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鹿知微收工了。

看了眼時間, 臨近六點。

擡頭望天,天色昏暗,冬日的夜晚總會來得早一些。

桑晚慈上一次給她發消息是二十分鐘前。

——晚慈應該還沒回家。

鹿知微這麽想着。

她揮手同合作方告別。

系在手腕上的黑色絲帶在眼前晃漾。

這是桑晚慈送她的那一條, 每當遇見需要出門的重要日子,她就會戴上,俨然将這當作自己幸運的象征。

她想:晚慈是幸運的,所以她給的東西一定也帶着她的好運氣。

雙方告別。

上車。

溫瑤歉然道:“知微姐辛苦你了, 本來說好了今天給你放假的……”

鹿知微撣去衣肩上的雪花:“沒事啦, 今天不做,明天不還是要做嗎?提前完成也舒心。”

“也是,那你明天可以休息啦。接下來你有什麽安排?”

“朋友生日,要去陪她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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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朋友呀?”

“晚慈。”

“哦——”

溫瑤恍然大悟。

又是桑晚慈。

她家藝人和桑晚慈的關系真的很好。

那她就放心了,她一向主張多交朋友,這樣也能多一條路。

“那我現在送你去哪裏?桑晚慈家嗎?”

“不, 送我回家。”

“?”

“我要拿禮物呀,然後再送我去蛋糕店取蛋糕,最後把我送到她家樓下就好啦。”

“哦哦,明白!”

鹿知微到桑晚慈家時,屋內空空蕩蕩,沒有一點聲音。

她的女朋友果然還沒回家。

把禮物藏好, 把小巧的蛋糕放入冰箱, 她默默坐在客廳裏邊看雪邊等桑晚慈。

明淨寬闊的落地窗,雪景一覽無餘。

悠悠蕩蕩的雪,燈火輝煌的城市,耳邊萬籁俱寂。

那顆在塵世中翻滾的心也逐漸寧靜下來。

鹿知微看雪看入迷了,再回過神來時已經七點多了。

她看着手機,桑晚慈沒有再給她發來消息。

或許是還在和姑姑吃飯聊天吧……

姑侄倆都在這個圈裏工作, 又沒公開身份,一年到頭也不見能正兒八經地聚得了幾次,所以難得聚一回,飯當然要吃得久一點。

她放下手機,靠着沙發繼續看雪景。

此刻她的心情有一點矛盾。

即希望桑晚慈能和姑姑玩得盡心,又希望桑晚慈能早點回來。

“啊……”

她感慨地一聲,仰頭捂住自己的眼,覺得自己開始變得自私了。

她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寬容大度地對待有關桑晚慈的事情。

如果現在有人要她把“男主光環”交出去,她一定舍不得,不願意。

她突然明白系統的目的了。

為什麽要她自己去了解女主,就是因為越了解就會越喜歡。

桑晚慈就是一個每一層都有驚喜的盲盒,越深入就越讓人無法自拔。

她栽得心甘情願。

“滴——”

大門突然響起解鎖的聲音。

鹿知微猛然轉身,趕忙穿上拖鞋迎上前去。

——一定是她回來了!

桑晚慈旋轉把手,推開門,入目便是女朋友眉開眼笑的模樣。

“生日快樂,”鹿知微笑容燦爛,“和姑姑玩得開心嗎?”

桑晚慈眼睫輕顫,在門口呆怔了片刻。

接着松開把手,毫不猶豫走上前去地将人抱住。

“知微……”

她情不自禁,将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些,就像怕她會被搶走。

鹿知微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

先伸手關上門,這才回抱住她,溫柔備至地問:“怎麽了呀?是不是誰欺負我家寶寶了?”

桑晚慈埋在她的頸窩裏,搖了搖頭。

鹿知微揉按她的腦袋,雖然心裏焦急,但還是很耐心地問:“那是怎麽了?有心事不要自己憋着,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知微,”桑晚慈緩緩睜開眼,眼眸剔透明亮,“姑姑知道我們的事了。”

鹿知微怔了怔:“……什麽?”

桑晚慈坦白:“我沒有瞞她。”

鹿知微:“啊???”

她傻眼了。

像是冬日寒意猝然鑽進她的骨血裏,四肢百骸驟然變得冰冷。

人木愣地望着前方,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孟憐玉知道了?

孟憐玉怎麽就突然知道了?!

她的偶像要是知道她跟自己的侄女在一起,會不會覺得生氣,覺得她配不上啊?

