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今天的戲就拍到這裏。
收工休息。
鹿知微和桑晚慈回到化妝間卸妝換衣服。
倆個人在鹿知微的房門前分別。
“我洗完澡再過來。”桑晚慈說。
鹿知微笑着點頭。
雯雯和她一起目送她們離開, 轉頭好奇地問:“知微姐,你們還有什麽事嗎?為什麽桑老師洗完澡還要過來咧?”
鹿知微按着門把的手微微停頓。
回頭,抖了一下手裏的劇本。
“互相指導‘演技’。”
真是沒想到, 她有一天也會被他們看起來正兒八經的桑老師帶着說這麽隐晦的話。
雯雯頓時一臉佩服:“姐,你們真的好敬業啊,收工了還在看本子。
“而我收工了就只想趕緊回家睡覺……”
對于社畜來說, 睡覺是永遠睡不夠的。
有時間不拿來睡覺和玩, 還要拿來工作,這也太痛苦了吧!
鹿知微低笑出聲,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那你回去休息吧, 今天沒什麽事了, 明天早上也不用跑過來送早餐,我想多睡會,你也多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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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沒事都不要跑過來, 打個電話就好。”
雯雯眨了眨眼:“那你餓了怎麽辦?”
鹿知微:“餓了我還可以點外賣呀,我這麽大個人,知道怎麽照顧自己, 放心。”
雯雯點點頭:“好, 那知微姐你有事再給我打電話哦!”
鹿知微莞爾:“好好休息吧, 晚安。”
雯雯:“晚安!”
雯雯開開心心地走了。
知微姐真好, 知微姐真體貼!
鹿知微進房關門。
放下劇本,打開空調,拿衣服洗澡。
洗完澡,為了桑晚慈,她還特地噴了點香水。
她們進組到現在,一眨眼已經是八月上旬了。
天氣還是很熱,每天小風扇根本脫不開手。
尤其是桑晚慈和羅鑫寒。
晚上回到房間裏, 自然要開空調涼快涼快。
再者說,一會也會熱起來……
鹿知微抱着劇本坐在沙發上看,邊看邊等桑晚慈。
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是鹿思嬌的電話。
同時房門被人敲響。
她只好一邊接電話一邊去開門。
“喂,嬌嬌,怎麽啦?”
一開房門,桑晚慈便聽見她在打電話。
桑晚慈走入房中,順手幫她關上門。
放下劇本,從背後輕輕抱住她。
桑晚慈将下巴放在鹿知微的肩膀上,鼻端萦繞着一股清冽素雅的香氣。
她靠近她的脖頸,仔細聞了聞,低眸輕笑。
——她的知微為她噴香水了。
鹿知微清晰地感知到她溫熱的氣息拂過自己的脖頸。
輕輕的,癢癢的,像是有羽毛在撓。
心底有某處地方在變得很奇怪。
她怕自己聲調不對,清了一把嗓子才敢繼續開口和鹿思嬌說話:“嗯嗯,戲都拍得很順利。好,劇組氛圍很好,大家都很好。吃飯?當然有好好吃。
“男朋友?你想什麽呢,我哪裏來的男朋友?”
桑晚慈聞言,緩緩将她抱得更緊了一點。
柔軟紅唇輕咬她的耳尖,手如游蛇一點也不安分。
“有女朋友。”她低聲在她耳畔說,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見的音量。
饒是如此,鹿知微還是下意識把手機拉遠了。
她皺着眉頭,扭身看桑晚慈,表情說不上難受,也說不上痛快,像是被放在一個中間點備受折磨。
一場随時都能讓人躁動的折磨。
偏偏她對這個罪魁禍首寵溺無度,沒辦法推開她。
鹿思嬌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姐?你在聽嗎?”
鹿知微趕忙抓住桑晚慈指尖靈巧的手,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在聽在聽,剛剛東西掉了,怎麽了嗎?”
