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徐進遠玩累趴游戲摩托上就睡着了,徐正陽把他抱進車裏又跟顧絨齊和餘遂道了別,半路想起林叔的囑托又給顧絨齊打了個電話。
餘遂坐副駕聽顧絨齊和徐正陽聊天,等顧絨齊挂了電話後只聽他抱怨道:“這老男人就是缺媳婦寂寞的,沒人給他管管起我來,那他沒媳婦不是正常嗎?心比天高眼高于頂,上哪給他找天仙啊。”
吐槽完他又說起正事:“那黃主任是個老骨幹了,這次願意幫忙真出乎意料了,都在走程序了,餘遂,不出意外來年開春林老就能開始用藥了。”
餘遂這些年的履歷被審了又審,評估了又評估,足夠好才給那邊吃了顆定心丸能走的特殊通道,流程合法,當然他自個還是擔着很大的責任,但餘遂目标很明确,不會放棄。
顧絨齊一路頻頻瞄後視鏡,終于忍不住道:“你這嘴怎麽瞧着有些腫?今天顧着徐進遠也沒點太辣的菜啊。”
餘遂回視他,淡定道:“後勁大。”
顧絨齊吐槽,“嬌氣。”
臨近年底應酬多,徐正陽八面玲珑的在新圈子裏逐漸混開,老爺子突然沒了小動作他還有點不适應,過後才察覺,這老東西是蓄着力年後送他一份大禮,徐進遠生日那天出現在家裏的某董某女,老爺子把那女的給插公司裏來了,說假期實習,叫他帶着。
親情真是個好東西,現在老爺子不東西,将來躺床上動不了了,他好兒子徐正陽給他送了十本關于同性婚姻有關的書解悶子。
這些不過後話,徐正陽陪客戶喝完又被抓來陳一的局,陳一碰碰徐正陽杯子道:“你不如來投資我電影,保證你賠不了。”
“你們大制作,沒錢投。”
陳一這人向外高冷人設,面具戴久了就有點真假難辨了,久而久之行業裏和圈子裏都說這人冷漠無情,難有個好臉色,脾氣大性格傲,是個難伺候的主。
傳言歸傳言,現在這人眉眼含笑,跟徐正陽繞東繞西的講,就是不放人走,前幾天徐正陽跟他借了點人脈,也不好翻臉不認人駁了他的面子,跟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陳一說:“你肯開口請我辦事兒我真挺意外的,我估摸着應該是幫了你個大忙,你是不是得給我點好處。”
“這對你來說小事兒吧。”
陳一不要臉,“是啊,但也不影響我讨好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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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陽說:“最近有個不錯的項目,分你幾股?”
陳一啧一聲,“我不想要這種好處,我要別的。”
徐正陽嗤笑,“那沒有。”
最近他跟餘遂手機上都有保持聯系,餘遂發來消息問他應酬完沒有,徐正陽給人回了條消息,說現在在陳一這。
陳一給他遞了支煙道:“你不會跟大美人談戀愛了吧?”
徐正陽拒絕了煙說:“不行嗎?”
“抽一根又沒事,給個面子,”陳一手一直擡着手,徐正陽說:“真不抽,被管得緊。”
“啧啧啧,”陳一咂嘴,想了想上次見面,自己點了支煙道:“大美人是不錯,翹臀瘦腰,跟你一樣。”
徐正陽:……
“改天我得去跟他讨教一下怎麽追的你。”陳一點燃煙。
“我追他。”
陳一喲一聲,“真稀奇。”
隔了幾分鐘,餘遂給他回消息了,問他地址,這人怕不是要來接他吧?徐正陽挺震驚的,餘遂主動一次可真難得,把地址發給了他。
陳一吐出一口煙霧道:“要走了啊?”
“馬上。”徐正陽又問他,“再給你次機會,要什麽好處?”
陳一笑道:“要大美人,你給嗎?”
徐正陽:“做夢。”
徐正陽以為餘遂來接他不過是打張滴過來,沒想到這人自個開了車過來,徐正陽瞬間都酒醒了幾分,陳一非跟着送他出來,隔着窗子跟餘遂打招呼道:“嗨,大美人。”
徐正陽蹙起眉,坐上副駕後立即升車窗,陳一笑呵呵的罵他老畜生。
車子上路後徐正陽不打量這車的內飾,就癱在座椅裏盯着人看,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他喝了酒,眼神都蒙上一層黏稠的熱浪,眼尾紅得太有吸引力,問餘遂,“怎麽買車了?”