會不會孟憐玉根本接受不了同性戀,要痛打鴛鴦?!

那她的晚慈挨罵了嗎?

是不是在姑姑那裏受了委屈回來才這麽舍不得放開她?

那可是桑晚慈最喜歡的姑姑啊……

她急忙回神,捧起桑晚慈的臉:“你挨罵了嗎?

“孟老師是不是很生氣?她是不是接受不了同性戀?

“晚慈你不要難過,你聽我的,你姑姑罵你,你就說是我勾引你,不關你的事,明白嗎?”

桑晚慈聞言一怔:“為什麽要這麽說?”

鹿知微皺眉,擔憂道:“你不是最喜歡你姑姑了嗎?這麽說,你姑姑就不會怪你,也不會把錯歸咎于你……”

說着說着,她還有點想哭。

她們只是喜歡對方,為什麽要因為性別受阻呢?

難道非要喜歡異性才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和尊重?

明明都是喜歡,憑什麽這麽區別對待?

這不公平。

“我們沒錯。”

桑晚慈忽然親了親她的眼角,然後緊緊握住她手。

“姑姑也沒有罵我。”

鹿知微眼眶裏的淚意停頓了一下:“……?”

桑晚慈莞爾:“姑姑說了,只要我喜歡,只要我幸福就好。”

鹿知微徹底蒙圈了。

不是,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桑晚慈不慌不忙,緩緩道來。

時間撥回到她手機屏幕被發現的時候——

問題的答案很清晰。

孟憐玉心裏清楚,但她還是想從桑晚慈這要一個确切肯定的答複。

她的侄女是不是真的彎了,成了同性戀?

聽見問題時,桑晚慈心髒緊縮了一下。

太突然了,打得人措手不及。

鹿知微明明不希望她們露餡,結果因為她的不小心,反而在鹿知微最喜歡的偶像面前暴露了……

可就是在這一刻,她的神情也沒有半點慌亂。

被發現了又怎麽樣?

她本來就不打算瞞着他們一輩子。

她就是喜歡鹿知微,就是想和鹿知微過一輩子,其心昭昭,光明正大。

坦白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我喜歡她,”桑晚慈看着疼愛自己的姑姑,聲音篤定,“她就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

指尖拂過秀氣的眉毛,眉頭輕輕跳動了一下。

孟憐玉眼裏露出幾分驚奇:“你知道什麽叫喜歡嗎?”

“知道,”桑晚慈從容不迫,“就像我爸媽那樣。”

長情,專一,眼裏只有對方,在一起就一輩子對對方好。

在感情這件事上,她父母的确給她做了一個好榜樣。

孟憐玉挑眉,問了一句:“她呢?鹿知微對你又是什麽感覺?

“還是你在一廂情願?”

桑晚慈底氣十足:“不是一廂情願,是兩情相悅。在我帶她去見你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了。”

孟憐玉小心假設:“她對你別有所圖?

“或許她知道你的身份,想攀孟家這門親?”

他們家的家世沒那麽簡單,桑晚慈又是家裏的獨苗,她不得不以懷疑的角度看待事情。

這總比桑晚慈受騙了再來後悔好。

卻見桑晚慈搖了搖頭。

“姑姑,知微至今都不知道我爸媽是誰,更不知道我們家裏是做什麽。

“如果要說她對我有沒有圖謀,或許就是希望我多喜歡她一點吧,她從來沒問我要過任何東西,這是她提出的唯一要求。

“她還想和我在事業上門當戶對,為此去努力拍戲,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直到和我并肩,再大方地公開,這樣就不會被別人說我喜歡上了一個廢物。”

孟憐玉安安靜靜地聽着。

“姑姑,”桑晚慈輕聲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分得清對錯,分得清什麽樣的人可以喜歡,什麽樣的人不該喜歡。

“她值得。”

如果鹿知微還不值得別人喜歡,那對她來說,世界上也沒什麽值得喜歡的人了。

難不成要她去喜歡自大的邱駱嗎?

她的眼和心又不瞎。

然後她就聽見孟憐玉說:“那就好。”

孟憐玉泰然自若地喝了一口茶:“既然是兩情相悅,那就好。”

桑晚慈眸光微亮。

孟憐玉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你一廂情願,還把人家的照片當手機桌面,這要是被發現了,那可太尴尬了。”

她對鹿知微的印象停留在那三封信上,以及總是能給她的侄女做很多好吃的。

要問她覺得不覺得鹿知微是個好孩子,她會說覺得。

但她不會百分百肯定。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和鹿知微又沒有過多往來,有什麽資格篤定地評價鹿知微的好壞?

