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徐進遠生日,夏女士國外出差趕不回來,家裏又多了陌生人,徐正陽幹脆給他打着掩護放他出去玩了,總而言之這本該是美好的一天,到最後誰都沒如意。
徐正陽對別人不上心但對餘遂很上心,還有點大男子主義,過後也從顧絨齊那得知了餘遂的困難,而他在跟餘遂打電話或聊天中也好幾次委婉的問過他是否遇到什麽困難需不需要幫忙,畢竟自己也有點人脈,但餘遂只字不提。
他覺得餘遂還是把他當外人,對他還是沒有自信,到底是怕他只一時興起想玩玩還是覺得彼此還不夠了解,可能二者皆有,徐正陽一點沒表現出來但心裏是擰了個小疙瘩。
他暗地裏順手幫了兩把,而自己這邊雖坎坎坷坷好歹是終于簽了個大項目,正跟員工們聚餐,發現隔壁包間就有兩熟人,顧絨齊和餘遂。
後來給徐進遠補過生日顧絨齊是這麽解釋的,求人辦事不得酒杯拿得勤一點,他不像餘遂能說出那些高逼格的專業術語只能笑臉陪酒,當然餘遂也喝了不少。
這家屬醉了一個,徐正陽不敢醉,後來還開車先把顧絨齊送回去了。
管家跑出來見是徐正陽,問了好後嘆氣道:“ 哎喲怎麽又喝大呀,這個月都
第三回 了,再這麽下去要挨老爺罵的。”
徐正陽聽出話裏的意思扶着着方向盤說:“明天他酒醒了我勸他幾句。”
“好好好,這樣最好了。”林叔準備拉開副駕的門讓後邊的兩個男人把人架下去,徐正陽趕着道:“不是林叔,人在後座。”
副駕裏靠着的是餘遂,一來餘遂窩在座椅裏二來燈光暗,林叔想當然的以為副駕裏的人就是自家少爺以為沒別人的,林叔開了後座的門,那爛醉玩意兒就整個趴在座位上。
林叔讓人把顧絨齊弄出來,他到前面又跟徐正陽說了兩句叫他回去小心開車,顧絨齊掙紮着說:“哥啊,那餘遂…餘遂你…你得送到家啊,他…他家地址…址是是是…地址是…”
徐正陽對林叔說:“您趕快帶人進去吧,小心着涼了。”
徐正陽開車上路後也把車窗關了,看了眼副駕駛裏窩着的人,第二次見餘遂喝醉的樣子,這人喝醉後除了上臉只要不亂動一般沒誰能看出,樣子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樣子,不過這次比上次還要醉得厲害些。
“地址是…”餘遂低語着報出來。
恰逢外邊一陣鳴笛聲,徐正陽沒大聽清,但他嘴裏的那個地址他還是熟悉的,像是他已經賣掉的那套房的地址,于是記起來,再拐四五條街餘遂家四舍五入也算在那一帶,于是就沒怎麽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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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紅綠燈間隙,徐正陽又看副駕一眼,車外車水馬龍的紛擾,車內很安靜,過了好幾秒,餘遂睜開眼看駕駛座的人,反應了幾秒道:“徐正陽?”
“顧絨齊已經走了嗎?”餘遂又問,他語調平常,聽着根本沒醉,但徐正陽知道,這人是醉的,徐正陽說:“嗯,剛送回家。”
綠燈亮起,開了一段後徐正陽從後視鏡看了眼道:“不睡會兒?”
車子啓動後餘遂就沒再閉眼,他平淡說:“睡不着。”
“要聽音樂嗎?”徐正陽問。
“嗯。”
徐正陽打開音響,又把聲音調小了點,他沒跟餘遂聊天的打算,倒不是覺得他現在醉着,只是餘遂很難有這樣放空的時候,他太累了,徐正陽有時候都心疼。
又開了一段,突然餘遂輕輕皺了眉,偏頭看着徐正陽說:“路不對。”
徐正陽差點沒反應過來,看了眼導航路線是正确的,不過他沒對餘遂糾錯,看了眼餘遂,口氣很是耐心的問,“嗯,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走?”
餘遂思考了好一會兒,徐正陽找了個好停的路邊停下車等着他想,過去三十二年他從沒做過這麽有耐心且不着理智的事兒,甚至有點像沖昏頭老父親對孩子的溺愛,不過他樂意且高興。
餘遂皺起眉,越皺越深,好像遇到了很大的難題,唇角繃直看徐正陽,突然擡起雙手比劃,“先這樣走,然後這樣走,再然後…你這樣拐,再拐,最後直直的走就對了。”
徐正陽被他整高興了,平時惜字如金做什麽都穩穩當當的人,現在行為上露出那麽丁點活潑勁可把他看得高興,愉悅得忍不住笑出聲,還一邊安慰人道:“行,那按你說法開試試。”
餘遂點點頭,“好。”
喝醉了的餘遂還是沒那麽好騙,才上路兩步他就問:“是去我家嗎?”
徐正陽挑挑眉,很重的點頭,像對小朋友說話,把每個字咬得很重,“對,是的。”
“但我想和你睡。”
徐正陽大腦翁的一下空白,聽得似真似幻,這直接把徐正陽整不會了,只得再次停下車,連車載音響都關掉,轉身撐着方向盤問餘遂:“喝了多少?顧絨齊也不攔着你?”