徐正陽上車後仰着脖子解了兩顆紐扣,餘遂看見他若隐若現的鎖骨,收回眼說:“有需要就買了。”
騙子。
徐正陽手肘蓋着眼睛笑罵,他腦子熱騰騰的,反應不過來更多,不知道想起什麽,嗓音又沉又膩問,“無證駕駛?”
餘遂看他,很溫柔,又有點無奈的問,“那麽看不起人啊?”
不管是接人還是買車,今天餘教授真的是帶着他十足的誠意滿滿當當的安全感來了,不然哪天可能某人又會把他堵進小黑屋裏去控訴。
徐正陽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覺得餘遂給他開了個活口,能好好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他拿手指去碰餘遂的手背,撓撓,跟着讨饒說:“哪有。”
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這會兒有多燙,簡直在害人,轉眼他就拿着餘遂的機動車駕駛證看,一張白底一寸照都那麽讓人移不開眼。
餘遂瞧着他把自己的駕駛證揣進西裝內兜裏,拍了拍,又拿手肘蓋住了眼,不鬧騰了。
車內很低很低的放着老歌。
我認識的只有那合久的分了
沒見過分久的合
歲月你別催
該來的我不推
該還的還該給的我給
……
徐正陽雖然酒後記憶力好,但喝醉了是真的胡鬧,一路上手掌就這麽大喇喇的探過去貼在餘遂大腿上,餘遂就任他鬧了一路,終于把徐正陽扛到家門口,餘遂問他,“你家門密碼多少?”
徐正陽腦袋嗑在他肩膀上,覺得耳朵有點癢蹭了蹭,睜開眼睛瞄了眼,呆看着發亮的密碼鎖報數字-0-5-0-8
餘遂看他一眼,這是他跟徐正陽第一次遇見那天的日期,把人扛到沙發上,餘遂猝不及防被帶了下去,一條腿跪上沙發邊沿才堪堪撐住,再看徐正陽,那嘴角笑得太得逞。
“怎麽了?”他嗓音有點啞,眼裏溺着溫柔,那麽近的距離,眼裏也真的只容得下這麽一張臉。
徐正陽的腿微微敞開,貼着餘遂小腿內側,緩慢的蹭了蹭,屋裏燈光刺眼,他一直都是半沉醉迷離的狀态,不說話。
“今晚怎麽想來接我?”徐正陽終于開口。
餘遂總是那麽言聽計從,他問他就答,看着徐正陽的臉道:“就特別想。”
隔得近,餘遂反問他, “抽煙了?”
“不抽不行嗎?”他在徐正陽頭頂撐起一小片陰影。
徐正陽被哄得高興,心裏熱乎,看着被光打得透亮鮮紅的那點耳垂,拉下人嘴唇擦過說:“沒抽煙,真的,除了衣服上沾到了,嘴裏一點沒有。”
說完調整脖子,腦袋在沙發背上找到舒服的支點後看着餘遂,餘遂也看着他,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點頭嗯了聲。
徐正陽已經有點掀不起眼皮了,但又舍不得閉眼,眼前這麽個人勾着也沒法睡下,餘遂瞧出他的困倦,“很醉嗎?”
真那麽醉嗎?可能吧,清醒哪有醉酒好,徐正陽說:“醉得不輕。”
餘遂看着他,聲音很小,“騙子。”醉了第二天什麽都記得。
這兩人今晚都在甩鍋。
徐正陽笑,埋在他頸窩輕微的接着笑,太癢,餘遂縮了下,就聽見耳邊徐正陽問他,“那你呢?”
“我沒喝酒。”
徐正陽擡起頭,目光深幽的盯着他,“那醉一下?”
餘遂身上太容易留痕跡,接個吻又像被欺負狠了一樣,燈光照耀下整個人都感覺水潤鮮豔了起來,像朵盛在白雪裏的紅玫瑰。
太不經弄了這人,徐正陽覺得。
水聲也消失了,徐正陽擡手抿了抿他的唇,很柔軟,但動作裏透着安撫。
徐正陽擡眼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然後又見着這張臉,突然沒忍住問出口道:“搬來跟我住吧,嗯?”