反倒是在桑晚慈的剖白裏,她窺見了鹿知微的好。

她也願意相信桑晚慈不是傻孩子,不會喜歡上一個品行不端的人。

而且她能看出桑晚慈很喜歡和鹿知微在一起,她們的相處很舒服。

既然孩子們都幸福了,她這個做長輩的還有什麽好說的?

“晚晚,姑姑沒有那麽狹隘,只要你喜歡,你覺得幸福,那就去喜歡吧。

“性別不重要,喜歡一個人而已,又不是違法犯罪。”

人生在世,怎麽痛快怎麽活。

孩子喜歡,那就讓孩子去做。

性別一樣又有什麽關系?喜歡的不都是個人嗎?

意外獲得長輩的支持,桑晚慈神色動容:“姑姑……”

孟憐玉幫她把茶杯添滿。

“至于你爸,你也不用擔心,咱們家裏沒那麽不開明。

“你爸媽生你也不是為了讓你傳宗接代。

“你爹他吧,就是你媽走的那會受的打擊太大,過分執着了,所以才把你逼成這樣。”

妻子在去舉辦音樂會的路上意外出車禍死亡。

沒來得及再為世人演奏一曲,甚至連愛人孩子最後一面都沒見着,這換了哪個深愛妻子的男人都無法接受。

孟朗承那段時間神色落魄得整個人都像蒼老了十歲。

“你應該理解他的行為,”孟憐玉說,“但你有資格不接受。”

理解和接受對孟憐玉來說一直是兩碼事。

她不接受用理解去綁架一個孩子接受任何事情。

理解不等于正确,願意才是接受的前提。

桑晚慈輕輕握住茶杯。

孟憐玉放下茶壺,心平氣和道:“總之你做你想做的就行,你爹那邊有姑姑,我會負責說通他,你爸那個人沒有那麽無可救藥啦,不信你就去問——算了,問了也不會說的。”

桑晚慈不解地看着她。

問什麽?

孟憐玉顯然沒有想說的意思。

她擺了擺手:“吃飯吧吃飯吧,你今天生日,不聊你爸那個臭男人了。

“你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回家,”桑晚慈神色語氣都很幸福,“知微要陪我過生日。”

孟憐玉不禁感慨了一句:“緣分這玩意,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誰能料到呢?

桑晚慈自己翻出來的小朋友的信,居然就是未來女朋友寫的信。

緣,真是妙不可言。

——思緒回到現實。

倆人坐在沙發上。

桑晚慈輕輕握住鹿知微的手:“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鹿知微更傻眼了。

她們出櫃了?

就這麽在她的偶像面前猝不及防地出櫃了??

她偶像還坦然地接受了???

桑晚慈見狀,親了親她的指尖,口齒清晰地告訴她:“知微,這不是夢。”

鹿知微遲緩地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人。

桑晚慈的臉貼着她的手心,溫柔地說:“要是不信,可以捏捏我。”

鹿知微徹底清醒了。

眨了兩下眼睛,表情既震驚又困惑不已:“那你剛剛進來的時候,反應怎麽那麽低落?還有點呆呆的……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

“是嗎,”桑晚慈笑了笑,“我只是也有點不敢相信。”

意外地出櫃。

意外地被姑姑接受,被姑姑祝福。

每一個轉折都來得太突然,叫她措手不及。

這讓她在見到鹿知微的那一瞬間,越發忍不住要擁她入懷,擁住自己的明月。

看,我們的兩情相悅會得到祝福,會得到支持。

不止現在,以後一定也是如此。

回想起鹿知微捧着她的臉,一臉焦急地“攬鍋”的模樣,她便忍不住笑,笑完又逐漸認真溫柔地看着她,握緊她的手。

“知微,我們是互相喜歡,不存在勾引。就算有,也是我在勾引你。”

她的心不老實。

從喜歡上鹿知微的那一瞬間開始,她就總是在想辦法靠近鹿知微,不由自主。

所以她會喊姐姐,會向鹿知微示弱,會讓鹿知微的眼裏只有她——她太會勾引鹿知微了。

“所以以後不要再說那種話,喜歡沒有錯,我們也沒有錯。”

鹿知微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那一瞬間,她真的很害怕。

她害怕會失去對自己好的人,明白那種惶恐不安的滋味,所以她不想讓桑晚慈失去寵愛自己的姑姑,寧願自己擔負罵聲。

她願意為了她的光,她的晚慈付出一切。

“我怕你姑姑不同意,怕你們疏遠……”她低着眼眸如此道,語氣有些卑微。

桑晚慈面色如常,反問了一句:“哪又怎麽樣呢?”

