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結果還是我的方法好使。”
莊肴嗤笑道:“你們這些玻璃,一天到晚不想好的。”
花旗沒有反駁,反而閉上眼睛說:“哥,摸我耳垂呗?”
莊肴怔了怔,沒吭聲也沒有拒絕,慢慢擡起手湊到花旗的耳朵旁邊,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的揉着。
花旗從小到大有個毛病,特喜歡讓別人摸他的耳垂,小時候花旗總躺在表姐的腿上讓她摸,長大之後就不行了,然後就自己摸,在自己失眠的時候。
花旗的耳垂很大,摸起來又圓又潤很有手感。
“哥,我困了。”花旗朝莊肴懷裏擠了擠。
莊肴低頭看着花旗的側臉說:“困了就睡。”說着,莊肴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随後靠在枕頭上,慢慢揉着花旗的耳垂。
花旗想起老媽曾經說過的話,耳垂大是好事,證明你有福。他覺着,這話一點都不假,他的福氣來敲門了。
花旗睡着了,睡的很香,嘴微微張開着,嘴角似乎挂着一絲透明,莊肴歪頭看了幾眼,沒有任何嫌棄,反而用手指擦過他的嘴角,接着笑了笑,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裏的冬天天黑的特別早,在日頭逐漸落下的時候,外面飄起了小雪,冷風從窗前刮過,吹的呼呼直響。花旗慢慢睜開了眼睛,屋子裏暗沉沉的,看上去特別冷。此時,花旗卻感覺到一只溫暖的大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緩緩擡起頭時,莊肴正閉着眼睛熟睡着,胸膛一上一下起伏的很有節奏。
花旗盯着莊肴的熟睡的模樣欣賞了一會兒,礙于肚子太餓了,不得已伸手在莊肴的肚子上戳了幾下。
莊肴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時看見花旗對自己笑着,不禁心情大好,伸手掐着花旗的臉蛋子扯了扯:“花小狗睡醒了?”
花旗打了個哈欠:“哥,我餓了,咱兩出去撸串呗?”
莊肴拿出手機快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多了:“行,穿衣服去吧。”
花旗舍不得離開溫暖的被窩,嬉笑道:“哥,我衣服都在衛生間呢,你幫我拿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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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個傻逼。”說完,莊肴笑着去衛生間把衣服拿了出來,在花旗穿戴整齊之後,二人一同出了賓館。
這是花旗第一次粘在莊肴身邊一整天,感覺上倍兒充實,雖然只有短暫的一天一夜,但他卻無比的滿足。這種滿足是用言語無法表達的,有人能體會到嗎?
第二天下午,在煤場定好的飯店裏吃過飯後,車隊就按原路返回了,但回來的時間比去的時候要長了許多,因為每輛車上都載了一噸至兩頓的煤。
終于回到了小城,是在晚上的二十點半到達的。
向安區的路口,花旗裹緊了羽絨服,低着頭說:“哥,我回家了。”
“嗯,回吧。”
“那個……”花旗擡起頭說:“宿舍外面的雪地裏還有三十多個餃子,你要是餓了就自己煮了吃。”
“嗯。”
“還有,我在你宿舍的櫃子裏發現了一個熱水袋,我都洗幹淨了,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放在腳底下,暖和。”
莊肴笑了笑:“行了,你咋跟我媽似得,趕緊滾蛋。”
花旗跟着笑了,點點頭:“那我走了。”花旗回身往車站走去,他每走一步就和莊肴拉開一段距離,越行漸遠,心裏空落落的感覺很不舒服,為了緩解壓抑的情緒,花旗擡起雙手在臉蛋子上揉了幾把,随後坐上了開往郊區的公交車。
“媽,我回來了。”花旗進門甩掉了腳上的棉靴,還不等換上拖鞋,就看見老太太拿着掃帚沖了出來,罵咧咧道:“你個窩囊廢,又被人辭退了,你還能幹點啥?”老太太拿着掃帚各種招呼花旗的屁股和大腿。
花旗不痛不癢的笑着:“媽,你可狠,我是不是撿來的啊?”