桑晚慈喜歡她剛剛看自己的表情,好似找到了樂趣般樂此不疲地對她使壞。
又親又咬又舔,又摸又揉又捏。
就像個在課堂上調皮搗蛋的小朋友。
“姐姐,打完了嗎?”她在鹿知微耳畔低聲問。
鹿知微的神思被她又勾又撩,腦子昏得一塌糊塗。
只能勉強打起精神,粗糙地應着鹿思嬌,希望早點結束通話,下次再聊。
“對……在休息。
“嗯?你想來探班?嗯……随便你,都可以。
“下次吧,最近沒時間,等姐姐有空了你再過來。
“嬌嬌,姐姐今天拍戲很累,想早點休息……
“嗯,乖,晚安,你也早點睡。”
鹿知微終于挂了電話,長舒一口氣。
身後的人還在“調皮搗蛋”:“鹿老師,要睡了嗎?”
鹿知微放下手機,笑着回身攬住她的脖頸:“我們桑老師給我睡嗎?”
桑晚慈含笑說了一個字:“給。”
鹿知微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哪裏不對:“你這個小孩真的是……”
桑晚慈親了親她的唇,這次不自己補充了:“是什麽?”
鹿知微聞言,主動将人的脖子勾過來,以唇相迎。
“是我最喜歡的人。”
黑夜漫長。
唇舌相碰,緊密相擁,交頸厮磨。
五指沒入柔軟的發叢,她們在最隐秘的地方傾訴對彼此的愛意,連呼出來的氣息裏都有着對方的名字。
…
鹿知微拿着花灑,沖去桑晚慈後頸下的薄薄細汗。
桑晚慈抱着她,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裏,一動不動。
倆人邊洗邊聊,從劇情到角色,又聊到新年要去誰家過,最後聊到了同居這件事。
“姐姐搬來和我住,好不好?”
她的房子很大,一個人住太空曠。
她還是喜歡鹿知微在的時候,連躺在沙發裏消磨時間都成了世間最甜蜜的享受。
她邊說邊抱緊鹿知微,聲音又懶又溫柔:“我會讓小球買很多菜放冰箱裏,我們一起做飯,吃完飯就一起下樓散步。
“傍晚一起看日落,冬天一起看雪。
“等夏天到了,我們就一起去觀月崖,邊吃西瓜邊看海。”
愛是偉大,愛亦是平凡。
這是她想要和鹿知微做的事情,是她所能想到的美好。
她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這樣就很好。
鹿知微靜靜聽着。
桑晚慈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在她的腦海中構成一幅溫馨的畫。
畫裏的每一處都點綴着她的向往與期待。
“好啊,”她笑着說,“我們一起住。”
桑晚慈退出她的懷抱,目光緊緊鎖定着她:“真的?”
鹿知微點點頭:“嗯,真的。”
只要她們不說,就沒有人懷疑她們是情侶同居。
大家只會把她們當做是好朋友。
好朋友一起住怎麽了?
應息澤以前就是在朋友家住呢!
姐弟倆就是要整整齊齊!
鹿知微誇張道:“啊,我去桑老師家住,白吃白喝的是不是不太好?我是不是得交房租?”
桑晚慈輕笑:“嗯,要交。”
她親了親她的唇:“每天晚上都要交。”
“每晚?桑老師,你這屬于壓榨。”
“鹿老師不喜歡?”
“……”
“嗯?”