鹿知微愣了愣。

桑晚慈道:“就算我姑姑不同意又能改變什麽?我們依舊喜歡彼此,依舊想和對方在一起,不是嗎?”

鹿知微擡起眼,回望她。

桑晚慈溫聲說:“不是你說的嗎,我們的人生不必每一條決定都和長輩的意見契合。”

——只要我們不後悔,只要我們開心,那走過的路,受過的傷,掉過的眼淚就都有意義。

這句話一直刻在她心底,陪伴她到今日。

所以就算家長們不認可,她也已經有自己的答案了。

“知微,我愛你,這就是我的人生決定。”

她說得認真又肯定,好似世界末日也不能改變。

鹿知微聽得怔愣。

這句情話說得很溫柔,可意義卻珍貴無比。

這是桑晚慈的保證,是她想要和她風雨同舟,厮守終生的決心。

鹿知微很感動,也很感慨。

她這大半生的運氣,可能都用來遇見她了吧……

“生日快樂,晚慈。”

鹿知微眼波流轉,眸光盈盈地看着她。

“我也愛你。”

是一輩子的愛。

是願意付出一切的愛。

也是想和你一起努力變優秀的愛。

愛能得到回應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桑晚慈欣然握住鹿知微的手腕,溫柔地吻了上去。

她很喜歡今年的生日,特別喜歡。

口含愛意,綿綿不休。

呼吸在寂靜的雪夜裏悄然亂了節奏。

她們不自覺地追尋着對方唇舌上的欲望,去觸碰,去讓欲望越燒越烈。

衣衫半解,氣息缭亂,空氣仿佛變得稀薄了。

桑晚慈貼在鹿知微的耳畔,聲音低低的,柔柔的:“可以嗎?姐姐。”

鹿知微環住她修長的脖頸,輕輕地點了點腦袋。

就在桑晚慈對她說出那個有她的人生決定時,她早已做好為她獻出全部的準備。

桑晚慈很高興,深情的吻落在她的眉眼與鎖骨上。

“這是我的生日禮物嗎,姐姐?”

鹿知微躺在沙發上,臉有點燙。

她不知道這種臨時産生的禮物算不算,思來想去,答道:“算吧?對了,我還準備了別的禮物來着,我去給你拿!”

說着她就要爬起來。

桑晚慈按住她的肩膀:“不急。”

接着俯身吻了吻她的頸窩,又說了一句:“現在不看。”

她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桑晚慈縱情地親吻她,勾弄她這幾日的思念。

手指也不安分,邊吻邊漫不經心地解開她手腕上,當作幸運符的絲帶,就像在拆自己的生日禮物。

鹿知微的理智被吻得消散大半,情意纏綿。

她不自覺回應桑晚慈,在每一個親密的時刻逢迎她的愛意。

然而心底深處最怕疼的那根神經又緊張得繃緊了,忽然敏感得不行。

那會是一種什麽感覺?

會比腳趾頭撞到桌角還疼嗎?

她很慌,又很期待。

此刻簡直矛盾得不像話。

親着親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她急急忙忙按住桑晚慈,暫停親熱。

“晚慈,我包裏有那什麽……”說得她忽然有點臉紅了。

桑晚慈問:“有什麽?”

鹿知微:“就那什麽……必備的嘛,很常用的東西啦。”

她羞得不敢看桑晚慈的眼:“上次什麽都沒準備,我回去看了點小科普,就稍微準備了一下下,這次正好帶過來……”

其實她本意是今晚把女朋友照顧得舒舒服服。

沒想到卻反過來了……

作為一個事後也補了課的人,桑晚慈很快就領會到她說的是什麽。

她親了親她的耳朵:“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用的。”

鹿知微嗔怪道:“你看都沒看,怎麽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嘛……”

桑晚慈在她耳邊低聲念了兩個詞。

鹿知微眼露錯愕:“你怎麽知道的?”