老太太一愣:“你個小崽子,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被人辭了還能笑的出來,我看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傻缺。”
花旗撇撇嘴:“這不都随你嗎。”
“放屁,你媽我哪沒心沒肺了?”
花旗嬉笑道:“我可啥都沒說。”花旗跐溜鑽進了裏屋,正要脫羽絨服的時候,老太太跟了進來,說道:“小李昨兒來了,說你被辭了,到底咋回事?”
“媽喲,我的行李。”花旗是離開了五行,可自己的行李還在那兒呢,裏面藏了三天的澡錢,還有一塊帝舵手表。
“媽,我先出去一趟,回來再和你解釋。”花旗竄到門口穿上鞋,開門跑了出去。
從郊區到鐵東區又花了四十多分鐘,花旗抵達五行洗浴城的時候都快十點半了,正是洗浴城迎客的最好時間段,花旗站在門口猶豫了一陣兒,終究是鼓着勇氣走了進去。
“你還知道回來啊?”領班看到花旗并沒有驚訝,反而嘲笑道:“你還真是臉皮夠厚的。”
花旗一愣:“啥意思?”
領班哂笑道:“行了,你也別裝了,四爺在醫院等你呢。”
“醫院?他咋了?”
領班冷哼一聲說:“你別問我,四爺說你要回來就讓你去醫院找他,你要辭職總得經過他同意的。”
“哪個醫院?”
“第二人民醫院,3-0-6”
花旗轉身出了洗浴城,這個時間小城的公交已經停運了,不得已他只好打車趕往醫院,站在3-0-6病房門口的時候,花旗透過玻璃往裏看了幾眼,裏面坐了至少六七個人,他猶豫了一會兒,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裏的幾個人看到花旗站在門口,有些震驚。
“你們出去吧,我有事兒和花旗說。”逄帥靠在床頭輕聲道。
“恩。”幾人起身出了病房,其中一人經過花旗身旁時還狠狠瞪了花旗一眼。
“把門關上。”逄帥吩咐道。
花旗按照逄帥的吩咐把門關好,随後問道:“你咋了?”
逄帥冷笑道:“這不是明擺着呢嗎?還用問?”逄帥的腦袋上纏了厚厚的紗布,左眼角已經淤青發紫,最慘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他的右手和左腳都打着厚重的石膏,身體顯得十分僵硬。
花旗看的膽戰心驚:“誰打的?”
逄帥嘴角一勾:“莊肴過的可好?”
“你啥意思?”花旗反問道。
“不明白啊?那就等他進醫院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光腚愛下去
前天夜裏,也就是花旗和莊肴剛剛抵達煤城的那個夜裏,逄帥只身一人從洗浴城出來,他有點喝多了,腦袋暈沉沉的,而且步伐淩亂,他沒辦法親自開車回家,靠在車門上想了一會兒,便晃着往路口走去。
逄帥是想打車回家的,就在他在胡同口等車的時候,突然背後沖出來六七個人将他團團為主。
逄帥不認得他們,都是一些生疏的面孔。
逄帥嘴上叼着煙,冷笑一聲:“要打也得說個名吧?別我死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那多虧啊。”
“艹,豹哥說了,決不讓你見到明天太陽。”說完,一群人朝逄帥沖了過去,他們其中有人拿了鐵棍,有人拿了匕首,每一下都直逼逄帥的要害。
逄帥雖然混的有點晚,但絕不是吃素的主兒,在第一個人沖上來的時候,逄帥一腳将其踢倒,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逄帥喝了不少的酒,一早就想吐的沖動,再加上跑的有點急,胃裏就跟翻江倒海似得,忍不住地往上反。
逄帥跑了一會兒,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就在他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的時候,身後的人卻已經追了上來,一棍子打在他的肩上。
逄帥吃痛倒地,掙紮着想要爬起來的時候,腿上又挨了狠狠的一棒,那一刻,逄帥似乎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他要緊牙關,擡手一拳打在那人的鼻梁上。
那人吃痛向後倒退幾步,嘴裏罵着:“艹你嗎的,今兒我就廢了你個狗雜種。”說完,一群人再次沖了上來。
逄帥不是神,他只是個平凡的人,一拳難敵四手,當他躺在血泊裏的時候,他慢慢閉上了眼睛,而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醫院裏了,聽醫生說,他的右臂和左小腿骨折,右手的二根手指的筋也被利器挑斷了。事實上是五根手指都被挑了,但另外的三根并無大礙,修養一段時間便可恢複正常,但另外的兩根手指就……
******
花旗認真仔細聽着事情的經過,而每一個字眼兒都像針一眼紮在他的心上,讓他汗毛豎起。
逄帥用左手夾着煙,笑道:“故事聽完了,有沒有什麽聽後感?”
