不管怎麽說,她認識他,而且她也相信,如果真的遇到危險,西弗勒斯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說實話,艾洛瑪此時已經有些後悔走進來了,但她此時別無他法,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來時的路口已經被幾個容貌猥瑣的男巫堵住了,她實在沒有勇氣從他們的中間穿過去。

“瞧瞧,夥計們,我看到了什麽?一個小姑娘?”

就在艾洛瑪站在拐角處焦急地四處張望着尋找西弗勒斯身影的時候,那幾個在門洞裏竊竊私語的男巫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正站在了她的面前。他身上散發出了一種被腌制了十五天以上的鼻涕蟲的味道,這讓艾洛瑪情不自禁地皺眉,捂着鼻子後退了兩步。

“哈哈,看來小姑娘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一個略胖的男巫哈哈大笑,露出了他那布滿煙漬的牙齒。

“你們讓開!”艾洛瑪讓自己鎮定下來,右手悄悄握住了口袋裏的魔杖。別緊張,他們誰都沒防備你,黑發女孩在心中默默為自己打氣,你會很多有用的小咒語,只要抓住機會,就一定可以逃出去!

“我會讓她習慣的!”男巫的臉有些漲紅,望向艾洛瑪的目光也變得惡毒起來,顯然剛才同伴的譏诮惹惱了他。對着難掩驚慌的黑發女孩,男巫伸出了自己幹枯的手指,想要抓住她。

“神鋒無影!”

“神鋒無影!”

斯內普不再掩飾自己的身形,就那麽握着魔杖出現在了男巫身側不到一米的地方。黑袍男人面色冷峻,一腳踹翻了剛才那個略胖的男巫,同時補了一道魔咒過去,以免他爬起來給自己造成麻煩。

而幾乎是同時,西弗勒斯也出現在了角落裏,手裏舉着魔杖,将同樣的咒語扔到了那個試圖抓住艾洛瑪的男巫身上。

男巫并沒有躲開這兩個突然襲擊,因兩個威力巨大的魔咒而産生的傷口立刻布滿了的軀體——就連他的臉上也沒有幸免,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呈十字狀刻畫在了面頰和脖頸間,距離大動脈只有幾英寸。

該死的東西!竟然敢去觸碰他的女兒!簡直就是罪無可恕!

斯內普沉着臉,墨色眼眸中充斥着暴虐的狂怒,黑袍男人無視地上兩個因流血過多而抽搐的男巫,将淩厲的眼神掃向了剩餘的幾人。

“死,或者離開!”斯內普的聲音一如往昔的低沉柔滑,但此刻聽在其他幾人的耳中卻無疑于魔鬼一樣。對視幾眼,剩餘的男巫聚在了一邊,緩緩向另一邊退去——沒有人去管躺在地上呻吟的同伴。

“管好你的女兒,斯內普先生,我想這裏并不是她這樣的孩子該來的地方。”西弗勒斯見戰鬥已經結束,将魔杖又放回了口袋裏,“那麽,我先告辭了,祝你們過得愉快。”

說完,也不理會斯內普的反應,西弗勒斯微笑着轉身離去,很快就消失在那對父女的視線範圍之內。這很好,不是嗎?既擺脫了身後的小麻煩,又不用因為擔心她的安全問題而刻意放緩腳步。

艾洛瑪怯怯地看了一眼自家鐵青着臉的爹地,嘴唇嚅嗫了幾下,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看着低垂着頭的艾洛瑪,斯內普冷哼一聲,随手補了幾道解咒在地上很快将變成屍體的兩人身上,為他們止住了不斷滲出的血跡——不管怎麽說,他不能惹上人命官司,雖然魔法部并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但他不想讓自己女兒的心裏留下親眼目睹自己殺人的陰影。

伸手揪住某小巨怪脖頸處的衣領,斯內普半拎半拖地将她帶離了翻倒巷。他得帶着艾洛瑪回到霍格沃茨,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然後——就該是談話和算賬的時間了。

該死的章節名!就這樣吧!

地窖內,斯內普拎着自家的小巨怪走出了壁爐,而後一言不發地開始往她身上甩着各種檢測性魔咒,以免因為自己的疏忽而遺漏了什麽不該有的東西在艾洛瑪身上。

大約過了三分鐘左右,斯內普這才略微松了口氣,看來除了一些驚吓之外,艾洛瑪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很好,既然如此,也許自己應該再給她所受的驚吓加點砝碼?

