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幻境 春天的夢和春天的藥
郁延記得,自己剛才明明躲藏在石榴果的樹幹上。
有那麽多鳥兒栖息于此,必然是棵大家夥。
枝繁葉茂将他層層疊疊掩映其間,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的絕對安全,也是個相對逼仄的空間。
可為什麽下一秒就處在沙漠中了?
郁延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否有一段記憶倏然空缺,有些茫然地環視周圍,直到轉向右後方,呼吸一滞。
漫天紅沙之間,巨獸的身影無處遁形。
足以遮天蔽日的雙翼,遠比盔甲更加堅硬的鱗片,鐵鉗似的爪,脊背隆出的突起如同起伏的山丘。
加上翅膀,身形超過十米,遠遠看上去就像個深色的小型堡壘在移動。
它死死盯着渺小的人類,赤紅眼眸裏盛着滿滿的狠戾,仇恨幾乎能噴出火來。
郁延尚不知曉這份深切的仇恨從何而來,但如此猙獰而醜陋的生物,肯定不是他的阿吼。
如果不是阿吼,這樣的身形和外觀……
郁延瞳孔驟然緊縮,有了一個可怖的猜測。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巨龍?
那個沉睡五十年的法拉米蘇醒了?!
郁延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合理。
按照藺老的說法,法拉米并不喜歡幹燥荒蕪的沙漠,畢竟那兒不僅人跡罕至,動物也沒多少,它在那裏根本吃不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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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大部分時間和人類一樣,生活在諾厄星濃綠的這一半。
吃飽喝足,然後為非作歹。
不僅“法拉米”出現在沙漠不合理,更離譜的是,自己又究竟什麽時候轉移到沙漠來的?
來不及想了。
“法拉米”的移動速度和它高大笨重的身形完全不匹配,如同一柄超高速的光子魚雷朝他彈射而來。
人類的反應神經根本無從自保,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方才還在深紅的沙丘之後的法拉米,頃刻間來到了眼前!
惡龍居高臨下輕佻地打量着嬌小的人類,篤定郁延就是跳起來也打不到自己膝蓋。
接着,漫不經心地伸出龍爪,勾進郁延的皮肉裏。
郁延被它提溜着腳、頭朝下拎起來不說,傷口處血流如注,頭暈眼花,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掙紮,也不可能逃脫惡龍的掌心。
他要認命嗎?在不明不白的這裏?
“法拉米”似乎對人類的“垂頭喪氣”嗤笑了一聲,然後,像扔薯片一樣将郁延抛上半空中,張開血盆大口——
郁延緩慢地眨了一下濕漉漉的睫毛。
……不對。
他的着陸地點并非惡龍的尖牙利齒,而是粗糙的樹幹。
但樹幹和先前的也不太一樣,它時而明黃,時而绛紫,并且在不斷向心旋轉。
郁延揉了揉眼,不僅是樹幹,枝葉的顏色也變了,紅石榴們成了黑白花,所有的顏色都被颠倒,
目之所及正以毫無規律、且極其扭曲的方式不停轉動。
好暈。
頭暈得厲害。
到底是世界在旋轉,還是他自己?
郁延趴下來抱着樹幹,以防自己失去平衡跌落下去。他低頭尋找自己被“法拉米”的龍爪勾到的小腿,卻完好無損。
郁延沒有絲毫猶豫,咬破了指尖。
這一次是真正的、有鐵鏽味的血。
疼痛硬生生将他從色彩不斷變換的斑斓世界中拖拽出來,暫時清醒了片刻。
症狀判斷并不難:他産生了幻覺。
問題是,為什麽?
一般而言,最容易致幻的就是食物,然而他上一次進食,還是在老師的家裏。
從登上艦船到現在,他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甚至沒有和食品類有接觸。
除了不久前為了隐蔽氣味塗在皮膚上的石榴果汁——
等等。
難道令人致幻的是石榴果的汁水或氣味?