花旗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一動:“不可能,這件事絕對不是莊肴幹的,這兩天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他從沒叫人去打你。”
逄帥挑起手指,在煙上輕輕點了點,煙灰瞬間彈落。
“我說的都是真的,莊肴絕對不會暗地裏陰你的,他不是那種人。”花旗極力替莊肴辯解着,說完,花旗低下頭,又說:“這個時候你該養傷的。”
逄帥笑了笑:“花旗,我發現你就是個傻逼。”
花旗擡起頭,目光直視着逄帥。
逄帥将煙屁從手間彈落,随手墊在腦後,望着天花板說:“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也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逄帥撇過頭,看着花旗笑道:“我今天讓你來是想告訴你,我這一身的傷會如數還給莊肴的。”
花旗一愣:“老板,這件事絕不是莊肴幹的,不信我叫他來,你們當面對峙。”
“得了吧,誰幹了壞事還會承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逄帥眯起了眼睛,從細微的縫隙中透漏着殺氣說:“如果我是你,現在還是去看看莊肴吧。”
“你……你讓人去找他了?”花旗震驚道。
逄帥仰頭笑着,從無聲慢慢變成了大聲,病房裏到處充斥着他刺耳的笑聲。
花旗看了逄帥幾眼,轉身跑出了病房,當門關上那一刻,逄帥壓低了笑聲,別急,好戲在後頭呢。
花旗一路狂奔出了醫院,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繼而趕往莊肴的車隊。
抵達莊肴車隊的時候,似乎沒有發生任何不尋常的事情,花旗沖到車隊辦公室的時候,裏面的幾個司機正玩着鬥地主,他們看到花旗氣喘籲籲的進門,其中一人笑道:“喲,這不是豹哥新人的幹弟弟嗎?怎麽這個時候跑過來了?”
花旗喘息道:“我哥人呢?”
那人笑道:“你哥早回家了,估計這會兒都睡覺了吧?”
花旗本就提着的心又上升了一個位置,他二話不說扭頭就跑,狂奔似得往莊肴家奔去。
“老天爺啊,保佑保佑,千萬別有事啊。”花旗邊跑邊嘀咕着,就連羽絨服上的拉鎖帽子掉在身後都沒發覺。
車隊距離莊肴家并不算遠,走路也就是二十多分鐘,而花旗是一路狂奔的,緊緊耗時十五分。
花旗停在莊肴的家門口,探頭往院兒裏看了兩眼,裏屋的燈是亮着的,看上去平靜如常。
花旗朝院兒裏走去,直到走到院子中央時,花旗才察覺到不對勁兒,記得上一次來,花旗剛剛踏入院門口,黑蓋就沖了出來,而現在,院子裏空空蕩蕩的,寂靜的讓人心肝亂顫,花旗朝角落的籠子裏看了一眼,黑蓋不在裏面。
“千萬別有事啊。”花旗趕忙朝裏屋跑去。
開門而入,花旗震驚的不知所措,屋裏的一切挑戰着花旗的視覺神經,他再也沒有勇氣往裏進了,他有點兒怕。
“兒子……”一聲痛苦又微弱的聲音從卧室裏傳來。
花旗一驚,急忙拽開拉開進了卧室。
卧室裏早已一片狼藉,衣櫃上的玻璃碎了好幾塊,地上到處都是玻璃渣子,而在火炕的角落裏躺着一個人。
花旗蹭的跳了過去:“姨你沒事吧?”