這會兒的話沒經過大腦反複思考左右斟酌,沒帶上理性,但恰是最真誠的發自心底的一句話。
餘遂睡姿很乖但總有種孤獨感,他住的那套房也很冰冷,冰箱裏就礦泉水,廚房裏的鍋都沒用過,任何調料品都沒拆封,多肉的泥土都幹巴了。
一切都太沒人氣,不像是人生活的地方,所以他也考慮挺久了的,只是怕這一步走得太冒進了,怕餘遂沒心裏準備找不到合适的機會說。
餘遂看着他的眼睛,輕輕吐出一個“好”字。
徐正陽有種錯覺,如果他哪天又讓他立刻搬出去,他似乎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說好。
他撐起來點,抹了把臉醒酒,把餘遂扯坐在茶幾上,兩人像對簿公堂的陣仗。
徐正陽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他逼一把餘遂才肯朝他走近一點,也知道這人從來都不拒絕自己,腦子有點混亂不知道該不該信餘遂的話。
他眼尾有些發紅,盯着人問,“不是哄我的吧?我酒後記事兒的啊,會當真。”
餘遂捏着他的手指,笑了,“沒哄你,真的。”
徐正陽深吸一口氣,又抹了把臉,氣息有點不穩,問他,“想清楚了麽,搬來和我住,你想清楚沒有,餘遂。”
“想清楚了。”
徐正陽看着他,吐了口氣,“餘遂,有時候我會有種錯覺,好像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他頓了頓,“到周末吧,如果你的答案沒變就給我打電話,或者發消息,都行。”
徐正陽不想他是因為一時沖動或腦熱,甚至這時候還願意把厲害關系擺出來說給他聽,“你懂我的意思嗎?如果你真搬了,那麽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牽扯會比以前繁雜得多,我們之間會牽扯不清,你是否願意。”
過後徐正陽都覺得自己牛逼,他很少自戀但這次是真佩服自己,酒醉着竟然還能扯着理智給餘遂一周時間考慮,但顯然,男人三十如狼似虎,何況還更長兩歲,每天過得都很煎熬。
總得找點事兒幹,家裏已經捯饬出一間書房,整個房子每天來回的踱,超市也已經跑了不下七八趟,總是想起什麽就去添點什麽,生怕餘遂搬過來住不好。
他盯着魚缸思考還差點什麽,左右想不到了但還是不放心,于是打了個電話,十五分鐘後他和徐瑩在超市門口碰面,女人總比男人細心點。
這反常的,什麽時候逛個超市了還找她,徐瑩聰明一想就知道了,叫徐正陽推着購物車跟着她,調侃問道:“那教授你追了多久?看着挺難追的,跟你同居是他自願的吧?沒逼人家吧?”
徐正陽看着兩邊貨架,也不反駁徐瑩道:“是追了挺久的,但是,跟我同居是人家自願的,餘遂房子離他上班地方不近,來我這方便點。”
徐瑩就兩字:呵呵。
徐正陽當然也是藏了私心的,怎麽說都是自己喜歡的人,想睡一起想一起吃早餐想每天睜開眼看到對方這不正常嗎?這才是正常的。
徐瑩又說,“你這都多久沒回家了?跟老徐死磕呢?跨年那天回去跟他好好談談。”
“知道。”徐正陽不是幼稚的人,骨氣和親情拎得清,跟老爺子不可能僵着但不能退讓的也絕不會退半步。
在他親姐的陪同下,徐正陽又滿滿堆了一購物車東西,徐瑩看他拿着不同品牌的毛巾,心裏還挺高興,“你這談戀愛是夠驚喜,不談則已一談就談個男朋友,我采訪一下你啊,你這取向是什麽時候變的?我記得你以前談過女朋友啊?”
徐正陽看着都好,最後全扔購物框裏,回答說:“如果我說我喜歡的不是男人而是餘遂你信嗎?”
徐瑩對他笑,“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但這條路可不容易走,又但是呢,姐祝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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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一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