艾洛瑪規規矩矩地站在斯內普面前,低着頭,任由自家爹地把一串串不知名的咒語甩在自己身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知道這次自己完蛋了,但是完蛋的具體過程還有待商榷——是罰抄寫、手動處理魔藥材料、禁足、剝奪飛行權利、加罰魔咒練習中的一種呢,還是以上這些的全部。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後者發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爹地,我很抱歉……”艾洛瑪嚅嗫地開口,盡力表示自己的誠意。她的确對剛才的魯莽行為非常後悔,

“閉嘴,艾洛瑪小姐,我現在不想聽見你說任何話,甚至包括你的聲音。”斯內普将魔杖裝回了口袋裏,然後轉身坐在了蛇王寶座上,雙手交叉,手肘撐在了座椅扶手上。

黑袍男人此時看起來并沒有表現出多少怒氣,他看起來一如往昔的冷靜、理智和……面無表情。注視着距離自己不到一英尺的艾洛瑪,斯內普淡淡開口,語氣低沉柔滑,但卻帶着一股往日不曾有過的冰冷,“我會留給你辯解的時間,艾洛瑪小姐,但那要在我說完該說的所有話之後——如果那時候你覺得還有必要辯解的話,我會在處罰之前給你這個機會的。”

艾洛瑪乖乖地閉上了嘴,低頭将目光聚焦在斯內普的鞋子上——她沒膽子和此時的斯內普對視,她知道,她爹地越是這樣平靜,就代表着他越憤怒,而她自己的麻煩也就越大。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從你五歲起第一次踏入對角巷開始,我就告訴過你關于翻倒巷的危險,以及禁止你在成年前入內的規定。但是很顯然,艾洛瑪小姐并沒有把這些警告和規定放在心上,并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那是無關緊要、且愚蠢至極的。”

斯內普的聲音低沉,并沒有因為艾洛瑪的錯誤而提高他的聲調,他甚至沒有在語氣中表現出憤怒,就好像犯錯的人和他毫不相幹,而他也只是在例行公事地進行解說而已。

“恐怕艾洛瑪小姐你從來都不知道一個未成年的女孩究竟有多少用處吧?”斯內普微微翻卷上唇,露出了一個邪惡的表情,“據我所知,有很多的黑魔法以及儀式都需要女孩做媒介或者祭品——例如她們的眼淚、柔順的秀發、純潔血液、連根拔起的指甲……還有細嫩的皮膚、美麗的眼睛……以及散碎的四肢乃至整個軀體。”

斯內普在每說起一種人體上器官的同時,都會把他的目光落在艾洛瑪身上同樣的地方,即使女孩低着頭,但也能感受到來自黑袍男人的視線。

斯內普說得很慢,但是卻很清晰,并且完美地利用了他醇厚的嗓音,将那一幕幕描述得無比生動、活靈活現,就好像他曾親眼看見,并參與了一樣。當然,出于某些考慮,斯內普只選取了那些血腥的話題,而對一些陰暗的肮髒閉口不談。

這讓艾洛瑪從心底感到恐懼,她覺得渾身發冷,腦海中不斷重播着剛才遇險的鏡頭。如果她的爹地沒有及時出現,如果西弗勒斯沒有發現自己跟蹤他而早已走遠的話,她此時會在哪裏,又會遇到什麽可怕的事情……她敢肯定,那或許沒有她爹地說得那樣恐怖,但卻也絕對不會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最起碼,她絕對不會感到愉快。

看到自己女兒因害怕而情不自禁顫抖的身體,斯內普覺得已經差不多了,再說下去的話,或許會适得其反。他只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只膽大妄為的小巨怪,但絕不想給她的心理造成什麽難以磨滅的陰影和傷害。

“現在,你可以開口說話了,艾洛瑪小姐。”斯內普向後靠坐在椅背上,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自家的這只小巨怪可以開始她的忏悔了。當然,懲罰依然是必要的,忏悔并不能使它減輕。

“對不起,爹地,我對我的魯莽行為表示歉意。”艾洛瑪擡起了頭,眼眶中含着淚水,她實在是被自家爹地所描述出的景象駭到了,“我保證我再也不去翻倒巷了,我發誓!”