餘遂眨眨眼,搖頭,只重複:“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睡。”
徐正陽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多鐘,期間忍不住伸手揉了餘遂腦袋一把,有點無奈的意味,清醒着的餘遂根本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徐正陽心裏門兒清,但又是壓不住的心燒,簡直後槽牙磨得咯咯響。
“餘遂,你喝醉後第二天記事兒嗎?”他印象裏這人是不記事兒的,果然餘遂搖頭說:“不記得。”
徐正陽深信不疑,替他操心道:“不記好,省得你臉皮薄躲我。”
徐正陽把人帶回家,他心道可能餘遂就悶得緊,還是應該多逗逗,适當的也得踩踩尾巴,他這人挺會自我安慰,這幾天心裏那點不爽利也自個順通了大半。
餘遂在徐正陽家裏狠狠吐了兩回後才睡下去,而徐正陽站在床尾看着那安靜蜷縮在自己床裏的人,心裏又突然靜了下來。
純黑色枕頭被褥,其間埋着的那張臉格外的白,就瞧着有點孤單,徐正陽最後重重吐了口氣出去看了大半夜的新聞。
第二天早上餘遂腦袋發懵抱着徐正陽給他做的蜂蜜水去上班,直到在研究所換衣室裏摸到衣兜裏的打火機——昨晚車上他把徐正陽扔儲物格裏的打火機揣兜裏的畫面湧進腦海裏,接踵而至更多畫面,下一秒整個人就四肢發麻手腳冰涼的撞衣櫃角上了。
他懊惱羞愧了好久,徐正陽的消息回得都有些心虛,直到給徐進遠補過生日那天見到徐正陽都還有點不好意思跟人對視。
徐進遠很高興,收了顧絨齊跟餘遂的禮物後更高興,吃完飯還磨着三個老男人陪他一小孩去游戲城裏瘋玩了一頓。
顧絨齊精力旺盛,而且最近情緒不佳剛好撒野一通,玩到後邊兩人連徐正陽和餘遂不在了都沒察覺。
餘遂無意識的皺着眉,又摁亮了手機,顯示着徐正陽給他發的最後一條消息。
【徐正陽:餘教授不回我?生我的氣了嗎?別生氣了,哪做不好了你說出來我改,別跟我冷戰?】
吃飯的時候徐正陽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連顧絨齊都驚訝的問他是不是不小心加了什麽推銷的,那麽煩人,消息一條接一條的進來。
他就跟顧絨齊坐一邊,很輕易手機內容就會被他看了去,神經刺激得不敢看,看過一眼,也不是些什麽正經內容。
餘遂猝不及防被拽了一把,門一關游戲城裏的各種音樂被隔絕在外,而兩個高大的男人擠在一間不大的雜物間裏略顯擁擠。
咔噠一聲。
餘遂聽見上了鎖,心裏跟着顫了一下。
“來找我?”徐正陽的氣息噴灑在他眼尾。
餘遂眼睫濃密細長,輕輕發着顫,盡量往後靠抵在冰涼的白瓷磚上,解釋說:“沒跟你冷戰,顧絨齊在怕…”突然又有點說不下去。
徐正陽幫他補充,低聲道:“怕他發現咱兩有一腿?你不想确認關系不想公之于衆,哦,吃飯還不想坐在我身邊寧願跟顧老狗擠在一起是為什麽?是給我留後路還是給你自己啊?”
餘遂:……
他試着解釋道:“你跟進遠坐,我跟他坐不是正常嗎?”
徐正陽不說話。
他又接着解釋道:“我覺得我們目前這樣挺好的。”
徐正陽深吸一口氣,一起都睡了兩覺了也該有有點進展了吧,耐心問他,“是對我沒自信嗎?”
無論是身形還是思維活絡程度,跟徐正陽比起來,餘遂怎麽說現在都處于弱勢,自然語氣也有點弱道:“是對我自己。”
“騙子,我信你鬼話。”
餘遂:……
徐正陽知道餘遂不經逗,況且被他逼在這種小空間裏,随即安慰人道:“跟你鬧着玩呢,我亂說的,微信也是。”
餘遂:……
徐正陽先開口道,“我打火機不還我?”
打火機?
打火機被他放衣櫃裏了。
而且并不打算還。
“不能給我嗎?”餘遂擡眼看他。
徐正陽笑道:“你要你就拿着。”這本來就是他随便扯的個話頭,不過想想就有點不是滋味了,“我還比不上一個打火機了是麽?打火機你要我人你就不要。”
餘遂倒是不知道徐正陽竟然那麽難纏。
“我沒這麽想。”
徐正陽不買賬,罵他,“渣男。”
這會兒餘遂不反駁了,就嘴角含着點笑意,徐正陽真想揍他,空間本來就小,現在氣氛有點熱,徐正陽把人拐出來總得撈點油水。
“餘遂,願意讓我占個便宜嗎?”他笑問,腳往前邁了一小步,胸膛的布料輕輕擦到餘遂身上,體溫相觸。
餘遂有點無奈的歪頭看他,眼裏含着笑意,他很難拒絕徐正陽,也不會拒絕徐正陽。
徐正陽擡起手,放在他側腰上,輕輕使了點勁,兩人又近了幾分,他低下頭,熱氣噴薄在餘遂臉頰上,低語缱绻,“餘教授。”
餘遂微微揚起頭,頭腦有些發暈,混混沌沌的只聽到一句很輕,很低,很沙啞的,讓他背脊發麻的,“接吻嗎?”
這一小方天地裏,他兩背着所有人,僅彼此熟悉的享受對方的撒野和寵溺。
徐正陽拉開點距離,鼻尖輕輕刮擦他的鼻尖,呼吸纏繞,得寸進尺,聲音埋在喉嚨裏低問,“能不純情嗎?”
不止是嘴唇碰嘴唇的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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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嗯,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