在洞底的時候,石榴果一直是混雜在其他果子中間,有時候潔癖的阿吼會把它們洗幹淨,甚至剝掉外殼。
他飯來張口,需要做的只有吃。
換句話說,郁延此前并未長時間地接觸過果殼上的東西。
很多植物的果肉對于人類來說都是無毒可食用的,但并不代表外殼上的汁水沒有刺激,類似于母星上的淮山,會讓皮膚産生劇烈的瘙癢。
很大可能,石榴果的果殼上的黏液也有人體所不能承受的效用。
結合先前步入這片區域時探測數據癫狂,不像什麽正經地方,石榴果從美味到毒。藥基因突變也正常。
可惜想明白這一點對現狀并沒有多少幫助。
此刻他所有的感官都在混沌之中,無法判斷巨獸——不是幻想中醜惡的“法拉米”而是真正的那個——究竟到了哪裏,也就不能貿然從樹上下去找水流清洗。
幻覺會持續多久,還能不能恢複,一概不知。
他的眼前各種鮮豔的色彩不停閃耀,閉上眼,又是黑暗中無止境的暈眩。
雷鳴般的腳步聲重新響了起來。
郁延本就處在極度敏。感的邊緣狀态中,任何一點微小的外界刺激都會讓他再度失衡。
人類本能地想要捂住耳朵,身形一晃。
這一次,是真的掉了下去。
和想象中不同,郁延并沒有慘烈地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他被一條粗壯的尾巴卷了起來。
像一雙溫柔的大掌,将他從逐漸下陷的泥潭裏托舉而出。
郁延從小就不是愛哭的孩子。
在孤兒院的那些年,雷雨天別的小朋友因為打雷吓得瑟瑟發抖縮成一團,哭着喊着找媽媽,只有小郁延蜷縮在自己的小床上東想想西想想,伴着密密的雨聲很快就睡着。
後來進了“晨星計劃”,其他孩子扛不住艱苦的訓練和滿手血泡放聲大哭,唯獨小少年熟練地給自己包紮好傷口,默默再去做下一項任務。
再往後,他長大了,他成年了,眼淚這種東西,也再與他無關。
郁延早就不記得上一次掉眼淚是什麽時候了。
可此時此刻,他竟然莫名其妙感覺鼻腔一酸。
不是傷感,也不是軟弱或者委屈。
就是單純的鼻敏感罷了。
郁延眼前依舊花花綠綠得厲害,五彩缤紛的光斑擠在一塊兒晃來晃去,像蒙了一層彩色玻璃板,玻璃外的世界混沌而暧昧。
好不容易有了看清阿吼模樣的時刻,竟然被他自己錯過了。
郁延在強烈的暈眩之中抱住巨獸的尾巴,輕輕剮蹭着它鱗片的縫隙:“阿吼,你是……阿吼嗎?”
尾巴抖了一下。
克制地沒有幅度太大,以免把本就暈頭轉向的人類甩成腦震蕩。
那哼哧哼哧的聲音沒有正面回答,可郁延想,八九不離十了。
他不會忘記它尾巴的觸感,無比熟練地纏上來,宣誓主權般箍着他,又不至于太緊讓他感到不舒服。
好像已經這麽做過千百次。
他賭贏了。
讓飛船在森林中心放下他也好,貿然徒步穿越森林也罷,沒有離開磁場異常的區域……
阿吼真的來找他了。
遺憾的是,阿吼雖然有讓他心安的力量,卻沒法治愈他的石榴果後遺症。
郁延的眩暈達到了峰值,各種光怪陸離的畫面仿佛手挽手一起跳踢踏舞的小人,終于叫他神經過載,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好在,有阿吼不至于讓他墜落。
郁延做了很多個夢。
夢裏一會兒是豔麗色塊組成的像素小人瘋狂舞動恨不得來場霹靂舞星際錦标賽,一會兒那頭醜陋的“法拉米”把他大卸八塊拆吃入腹,一會兒是老師、雪團子、藺上校、室友輪番出場。
反正是把他二十三年的短暫人生通通回顧了一遍。
一般來說走馬燈都是在人死之前放映的,郁延迷迷糊糊預感到自己可能是壽命将至,很想嘆氣。
接着,他的夢裏出現了一個有着一頭金發的男人。
郁延在社交方面懶得很,獨來獨往慣了,認識的金發實在少得可憐,第一反應就是沃格特那個混蛋。
下一秒他否定了這個可能。
盡管看不清金發男人的臉,但超過一米九的身高以及閑庭信步的氣場都是布魯斯少爺所不擁有的。
不像是冒然闖入別人的夢境,而是在聚光燈下走紅毯。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個男人沒穿衣服。
郁延從小在軍人的環繞下長大,身邊的師長個個都是真實的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包括略顯瘦弱的他自己,無一不是肌肉緊實、線條分明。
人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是沒法對“身材”這種東西形成普遍意義上的審美的。
反正郁延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覺得同性有過什麽吸引力。
其實異性也沒。
可面前這個人,向他走來的這個人,無論是耀眼的金發,還是雕塑般令人贊嘆的身材,都如同神祇降臨,讓人移不開眼。
郁延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有點兒吸引力無可厚非,人類嘛,總會有肢體不受控制的時刻。
不過誰來解釋為什麽這家夥現在壓在他身上?