“艾洛瑪小姐,請回答我,你是否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什麽?”斯內普的聲音低沉到了一個預示着危險的刻度,對于艾洛瑪的保證不置可否,因為這些年類似的話他聽得太多了——雖然自家的小巨怪一般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但她卻也總能在其他的地方抓住一些漏洞,然後惹出一些新的麻煩來。

“不許在成年前獨自去翻倒巷。”艾洛瑪聲音同樣低低的,但卻充滿了心虛。

斯內普微微挑眉,非常有耐心地陪着自己的女兒擠牙膏:“只有這些?”

“還有不許私自通過壁爐離開霍格沃茨,一定要經過爹地的同意才行……”

“繼續。”

“……不許做危險的事。”

“繼續。”

“……爹地,我想不到了。”

“需要我為你提醒?”詢問的聲音裏帶着極度危險,斯內普半眯着眼盯着自家的小巨怪,聲音低沉到近乎耳語,“我似乎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永遠不要對我有所隐瞞——尤其是在某些我明令禁止的事上,那會讓我們之間的信任出現裂痕,從而導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發生……那麽,艾洛瑪小姐是否還記得這一切呢?”

“對不起……”艾洛瑪再次低下了頭,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點,難道要她說私自跟蹤西弗勒斯,是因為怕他去給自己爹地弄一個女人來嗎?

斯內普坐直了身體,雙手交叉疊于胸前,聲調恢複了往日的音量,語氣平淡刻板,猶如高高在上的審判者:“那麽,告訴我,你都做了什麽?”

“我……隐瞞了我的危險行為。”艾洛瑪的聲音越來越小。

“很好,那麽你是否還記得我曾經說過關于欺騙及隐瞞我的懲罰是什麽嗎?”斯內普看着快要哭出來的自家女兒,放緩了語氣,但卻沒有絲毫打算放過她的意思。

有些錯誤可以被原諒,有些錯誤可以用抄寫和禁閉作為處罰,但有些錯誤則必須采取嚴厲的手段——例如欺騙和隐瞞!

“爹地,我保證以後都不這麽做了。”艾洛瑪臉色通紅,新一輪的眼淚在眼眶裏持續打着轉轉,随時有掉下來的趨勢。

“回答我,艾洛瑪小姐。”斯內普不為所動,只是加重了自己的語氣——這可是一種會破壞他們父女之間羁絆和感情的嚴重錯誤!他必須狠下心,将這種有可能在日後導致他們父女之間信任完全破壞的苗頭扼殺在搖籃裏!

“……打屁股。”艾洛瑪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很好,那麽請你做好準備。”斯內普看着自己的女兒,不是不心疼,只不過現在并不是心軟的時候——似乎在施加懲罰的時候,他總是會不經意地露出昔日食死徒的堅韌一面,不姑息,不寬恕。

“可是、可是爹地你說過不會再打我了啊。”艾洛瑪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順着臉頰就流了下來,說話也開始有些抽噎,語氣裏充斥着指責。

“可是你也說過,不會再欺騙和對我有所隐瞞。”斯內普并沒有因為被指責而生氣,他的聲音依然低沉柔和,“艾洛瑪小姐,是你先違反了我們之間的規定——所以,你必須接受懲罰。”

“可是……”

“沒有可是,艾洛瑪小姐。”斯內普的神情很嚴肅,但是卻并不淩厲,他伸手拉過了自己的女兒,撫摸着她柔軟的黑發,“我記得我在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你,你得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所以,拿出你剛才敢于踏進翻倒巷的勇氣,來接受懲罰。”

“會痛!而且會生病!”艾洛瑪并沒忘記暑期的那次令她刻骨難忘的懲罰,因為她的魯莽,她的爹地用藤條打了她十二下,而且還持續幾天不理她。因為懼怕被抛棄而終日擔憂,她得了一場大病,如果不是因為斯內普發現得及時,恐怕此時她也已經在畫像裏陪着她的媽咪了。

雖然事後斯內普做了足夠多的補償,他們父女兩個也默契地不再提及那可怕的幾天,可是那件事還是讓艾洛瑪留下了心理陰影,而且每次想起都會有一種顫栗感從心頭湧起,揮之不去。

“我保證你會感到痛,因為這是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