桑晚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發:“有好好補課。為了姐姐。”

話音落地,輕輕柔柔的吻也随之落下。

鹿知微逐漸被撩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麽也不願去想了。

等她再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從客廳回到卧室裏。

鹿知微半坐在床頭,腰下墊着枕頭。

本來綁在腕帶上的黑色絲帶也不知道何時綁住了她的兩只手。

綁得也沒什麽誠意,不夠緊。

用牙咬住絲帶一頭,扯一下就能松開。

但她現在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面,而是在桑晚慈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今天晚上的桑晚慈比以往更漂亮,更讓人挪不開眼。

但看着看着她就不好意思了,不自覺攏了攏雙腿,試圖借此減少一點羞澀。

她上次也沒這麽敞開心扉,一直都是負責出力的那一個……

桑晚慈卻突然伸出手按住她的膝蓋:“姐姐,沒有關系,不要害羞。”

想起上次,鹿知微這才又重新對她敞開心扉,坦誠相待。

桑晚慈俯下身去抱住她,一邊親吻她的耳尖一邊安撫:“不要害怕。”

游走在臉龐上的觸感讓鹿知微不禁越發緊張。

可桑晚慈的吻和氣息太溫柔了,她又忍不住去相信她:“嗯……”

很快她又一次迷失在桑晚慈充滿愛意的吻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連桑晚慈的手指頭都盈滿了世間最溫柔的愛。

她能感知到自己正在被愛着。

桑晚慈溫柔的愛意将她包圍,心底每一絲恐懼都細細撫慰,如春風拂過萬物,細膩無聲。

漸漸的,她沒那麽害怕了,心中反而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渴望,如行走在沙漠中的人渴望得到水。

“晚慈……”她呢喃着身邊人的名字,她渴望着從此和她再不分開。

愛我吧,多愛我一點。

不止這一刻,還要這一輩子,要永永遠遠愛我。

桑晚慈回應她的渴望,贈予她自己所有的喜歡。

她要她更高興,更快樂。

她要她的日子裏再無苦難,過得比從前更好更好。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鹿知微在這份細膩柔軟的愛裏昏昏沉沉。

她半睜着眼,将愛人的名字含在口中輕輕呼喚。

那是情至深處,無法自抑地呼喚,想讓愛人留在自己身邊,想和她永不分離。

絲帶不知在什麽時候滑落在地上。

鹿知微仰面躺着,思緒停在紊亂的呼吸裏。

一股股無名的失落感游蕩在四肢百骸裏,叫她害怕分別,害怕失去,于是忍不住主動抱住桑晚慈,一次又一次。

桑晚慈還總愛哄着她。

哄着她放松,哄着她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還哄着她松開唇,不要忍着。

她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五個字。

那五個字從桑晚慈嘴裏出來,鹿知微聽得耳朵都在發燙。

簡直是叫人難以招架。

她的女朋友在這方面怎麽就這麽會勾人呢!

而且這件事确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恐怖。

桑晚慈很溫柔,不論是吻還是手指都叫人格外喜歡。

果然是偷偷補課了啊……

分別多日的思念在今夜緊緊糾纏,愛意越發濃厚。

屋外白雪紛紛,滿內春色漫漫。

無人叨擾的二人世界總是格外甜蜜。

快十點的時候,倆人又準備再來一次。

然而這時,鹿知微終于想起冰箱裏還放着一個孤苦伶仃的蛋糕了。

“等等!今天是你生日,你還沒許願吹蠟燭吃蛋糕呢!”

桑晚慈無所謂這些儀式,把人壓在身下:“不吃也沒關系。”

鹿知微又道:“可以許願吹蠟燭呀,生日可以許願呢,一年就一次。”

雖然她許的願望從來都沒有實現過,但她依舊相信這個儀式的美好。

因為這也是一種甜蜜的依托。

桑晚慈盯着她默了默。

片刻後——

“我要和鹿知微永遠在一起。

“許完了。”

鹿知微傻了。

這就完了??

都不用吹吹蠟燭,走走流程???

“你這孩子許得多少有點粗糙了吧!”

“重在心意,而且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

“取悅姐姐。”

“……”

“你已經取悅很多次了……”鹿知微捂着臉害羞。

“不夠,”桑晚慈笑着擡起她的腿,“遠遠不夠。”

她要把之前漏掉的相處時間都補回來。

而且,夜還長着呢。

鹿知微看着她的笑容,雖說心裏還是很誠實地喜歡她這樣,但腦子裏還是冒出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我明天還能下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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