他明明沒有受到任何實質上的束縛,卻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男人對自己先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
他不是要死了嗎?
哪裏不對吧?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做春天的夢。
不應當啊。
以郁延的性格是做不到放任這種離奇事件繼續發生的,他在夢裏尴尬得要命,拼盡全力讓自己醒來。
他睜開眼。
男人不見了,那些扭來扭去的絢麗色塊不見了,頭好像也不那麽暈了。
郁延松了口氣。
好消息,他從大擺錘下來了。
壞消息是,又上了油鍋。
現實中的他和夢裏一樣手腳軟綿綿的,渾身沒力氣不說,還燥熱地像被架在火上烤。
不斷湧出的汗浸透了一層又一層衣衫,整個人又像被從水裏撈出來。
好像不僅是汗水。
難怪剛才會做春天的夢。
夢外面,也差不多。
如果判斷得沒錯,除了致幻,受石榴果影響的第二個症狀開始生效了。
……道理他都懂,但為什麽會是春天的藥啊!
作者有話要說:
醜龍只是小郁的幻覺,放心,我們龍崽很帥的!
之前有個小可愛評論說小郁是不是天生喜歡人外——他是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對誰心動過的單純仔,在洞底對龍龍産生了美女與野獸效應(我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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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喪屍飼養人魚幼崽爆紅治愈全星際》
==[養崽線]==
小喪屍麥汀汀有張極為漂亮的小臉蛋,笑起來有顆小虎牙。
頭發是很淺的銀色,像雪,有一點卷,看起來就軟軟的,讓人想揉一把。
皮膚很白,全身上下只有小腿一小塊腐爛,還從中攀纏出藤蔓。
他不吃人,不喝血,專愛撿果果。
有一天撿果果的小喪屍腳一滑,啪叽摔到水塘裏。
不會游泳的麥汀汀,被發光的人魚幼崽救了起來。
幼崽不會說話,含着極光珍珠做的奶嘴,眨巴眼睛想喊媽媽。
咕嚕咕嚕吐出一串泡泡:“麽~?”
人魚這樣高貴的生物,在蠻荒之地太不安全。
麥汀汀決定收留自己的救命恩崽。
他帶上被取名為麥小麽的人魚幼崽,開啓了下一段旅程。
棄星上的殺戮作為節目被直播給全星域的觀衆,有眼尖的發現了這兩個與世無争的小可愛。
樹下的小喪屍踮起腳尖努力伸手:“吃不吃果果呀?”
人魚幼崽被紮了個沖天小揪揪,期待地甩甩奶金色的小尾巴:“麽~!”
總是充斥着負面情緒的直播間,第一次出現奇異的安寧力量。
觀衆因為可愛能量過載而暈倒。
麥汀汀和麥小麽從此爆紅。
==[CP線]==
棄星的喪屍們自相殘殺,以養蠱的方式選出「喪屍王」,送往母星得到人魚之力,進而永生。
但這些都和麥汀汀沒關系。
弱小的他對別人來說沒有絲毫價值,反而意外得安全。
直到母星上有人看見麥小麽,大驚失色:那不是王被綁架的親兒子嗎?
人魚王埃裏希捏碎了一顆稀世珍珠,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知足常樂的麥汀汀從沒想過自己也能有機會來到母星。
雖然是被關進囚牢裏。
埃裏希來到牢籠前,視線從「綁架犯」過于蒼白的皮膚上一寸寸滑落。
直到挑起麥汀汀的下巴。
王的聲音低啞:“是你……搶走了我的孩子嗎。”
埃裏希發現,自從這個乖巧綿軟的小家夥來到身邊,他的兇戾竟然被一點點撫平。
……但有些問題還是需要解決。
人魚的發情期有強烈的致幻效果,王的歌聲将小喪屍引入绮麗的夢境。
麥汀汀看着埃裏希的汗水滴落在自己的鎖骨,竟然主動撫上他的臉頰。
“不要怕,有我在。”
那滴汗水滑落進荊棘裏。
然後,荊棘開出了花。
全星域觀衆的暴躁,在天天蹲直播打賞的過程中,逐漸變得平和。
再後來,觀衆驚奇地看見,他們最愛的軟萌小喪屍,竟然在母星大典時走在王的身側,因為發呆差點踩空,被埃裏希攔腰抱住。
觀衆:就算是王,也不可以獨占我們寶貝汀汀啊——QAQ怎麽連小麽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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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愛的陛下成了全民公敵是怎樣的感受#
#陛下您沒有自己的老婆嗎#
#陛下您沒有自己的兒……好吧這兒子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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