莊肴媽躺在血泊當中,手捂着肚子說:“報……報警。”
花旗趕忙說:“姨,我先打電話叫120吧。”說完,花旗跑到桌子旁去打電話,結果拿起聽筒時才發現,聽筒裏沒有任何聲音了。
花旗十分懊惱,若是此時自己有個手機該多好。
“姨,座機壞了,你手機放哪了?”
莊肴媽看了眼衣架上的衣服,花旗急忙過去從兜裏摸出手機,随後撥通了120。
挂斷電話,花旗蹲在莊肴媽身旁,随手從炕上拽了一條枕巾壓在莊肴媽的肚子上:“姨,莊肴哥呢?”
“不……不知道。”莊肴媽費盡力氣又道:“他剛回來沒多會兒,就有一群人沖了進來,結果……結果就……”
花旗聽着經過,趕忙拿起手機報了警,随後又調出莊肴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通了,但始終沒人接聽。
就在這時,救護車已經到了,鳴笛聲從門口傳來。
“救護車來了。”花旗跑到門口開了門,讓醫務人員進來後用擔架把莊肴媽送上了車,花旗本意是想跟着去照顧她的,結果就在上車的那一刻,莊肴媽小聲說:“快去找莊肴。”
花旗停住了,狠狠點着頭:“嗯,我這就去。”
花旗跳下車,目送着救護車離開,随後一路尋找,滿大街扯脖子狂喊:“莊肴……莊肴……”
花旗在寒冬的夜裏尋找了近兩個多小時,嗓子喊的直冒煙,卻一無所獲。他怕了、也累了,帶着疲倦回了莊肴的家,屋裏是那麽破爛不堪,讓人沒法下腳。花旗一屁股坐在炕上,呆呆的望着屋裏,偶爾間他看到牆上的一張照片,應該是莊肴的滿月照,照片上的他笑的是那麽燦爛、無憂無慮。
花旗再次用手機撥通了莊肴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
花旗放下手機,身體向後一躺,擡起手臂遮擋住了眼睛,随後一滴透明的淚水從眼角劃落。
花旗無聲的抽泣了許久,起身時他将手機塞進兜裏,跟着又出了莊肴的家。
就在花旗離開的十分鐘後,警察終于趕到了。
花旗別無選擇,他只能再次來到第二人民醫院,一進病房,逄帥正端着一碗酸辣粉吐露着。
“見到人了?“逄帥笑道。
花旗沉着臉走了過去,站在逄帥身旁瞪着他。
“咋這模樣呢?該不會沒見到人吧?”逄帥歪頭嬉笑着。
花旗猛的擡起手,一巴掌将酸辣粉從逄帥的手裏打了出去,酸辣粉扣在了地上,一股子醋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逄帥冷了臉,皺着眉毛說:“艹你嗎的,你找事呢吧?”
“莊肴人呢?”花旗冷聲道。
“你嗎逼,你問我我問誰去?再說了,他死活跟我有毛關系?”
“不是你讓人去他家的嗎?你怎麽可能不知道?”花旗怒視着逄帥,眼眶中包含着淚水說。
逄帥還是頭次見花旗發火,小模樣還挺逗的,不禁咧嘴一笑:“我是讓人去找他了,可我也沒說動手弄他啊。”
“那他家怎麽會那樣?”花旗又道。
逄帥笑道:“這你別問我,他得罪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就是你,一定就是你。”花旗放聲大哭,蹲在地上咧着大嘴,邊哭邊說:“我找了一晚上都沒見人,你把他弄哪去了?”