“喜歡還是挺喜歡的啦……”
桑晚慈取下鹿知微手裏的花灑挂回原位,又開始不安分了。
“鹿老師,”她跟她咬耳朵,“要從現在開始交。”
情意纏綿,難休難止。
鹿知微老實認命。
她可不能辜負桑老師為了讓她明天多睡一會的良苦用心。
為了回報桑老師,她也得讓她明天多睡一會才行。
……
和女朋友甜甜蜜蜜,又痛快地睡了一個上午,兩個人精神很好,神清氣爽。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
唯一不變的是天氣還是那麽熱。
換好服裝,化完妝,演員各自就位。
這一場戲是神女悲憫憐人,擅自幫藺懷柔改命,倆人的關系因此親近不少。
藺懷柔一如既往地去廟中拜神女像。
神女站在殿外。
這一次,藺懷柔也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苦悶。
鏡頭裏,鹿知微靜默地站在大殿之外,若有所思。
藺懷柔這一生,是賢良淑德的妻子,是孝順聽話的女兒,是治家有方的主母。
她懷着一顆菩薩心一錯未有,卻也沒有一點是為自己所想。
如今還要為丈夫所累,死劫将至。
神女思來想去,也不明白自己的信徒究竟做錯了什麽,要遭此劫難。
“阿月。”
神女回頭。
藺懷柔擡起手:“走吧。”
神女點頭應是,熟練地攙扶着她。
廟裏清靜。
來往香客皆緘默不語,無人敢攪鬧神女的清淨地。
鹿知微扶着桑晚慈的手臂。
倆人緩慢地往廟門口走。
鏡頭随着她們的步履,緩慢推進,節奏有條不紊。
神女低眉輕聲問:“夫人向神女許了什麽願望?”
藺懷柔也習慣了她這有話直說的性子:“沒什麽。”
神女又問:“夫人是在為老爺祈福嗎?”
藺懷柔淡淡應着:“嗯。”
就當她是為周鳴山祈福吧。
神女說:“夫人和老爺真是琴瑟和鳴。”
藺懷柔這次停頓了很久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琴瑟和鳴,鴻案相莊。
世人眼中的他們不正是如此嗎?
她愛他……她必須愛他。
“老爺這麽疼愛夫人,夫人說的話,他一定都會聽吧?”
“……”
“夫人,恕阿月冒昧,您勸過老爺要他行善積德嗎?”
勸過嗎?
當然勸過。
可周鳴山又怎麽會是聽她話的人?
藺懷柔的腦海中閃過周鳴山讓她少管閑事的臉。
她閉上眼,複又睜開,眼底寫滿了疲憊。
“阿月,此事莫要再問。”
她慣着她,是因為在她身上找到自己從前的影子。
她找不回從前的自己,至少還能護着一個小丫鬟阿月。
但這并不代表她對她已經無話不說。
她們之間,仍是主與仆。
神女這些日子已經摸透了她的性子,也摸透夫妻倆的相處方式。
藺懷柔一個眼神,她就能知道答案。
那就更荒唐了。
藺懷柔這個妻子何錯之有?
她沒說嗎?她沒做嗎?她不是曾經還救了她這個腿受傷的小乞丐嗎?
丈夫是蛇蠍心,可妻子是菩薩心啊……
節奏到位,時機正好。
郭慧示意另一個演員出場。
神女和藺懷柔簡短的對話後,突然有一個男人從後面殺将出來。
他衣着樸素,臉被曬得發黑,手裏捏着一柄尖銳的匕首,目眦欲裂,正朝藺懷柔沖去。
“賤女人,為我父償命!”
藺懷柔聽聲回頭。
男人已經近身上前。
日光落在匕首上,反射的刀光落在藺懷柔細白的脖頸上,如同在預示她的命運。
藺懷柔美目圓睜,下意識擡手遮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神女忽的橫在二人中間,用身體硬生生擋下了這一刀。
鮮血如注。
男人錯愕地看着神女以身擋刀。
平白害了一條無辜性命,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是的……我不是要殺你啊,我是要、是要殺藺懷柔的……怎麽會這樣……”
神女面色蒼白,饒是如此,還是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走吧,冤有頭債有主,殺了藺懷柔無法消除你的怨氣,神也不會責備你。
她死不了。
但她還是有點痛。
藺懷柔詫異地看着神女為自己擋刀。
神女倒在她懷裏,她捂住她的傷口,滿手鮮血。
寺廟裏的僧人蜂擁而上,将行兇之人按壓在地。
藺懷柔眼神無措地喊着“來人”,這是周家主母第一次顯出慌亂。
這裏的畫面沒有采用聲音。
在安靜的世界裏,主演群演皆滿面急色慌亂,或為傷者或為行兇之人。
無聲勝有聲,畫面一下就被充實了。
演員們的狀态都很好。
郭慧立馬讓各部門進行下一條的拍攝。
她們沒有回去。
神女躺在寺廟的床上。
行兇男人已經被綁起,等待周鳴山的發落。
經查,他就是被周鳴山打死的那個算命之人的兒子。
他痛恨周鳴山的惡行,又苦于無法對他下手,這才想到加害藺懷柔。
外人不是說周鳴山最喜歡這個妻子了嗎?殺了她,周鳴山一定會很痛苦吧!