花旗的嚎啕大哭讓逄帥十分震驚,他撓了撓頭說:“別他嗎的哭了,煩死個人。”
“我就哭,你他嗎的把人都弄走了,還不興我哭啊?”花旗又是一陣嚎哭。
逄帥哭笑不得道:“你嗎逼,你還是個爺們嗎?你要是個爺們起來打我一頓,逼我說出他人也成啊。”
花旗壓低了哭聲,抽泣道:“我打不過你。”
“艹,還挺有自知之明。”逄帥笑道:“你去給我買碗酸辣粉,回來我就告訴你他人哪去了。”
“真的?”花旗蹭的站了起來,擡手用袖子擦掉臉上的眼淚說:“你說話算話?”
逄帥點點頭:“說話算話。”
“好,我去給你買。”花旗轉身往門口跑去。
“哎,等會兒”逄帥叫住花旗,花旗轉過頭疑惑道:“咋了?”
“記得別放花生和香菜,我過敏。還有就是別放辣椒,醫生不讓吃。”逄帥囑咐道。
花旗說:“知道了。”
花旗跑出去醫院,在附近的街上買了一大份酸辣粉,沒放香菜也沒放花生,随後又一路狂奔跑了回來。
進門時,花旗喘息道:“買回來了,你現在能說了不?”
逄帥砸吧砸吧嘴:“先把酸辣粉給我,我一天都沒吃啥東西,都要餓死了。”
花旗趕忙把酸辣粉遞了過去,逄帥接在手裏,低頭聞了聞:“呵,味道還挺香的,比剛才那碗好吃太多了。”說完,逄帥用筷子挑起酸辣粉吃了一大口。
花旗一旁看着,焦急道:“你倒是說啊,他人呢?”
逄帥把酸辣粉咽下去後,笑道:“隔壁病房呢,我一早就說了,早晚得進來陪我。”
事實上,花旗在逄帥說出隔壁病房幾個字之後,就已經開門跑了出去,至于後面的話壓根沒聽見。
花旗跑到隔壁病房,透過窗戶往裏看着,正巧看到王文濤坐在床尾,花旗想都沒想推門而入。
王文濤被吓了一跳,瞪着眼睛說:“這不是花小狗嗎?你咋來了?”
花旗往床上看了幾眼,見莊肴還閉着眼睛說:“我哥咋樣了?”
“還好,就是腿上被捅了一刀,差點傷了大動脈,不過現在沒事兒了。”
花旗走到床邊,低頭看着病床上的人。
“文濤,你回去吧,讓花小狗陪我就成。”莊肴突然出聲,眼睛卻是閉着的。
王文濤說:“嗯,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我在過來。”王文濤站起身,臨走時拍了拍花旗的肩膀。
王文濤走後,病房裏只剩花旗跟莊肴,花旗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一屁股坐在莊肴身旁,哇的一聲就哭了,放聲大哭,哭的肆無忌憚,撕心裂肺。
莊肴聽到花旗的哭聲,慢慢睜開眼睛,輕聲道:“哭魂呢?”
花旗邊哭邊說:“我以為你出事了呢,我都吓死了。”
莊肴微微一笑,擡起手搭在花旗的腿上:“沒事兒,死不了。”
花旗一把握住莊肴的手,繼續哭。
莊肴動了動手指,笑道:“花小狗把衣服脫了吧。”
“脫衣服?幹啥?”花旗停止了嚎啕大哭,抽泣着說。
☆、搶食
那天晚上,莊肴和花旗分開之後,他在宿舍門口的雪堆裏挖出了花旗埋的三十多個餃子,吃的時候又喝了幾口酒,随後便離開了車隊,獨自一人往趕回了家裏。
莊肴走到門口,不等進院兒,便瞧見不遠處站着兩人,胡同裏雖然烏漆麻黑的,但莊肴隐約感覺到,來者不善。
那二人越走越近,當莊肴看清他們的面孔時,才發現這兩人是逄帥身邊的,好像叫王震和鲲子。
“四爺讓我們來問候你一下。”
莊肴冷哼一聲,攥緊了拳頭準備開戰,結果王震和鲲子卻沒動手,站在一旁看了莊肴一會兒,跟着便離開了。
莊肴皺着眉毛,心想這兩傻逼是來幹嘛的?