藺懷柔在照顧神女。
她當真沒想到眼前的黃衣少女會以身救主。
她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神女仰面躺着,對她輕輕說了一句:“疼……”
事發突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可憐藺懷柔,還是出于本能救了這個信徒。
她只知道自己就是這麽做了。
因為不能對凡人胡亂用法術,所以她就這麽做了。
藺懷柔聞言,忽然說:“阿月,對不起。”
神女擡眼看向她。
藺懷柔滿眼都是愧疚:“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受此劫難,對不起……”
神女突然很想笑。
錯的人不覺得自己錯,沒錯的人卻要在此道歉。
這俗世之間,竟還有如此荒唐的道理?
她的信徒,心裏一定埋藏着很多委屈吧。
劇本裏這裏寫着,神女對藺懷柔笑,讓她不要不開心。
鹿知微覺得僅僅這麽說這麽笑有些單調。
神女不受世俗桎梏,她大膽、無拘無束,對藺懷柔也是如此。
于是鹿知微額外加了一點動作。
“夫人,你沒錯,”她擡起手,輕輕的、溫柔地抹了一下藺懷柔緊皺的眉頭,“不要不開心了……”
笑一下吧,我的信徒。
我好像都沒見過你笑起來的樣子。
你生得如此美麗,笑起來一定也很好看。
藺懷柔聽得怔愣。
自嫁入周家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讓她不要不開心,所有人都覺得她過得好,過得幸福,是全天下最幸運的女子。
獨獨阿月不同。
她會說“夫人,你看起來不高興”。
她會逗她笑。
她就連在受傷的時候都要和她說“不要不開心”。
天底下,仿佛只有阿月一人記得她也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
郭慧覺得鹿知微這個動作加的恰到好處。
神女這裏已經想看見藺懷柔笑了,她開始有人的七情六欲,她願意再親近一點,所以撫摸自己的信徒也在情理之中。
故而郭慧沒有喊停,讓她們繼續。
鏡頭裏。
鹿知微躺着,眼皮子耷拉着,神色脆弱:“夫人,我困了……”
桑晚慈将她的手輕輕放下,為她蓋好被子:“那你好好休息。”
滿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
獨留神女一人在屋中休息。
藺懷柔在門外問大夫神女的傷勢。
大夫搖了搖頭:“她的傷勢在胸口,刺得很深,老夫治病數十載,從未見過有人能在這個情況下活下來。周夫人,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看天命罷。”
藺懷柔聽完之後,眉頭越鎖越緊。
飾演大夫的演員退場。
鏡頭裏,藺懷柔身着绫羅綢緞,擡目望天,光鮮亮麗又孤立無援。
這條拍了幾遍之後也過了。
天氣熱,郭慧讓大家吃點水果喝點水再繼續拍。
傍晚有一場戲。
周鳴山知妻子遇害,趕上寺廟怒殺算命人之子,藺懷柔不願看見丈夫再造殺孽,暗中施計救下對方,偷偷放走。
算命人的兒子知道是藺懷柔放走自己,當場痛哭,深感歉疚。
冤有頭,債有主,他不該把周鳴山的錯算到藺懷柔身上。
拍完這場戲,天差不多就黑了。
羅鑫寒飾演的周鳴山來受傷的神女面前,走個過場,認可她的行為,準許她做藺懷柔的貼身丫鬟,為後續神女和藺懷柔有機會走得更近做鋪墊。
因為此時神女的阿月在他眼裏,是一條忠心耿耿,不用質疑的好狗。
這次阿月能幫藺懷柔擋刀,下次也能,猶如死士。
羅鑫寒還是那個樣。
演得時候無可挑剔,演完立馬縮到後面當一朵不願意社交的蘑菇。
鹿知微有時候都懷疑他演技這麽好,是不是就是為了能快速演完,減少社交。
這大概就是……社恐使他進步?