莊肴沒有過多猜測便進了家門,躺在炕上的時候,莊肴百無聊賴的動着手指,就好比指縫間仍舊可以感受到花旗圓潤的耳垂一般。
“兒子,你吃飯了沒?”莊肴媽從外屋進來。
莊肴停下手指的動作說:“吃了,在車隊吃的餃子。”
莊肴媽說:“喲,芹菜肉的吧?又是那孩子給你包的?”
“嗯。”
莊肴媽坐下:“那孩子心眼實誠,上次的事情媽還沒來得及和他道歉呢,有時間讓他來家裏,媽給他做點好吃的。”
莊肴笑道:“得了吧,人家可沒那麽小肚雞腸的,倒是你,下次把事情弄清楚了在報警。”莊肴想起那天的事情,花旗臉上的巴掌印,心裏很是愧疚。
“媽也是太着急了,下次保證不會了,你替媽跟他道個歉。”
莊肴笑了笑:“知道了。”
莊肴媽還想說什麽,不等開口就聽見一聲脆響,跟着一塊石頭竄進了屋,掉落在地上滾了好遠。
莊肴媽吓了一跳:“兒子,這是咋了?”
莊肴蹭的從炕上跳了下來,邊穿鞋邊說:“媽,你找地方躲起來。”說着,莊肴從裏屋跑了出去,伸手剛推開門,腿上便傳來鑽心的疼痛。莊肴急了,和門外的六七個人纏鬥在一起。
莊肴連打帶跑,腿上的傷口往外冒着鮮血,浸透了褲腿。
莊肴以為,若是自己往外跑,他們一定會跟出來的,畢竟都是出來混的,不傷及家人是道上的規矩,可另莊肴萬萬沒想到的是,跟出來的只有三四個人,迫于無奈莊肴只好原路返回,這樣就必須要與身後追趕的人相碰頭。
莊肴靈機一動繞過正面大路,來到胡同後面的一片空地上,空地上已經積雪成堆,走在上面相當困難,就在這時,追兵已經趕到,他們不顧一切的朝莊肴沖了過來。
莊肴急了,伸手解開腰帶從腰間抽了出來,将鐵頭的一面露在外面,就在第一個人沖上來的時候,莊肴一揮腰帶,鐵頭瞬間飛了出去,正中那人的腦袋,莊肴趁機搶過那人手裏的匕首,二話不說往那人的腰上捅了一刀,那人吃痛倒地,尚來不及逃走就被莊肴一腳踩在雪堆裏。
“艹你嗎的,不是玩嗎?老子陪你們,不要命的盡管來。”莊肴動了動嘴巴,跟着吐出一口混合着血水的唾沫。
那幾人被莊肴的話激怒,再一次沖了上來,莊肴攥緊了匕首,刀刀往他們要害上紮,就在又有一個人倒下的時候,那幾人互相遞了個眼神,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莊肴扔掉手裏匕首,不停的喘息着,他原地休息了一會兒,随後想回家看看情況,誰料剛在雪地裏走了幾步,便感到腳下的積雪一松,連帶着他一同掉進了一個深坑裏。
******
花旗躺在莊肴的懷裏,聽着莊肴敘述事情的經過。
“後來呢?”花旗握着莊肴的大手指說。
莊肴笑道:“後來啊,我腿太疼了,實在爬不出來,就一直在裏面躺着,順便還啃了兩個凍梨。”
“凍梨?那裏怎麽會有凍梨的?”花旗詫異道。
莊肴笑道:“那是個菜窖,雖然不深,但我實在沒力氣爬出來了,就一直在那裏躺着。”莊肴慢慢翻過身體,把另一只纏着紗布的手搭在花旗的肩膀上說:“你知道不,那時候我在想啥?”
“想啥?”
莊肴說:“我在想,如果當時你要在的話,你一定會很二逼的說,哥,我給你抗你出去吧。”
花旗傻笑道:“我扛不動,沒那個力氣。”
莊肴微微一笑,閉上眼睛說:“有時候覺着人活着真累啊。”
“沒事,你要是累了,我幫你按摩。”花旗撅着腚在莊肴的懷裏拱了一下,接着說:“哥,你讓我脫衣服就是想抱着我啊?”
“不然呢?”莊肴痞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想艹你吧?”
花旗撇撇嘴:“你想艹我我還不讓呢,我試過了,進去一根手指頭都賊疼,你那玩應那麽粗,還不把我艹死?”
莊肴笑道:“那就睡覺吧,困死了。”
花旗沉默了一會兒:“哥,你去看過你媽媽了沒?”
“嗯,我剛進醫院就去看了。”莊肴收緊手臂,低聲說:“還得謝你呢,要不是你,我媽估計這會兒……”
“她還好吧?”花旗問道。
“沒什麽,那一刀不深,慢慢養着就好。”
花旗點點頭,又說:“哥……”花旗猶豫了一會兒:“那個,你出院以後會不會找逄帥算賬啊?”
“你覺着呢?”
花旗低聲道:“我總覺着挺怪的,逄帥進醫院非說是你找人幹的,可那兩天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是不是這裏面還有別的事兒啊?”
“花小狗還挺聰明。”莊肴摟着花旗說:“那天把我從菜窖裏救出來的人就是逄帥身邊的,路上我仔細想過了,王震和鲲子雖然是來了,但卻什麽都沒做,而後來的那群人,看着都有點眼生,不像鐵東區的。”
“那是誰啊?”花旗詫異道。
莊肴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是逄帥做的。”
“那會是誰啊?”
莊肴笑了笑:“以後再說吧。”
莊肴話音一落,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郭靖站在門口瞪着床上的兩人,詫異道:“哥,你們這是?”
“有事兒?”莊肴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郭靖調整思緒,說道:“哥,章遠來了,在逄帥的病房裏呢。”
莊肴冷笑道:“他應該來,畢竟他和逄帥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可我感覺他會順道過來看你。”
莊肴笑道:“他怎麽會不來,我現在這德行,他一定會來看看笑話的,不然他得憋屈死。”
“說誰憋屈呢?”門口傳來章遠的聲音,跟着看到他微笑着的臉龐,進門時,章遠說道:“莊肴,怎麽說咱兩也是一起長大的鄰居,我來看看你就是看你笑話啊?啧啧,你心眼小的跟針鼻似得。”
“滾蛋,誰用你來看。”莊肴閉上了眼睛,手指卻在被窩裏狠狠擰了花旗一下。
花旗疼的直皺眉。
章遠淡定的笑着,随後看了花旗一眼,啧了一聲:“莊肴,你還真喜歡男人了?”
“管得着嗎?滾蛋。”莊肴愛答不理道。
章遠咯咯直笑:“行了,我就是過來看你一下,別跟我怄氣,你養着吧,我回去了。”說完,章遠順勢出了病房。
莊肴眯着眼睛往門口看了一眼,忽然發現章遠身旁站着的人有點面熟,但怎麽也想不起來了,是誰呢?