演完這些就到鹿知微和桑晚慈的戲——
此時天色已晚。
藺懷柔提起裙擺,邁入殿中,在神女像前虔誠地跪下。
另一頭,神女悠悠醒轉,胸口的傷勢在逐步愈合。
凡人的武器,向來傷不到神仙分毫。
但是她現在是凡人,凡人的傷口怎麽能莫名其妙好這麽快?
于是她又只能施法讓這個傷勢看起來依舊如初。
施完法,她閉目調養生息。
剎那間,她看見藺懷柔來到了她的神女像前,一如從前那般虔誠。
她知道她的信徒又要尋求清寧,一言不發了。
但這一次她算錯了。
藺懷柔開口了。
“請神女保佑阿月平安無事,她是無辜的。”
神女倏然睜開眼睛,說不上來這是什麽感覺。
她的信徒第一次對她的神像說話,卻是為了求她平安無事……
她在榻上靜坐。
良久之後,擡手化解胸口上的法術。
而後推開窗,看向天幕。
今夜無月。
蒼穹之上,烏雲滾滾,好像随時都能壓下來。
電光在雲間閃爍翻滾,将落未落。
這是上天在指責她妄改凡人命數。
可她還是不後悔。
就當是她舍給藺懷柔一個人的神跡好了。
良善之人,憑什麽要為了別人的錯付出生命?
天上沒有這個道理,地上更沒有。
她關上窗子,重新躺回去。
眼不見心不煩。
剛躺下,門忽然從外面打開了。
藺懷柔來了。
“夫人……”
神女撐坐起身。
藺懷柔忙示意她躺下,關好門才走到她身邊問她感覺如何。
神女見她眉眼焦急,忽的莞爾,說道:“夫人,些許是神女保佑,我感覺我好像好了……夫人您幫我看看?”
藺懷柔半信半疑地撩開她的衣領,卻見原本那道血淋淋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肌膚光潔無暇,好似什麽也沒發生。
藺懷柔愣了愣,終于喜笑顏開。
——一定是神女保佑!
“沒事了,阿月,”她松了口氣,“沒事了。”
神女終于看見她笑了,就像花開,好看得叫人驚豔。
她突然覺得自己這個神跡很值得。
神女又起身:“既然我沒事了,這便護送夫人回府。”
藺懷柔一聽,頓時收斂神色,命她躺下繼續休息。
“雖然神女保佑你傷口愈合,但你實實在在流了那麽多血,身子還虛弱着,不必急着走。
“就在此處歇一晚,明早再走。”
“那夫人——”
“我在此陪你。”
神女微怔,又不解。
橘黃的燭光之下,藺懷柔的面容柔和無比:“外頭要打雷了,你不是怕打雷嗎?”
神女忽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藺懷柔居然還記得她說過的話……
她怔怔地看着藺懷柔。
藺懷柔扶住她,輕輕将她放在床上。
“睡吧,我在這裏。”
神女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當真聽話地閉上了眼。
手也不自覺抓住藺懷柔的衣袖。
此刻她的內心竟莫名地渴望藺懷柔不要走。
獨自活了千年,神也會孤獨啊……
藺懷柔低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沒有拿開。
畫面中,她們被柔和的燭光籠罩,氣氛溫馨美好,好似她們能就此天長地久地陪着對方,不論是以什麽身份。
“咔——”
郭慧滿意地站起來:“這條也過了,辛苦大家了,今晚就拍到這裏,都回去好好休息吧。養好精神,明天繼續。”
……
鹿思嬌想去探班。
應息澤正好也要去探班。
兩個人一拍即合,準備挑個大家都有空的時間就一起過去。
一想到能親眼看到姐姐拍戲的現場,鹿思嬌就很興奮。
——那一定很好玩吧!