章遠走後,郭靖也識相的退出了病房。裏面恢複了平靜,莊肴和花旗誰都沒在說話,伴随而來的是一陣陣的困意,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花旗再次醒來是被餓醒的,他起身穿衣服的時候,莊肴盯着他說:“別買素的,吃着沒意思。”
花旗嗯了一聲:“知道了。”
花旗穿戴整齊出了病房,一路小跑到了醫院附近的街上,随便找了一家餐館竄了進去。
花旗看着菜譜說:“老板,來三分排骨蓋飯,一份韭菜雞蛋蓋飯。”
“喲,真不好意思,排骨就剩一份的了,您在看看別的吧。”
花旗點點頭,又把菜譜翻了一遍:“那就一份排骨的、兩份魚香肉絲、一份韭菜雞蛋的。”
醫院附近的小吃店人都很少,幾乎都是打包帶走的,所以也不用等的很久,等飯菜裝好之後,花旗付錢原路返回,上樓時,花旗先是進了逄帥的病房,因為他的病房離樓梯口最近。
“你咋來了?不用照顧莊肴啊?”逄帥左手拿着手機在看電視劇。
花旗砸吧砸吧嘴說:“我出去買了蓋飯,你吃了沒有?”
“沒呢,王震那小子到現在都沒來,我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說着,逄帥把手機扔在枕頭旁,伸手招呼道:“過來讓我看看買的啥。”
花旗走過去把其中一盒魚香肉絲遞給了他:“趁熱吃。”
逄帥打開餐盒一看,撇撇嘴說:“我不愛吃木耳,有別的沒?”
花旗想了想:“還有韭菜雞蛋的。”
“我也不願意吃雞蛋的。”說着,逄帥一把搶過花旗手裏的袋子說:“你就不能買點好吃的給我?”逄帥打開袋子,翻到最後一盒的時候,突然眼睛一亮:“嘿,有排骨米飯啊,這我愛吃。”
“等會兒,那個不是給你買的。”花旗急了,想上去搶回來。
逄帥眼疾手快躲了過去:“咋地,這是給莊肴買的?”
“啊,就是給他買的。”
逄帥撇撇嘴:“厚此薄彼啊,我不管啊,反正這飯我吃定了。”
花旗說:“你要吃我明天在給你買,今兒就剩這一份了。”
“那就讓莊肴明天再吃。”說着,逄帥拿起筷子就要開動。
“不行,你要吃就吃魚香肉絲,不吃拉倒。”花旗伸手要搶回來,還沒等手碰到餐盒,逄帥蹭的坐直了身子,沖着餐盒呸呸呸吐了幾口口水,跟着呲牙一笑:“你拿去給他吃吧,看他還吃的下不。”
花旗瞪着眼珠子說:“你咋這麽惡心呢?”
逄帥笑道:“我就這麽惡心,咋地?”逄帥把排骨米飯遞了過去:“你還要不?不要我可吃了啊。”
花旗憤恨道:“不要了,你自己吃吧,小心噎死你。”說完,花旗拿着另外三盒蓋飯出了病房。
回到莊肴病房的時候,莊肴總覺着花旗不太對勁兒,問道:“花小狗,你咋了?”
花旗低頭打開了餐盒,遞過去的時候說:“沒事兒,今天只有魚香肉絲了。”
莊肴伸手接過餐盒沒在說話,低頭自顧自的吃着,而花旗看了他幾眼,正準備拿着另一個魚香肉絲蓋飯送到莊肴媽的病房時,他卻看到枕頭旁放着一盒避=孕=套,全新的未拆封的避-孕-套。
☆、哪裏跑?
事情的始末是這樣的,就在花旗出門買晚飯的時候,郭靖再次來到了莊肴的病房。
莊肴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就在郭靖進門的時候,莊肴睜開眼睛問道:“你咋又回來了?”
郭靖猥瑣的小眼神四處亂飄,跟着笑道:“我根本就沒回去,在附近轉悠了一會兒,正巧文濤給我打電話,又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所以我又回來了。”
“文濤告訴你啥了?”莊肴問道。
郭靖笑道:“也沒啥,就是讓我幫你準備點東西。”說着,郭靖從羽絨服兜裏掏出一盒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